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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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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椅子倒是挺结实
  ,并没有散架。叶凛再次拎起椅子来,又要砸下去。
  余越还算清醒,连忙爬到了桌子下面:“叶凛!叶凛你干嘛!”
  叶凛砸下去的椅子和桌子相撞,发出让余越心惊肉跳的响声。
  “叶凛!干嘛打我!有事你说话行不?”余越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叶凛这是怎么了?中邪了?哪有一句话不说就打人的道理啊!
  叶凛弯腰下来,脸上仍旧是没什么表情。他伸手一把抓辴住了余越的脚,硬把他给拖出来了。
  余越死命地往叶凛的手上踹,然而叶凛好像没感觉似的根本不松手。
  “叶凛!叶凛!”余越慌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就开始认错:“我错了!别打我别打我!”
  叶凛狠狠一脚踹在他肋骨上。
  余越顿时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捂着腹部缩成一团,额头上开始渗出冷汗。
  叶凛抓着余越的后衣领一路拖行进了卫生间,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个手铐,咔哒一声扣在余越的手腕上,另一端穿过暖气片之后扣在另一只手腕上。
  余越这下逃不了了——事实上即使叶凛不扣住他他也动不了。他稍稍一动就觉得肋骨剧痛,连张口说话都要疼得一阵阵冒汗。他惨白着脸,嘴唇颤抖着发出残缺不全的求饶:“叶凛……叶凛……别打了……好疼……别打我……”
  叶凛从旁边扯过一条毛巾,随便窝了一团,捏开余越的嘴塞了进去。
  叶凛好像要把他的腿踢断一样死命地踹他,余越发出呜呜的哀鸣。他现在双手被扣住了,无处可躲,只能紧紧拥着暖气片,脸都贴了上去。
  叶凛环顾四周,抓过了拖把。拖把杆是可以拆下来的空心铁管,叶凛拿着这截铁管,朝余越没头没脑地抽下去。
  余越的惨叫被堵在嘴中,满面的泪水混合着汗水,很快就有一缕缕鲜红掺进去。
  叶凛一言不发,好像是疯了一样,简直就是想把他活活打死。余越浑身发抖眼前发黑,一阵阵地要晕厥过去。
  余越完全不明白今天到底是为什么——他现在也没有精力想为什么了,只希望叶凛手下留情饶他一命——他还没到20岁呢,他不想死在这儿,也不想死的这么痛。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啊!
  余越竭尽全力地发出哀嚎,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
  他流着眼泪,看着叶凛,期望着叶凛还不至于完全泯灭人性。
  叶凛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他的脑袋砸下去。
  余越在震动颅腔的钝痛中彻底陷入黑暗,失去知觉。
  《
  br》  “余越!余越!”
  这是妈妈辴的声音吗……余越头疼欲裂,耳边的声音好像回音一样不真实。
  他努力了半天,终于是缓缓睁开了眼睛,好一会儿慢慢地才对焦在了眼前的人脸上。
  真的是爸爸妈妈!
  余越啥也不想了,咧开嘴就笑了,一笑就立刻觉得全身都疼。这让他清醒了一些,想起来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了——他差点被叶凛打歇菜了,现在躺在医院呢。
  余妈妈两眼通红,一把搂住儿子又开始哭。
  余越被压了一下,疼得龇牙:“妈……我疼……妈……”
  余妈妈连忙松开了手:“我忘了我忘了……余越……我的儿子啊……遭了这么大罪……你怎么早不告诉我们呢!”
  余爸爸也在床边坐下了,看着余越面色凝重,摸了摸余越的脸,痛惜地叹了口气。
  余越脑子里有点转不过来——且不说他爸妈怎么会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妈妈刚说那句早没告诉他们,什么意思?他们都知道什么了?叶凛的事情他们知道了?——还有叶凛那个神经病哪去了?
  余越满脑子的疑问还没有出口,就见旁边一个戴眼镜穿西装的男人,身材微胖,长了一张小圆脸,一步跨上前来说:“你不用怕,没有人会伤害你了。叶凛已经被公辴安机关拘留了,你现在安全了。”
  啥?余越现在真正怀疑这是他在做梦了。叶凛被公辴安抓了?什么情况?这只可能出现在他的幻想里吧!
  “哦,忘了介绍,”小圆脸又补充一句,“我姓王,是你的律师,全权代辴理你这个案子,进行起诉索赔工作。”
  余越眨眨眼睛——他爸妈什么时候效率这么高了,连律师都请好了?
  余越觉得眼前现实实在太过梦幻,脑内梳理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太多。他先挑了一个问题:“我怎么到医院来的?”
  “110把你救出来的,”余妈妈回答,“我跟你爸接到电话,听说你被打了,连忙就坐飞机过来了。我本来还以为你被小混混打劫了,没想到……唉……那个混账,都没有良心的啊!天打雷劈!”
  余爸爸也摇着头叹气,拍拍余妈妈辴的肩膀:“别说了,孩子难受……”
  “余越啊,”余妈妈又哭道,“你这一年受苦了,妈早不知道啊!我跟他拼命啊!都是畜生啊!余越啊……”
  余越心里一动,鼻子也有点酸酸的。他已经一年半没有见过爸妈,每次被叶凛打了或者强辴暴,他都想着爸妈。今天终于是真正地看见爸爸妈妈就在眼前了。
  “妈…
  …我没事儿了,你不要哭……”余越笑着,“真没什么……过去了就过去了……我挺好的……”
  “你放心,爸妈就是倾家荡产,也会给你讨回这个公道来的!他不就是个小处长,还被双规了,现在难道还扳不倒他!”余妈妈还是哭。
  哟,叶凛居然被双规了?要不是余越现在实在很疼,他真是要大笑出来了。
  余越本想和爸妈多聊一会儿把事情搞清楚,不过医生说他刚醒来还是要静养。
  于是余越吃了点东西之后,只好又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才算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问明白了。
  叶凛因为牵涉到受贿还是徇私舞弊的什么事情,案发被双规了。1月1号那天晚上他就在朝辴阳区的家中被公辴安部门带走了,目前还在双规中。余越则是1月2号下午才被发现的,因为警辴察为了收集证据,搜查了叶凛所有的房产,包括海淀区这个公寓,结果发现了被铐在暖气片上的余越,遍体鳞伤昏迷不醒。余越一根肋骨骨折,重度脑震荡,瘀伤更是不可计数,在医院昏迷了一夜,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3号了。
  “叶凛的事情,今天下午公辴安机关要来听取你的证人证言,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怕。”王律师推了推眼镜,告诉余越。
  “说什么?”余越真是不解。
  “关于叶凛对你故意伤害和非法拘禁,”王律师顿了一顿,“还有别的什么非法侵害……有的事情你都可以说。”
  “……哦。”
  “还有,叶凛自己受贿违纪的案子,公辴安部门也会向你寻求证词。”王律师又补充。
  “这个我不知道啊……我连叶凛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余越皱眉头。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你也是受害人,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
  余越一扬眉毛,难道我如果不是受害人,还能把我怎么样了?
  “噢,我的意思是,”王律师大约意识到说话不妥,“你是受害人,虽然在过去一年多和叶凛接触比较多,但是被迫的,他们不会怀疑你和叶凛同流合污的。”
  同流合污?余越真是哭笑不得。他还有本事跟叶凛同流合污了?
  余越觉得这太可笑了,然而下午面对来取证的警辴察,才知道他们居然是认真的。
  余越因为受伤的缘故,准许他就躺在病床上接受询问。隔帘子一拉上,两位公辴安把余越父母都婉言请了出去,只有王律师作为余越的全权代辴理,可以在一边听。
  警辴察第一个问题就让余越感觉颇为不善:“你在过去一年半中,是否和叶凛保持着情人关系?”《
  br》  余越噎了一下,好一会才答话:“不,我是被强迫的。”
  “如何强迫?请你说一下具体情况。”
  余越张了张嘴,被强辴奸,拍裸辴照,这种事情怎么说出口?
  “请你回答问题。”警辴察又重复了一遍。
  余越深呼了一口气,回想了一下,然后不带感情地讲了起来。他只能说一个大概的时间,阐述一个即成事实,一句话说完一段不愿回首的经历。
  警辴察刷刷地做着笔录,余越看着那一行行的字,突然间觉得这一切好像和自己都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在说一个故事,一个道听途说的故事,和他毫无关联的故事。这一段回忆好像只是突然出现在他脑子里的,其实并没有真的在他啊身上发生过。
  因为他知道他将彻底告别那段过往了。彻彻底底抹去,不再有不再想。
  多么美好。
  他又成为一个自辴由的正常的人了。他突然地,想放声大笑。
  “那么,在你和他相处的时间中,是否有发现他贪污受贿徇私舞弊或者任何违法犯罪行为?”
  余越摇头。
  “请你仔细考虑一下。叶凛这个案子非常具有重要性,希望你能认识清楚,配合我们的工作。”
  余越还是摇头:“我连他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真的?你仔细考虑考虑再回答。”
  余越还没来及回答,王律师就插话了:“我的委托人是受害者,他怎么可能知道叶凛有什么违法犯罪?你们不要抓着一个人就开始乱问,诱供也是违法的。”
  “我没有诱供,我只是让他仔细考虑清楚了再回答。”警辴察低下头翻着笔录,看向余越:“你真的确定没有要补充的?”
  余越认真想了想:“没有了。”
  “没有任何时候见到或者听说叶凛收取贿赂?”
  余越继续摇头。
  “那么有任何时候见过叶凛来路不明的财产?”
  余越暗想,既然他只是个处长,那他那么多房子都挺来路不明吧?这还要问。
  余越刚想回答,王律师又打断了:“警辴察先生,我的委托人已经一再说了不知道了,他身体状况还非常不好,希望你们不要拿无意义的问题再打扰他了。医院的伤情鉴定很快就会出来了,我会给你们送过去的,你们在给叶凛案辴件量刑的时候,希望不要忘记他给我的委托人造成的伤害,否则,我们将会依法提起诉辴讼。”
  两位警辴察看看王律师,小圆脸也毫不畏惧地看回去,一副拒不退让的眼神。
  警辴察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整理了一下笔录,递给余越:“既然你不知道,那就这样吧,笔录你过目一遍,签字画押。”
  余越不由得想起来那次帮丁毅超作证,心说这下可是真签陈堂供词了。
  警辴察走了,余越躺在床上,突然收到丁毅超的电话。
  嗨,这人还真是不能说,一说就到啊。
  “喂?余越?你考完试没?什么时候放假啊?”
  “没考试呢还。”
  “那什么时候考完?出来聚聚嘛,我上个月出去玩儿了,咱们都没见面。我想着你寒假放假回家了,又得等一个月,还是回家前咱么见一面吧?”
  余越对于丁毅超真是无可奈何。自从暑假相识以后,QQ也聊短信也聊电话也聊,时不时地又请余越吃顿饭,搞得余越不好意思想回请他,他却一脸认真说你是学生不用你请,反正我也不差钱。此外吃饭的时候他必然又要搞一场个人演讲,听得余越简直不胜其烦。不过余越也看出来了,丁毅超其实就是心思简单,所以说话有时候让人听着怪别扭的,但绝对是半点儿坏心眼没有的。虽然烦是烦了点儿,但其实是个好孩子——他比余越还小了一岁。
  “我现在不太方便啊,”余越酝酿了一下,估计自己不论说出什么大概都不会震到丁毅超,“我被人打了,现在住院呢。”
  果然丁毅超波澜不惊地回答:“哪个医院?我去看你。”
  余越迟疑了一下。这么给人家添麻烦也挺不好的,况且他实在是没有兴趣坐在病床上听演讲。
  “是海淀医院吗?”余越还没来及答话,丁毅超就又发问。
  “是,不过你不用……”
  余越刚说了一半,丁毅超就说:“好,我一会就过去。”然后挂了电话。
  余越无奈。算了,人家也是好心。
  余越预料到丁毅超又要给他开演讲,只是没先到这回演讲还配上PPT——丁毅超拿了一个平板电脑来,给余越看他在澳大利亚拍的照片。
  “你看,这是我在大堡礁拍潜水拍的。”丁毅超翻到一张水底的照片,各种色彩斑斓的珊瑚,再翻一张是海底沙滩上一个贝壳的特写。下一张是仰拍,蓝色的海水透着天光,一大群鱼正好游过,投下剪影。
  “拍的真好看,”余越这句是真心赞叹,“用什么相机拍的啊?”
  “徕卡M8,上了一个潜水罩,对画面还是有点影响。”丁毅超低头翻照片。
  “…………………单反?”余越表示相机他只知道佳能尼康奥林巴斯之类,莱卡我型我秀倒是听说过,原来那选秀是个
  相机厂商赞助的?
  “旁轴相机。当然我还是单反用的比较多,但出去玩带着太重了。徕卡就方便携带多了,不过洗胶卷麻烦,正好今年他们出了数码机,我也是新买的,就带去了。像1D那种大家伙,我也就是没事的时候开车到北京周边拍拍,或者给朋友家人拍拍人像。”
  余越眨着眼睛看着丁毅超,后者正若无其事地一边用手指在平板上划来划去,一边说着余越半懂不懂的长篇大论。
  “M8的高感还是差了些,水下光线本来就不好,打到高感画质就不很好,下次我应该试试用闪光灯。所以我这都没怎么拍鱼啊,就只有那一张朝上拍的,光线比较好,其他基本都曝光不足,光圈开到最大了,快门还是太慢,只能照静物了。”丁毅超自说自话地,又给余越看一张照片,“看这张,岸上拍的,画质是不是好多了?”
  这张照片是海边上,海天一色,阳光沙滩,两对脚印一直延伸到浅浅的浪花中。拍摄的角度比较低,连沙粒的细微质感都看的清清楚楚。
  “是啊,挺好的。”余越认认真真地说,“其实我觉得你拍的都挺好的。”
  下一张翻出来的照片是一个少女站在礁石前面,张开双臂的姿势。女孩一双大眼睛,脸白白净净,笑的也很灿烂,披肩的长发挑染了金色,烫了小波浪,雅致而不失活泼。
  余越估摸这是丁毅超的女朋友,正想夸她长得好看,不料丁毅超说:“她非得让我帮她拍一张,这种旅游留念照,恶俗。”
  余越顿了三秒,疑惑地问:“她是你女朋友吗?”
  “嗯,算是吧。”丁毅超随便一点头。又翻一张照片,是少女的大头照,大眼睛闪亮亮的,鼓着腮嘟起嘴,很是可爱。
  “哎妈……”丁毅超惨不忍睹地一捂眼:“她居然拿徕卡自拍!窝辴槽!”
  “干嘛啊?你女朋友长得多好看啊,拍张照片,你至于么?”余越不解。
  “不是……居然拿我徕卡自拍……还这个拍法……她当手机使呢!没救了没救了……”丁毅超越说越痛心疾首,简直恨不得以头抢地。
  余越拧着脸,实在不能理解这位文艺青年——抑或装辴逼犯的思维方式。
  丁毅超继续翻着照片,有得意作品就向余越解说所用的快门光圈镜头,叙述当时的场景以及他的构思。或者翻到被迫拍下的旅游纪辴念照就捶胸顿足。
  余越纵然是很有耐性,但听着听着还是有些走神了。
  地平线在极远之处延伸着,一眼看不尽无穷的前方。
  余越想,那天空是多么蓝,多么高。多么
  自在。
  


    ☆、云卷云舒度宁日 花开花落看闲情

  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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