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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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那人的话听到邓元畅耳里却是无比的刺耳，闻言便微怒道，“邓家即便没落了，也不至于连两块石头的钱也给不起！”

那珠宝商闻言面色讪讪，似笑非笑的看了邓元畅一眼，将那块毛料往桌上一放，扭头就走了，嘴里飘出两个字让人回味儿无穷，“德行”

众人见到那珠宝商的遭遇，也是笑了笑，不来触这个霉头，纷纷散了开去。

邓父两人继续解石，付小药则是冲着易水使了个眼色，易水笑了笑，冲着人群中的几个人点了点头，一直注意着这边动静的马格力和毛姐都弯起嘴角来，弯下腰搬了几个毛料去找吴老板过秤。

几个人都挑好了毛料，过了秤付了钱，毛姐便冲着吴老板笑道，“今天这两台机器都是开门红，接二连三的解出翡翠来，我也不搬走了，就在这儿擦擦看，沾沾喜气。老吴，你看成不？”

吴老板闻言笑道，“哪儿能不成？不过就是点儿电费而已，等两位邓老板解完了，你再去解就是。”

众人闻言皆是预约着要排队解石，邓家父子两人都是看料下料的老手了，两台机器拿着擦擦切切，顺着料解开来也不过是半个小时的事情，两块明料便出来了，十倍以上的利润，让父子两相视一笑，还好，没受付小药那个女人影响，否则这两块料恐怕还会被人捡了便宜去。

两人离开机器，毛姐便迫不及待的上去占了一台，另外一个珠宝商也是急冲冲的上去抢了一台来用。

那珠宝商是用擦的，毛姐则是要干脆的多，直接画了条线用切的，一刀下去，就看见一条比拇指粗的色带。

又涨了！

接连五块石头，都涨了！

众人闻声发出一阵惊呼，连声称道不可思议。

吴老板在叹息毛姐这一刀坏了一块好料，毛姐却是不甚在意的样子，笑着摇摇头，不打算继续解下去，拿起另外一块毛料看了起来。

旁边那个擦石的珠宝商却是一脸的纠结，沿着莽带擦了半晌都没反应，又换了个带松花的地方擦了起来。

毛姐将另外一块毛料放在玉石切割机上，又是打算大刀阔斧的玩一把，一刀下去，这次的运气显然好了许多，是切出了两个面来，三下五除二的将表皮切掉，一边稍微薄了些，可以做玉牌，另外一边却是可以下蓝花冰的手镯。

珠宝商看见毛姐这边的情况，显然有些耐不住了，像是要跟人比赛谁豪迈似的，直接拦腰一断，打开来，在众人“不可能又涨了吧！”的惊叹声中，仰天大笑，“我就说我没这么倒霉吧！”

呆滞，绝对的呆滞！

七块了啊！

整整七块毛料，竟然全部都涨了！

虽然那珠宝商切开的那块质地很普通，中间也有裂纹，还带着些白绵，但是，涨了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吴老板见状激动的连连搓手，“又涨了！竟然真的又涨了！那老缅给我说这批货特别好，我竟然没听他的！”

马格力在一旁怪笑，“这会儿想自己留下来，没门儿！咱们都是老主顾了，不卖给我们。你今天就休想竖着回家！”

“哪儿能呢我老吴做生意童叟无欺的。”吴老板苦着脸道，很是不舍的样子，偏偏说出口的话又不能收回来，满脸的表情尽是懊悔。

马格力嘿嘿笑了两声道，“你不是说自己还留了几块么？品相比咱们看的这些还好，天然就露出了极品翡翠，是不是打算坐地起价啊？要不，拿出来给大家开开眼？”

吴老板闻言差点儿跳起来，“我没吃独食，你也休想打我手上那几块毛料的主意！要不，今天我就不卖给你了。一块都不卖！”

马格力闻言直摸鼻子，众人哄笑，毛姐凑到吴老板身边，低声笑道，“老吴，这批货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吴老板闻言嘿嘿笑了两声，“你买就买，断人财路的事儿可不地道。”

旁边一个珠宝商闻言道，“只不过想听听这批石头的来历而已，有些东西你就算瞒了也没什么关系。我一直觉得老缅每次都能把好的毛料给找出来，咱们除了走私，也就只能在公盘的时候弄点儿残次品，一定有我们没了解到的地方，要知道缅甸如今的支柱产业可就是这些翡翠矿场，你就算说说也没什么大不了。”

吴老板闻言搓了搓手，一脸的得色，不想说，却又有些忍不住的样子，终究还是透露了几句，“那个老缅家里出了点儿事儿，才会背着矿主弄了这么一批料出来，结果被那个矿主给发现了，要满世界的追杀他。东西都是上好的东西，价格不贵是因为他急于脱手，你们可不知道为了这批货，我那个朋友在缅甸上下打点花了多少功夫，糟了多少罪，我当时还在后悔，可到手的东西总不能扔出去。如今看着，我没赚到啥，便宜了你们。反正也就这么一次，绝对没有下次了。呵呵”

邓父和邓元畅两人都还在半呆滞状态，旁边有两个珠宝商在低语，“前些年，翡翠没这么热乎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一个矿坑里挖出来的一批都是含了翡翠的。这些年倒是越来越少发现这种情况了。不过，老吴肯定还有门路，一边说断人财路不地道，一边说有这次没下次，岂不是自打嘴巴。”

另外一个低笑道，“这也是正常，今天来的不下百十人，一个人也分不了几块，老吴这是眼红了，打算吃独食。”

“你就不眼红？！”

“彼此彼此！”

邓父和邓元畅闻言恍然大悟，对视了一眼，邓元畅道，“爸，你不觉得有点儿怪怪的？哪儿有这种好事。”

邓父闻言勾了勾嘴角，语重心长的道，“你年轻，不知道前些年的热闹时候，当时翡翠没那么值钱，也没那么多人喜欢，一批一批的毛料经常都是十之都能涨的。近些年在矿区周围也有这样的好事，若是这批料真的被人先挑过再弄出来，未尝没有道理的。不过，你既然觉得不妥，咱们再看看。反正现在也赚了。”

邓元畅恍然，反正他们现在赚了，大可以买上十个八个的来擦，总是亏不了的，是他太过谨慎了。

陆陆续续的又有人去解石，大家伙到现在不是盼着擦涨，而是想看看到底有没有毛料会垮，一个个都兴致勃勃的上去，画好线以后就大刀阔斧的下去，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切下去之后会不会浪费掉好原料。

这帮赌石的人，已经达到了赌的一个入迷的境界，那就是输了的人，想翻本，今天没人输，自然想多捞点儿。

百十个人排成长龙，先排队在吴老板面前称重量，给钱，然后再去玉石切割机面前，在众人期待的眼光下，一刀下去。

在第五个人的时候，一刀下去，人群发出了一声叹息，竟然垮了！

终于垮了！

而切垮的那个人，一声哀嚎，又是连连几刀，不敢置信的看见白花花的石头被分尸成一丁点大的小碎块，直到旁边有人提示，“垮了就垮了呗！只能说明你运气不好，十分之一不到的机会都能让你撞上，赶紧再去挑挑，若是再垮，就不能怪运气，只能怨人品了！”

众人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也有了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一直涨，涨的人心里慌慌的

终于有人切垮了啊！

还真不容易！

切垮的那人闻言眼睛一亮，撇开玉石切割机就往石头堆冲过去，随手抱起两个来，又去排队过程给钱，巴巴的看着队伍慢慢的像乌龟似的前进。

接下来，又是接二连三的切涨！偶尔一个垮了的，无不是冲回石头堆，重新买上两三个，还就不信了，十分之一的机会，难不成，连抓两三个还亏，那真是人品问题了！

096　全要了

在众人争着买毛料，解石的时候，还有几个人，围着石头山转悠，不时捡起几块毛料来看看，或是凝眉沉思，或是一脸神秘的笑容，若是目光偶然相遇，无不相互微微点头，也不知道在打的什么暗号。

邓元畅和邓父也是其中的人之一，易水和付小药也在翻捡着毛料，再看其他的人，皆是本地有些地位和实力的珠宝商，或者收藏家。

易水皱了皱眉，低声对付小药道，“三十多个了！只有三块垮了。你就没什么想法？”

付小药嘀咕道，“挺肉疼的，就是不知道药下的够不够猛。”

易水闻言低笑，“知道赌博为什么让人着迷么？”

付小药摇头，易水道，“人有七情六欲，看见别人发财难免眼红，又不乐意相信自己也会当配角，总觉得悲剧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于是，越不相信的人，就越容易变成悲剧。”说完笑眯眯的往吴老板溜达过去。

付小药看见那边人群已经见怪不怪的样子，一个个只是急不可耐的候着要去解石，也跟着易水走了过去。

走到吴老板身边，易水等吴老板将正在过秤的那一位的钱收到手，便笑着冲着后面排队的人笑笑道，“麻烦稍等一下，我跟吴老板有点儿事儿商量。”

易家的名声好，后面的人虽然有些怨言，看着前面还排着长长的等待解石的队伍也就咽了下去，随即竖着耳朵听两人在说什么，两人的交谈声非常低，众人虽然好奇，却又担心自己排不了队，让别人把位置给占了去，又要从头开始排，只能伸长了脖子。

却是突然听见吴老板错愕的低呼，“这可是有一百多吨！”

易水笑，“你开个价格，免得这么过秤太幸苦了。”

前面那几个听真切的人闻言就炸锅了！

什么！

全要了！

立马就有人嚷了出来。“就算易家财大气粗，也不能吃独食吧！”

“就是！大家伙一起来的，易家全包圆儿了算什么事！”

后面的人没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前面突然嚷了起来，易水闻言冲着众人拱拱手笑道，“赌石这买卖，讲究的是先到先得，我跟吴老板商量生意的事儿，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吧？”

“当然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步谨从人后笑着走出来，石头堆在那边摆着，大家伙自己挑，挑好的放在一边，就算是有主的了，这会儿易水要把这堆石头划拉到他挑好的那堆里面去，只要是别人没上手的，那就没人能说出什么来。

不过，显然步谨还有话说，笑眯眯的望着吴老板道，“虽然讲究的是先到先得，可也还有一条规矩，那就是价高者得！吴老板说是不是啊？”

人群里便有人吆喝道，“步老板，你什么时候发财了，能吃下这么多货？”

步谨闻言笑，“我虽然吃不下这么多货，到底还有这么多人在这儿，跟人合买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吧。”

人群里又一个珠宝商走出来，笑着道，“不能按照平日里的规矩来，索性按照标场的规矩好了。步老板，我没易家财大气粗，倒是有心跟你合买。”

随即，又有几个有些实力，却又不是很财大气粗的走出来，跟步谨几个走到一起，易水见状摸了摸鼻子，苦笑。

吴老板见状便有些为难了，余下的一些因为实力不济的，不由得满腹的牢骚，纷纷嚷嚷道这样不行，总该给人挑的机会，他们这些小散也拿不了多少货。

方才一直围着石头山转悠的几个老板也笑眯眯的走过来了，这些人，有内地的珠宝商，也有特区的珠宝商，实力虽然比不上嘉记，要吃下这么多货也不是什么难事。

易水听着众人的抱怨，笑眯眯的冲着在场的人拱拱手道，“也不是我想吃独食，吴老板的这批毛料目前看起来情况很好，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之后的情况会如何呢？说起来我也是担了风险的，好的都被大家给挑走了，剩下来的，我给包圆了指不定还要亏本呢。就算剩下的全是好的，大家又想过另外一个情况没有？那就是，这批货一起涌进市场，市场要受多大的冲击？不小心闹的翡翠崩盘，谁也讨不到好去。在场有这个实力囤下这批货的，也就只有几家，易家当然是当仁不让。”

易水这番话在情在理，人群中本没想到这一点儿的皆是纷纷的点头应是，这会儿却是响起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要是翡翠崩盘，第一个该挨骂的就是你们易家！”后面走过来的一个老板笑眯眯的道，这是一个香港的珠宝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最近搞促销，闹的我的营业额少了最少两层！”

这番话倒是引得后来跟过来的几个珠宝商皆是心有戚戚，点头笑着应是，眼光却是带着指责，有个不太客气的，冲着易水便道，“你不是想拿着这批石头回去跟咱们打擂台吧？要是这样，我就更要跟你争上一争了！”

易水摸着鼻子满脸的郁闷，众小散们则是自觉的闭上了嘴，这些珠宝界的大佬们如今都发话了，也就没他们这些小散们啥事儿了，付小药则是跟才抱了几块毛料排到队伍后面的马格力使了个眼色，马格力便高声叫了起来，“反正我不管那么多，咱们这些小散也买不起那么多，这么多毛料也不能让你们全拿了去。咱们现在到手的，你们总不能抢，总要给咱们点儿活路！”

排队的众人闻言恍然大悟，相互托付着帮忙照看已经挑好的料，一窝蜂的冲回石头山，又挑了起来。

这会儿挑的，别人就不能动，就算事后觉得不好，只要没给钱也可以退货的，自然要本着多吃多占的想法，多弄几个在一边放着。

“爸！”邓元畅和邓父两人一直站在人后，观察着众人的言行，这会儿终于耐不住了，人潮已经疯狂，他们也不由得随之受到影响。

要是迟了，那可就来不及了。

邓父闻言瞪了邓元畅一眼，“你着急什么？那些人能有多少流动资金？全部加起来也不如那边站着的一个，做事要分的清楚重点。”说着慢悠悠的踱步过去。

付小药抱着一块毛料放在墙角，见状勾起嘴角一笑，不怕你贪心，就怕你贪婪的不够！再狡猾的狐狸，也是有弱点的。

众人都跑去挑毛料，玉石切割机却是空了下来，付小药走到机器旁边，将之前马格力付过钱的那块毛料放上去，慢条斯理的擦了起来，不过半个小时功夫，那一帮珠宝界的大佬还没谈出个所以然来，而剩下的一干人，则是默默地算着自己带来的钱能弄买到多少毛料。

付小药已经擦好了一块冰种飘绿的翡翠，举起来，笑眯眯的朗声道，“有人要收明料么？”

易水瞥了这边一眼，左右无事，便应了一句，“五十万！”

价格报的偏低，偏偏这会儿没人跟他抢，付小药也豪爽，点点头道，“成交！不过，现在就要交钱！”

马格力见状拉着付小药道，“你疯了！这块最少值八十万！”

付小药笑了笑，在马格力耳边低语了几句，马格力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还是你聪明！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我还在愁钱带的不够呢！”说着仿佛是说漏了什么似的，一把捂住嘴巴，小心翼翼的看四周，却是发现有好几个人都听见这话了，不由得一脸的懊悔，惹的付小药拼命瞪他，一脸的怒气，“你就是个嘴巴没把门的！”

众人恍然大悟，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起来，他们的钱没带够，正是面对宝山只能空手而回，心疼不已的时候，没想到付小药竟然想到了这么一个门道，被人冷落的玉石切割机又热闹了起来。

反正么，他们只是小散，加起来也抵不过其中一个珠宝商的一根小指头的，维护市场行情的事儿自然跟他们没关系。

而且，明料的价格确定了以后，也可以防止这帮大佬跟他们打价格战。

这边，易水将钱点好给了付小药，付小药又漫步过去继续挑翡翠了。

小散们着着急急的要挑好毛料解明料，本来不太着急的大佬们也急了。

一个看起来就财大气粗的道，“我来说句公道话，就按照公盘的规矩，价高者得！得了的，咱们也要约法三章，不能一起拿出来破坏行情！大家觉得如何？”

邓父的眼珠子一转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