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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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品相的石头一般都是一刀切，付小药是邓元畅带来的，张老板满口答应了要陪人，倒也不厌其烦，笑着接过石头就开了擦石机却是没问付小药要钱。

付小药掏出五百块递给张老板道，“我的钱，您点点。”

张老板看了付小药一眼，一时间有些闹不清付小药和邓元畅的关系，不知道这钱是该收还是不该收。

付小药笑道，“钱货两清，概不赊欠。”指了指石头，“要不，我也不能让您帮我擦。”

邓元畅的意思是记在他账上，张老板自然不愁每次上千万买卖的老主顾会在乎这点儿钱，他这儿的交易额都不会下五百万，这种小单子是不做的，付小药的做法却是让他有些为难了，望向那边，松了一口气，正主儿的女朋友过来了。

“怎么？”看见两个人都盯着自己，文雯有些不解。

瞟了一眼才发现桌上的钱，望着付小药，付小药道，“这种买卖都是钱货两清的。”

文雯也想起方才那个胖大叔先付钱的事儿了，嘻嘻笑道，“我倒是忘了，对不起呀，张老板，姐，你帮我刚才那块的钱也给上。”

付小药闻言又抽了五百块出来，放在桌上，张老板见有人说话了，笑笑将钱收了下来，指着石头道，“从这里擦对吧？”

付小药凑过去，让张老板调整了一下位置，“就从这里擦吧。”

张老板小心翼翼的从那个地方擦了过去，解石多了，无论毛料成色的好坏，任何一个有经验的赌石人来说，一旦碰到这个机器就下意识的要谨慎。

文雯见状道，“怎么不直接切？这要擦到什么时候啊？”

付小药道，“就是瞧着这石头这么圆偏偏那个角冒出来了，我琢磨着擦擦就能更圆点儿，擦圆了到时候咱们再当成西瓜切”

“噗”张老板差点儿没把自己的手擦到机器上，拿着石头浇点儿水上去，“不用切西瓜了，付小姐，我算服你了，擦涨了！”

009切还是卖

“啊！”文雯惊呼起来，扭过头冲着身后叫道，“元畅，你来帮我姐瞧瞧，张老板说擦涨了！”

“哦？”邓元畅惊讶的抬起头来，眉毛挑了挑，将手上的石头放下走过来，周围的一干人闻言也是颇为惊讶，那堆废料是没人要的，否则张老板也不会几百块就顺手卖了，对这两个小姑娘在这儿玩根本就没抱什么信心，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擦涨。

不过，赌石的魅力就在于此，品相再差的石头也可以切出翡翠来，众人虽然意外，打从心底深处也以为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胖子走过来瞧了一眼，笑道，“咱们挑来挑去挑不好，付小姐没却是随便一抓就能抓到，说起来，这赌石头还真就是赌个运气而已，付小姐真是好运气。”

众人都放下手中的石头凑过来看，张老板索性将石头递给走过来的邓元畅。

接过石头，邓元畅从开出的天窗看了过去，淡淡的道，“豆种，飘绿，咦”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张老板，麻烦你再给我点儿水。”

闻言众人的眼神都紧张起来，纷纷凑过来看，付小药也是满心的好奇，邓元畅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来。

邓元畅将水浇到石头上被划开的表皮上，这道痕迹是张老板刚擦出色来被付小药的那句话刺激到了，结果手一滑而划出来的痕迹，就是这么轻轻一划，却是将石头表面的包裹去掉，显露出其中的玉石来，兴许张老板刚才擦石的地方是表皮最厚的地方也未必。

张老板见状也是吸了一口凉气，震惊的道，“这样竟然在表皮上一点儿迹象也没露！”

包括胖子在内的四五个人都有些意动的围了过来，那水浇上去的地方用聚光手电筒一照，就可以看见隐藏在灰色表皮下面的隐隐光色，此刻还不见灵动，付小药瞧不出什么，豆种这名词在书上见过，对于其价值却不太清楚，文雯也是一脸茫然，众人却是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废料里竟然出了这样好的翡翠！

邓元畅也是非常震惊，抬起头来望着付小药道，“你打算继续解石还是卖掉？就这么卖掉的话，就凭目前呈现的迹象来说就值二十万。”

说出这一番话的口吻不免带着些许酸味儿，付小药是他带来的人，偏偏文雯处处维护者她，关系有些微妙，若是付小药懂事的话，依照他们的关系，应该卖给他的。

邓元畅的话声刚落，就有个猥琐的声音响起来，“邓老板，做生意可不能像你这么不厚道，连自家小姨子都坑，我出二十五万！”

那道声音的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身上蓝色的西服不知道是被他穿成那德行的还是本来就是地摊货，皱巴巴的，人瘦的可见骨头，一双眼睛却是咕噜咕噜的四处转悠，表情很是猥琐，若非站在这里，就算有人跟付小药说他是天桥上要饭的付小药也会相信。

邓元畅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老头子话声落，旁边那胖子呵呵笑道，“付小姐若是乐意，我便交你这个朋友，三十万！”本来邓元畅带来的人，这生意可不好抢，有人当出头鸟，倒是不介意弄点儿货源。

“三十五万！”猥琐老头叫道，“要是郑先生出四十万，我也只有割爱了。”

胖子笑道，“那我就出四十万，马老板可不能再跟我抢！”

付小药随着价钱的水涨船高目瞪口呆，本来邓元畅的二十万就已经让她激动不已了，二十万啊，足够她买个小户型的首付加装修了，最后价钱竟然飙到了四十万！

加上她存的钱还可以搞个豪华装修，都不用贷款的！

心脏咚咚的跳了起来，呼吸有些急促，下意识的就转过头来看文雯，文雯也是满脸惊喜，见没人继续出价，拉了拉邓元畅的衣袖。

邓元畅心知价位差不多了，苦笑着道，“我还没开价呢，你们倒是一个个的抢着报价了，好歹这也是我小姨子，怎么的也该有点儿优先权不是？”

文雯闻言哼了一声不客气的拆他的底细，“你说的二十万！何况本来就是价高者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付小药身后的那个年轻男子见状笑道，“邓老板说目前看起来值二十万，价格是低估了点儿，也不算离谱，那几位前辈怕是想收藏才会开出这么高的价格来。”又望着付小药道，“若是我，出于谨慎也只会开这个价，付小姐还是考虑一下是继续擦还是卖掉吧。”

邓元畅的脸色本来很难看，听见桃花眼的话以后稍霁。

这个男人倒是个好人！

年轻男子的态度很友善，说话也算是替邓元畅解围，从侧面来讲也是替她们两个女孩子解围了，否则她们两个女孩子本来就是跟着邓元畅来的，这么伤了邓元畅的面子在这儿还没什么，回去以后怕是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

付小药笑着向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又沉思了起来。

心跳的依旧很快，现实比小说还梦幻，一下子像是从天上掉下来这么多钱，把她给砸晕了，深吸了两口气，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原来的计划是只擦个窗口就转手赚个十倍八倍的差价，完全没想到竟然挑出了个一本万利的东西，这些钱，足够她的首付和装修了，她工作了这么几年银行里的存款都没这么多！

说不激动那是骗人的，做人不能贪得无厌，见好就收才是正道。

见众人都巴巴的望着她，看她做决定，付小药笑笑，文雯嘀咕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叫道，“难道里面全是？那该值多少钱啊？”

这话让付小药愣了愣，这里面要是都是的话，价格应该不止这么点儿吧？

从现在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若非有可赌性，若非有数倍的利润，这些看起来就很奸猾的商人根本出不到这么高的价钱。

想到这里，付小药的心又开始咚咚的跳了起来，挑出一颗有翡翠的毛料不容易，里面出好翡翠的概率太低，她到底要不要把这块开窗的毛料卖出去呢？

邓元畅在一旁解释道，“虽然表现出来的表象十有八九里面的玉石不算小，但是，若是只有目前擦出来的这一线，恐怕也就只值几万块了。里面的大小和形状都无法确定，豆种的翡翠也不算珍稀，若是只开了那个窗，价格也就是二三十万左右，郑先生能出到四十万，看好的就是里面可能出现的玉石可以做一个大型的摆件，不过，这种情况的概率太小，所以我才跟你报价二十万，这是比较稳妥的价位，却也有赌一赌的心态了，你仔细考虑一下。”

话说到最后的时候，眼睛望着的是付小药，这就有解释方才行为的意思了。

付小药不是小气的人，今天是邓元畅带她来的，能赚上一笔也有邓元畅的一份功劳，不过，他若是做的太过分了，付小药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最多说明这个人不值得过多交往，以后买翡翠不跟他一道，闻言冲着他点了点头，问道，“我可以再看看那块石头么？”

010巧夺天工

邓元畅不明白付小药在想什么，赌石这种事显然不是付小药这样的老实人该做的，这些钱，付小药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赚到，若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卖掉，输赢不论，却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只怕是要么迷失在暴利之中，要么，会亏的很惨。

付小药的要求他没办法拒绝，将石头放在桌子上，付小药伸手摸了上去，手到之处，耳中响起一连串美妙的电子音，差点儿没把付小药震晕了过去，里面的玉石虽然不大，也绝对不算小！

抬起头问邓元畅，“要是周围全部只包了这么薄薄的一层呢？”

不待邓元畅开口，年轻男子将话头接了过去，“那这块石头的价值就要再翻上十倍了。”

众人也是微笑点头，若非有这样的期盼，他们也不能开出那么高的价格。

付小药闻言大喜，接二连三的喜讯让她用略微激动的声音道，“那就不好意思了，这会儿先不卖，我还想擦擦看。张老板，能麻烦你继续帮我擦么？”

文雯见状一把拉着付小药道，“这可是四十万，你的得画多少图纸啊！要考虑清楚了，万一垮了呢？”

付小药笑笑，“五百块买来的东西，能赚上十倍都很不错了，就算打了水漂，那我也图了个开心，继续擦吧。”

“哈哈”胖子大笑起来，“付小姐倒是淡泊名利，年轻人能有付小姐这般心态的可不多，咱们今天可有眼福了。”

那猥琐老头儿也是嘿嘿直笑，“就算擦开来我买不到，咱们宝石界可有一句话，看过就算拥有，今天要托付小姐的福了。”这话惹的被坏了买卖的胖子瞥了他一眼，这人的人缘显然没多好。

旁边还有个穿西装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很稳重的样子，闻言也是搓搓手，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擦吧，擦吧，要不，我来帮忙？”

旁边几个也是一脸意动的样子，邓元畅则是直接开始挽袖子了，“我来，我来，好歹是我家小姨子！我还没擦出过好石头来呢！”

付小药望向那个年轻男子，他刚才出声是怕她吃亏吧？年轻男子笑了笑，冲着付小药眨眨眼。

这家伙，不会是见到女人就要礼让三分的情圣吧？

倒是挺可爱的，何况他的态度友善。

付小药微笑回应。

张老板让出位置，邓元畅便坐了上去，调整了一下石头，打开机器便擦了起来。

表皮被一点点的擦了下来，虽然还没有浇水上去，随着面积的增大依旧可以看出其中的材质，众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看着邓元畅的动作。

当擦到划痕下方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表皮并不像众人所料想的那样只有薄薄的一层，反而是有一道弧线，越是往下，表皮就越厚，众人都隐隐有些惋惜，却依旧紧紧的盯着邓元畅的手。

顺着玉石的走势慢慢擦过去，行成了一道漂亮的弧度，看样子，这玉石并不算大，张老板在一边叹息道，“可惜了，看这大小，估计也就二三十万。”

文雯闻言撅起嘴来，嘀咕道，“刚才卖掉就好了。”拉着付小药的手，很是肉疼。

付小药笑笑，“这不还有二三十万么？”

心中却不无叹息，就这么少了十多二十万，早卖了就不会这样了。

说起来也是她不了解翡翠的行情所导致的。

不过，这到底也是无本的买卖，要赌，就要认输，就当用钱买了个教训，这下次别贪心了。

心中这么安慰自己，心情低落却是难免的，任谁发现到嘴的鸭子飞了心情都好不起来。

她咋就那么想不开呢，本来就不了解玉石这个行业，也不了解玉石的价格，也不知道过了这个村还有没有这个店，她刚才可是几乎将那一堆石头全部摸完了才摸到这一块的。

唐装老人一直在旁边没吭声，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玉石，皱了皱眉，突然道，“别着急，小邓，你慢慢来，我瞧着这里面怎么还是像个球形，目前可以看见的地方的线条走的太好了。”

经他一提醒，众人也意识到这是一个弧形，就像是个球顶一般，邓元畅闻言停下手来瞧了两眼，将石头翻了一面瞧了瞧，干脆起身走到玉石切割机旁边薄薄的切了一刀，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下去。

贴着表皮连续切了好几刀，邓元畅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便抬起头来激动的道，“好像真是圆的！”

猥琐老头闻言道，“那赶紧擦擦看！你要是手不稳，不如让我来？”

邓元畅不屑的瞥了那猥琐老头一眼，低下头自顾自的干了起来。

付小药也是盯着那颗玉石，虽然有唐装老人的提醒，这玉石破茧成蝶的样子依旧让她震撼，当邓元畅将最后一块表皮擦掉的时候，众人都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直勾勾的望着那块洁白中闪耀着绿色晶莹的玉石。

虽然不如众人所料想的最好情况，却也不差了，擦出来的玉石是一个球形，预期是跟外面的石头差不多大小，将表皮擦去以后才发现缩水了许多，表面稍微有些凸起，不算是完全的球形，但是，能圆到这个程度已经算是鬼斧神工了。

看见这样美丽的翡翠，付小药竟然隐隐有种想将它留下来的想法，只是，二三十万，这个价格太贵了，有了这笔钱，她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对于她这样的人来说，美玉和金钱孰轻孰重必须要分的清。

不能留下，摸一摸总是可以的吧？

想到等一下就要将此物转手出去，付小药动了动脚，想要走上去摸摸，却是发现自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双腿竟然站麻了，全身都有些僵硬。

“哎哟！”猥琐老头儿怪叫一声，“我的老腰！”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看见邓元畅这么切，竟然痴了，个个都苦笑着活动身体。

那看起来沉稳的中年人显然是恢复的最快的，走上去拿过石头仔细看了起来，一边看，一边低呼道，“鬼斧神工！真正的鬼斧神工！这上面的白就像一朵朵云，凸起的地方可以雕出两条龙来，这样看上去就像是龙在云中一般，技术够好，就可以做出精美的二龙戏珠！”

胖子也紧跟着凑了过去，低叹一声道，“此行就算不能买到其他东西，也算值了。天地造物之神奇，可见一斑，真是太难得了。”言辞间隐约有要争一争的想法。

那猥琐老头面露遗憾的神色，也是迫不及待的挤过去要瞧，旁边那个西装中年男人也是满脸毅然，拿着石头望着没挤进来的付小药道，“付小姐，八十万！”

那胖子笑笑，“一百万！”

邓元畅还沉浸在解出了奇特翡翠的喜悦之中，闻声抬起头来，叫道，“一百二十万！”他可不会忘记刚才自己就是开口慢了让人占了先机。

“一百五十万！”中年男人丝毫不退让半步，有势在必得的气势，一下子就将价格加到让众人脸上犹豫的地步。

邓元畅却是犹豫了，邓氏的珠宝行其实这十来年他父亲才建起来的，邓氏涉及的行业不少，珠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