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色温柔-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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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潘朵拉血案②
更新时间2010…4…14　20：47：09　　字数：3297

　深夜，某不知名酒吧里，一男一女坐在一个角落，一副好孩子相互认错的造型，面对面低着头，小声地说着话。男人穿一件低胸V领衬衫，女人时不时撩一下头发。
　　这对男女在这角落里显得格格不入，因为角落里其他人都在抱着毒吸，连酒吧服务小生都频频驻足观望，猜测这俩厮是买不起毒品跑来吸二手还是怎么的，究竟有什么话非得挑这么阴暗个角落来说？
　　低头认了一会儿错，二人转型变为对视，只见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在女人脸前晃了晃，女人大方地回敬了五根手指，男人一笑，燃一支烟，摇一摇头。
　　观望者窃窃私语：“怯，原来是招妓。”
　　然后评论：“这么正常的事，还用得着遮遮掩掩的？”
　　有人说：“那男的太小气，这么靓的妓才给一百块。”
　　有人说：“那女的不是不干么，没看人家要五百？”
　　有人说：“五百块贵了，也不是什么极品。”
　　男人又说了几句话，女人皱了皱眉，从皮包里拿出一沓钱，又打开钱包，数出十多张，一齐递给男人。
　　观望者一齐感叹：“原来是招鸭啊。”
　　然后惊呼：“那男的收费太高了。”
　　观众里有人摩拳擦掌，纷纷表态俺长得比那男人帅，俺也能挣这笔钱。
　　有人嘲奚：“搞不好别人就好丑这一口呢？”
　　有人分析：“可能不是一夜的价，搞不好是包月。”
　　男人接过女人手里的钱，数了个大概，揣进口袋，起身离去。女人独坐了几分钟，深吸了几口毒烟缭绕的空气，也起身离去。
　　围观的众人不约而同，纷纷上前递名片，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干这行的，没带或没印的都就地捡个烟盒，捡不到的都飞奔柜台，随便拿个什么撕张包装纸，写上自己姓名电话号码一举奉上。如今长得还行又出手阔绰的女富婆就像月亮一样稀有而愿意为这档人服务的比星星还要多，大家都是混夜店的，身体算什么，能上咱就上。
　　女人面露愠意，大概是考虑到这么多人开罪不起，咬咬牙收下递来的各种纸片，打包成一团塞进皮包，转身匆匆离去。
　　这位行色匆匆的女人姓方，单名：圆。
　　方家爹娘年轻时气盛，两颗闪闪的红心为事业拼搏，拼到最后也没拼出个什么名堂来，年近老化了才想到要开始育人。育人时苦心积虑想要一个男孩，结果生出一个女孩。人生两件大事上遭遇打击，接下来的事也就随便了。这种随便首先体现在女儿的名字上。方老爹取名时只考虑到顺口，方字开头就容易想到圆，搁电脑里还一常用词组，完全没想过这两种图形放在一起看着会很别扭。结果方圆长大后性格很别扭。按理说人的性格和名字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方圆的性格就导致了这人在今后的成长中，任何一方面被人责怪时，首先怪罪的就是自己名字，饮水思源接着又怪罪起名的父母，弄得方家二老有事没事总觉得脊背发凉，天天吃斋念佛加静思这辈子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动不动要在背后骂自己？说穿了，这也就是随便的代价。
　　方圆自小就梦想着大都市的生活，但苦于能力不强，机遇不佳，人缘不济，最终辗转到这个小城。人生旅程等于从一个小城到另一个小城，好歹不离城市二字，也算是一种梦想成真。
　　成年后的方圆很快适应了蜂谷小城的节奏，因为这城市小得实在找不出什么节奏，一个人睡在床上翻个身都算拥有自己的节奏。这个城市不排斥懒人，细街小巷处处洋溢着和谐的气息。
　　方圆是个浪漫的女人，喜欢以歌排遣寂寞。由于没受过专业教育外加没什么天赋，方圆往往歌一出口，四面八方的人都不愁找不到事做。这一浪漫导致的结果是方圆讨厌人类，因为天涯无知音。与之矛盾的是，方圆又希望全人类都喜欢她。可以不喜欢她的名字，但不能明着说不喜欢，要用惋惜的表达方式。然后要喜欢她的歌，她的声音，她的长相，她的性格，她的举手投足等一切的一切。每次上街前，方圆都要花比逛街更多的时间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期待着一登场就被满街人当成一个奇异的天文现象来观赏膜拜。只惜人类能学的东西里没有读心术这一项。方圆的芳心多年来无人能懂，又不好意思当街号召，只得把yu望放在心底，在自己的世界里当着自己的明星。
　　自恋归自恋，方圆对爱情的要求其实并不高，上学时就曾喜欢过一个来自农村的少年。那少年家境贫困，勤工俭学，衣衫褴褛兼不注重仪表，一张脸黑得像每天放学后都要去捡的煤炭。很多不自视清高的女生都觉得这人有些邋遢，但方圆就是喜欢少年苦中求乐的笑容。这种喜欢当然是作为女孩的秘密放在心底的。方圆细细想过，自己家境比少年好，修养比他高，仪容比他强，又是真心喜欢他，一个男生能找到一个自己这样的女朋友也算三生有幸了，肯定会对自己很好。穷有什么关系，少年这么年轻就能吃苦，将来肯定大有出息。如果两人就这样开始谈恋爱，大家肯定都会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过没关系，有爱就行了，幸福是自己感觉出来的。可行性分析后，方圆觉得自己今生的缘分就这么定了，于是天天坐等少年来追。结果那少年直到毕业都没能领会方圆的心意，找了一个农村姑娘，恋爱不到三个月就结婚，快得拉都拉不回来。于是乎，方圆就这样错过了初恋的缘分。
　　后来方圆就一直单身，单着身等人来追。因为认识的人都不愿追她，所以只能期待突然的邂逅，最好一见钟情从此就山盟海誓，当然，这个一见钟情得是双方都钟情。
　　不知是上天对方圆这样一个女人怀有眷顾，还是一根红线尽头终有一人在等待。方圆在一次上街时，还真撞上一个从此与她步入婚姻殿堂的男人。尽管这场遇见方式比较不雅，初照面就被那男人撞倒压在身下，超市买的特价鸡蛋牛奶洒得满身都是，男人还一身烟酒味，醉得神志不清。但事后索赔时一了解，居然还是某大公司的采购经理，并且单身。这意味着，方圆的邂逅出现了。如不嫌弃，当晚的邂逅也算圆了方圆另一个梦——吸引了当街所有人的目光。
　　虽然期待中的一见钟情没有出现，男人也不是方圆喜欢的类型，但方圆还是凭借从各大网络女性频道学来的手段，成功获得了人生的第一张结婚证书。
　　对自己的婚姻，方圆显然是不满意的，甚至是痛恨的。方圆理想中的男人，可以不博学但不能不浪漫，可以不帅但不能不幽默，可以不强壮但不能不体贴，可以没出息但不能没钱，可以与全世界为敌但不能不在乎她。这几点里又以最后一点尤为重要，但和她结婚的男人除了还算有点钱外，其余一点也不具备。方圆要的在乎是一种全方位的在乎，从眼神到行为到心，恨不得自己的男人在这世界上除了自己喊不出第二个女人的名字。如果方圆认识更开拓一点，还会希望自己男人也喊不出其他男人的名字。不难想象，要不是男人不出去工作就没钱花，方圆定会要求这男人一天24小时跟着自己，见自己沾上点灰立马温柔舔掉，见自己想听故事立马能讲童话，见有人调戏自己立马挥刀相向——这点其实不用，因为从来就没人调戏过方圆，但不能保证以后也没有，所以必须时刻准备着。
　　和方圆结婚的男人，就是当地最大企业潘朵拉的采购部经理——卢笙。
　　方圆与卢笙的婚后生活，略。（相关文献请参照《邪色温柔》第三十六章水能载舟，亦能煮粥②，作者季小乱）
　　所以方圆找了杀手。
　　在陆风参观过的同医院同病房，辉夜见到了状况惨烈的前同事。卢经理结婚久了，总算也给逼出点幽默感，笑着告诉辉夜这是男人光荣的经历，能卷入砍砍杀杀这种事证明自己还年轻。辉夜陪笑了一会儿，都不忍提醒卢经理砍人和被砍一个是十八岁干的事而另一个是八十岁干的事，两件事就算搅在一起也只能对比不能融合。
　　探望卢经理的慰问品占据了整整半间病房，病床边却始终空出一个位置——卢太太至今没有出现。
　　辉夜告辞时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床头，心想：也许是太忙吧。
　　另一边。
　　寂影由于意外收获假期，压抑不住兴奋，一会儿翻身一会儿起床，还趁王子微不注意时喝光一罐冰冻可乐，不到中午体温就升到了39。5℃。王子微一看这进度，不到明天就能自燃了，勒令寂影躺好自己去找医生。王子微刚一走，寂影就翻身起床出门了。
　　在寂影看来，一点小病，没必要影响日常生活。当借口偷个懒请个假可以，其他还是该干嘛干嘛，最多自己不舒服点。年纪轻轻就怕这怕那，今后老得不能动了还怎么办。再说了，不一定每个人都有运气能活到老，所以今天能做的事还是今天就做。
　　生病时有个人在身边，好处是可以照顾自己，坏处是必须听他唠叨。如果可以选择，寂影当然选择不要人照顾。但如果唠叨的人是王子微，忍耐一下也无妨。
　　可以想象，当王子微带着医生匆匆往回赶，赶到家后被医生骂一顿时，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不过这表情终将转换成责骂传递给寂影，所以也算一人做事一人当。
　　今天的寂影，有着就算挨骂也想要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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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潘朵拉血案③
更新时间2010…4…16　19：15：47　　字数：3293

　在寂影的计划中，出门后打个的到市中心，办完要办的事，再打的回来，全程不会超过一个小时。这个时间应该在王保姆的心理承受范围之内，自己身体状况应该也会允许——允不允许其实无所谓，大脑都首肯了，身体只需要依命令行事。所谓状况，从来都是被毅力打败的。
　　事情的发展是寂影下楼后花了半小时仍没能打到的。这些公共交通工具有一个特性：当你需要它时，它永远不会在你耐心耗完之前出现。不需要它时，总是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偶尔与一辆开得慢的擦身而过，还能透过挡风玻璃看见车主愤恨的表情。这种愤恨是一种职业病，发作时恨不能一脚油门把不坐他车的家伙们统统撞死。
　　等到第三十一分钟时，寂影预感到此地不能久留，再等下去王子微就带医生回来了。对此，寂影采取的措施是……边走边等。这种事很正常，所谓计划，从来都是被运气打败的。
　　寂影行走的路线沿着一条穿越市区的小河。这样的小河在蜂谷市有很多，多到足以被评为本市的首席特色。这些市井小河清澈透亮，纯净得像是没沾染城市气息。这一特色自蜂谷还是个闭塞小镇时就开始存在，流淌至今，历史已有好几百年。
　　一条红金鱼在小河里欢快游弋着，河边有个人拿根长竹竿跟着鱼追。寂影本以为是叉鱼的，心想这人拿的竹竿比鱼还粗，成功率应该不大。那哥们估计是害怕被当成猎捕野生动物的，逢人便解释——这条金鱼是他刚买的，走在河边手一滑，鱼就跳进了河里。边说还边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金鱼缸作证，并一再声明自己只想捕回不想捕杀。当然，依这门工具，难度又更上九重天了。解释的这会儿工夫，鱼又游出老远。看了一眼那哥们坚韧不拔追鱼的背影，寂影继续前行。
　　寂影经过一间网吧。这网吧今儿运气不佳，这会儿恰逢警察光临——不是来上网，来……司法监督。老板追在几套制服屁股后面陪着笑脸，服务员忙不迭端水递烟。警察指着几名无论从身高相貌声音服饰还是身后背的书包判断都小学未毕业的袖珍顾客问这是怎么回事，老板憋了半天，挤出一句：“他们是来做作业的。”
　　网吧靠窗的位置有几位合法顾客在看网络小说。寂影经过时瞄了一眼，发现一个人正在看《零毕业学院》。那人边看边骂，写这书的人是死了还是怎么的，连载几个月都不更新。
　　寂影突然想起自己认识《零毕业学院》的作者。那作者是个傻X，写东西喜欢用记事本而不用Word，永远不知道自己写一章究竟有多少字。传说某一次坐着写东西写到睡着，醒来时在继续睡还是继续写中纠结一番，最终选择了继续睡，随手一点关机。Windows系统自带的记事本没有自动保存功能，那作者也没养成写一会儿按个保存的思想觉悟，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几千字从自己眼前消失不见。惨剧发生后，作者想干点别的改变心情，想来想去想不出事做，就又写了另一部长篇，叫什么温柔来着……在寂影看来，那名作者傻归傻，不会忍心做出对不起读者的事，在结束了新长篇连载后，应该会回过头去把前一部写完。
　　再往前是家水果店，铺面由平房样式的老旧民居改装而成，经营者是一对中年夫妇加一老头，老头应该是他们中某一位的亲爹。这家水果店是寂影所见过最艰苦朴素的店。店对面有一垃圾堆；是身为经营者之一的老头最爱的据点。每次寂影路经此地，都能看见老头伏身垃圾堆中翻捡塑料袋的辛劳身影；一年四季，风雨无阻。这家店还创造过一件全街闻名的事。某个夜晚，电闪雷鸣，这条街的电线也不知犯了什么事，被雷打中，全街与电有关的一切瞬间瘫痪。次日，电信局前来更换电线时，发现一棵树严重阻碍了施工，正欲砍之。突然，水果店老头不知从什么地方跳出，抱着树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嚷嚷说这树是他种的，要砍就连人一起砍。此举引发了当街群众的滔天愤怒。因为当天电信局派人来时已近黄昏，这条街的居民已体验了一天一夜的原始人类生活，电视不能看电脑不能玩电器不能用，再拖一会儿天就又黑了，复明工作又得延到明天，这一晚又除了睡觉只能睡觉，八集联播的电视连续剧又不能看……一个晚上，这要错过多少内容啊，搞不好再开电视时，自己喜欢的角色已经死在自己不知道的某个地方了……不行！于是愤怒的群众纷纷起义，人群中爆发出“把他推下河去”的号召。口号一出，先前不知潜伏在何处的水果夫妇挺身上前，一左一右护住老人，说要推就连我们一起推。一家人同生共死的举动吓得杀气腾腾的全群众不敢动弹，开罪一个钉子户已是举步为艰，如今一下增加到三个，这是怎么可怕一个局面哪。群众与群众的协商失败后，只得使出最后一招——报警。这招虽不够快捷，但最方便，反正报警电话免费，人人都可以打。110赶到后，人民给警方面子，双方各退了一大步，争着抢着承认自己的错误，最后还签署了愿意接受调解的证明。警方先咨询后调解，得出协议：树，还是要砍的，除非电线真的不接。水果一家三口也是这条街的住户，比不少人还多一间铺面需要用电，牺牲一点就当为自己服务。当然树也不能全砍，虽然植物比任何东西都好养，但这么多年的成长也不是没有心血的，砍掉一点需要砍的便是。此话一出，众人点头赞成，老头勉强同意。站旁边看了半天戏的电信局人终于等到指示，手起刀落，一刀下去，一棵树顿时只剩树桩。
　　至于树被砍掉后老人的心情，没有任何一个版本记载，因为电线已经装上了，故事的结局迎来了光明，阴暗的一面也就不必去管了。
　　寂影继续前走，看见一男一女站在路边。女的指着男的破口大骂，男的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