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色温柔-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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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明显的迹象，为什么早没发现……
　　蓝晓面对寂影，缓缓举起右手，脸上藏不住一丝淡淡的责怪。
　　寂影木然地把脸送到一个方便蓝晓打的位置。
　　等待这个巴掌降落的过程中，寂影没有眨眼，视线紧紧地锁住楚和。
　　之前的自我封闭，自作主张，任性……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此时的寂影不想再浪费任何一秒钟了。
　　一个人的世界里，最重要的，原来不是只有那一个人……
　　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太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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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不在场三角证明①
更新时间2010…12…4　8：06：19　　字数：2739

　寂影突然想哭，想趴在楚和身上大哭一场，这种想法上一次生成的日子远在三年以前。如果此时把想法转换为行动，那将是寂影有生以来最百感交集的一次哭泣。感情这东西，不管是感动、感恩、感想还是感触，爱情、友情、亲情还是同情，只要到了满格点，人的一致反应就是想哭。一想到楚和这老男人，在这座城市里没亲没故，活到这把岁数没能成家，媳妇没娶儿子没抱，上没安抚家老下没延续后代，整个生命扑在这个赚不了大钱的小店里，客户面前受累外加员工面前受气，活得像块康师傅三加二苏打夹心，寂影的感情就满满地溢了出来。
　　感情溢归溢，眼泪还是控制住了。寂影最终没有采取行动的原因是不想再浪费一秒能看见楚和的时间。这个理由冠冕堂皇得连自己都能骗住——楚和在这里躺了已不知多久，也许下一秒，救护车就赶来给拉去太平间冰冻了，也许明天这个时候，灵车就给拉去殡仪馆火化了。在每一个瞬间都可能成为永别时候，让泪模糊了眼睛是最傻B的行为。
　　离别的时候，如果在最后一秒没能记住对方的脸，以后要么再也回忆不起来了，要么就会回忆成另一个人的脸。
　　阻止眼泪决堤需要很坚强的意志，这份坚强足以让一个全身神经不听使唤的人不扶任何东西而不倒下。
　　果鑫和王子微不知何时也站到了寂影身边，面对这道风景，三人一齐直挺挺地站着不动。
　　寂影此时已感觉不到身边战友的温度，在他的视线中，只有在木板上躺着，躺得像块木板的楚和……外加高高举起右手的蓝晓。
　　蓝晓的手举得很慢，慢得寂影做好了挨一巴掌的心里准备，然后又忘了自己心里准备的是什么。
　　举到一个高度，那只手突然在空中来了一幕变形，变成一根手指竖起的手势——不是中指，是食指，这根食指缓缓靠近蓝晓唇边。
　　这个意料之外的手势勾走了寂影一部分注意力。
　　手指到达蓝晓唇边后，蓝晓的上唇微微上翘，然后轻轻地发出一声：“嘘。”
　　寂影茫然，麻木地模仿蓝晓，竖起食指放到自己唇边，微微翘了翘嘴角，突然恍然大悟——这个手势表达的意思是：你给老子安静。
　　寂影顿时茫然，这份茫然很安静。
　　蓝晓点点头，靠近寂影，指指楚和，用比悄悄话稍大一点的声音说：“别吵醒了。”
　　寂影茫然升级，一字一顿地问：“怎么……吵得醒？”
　　蓝晓：“怎么吵不醒，声音大点就醒了。”
　　寂影的思维接不上蓝晓的话，正在混乱，果鑫从寂影身后探出一颗头来：“寂，路上忘了告诉你，老板今天出事了。”
　　寂影顿时心一紧。
　　蓝晓接过果鑫的话：“老板来店的路上被人抢劫了。”
　　寂影脑中顿时浮现一出楚和宁死不屈，英勇对抗贼人直至血流成河英勇就义的剧情。
　　蓝晓接着说：“老板回来后，想到快过年了，出来找过年钱的人多了，决定组织全员开会，提醒大家提高安全意识。看你没来，就叫鑫给你打电话。后来鑫去接你，他就先给我们讲他被人抢的经过，可能因为太刺激了，讲着讲着就睡着了。”
　　正听得热血沸腾的寂影被故事结尾噎住，一愣：“睡……睡着了？”
　　蓝晓：“嗯，讲故事讲累了嘛。”
　　寂影：“那……他现在是在睡觉？”
　　蓝晓：“刚睡着一会儿。”
　　寂影：“……”
　　果鑫和蓝晓完全没意识到刚刚完成了一出惊吓，两人对视一下，一人一个微笑，轻松地聊起天来。
　　果鑫：“讲故事讲睡着了，怎么会睡在木板上？”
　　蓝晓：“本来是睡在沙发上的，后来定做的搭花坛的木板送来了。想量长度没找到卷尺，就拿老板来量了。”
　　果鑫：“量得准吗？”
　　蓝晓：“准，一具完整的加一个头一根脖子，刚好两米。”
　　果鑫：“量完怎么没放回去？”
　　蓝晓：“量完后突然发现老板平躺在木板上的姿势很搞笑，像躺棺材板，大家就连木板一起搬过来了。”
　　果鑫：“衣服怎么这么直？一点儿皱都没？”
　　蓝晓：“我刚才捋平的，大家都说好看，所以都围在这里看，你觉得怎么样？”
　　果鑫点点头：“好看，我拿手机照一张。”
　　蓝晓笑着问寂影：“寂，好看不？”
　　寂影：“……”
　　靠在寂影身后的王子微忍不住笑了起来。
　　寂影感到后背一震动，细胞神经纷纷被唤醒，这才发现前后左右站着的人全都在笑。
　　为了合群，寂影也跟着一起笑，然后自己评判自己的这个笑比爱国电影里皇军的笑还要虚伪。
　　虽然只是挤出来的笑声，却丝毫不缺感染力。王子微和寂影这一开头，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起来。
　　果鑫边笑边对蓝晓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回合的笑持续了很长时间。虽然这次的笑料比起以往的很多事都不算好笑，但大家都莫名其妙地越笑越开心。不但开心，而且开怀，寂影整个人都笑得轻飘飘起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还会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吗？肯定有，只是……这会儿想不起来了。
　　躺在木板上的楚和慢慢睁开眼睛，睁得很挣扎，脸上满是高质量的一觉被硬生生吵醒的痛苦。
　　能被吵醒，就是还活着的最好证明。
　　被吵醒的楚和用童话中的睡美人初醒的朦胧眼神环视了一下四周，环到寂影时，气势突然由朦胧换成鲤鱼跃龙门，猛然起身。这个身起得气势磅礴，身下传来“咔”一声脆响。蓝晓赶紧蹲下去查看一下木板，看完绝望地摇头。
　　果鑫问：“裂了？”
　　蓝晓点点头：“裂了。”
　　果鑫：“现在的实木板质量太差了。”
　　王子微插嘴：“这不是实木板，是刨花板。”
　　蓝晓：“你认识？我们定做的是实木的。”
　　王子微上前几步查看一下裂口，肯定地说：“不是实木，是刨花压出来的，我爸承包的工程里经常就用这个。”
　　果鑫：“小微，我们能举报你爸不？”
　　王子微：“能，但是现在举报没奖。”
　　果鑫：“那算了；等有奖的时候我们再报。”
　　蓝晓在一旁提醒：“鑫，你把他爸举报了，小微怎么办？”
　　果鑫：“寂影养呗。”
　　王子微很想说“没问题”，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这个忍住跟理智关系不大，一大半原因是被一跃而起的楚和凝视寂影的眼神打断的。
　　蓝晓和果鑫也很快注意到了楚和的眼神，这个眼神和平日的任何眼神都不一样。要在平时，寂影别说旷工，就是领衔罢工，也引不出楚和这等的悲愤。
　　寂影自己也被楚和这个眼神震惊了，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捏橡皮泥时突然捏到一根针的场景。
　　店里的笑声被惊吓成了沉重的呼吸声。
　　楚和凝视寂影十几秒，嘴唇动了动，寂影吓得退后一步，以为楚和要咬人了，结果楚和只是抿了抿嘴唇。现场随着一波深呼吸又恢复了平静。
　　再过十几秒，楚和张了张嘴，寂影忙伸过耳朵去听。结果楚和张嘴的下一个动作就是闭嘴，和金鱼在水里呼吸的动作一模一样。
　　现场又是一场虚惊。
　　楚和第三次动嘴时，寂影忍不住了，抢先开口：“老板，你想说什么？”
　　楚和估计是出于职业习惯，习惯了搭话，一件事要他先开口，傻想半天都想不出来该怎么说，帮他开个头让他接话，那就对答如流了。做生意的老板都喜欢领个秘书跟着也就这原因。第一句话不能自己开口说，万一话没说好就亏了，还给对方留下一个无能的印象。先让别人说上那么一两句，自己再接，那就档次不一样了。最起码，枪打出头鸟，理论上，后说话的也不会是挨枪子儿的那一个。
　　寂影开完路，楚和开门见山：“寂，今天我被人抢了。”
　　寂影：“我听说了。”
　　楚和：“你知道是谁抢的不？”
　　寂影：“我怎么可能知道。”
　　楚和语出惊人：“不，好好想想，你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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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不在场三角证明②
更新时间2010…12…14　11：16：46　　字数：3474

　楚和的话成功营造出了一个巨大冷场。本来吹的吹小牛，开的开小差，讲的讲小话，唯一团结之处就是围得像个手撕包的一店人立马像暴风雪里看见了野狼眼睛的斯巴达王，不管给冻的还是吓的，没人再说二话。整个现场干干静静外加安安净净，每个人从表情到思想都是统一的。这种状况一般只会出现在某些洗脑场合，还必须是洗脑者比较成功的场合，学校的课堂肯定是做不到的，社会痛批的**就可以。从这点看来，中国的教育者值得反省，为什么有水平的都走邪道去啦？楚和和教育不在一个世界，从工作性质来说，属于被教育歧视的“酒吧从业者”。每个妈妈都会教育自己的儿女不要去酒吧，教育的结果是几乎每个出得起一杯酒钱的儿女都会去至少一趟酒吧，至于原因，早在亚当夏娃年代就告诉过大家——禁果是很诱人的。
　　非教育者楚和成功博得凝聚力的原因很简单，用两个字概括，那就是——“悬念”。悬念这手法只要运用得当，成功率很高，不过有效时间只有一瞬。无论是谁，在大街上大喊一声：“那个人是小偷！”听见的人第一反应肯定是循声去找哪个人是小偷。要是喊“有小偷”，效果就不一样了，有的人会先摸摸看自己丢东西没。只字之差，造成的效果就能全然不同。其实在很多时候，成功还是失败，仅仅取决于表达方式而已。
　　楚和的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千层浪都把注意力赠送给了激浪的石头，那块石头居然是……
　　寂影！？
　　凝聚的一瞬间过去后，思想们开始色彩缤纷了。不少人纷纷发现，老板遇劫一案事发时，这位被指名道姓的嫌疑人非但没有不在场证明，并且没有出现在应该出现的地方——上班时间不在工作岗位，哪儿去了？
　　事出有因，有因必有预兆，大家又纷纷联想到，寂影这段时间的不正常行为，随便捡一件都可以拿来当成预兆。
　　一道比曙光更明亮的阳光照进了天窗。
　　侦探们热血沸腾了，凶手是潜伏在身边的人，那可比凶手是路人刺激多了。灾难片固然好看，但是刑侦片更加好看。届时可能会经历一场与同僚的痛苦的生死别离，那没关系，大家都是厚脸皮的年轻人，笑过醉过唱过闹过就差没哭过，人生经历就缺这么一件能哭得痛彻心扉的事，不管今后会不会后悔，做了再说，这是咱成长需要。
　　真相有时候就是这么被制造出来的。
　　短短几十秒钟，人证和征兆都有了，依老百姓的思维方式，接下来就差疑犯动机给大家来个“真相大白”了。至于行凶证物，那太好找了，反正没下刀，不用比对伤口，沾有嫌犯指纹的能敲死人的东西那都算，吧台里随便捡个酒瓶都算数。
　　凭空成为嫌疑犯后的寂影什么话也没有说，没必要说，现场总有那么几个人是清醒的，而且这几个人都比寂影还愿意证明寂影的清白。
　　寂影不紧不慢地开始点一支烟。
　　打火机的火还没碰到唇边的烟，寂影身后的王子微就一跃而出，跃到一半被寂影拉了回去。这种时候还是由一个能镇压暴动的人出面比较合适，王子微这样的毛孩不行，而且身份暧昧，极易激起众怒。当然，心意可嘉。
　　王子微被按住后，蓝晓不负寂望地开了口：“老板，为什么这么说？”
　　人群爆发出一阵低低的不满：“晓哥，别偏心咧。”
　　果鑫四下扫荡一眼，这一扫扫去了杂音，现场恢复安静。
　　楚和定定神，思考一下，一语破天：“抢我的那个人，穿的是寂影的衣服。”
　　人群又沸腾了，这下上演的如果不是刑侦片，那就是更精彩的悬疑片了。
　　蓝晓：“你怎么知道是寂的衣服。”
　　不等楚和回答，人群又挤出一声低音合唱：“黑的呗。”
　　果鑫拉了拉自己身上的高领黑夹克，群众之音又一次饮恨退潮。
　　楚和叹了口气，蓝晓贴心地递上一杯茶，寂影十分疑惑这杯茶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楚和喝了半杯茶，继续叹气，寂影差点忍不住上去再递一根楚和从来都不抽的烟。最近的楚和极爱沉思，一叹起气来就没完没了，寂影已经几次深夜下班后看见楚和在叹气，第二天下午来上班，他还在叹。这种时候，如果周到的服务能让他释怀，寂影肯定是在所不辞，否则，所有人可能就站在这儿陪他叹到明天早上了。
　　好歹是担任一店之主的人，终归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自觉，楚和这次的气居然在两分钟内就叹完了。
　　楚和接着说话：“我这人内向，平时有很多话说不出口，我没有家人，你们在我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在我眼里，你们就是我的家人。”
　　寂影突然联想到大话西游里孙悟空弑杀唐僧时的复杂心情。
　　楚和接着又说：“在这间店里，我在地上捡一根头发，都知道是谁掉的。”
　　寂影顺手拔了根王子微的头发递给楚和，问：“谁的？”
　　楚和仔细看了看，肯定地说：“蓝晓的。”
　　寂影：“好我们知道了。”
　　楚和突然切入中心思想：“寂，你最近有没有丢过衣服？”
　　寂影：“没有。”
　　楚和：“想想。”
　　寂影：“没有。”
　　楚和：“你有件黑斗篷，在淘宝上买的，买来后左边衣襟比右边的长，你懒得退货，就把左边割了一刀，割口的地方缝了条链子，链子一坠，两边的衣襟就同样长了。”
　　寂影想了想：“是有这么一件。”
　　楚和：“那条链子上有三个铃铛，穿在身上一动铃铛就会响。”
　　寂影：“没错。”
　　在寂影尚存的记忆中，是有那么一件衣服，曾经钟爱，因为会响，穿着打架很有节奏感。后来因为听铃声听烦了，做梦老是梦见学生时代的上课铃，又懒得拆，那件衣服就回归衣橱深处了。
　　曾和寂影一起从那个年代走过的人也纷纷忆起了那件衣服。
　　各路人马正在回忆，楚和缓慢的声音像恐怖片背景音乐般响起：“寂，抢我的人，穿的就是那件衣服。”
　　寂影顿时没了反驳的心，这个特征也太鲜明了，别说楚和，连寂影自己都还没忘，也间接证明，见过的人应该都不会忘。
　　众人压抑已久的激情顿时升到一个新的高潮。
　　蓝晓：“老板，你确定？”
　　楚和：“绝对确定，听铃声就知道。”
　　蓝晓：“如果那是寂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