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 (兄弟) by: 分我一杯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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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我爱你，可是我永远爱不了你。

　　秦衿挂了电话，在长椅上坐着，直到夕阳橙色的光芒照在他半边脸上时才站了起来。

　　爱情是一场战争，没有硝烟却充满了伤害。

　　还没开始，秦衿便已经输了，输的彻彻底底，一干二净。

　　又一阵风吹过，秦衿抱住自己的双臂缩了缩脖子——他很少做这样的动作，因为他很少感到寒冷。

　　可他知道，以后这种感觉会伴随他很久，也许会一生一世。

　　因为他无法奢求自己的亲生弟弟，也爱上自己。

　　秦悠自从发育之后，声音变得低沉了许多，再加上人长高了，脸上的青春痘消失了，突然有一天意识到自己走在教学楼的走廊上，好像有小姑娘在盯着自己。

　　外因由于大家都初二下了，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到了流行恶俗小说的年纪，到了矫情的年纪，初二这条走廊上弥漫起了一种恋爱的气息。

　　当然，秦悠这种少根筋的人是不会注意到这种事情的，他要是注意到了，也就会注意到自己的长兄大人那纠结的情绪。

　　不过这样一个青涩的年代，众多的初二学子还只是沉浸在暗恋的甜与酸之中。

　　比如顾乐乐。

　　顾乐乐已近俨然成了暗恋老手了，现在见到自己的暗恋对象也不会脸红了，说话也流利了，每次罗浩辰坐在秦悠的旁边，秦悠总是很想问到底知不知道顾乐乐喜欢他，总觉得罗浩辰已近知道，但是毫无表示却不是他的风格。

　　这天秦悠和罗浩辰去灌水喝，正巧路上碰到一个初三的学姐，学姐一看就知道是潮人，打扮的非常时尚，见到罗浩辰就说：“哈喽，这个礼拜去打台球吗？”

　　罗浩辰笑了一下：“没，这个礼拜和我同学去看书展。”

　　学姐的表情僵硬了一下，拍了拍罗浩辰的肩膀：“小辰你没事吧，居然跑去看书展？”

　　秦悠偷笑了一下。

　　“这不是陪同学去么……”罗浩辰也有些尴尬，学姐抢了他的水杯暖手。两个人站在扶栏处，一个拼命地想让他去打台球，一个拼命地想拒绝。

　　秦悠在不远处看到顾乐乐也捧着一个水杯走过来，此时罗浩辰正巧抱住学姐的肩膀：“大姐，你饶了我吧，给我一次去书展的机会吧。”

　　秦悠看见顾乐乐的脸色变了变，但是难看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顾乐乐路过这里的时候还笑着朝他们两个人挥了挥手，然后转身进了教室。

　　罗浩辰一下子把手从学姐的肩膀上放下来，停了一会儿还把水杯也抢了回来。

　　学姐怀疑地眯起眼睛，秦悠也作出了同样的表情。

　　进教室的时候，罗浩辰看见顾乐乐在埋头写作业，于是独自回到了座位上。

　　所以他也没有看见顾乐乐的笔停住。

　　但秦悠看见了，顾乐乐没有抬头，叹了口气又继续写起了作业。

　　窗外的天空瓦蓝明净，高耸的杉树直直地靠在教学楼的旁边，向窗口延伸了几分绿色的嫩芽。

　　秦悠突然明白过来，爱情这东西不是两情相悦，真的很辛苦。

　　三月初的某一天，秦悠刚刚和罗浩辰走近教室，就看见同学们都盯着自己看，边看还边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秦悠莫名地来到自己的座位上，却发现自己的座位上多了一封蓝色的信封。

　　“情书啊悠儿！快拆开来让大家看看！”

　　秦悠内心顿时涌现出一种自豪而优越的感觉——原来自个儿的魅力指数那么高，都有小姑娘给自己写情书了！

　　秦悠坐在座位上拆信，结果真的是情书。这个姑娘一看就是那种文笔很好的人，写的内容一点也不俗气，也没有一点谄媚的一丝，秦悠认识这个人，就是隔壁班的一个女生。

　　于是几节课后秦悠向顾乐乐询问起自己该怎么办，顾乐乐斜着脑袋问道：“秦悠你喜欢她吗？”

　　“没啊，我就和她周六补课的时候说过几次话。”

　　顾乐乐想了一会儿，就说到：“你还是拒绝她吧，别拖着。”

　　“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不喜欢她，就不要害她对你日想夜想的了。”顾乐乐说着，扫了一眼后面的罗浩辰：“不是什么好感觉。”

　　于是秦悠听取了顾乐乐的话，趁着一天隔壁班人不多的时候，把那个女生叫出来，将信还给了她。

　　当时秦悠问了那个女生一句话：“你还会爱上别人吗？”

　　那个女生眼睛都红了——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但她听了这话还是愣住了，良久她点了点头：“会的。”

　　秦悠放心地点了点头冲她笑了一下。

　　转身的时候，那个女生突然说道：“但是你不会。”

　　“嗯？”

　　“秦悠，你是个很善良的人，你只会爱上一个人。”

　　秦悠笑道：“这你都看出来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拒绝了我，男生能这样做其实是很有骨气的，因为有骨气，所以你一生也只会喜欢上一个人。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仅此一人。”

　　第16章

　　秦衿成绩下降之快让父母甚为担忧。

　　连秦悠都主动打电话给长兄询问怎么回事，秦衿随便敷衍了几句，秦悠也不敢再继续询问。

　　秦悠一直想问那次秦衿为什么突然会说“我爱你”，这种话除了写信或发生一些严重的事情，通常亲人间是不会说的。可是该怎么问出口，秦悠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学期明显觉得秦衿打给自己的电话少了很多，只有父母在通电话的时候，老爸会把秦衿抓过来让他和秦悠说几句话，其他的时间秦衿已经很少打电话给秦悠了。

　　“小衿要中考了嘛，你多体谅你哥一点。”曹颜如是说。

　　上海这边，秦爸爸还主动联系过班主任，班主任说秦衿这段时间干事情仿佛都没什么干劲，上课也是经常对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孩子估计考试压力太大，到了瓶颈期了。”班主任在电话里对秦振高这样说。

　　“大概什么时候能恢复？”

　　“不好说，要是拖到考试就麻烦了。”班主任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建议你们去带秦衿看看心理医生，他既然不愿意和你们说，就让他和一个陌生人说，也许这样可以帮他缓解一下压力。”

　　于是礼拜六，秦振高就带着秦衿来到了一个私人的心理咨询师的办公室处。秦衿点名要男性心理医生，于是秦振高把儿子交给医生就回去了。

　　办公室非常的舒适，窗口是粉红色绒球状的石海竹，桌上是几簇瓜叶菊。心理医生两手空空地坐在沙发里，医生很年轻，约莫近三十，带着蓝色的金属边框眼镜冲进来的秦衿微笑。

　　秦衿盯着他几秒钟，然后飞速地眨了眨眼镜露出笑容。

　　“坐吧，我已经知道你的问题所在了。”

　　秦衿倏忽眯起眼睛：“你知道了？”

　　“嗯，你是个同性恋。”他耸耸肩：“是这样吧？”

　　秦衿的脸一下子没了血色。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是啊。”强大的心理医生浅笑。

　　话题就从心理医生的感情史方面聊开了，讲了大概有两个多小时，秦衿逐渐把自己的事情袒露给了他。心理医生喝了口水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秦衿这边。

　　“可以亲你一下吗？”

　　“什么？”秦衿还没有回过神来，就感到什么温热的东西贴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心理医生顺势撬开他的牙齿，更加深入地吻住秦衿。

　　五分钟后，留下秦衿撑着头在在座位上喘气。

　　心理医生笑眯眯地说道：“初吻。”

　　“你——”秦衿脸上泛着微红，虽然说他是个男的，但他还是刚刚失去初吻，给的还是个陌生人！

　　“别这样看着我，你不是学的很快嘛。”

　　秦衿窘迫得无以复加，最后只好无奈地一笑了之。

　　心理医生兀自笑得开心，笑了一会儿之后他严肃道：“摆在你面前的有三条路，第一，现在回头离开你弟弟，永远都不要再见他。这样你可能会和一个女人结婚，过上平淡的生活。第二，就这么偷偷喜欢着他一辈子，自己孤独终老。第三……让他同样爱上你。”

　　“不行！”秦衿站起来：“爸妈会疯的。”

　　“小朋友，你才十五岁，只要你们隐藏的好，你父母十几年都不会知道，到时候你和你弟弟随便找一个傀儡就可以了。”

　　秦衿坐回沙发里，恍然无措。

　　温暖的阳光照在石海竹上，粉色的绒球上围了一圈光晕，伴着小点微风轻轻颤动着。

　　心理医生突然想到什么似地开口问道：“你今年要中考了？”

　　秦衿点点头。

　　“那还是现已学习为重吧，考个好学校，让爸妈少管你一点，留给自己时间多去培养一下你弟弟对你的感情。”心理医生说道：“去找个女朋友吧。”

　　“啊？”

　　“不要吧注意力都集中在你弟弟身上，找个人分分心，这样可以缓解你心里压力。”心理医生说道：“女孩子最麻烦了，很适合这份差事。”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眼看快要到傍晚，秦衿站起来准备告辞。

　　刚准备转动门把，就听见后面的医生说道：“爱你的爱，崇拜你的崇拜，是人情不是罪孽，是勇敢不是懦怯。”

　　秦衿转过头，血又一点点重新回到了他的脸上。

　　“郭沫若说的。”心理医生弯了弯眼睛。

　　“秦衿，又温柔又优秀长得又很帅，为什么不相信全是界的人都喜欢你？”

　　偌大的房间安静而柔和，一尘不染却又承载了多少人的秘密。

　　秦衿咧嘴一笑，对他竖了竖大拇指。

　　南京这边秦悠小朋友依旧过着一种相当无忧无虑的生活。

　　好事接踵而来，班主任家里有事短期内不会来学校了，于是换了新班主任，是他们的美术老师。

　　美术老师和音乐老师作为学校的异类，颇为不受广大学生的重视。

　　音乐课看电影，美术课开小会，这好像已经成为了学生时代两门课的缩影。在秦悠的眼里，这两个老师却是唯一充满灵气的人。

　　音乐老师会弹钢琴以示安静，会唱那些好笑的歌来缓解气氛，会为你伴奏。

　　美术老师会拿着油画棒伏在每个人的桌子上帮你画画，不管手沾了多少颜料。会教你如何色彩搭配，会展示每一幅作品。

　　他们不会像其他老师那样成天考试，每天挥舞着试卷扔给同学。

　　所以有一个美术老师当班主任，真是一件相当可喜可贺的事情。

　　这个老师不负众望地重新排了座位，秦悠长高了，于是和开始坐到罗浩辰旁边，从此平起平坐，顾乐乐犹犹豫豫，被秦悠一把拉过来坐到罗浩辰的前面，顺便把她的同桌也一同拉过来，恶人全是他做，给足了顾乐乐台阶下。

　　众人洋溢在一片“少小离家老大回”的团聚的喜悦里，把隔壁几个班羡煞的要死。

　　美术老师摇摇头说：“你们难道一点也不关心你们以前的班主任怎么样了吗？”

　　“关心老巫婆干什么？”罗浩辰自顾自地低头玩起了psp，秦悠这才发现原来罗浩辰的桌子里充满了电子产品，一个psp仅是其中之一。

　　顾乐乐听见了罗浩辰的话，回过头打了他一下。

　　“干嘛？！”罗浩辰机敏地往后缩。

　　“班主任生病了！”

　　“他不是好的很么……”罗浩辰嬉皮笑脸地扬了扬下巴指向美术老师。

　　顾乐乐气的快要翻白眼了，戳了罗浩辰的手一下道：“以前的班主任，好像得了很严重的病，现在还在住院呢。”

　　秦悠眨了眨眼睛——此事闻所未闻，老巫婆身体一向强壮如牛，居然说病就病。

　　还没等罗浩辰发言，顾乐乐已经说：“我们下个礼拜找时间去看看老师吧。”

　　“嗯，这……”“不去！”罗浩辰回答的比秦悠爽快一百倍。

　　顾乐乐脸顿时沉了下来。

　　“秦悠你去不去？”

　　秦悠抓了抓头发：“去看老师，会不会矫情了一点？”

　　“不会啊，都教了你两年多了呢。”

　　一旁的罗浩辰看不下去了，点了点顾乐乐的肩膀：“你为什么不问我？”

　　顾乐乐讥笑道：“你不去是人之常情……罗大人不听班长的话，其他人哪敢说三道四啊？”顾乐乐说的阴阳怪气，弄得秦悠当场笑了出来。

　　“秦悠，班主任生病的事情这么好笑吗？”美术老师刚说到这件事，就听见秦悠笑出声来，被他这么一带动，全班都笑了出来。

　　美术老师无奈地摇摇头：“都是一群小狼崽子……”

　　顾乐乐又把班长拿出来吓唬人，罗浩辰对于顾乐乐不带他去的事情耿耿于怀，天天没事拽她的头发，踢她的椅子，比秦悠坐在她后面的时候行为恶劣的多。

　　这天数学老师讲完了反比例函数，留下来一大堆作业给学生后扬长而去。

　　顾乐乐忍无可忍，矫健地转过身拿去圆珠笔狠狠地扎进罗浩辰的袖子口里。

　　“啊——”罗浩辰作弄完顾乐乐刚刚进入梦乡，就被一阵刺痛惊醒。睁开眼一看，自己的袖子口已经破了一个洞，连带变成洞的还有自己的手腕背。

　　顾乐乐解恨地转过去。

　　罗浩辰看着自己的手腕，对着顾乐乐的后背干瞪眼。

　　“顾乐乐，你胆子大了是不是？”罗浩辰咬牙切齿地钻到桌子下面，三下五除二把顾乐乐的书包系在了自己的书脚上，猛地往后一拉，顾乐乐尖叫了一声，险些从座位上掉了下来。

　　班长大人怒了，站起来对着自己暗恋对象吼道：“罗浩辰你到底想怎么样？！”

　　班级众人纷纷侧目。

　　“小两口”又吵架了，秦悠这么想着，低头去找数学作业去了。

　　罗浩辰沉默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同时理直气壮地说道“带我去看班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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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沉默了。

　　第17章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悠，顾乐乐和罗浩辰这三个人之所以能成为好朋友，不是因为谈得来，而是他们有很大一部分的个性相同。

　　那就是硬，骨头硬，嘴硬，脾气硬。

　　唯独身体一个部位是软的——心。

　　所以顾乐乐嘟囔了几天罗浩辰脑残之后，周末还是兴高采烈地同秦悠和罗浩辰一起去了医院探望老师。

　　去医院之前三个人还去了花鸟市场买了两盆金盏菊，一盆紫色，一盆橙色。

　　“老师一定很高兴我们来。”顾乐乐走在前面。

　　“呵。”罗浩辰嘲讽地笑了一声：“你这么说，看来她病房里看来没什么人气嘛。”

　　秦悠插话道：“人家班长大人嘛，当然要好好表现自己。”

　　“嗯，真理啊！”

　　顾乐乐转头停住脚步，对他们两人怒目而视。

　　三个人正好来到老师的看护病房门口。

　　门还掩着，走廊上是医院特有的昏暗。罗浩辰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说病人的坏话是要被诅咒的。”

　　“操，搞了半天我送老巫婆东西，还要被诅咒？”罗浩辰又笑又气地睨视着顾乐乐，秦悠在一旁忍笑。

　　顾乐乐一把抢过秦悠手里的两盆金盏菊。

　　“你干嘛你干嘛！”罗浩辰扣住顾乐乐的肩膀。

　　顾乐乐皮笑肉不笑地冲罗浩辰道：“班长大人要表现一下自己，有意见？”

　　说完，她就冲进班主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