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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爱戏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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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还有硌得自己有些麻痒的薄茧。他看不清楚于天麟的表情,这个角度只能清楚地看到男人坚毅的下巴和侧脸刀削般的轮廓。心跳的声音似乎变得更大了……
大概是畏高的缘故,方严这样想。
很快,两人便下到了甲板。船上的狂欢已拉开序幕,甲板上空无一人,眼看二人安全抵达,直升飞机驾驶员操作飞机稳稳靠近,并缓缓垂下一条软梯。
“你先上。”于天麟一挥手,朝方严大喊。直升飞机螺旋浆的噪音渐近,已有安保人员听到动静赶来甲板。
没想太多,方严迅速几步跑到软梯下方,一捞,抓住软梯一端,利索地爬了上去。
“快点,他有枪!”看到船舱口和安保人员一起出现的气急败坏的何建仁,方严焦急地朝于天麟大喊。那家伙疯了,竟然掏枪!
距离太近了,何建仁手里那把手枪的射程足够击中直升机油箱。眼看直升机就要驶离甲板,于天麟飞快地踩上船舷,纵身一跃,也稳稳抓住了软梯。
砰地一声,枪响了。
也不知打中了什么,方严只觉一震,背后忽然贴上一具温热的躯体,他紧张地闭上眼睛,只听见风声呼呼掠过耳边,直升机在空中嗡嗡盘旋了几下,下一秒便飞向蓝天。
邮轮离直升机越来越远,最终缩小成视线中的一个点,机舱里伸出一张俏丽的面孔,朝他们喊道:“已经没事了,快上来吧。”
方严定晴一看,正是船上那个穿旗袍的女子。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准备爬上去,却发现身上好沉,于天麟仍然一声中吭地贴住他的后背。
方才情急之中出了一身冷汗,风一吹反而更觉疲惫不堪,更何况男人那具足有186CM的高大身躯贴住自己感觉实在不好受,方严不由转过头去喂了一声,示意他松开自己。
没想到,这一回头,映入眼帘的情景几乎吓得他魂飞魄散。
“于天麟!”他大吼,脑子瞬间就懵了。男人的左肩胛骨已被打穿,汩汩流出的鲜血已染红了整个肩膀。难怪刚才枪响时他会贴上来,根本就是在为自己挡子弹。想到这里,方严一时急火攻心,几乎都要把声音吼嘶了。
“我还没死……你再这样大声,我怕真的就要被你吵死了。”大概是那一吼的确奏效,被剧痛几乎震晕过去的于天麟缓缓抬起头,嘴角边绽出一朵虚弱的笑:“你先上去。”
刚才那一下,他几乎是凭着本能扑到方严身上。何建仁不会笨得仅凭一把枪就企图射下直升机,方严的身上携带着刚拍摄下来的证据,干掉他自然最有价值。
脖子一暖,感觉到于天麟温暖湿润的呼吸萦绕耳边,不知为什么,方严眼角一红,竟觉得有泪意在眼眶里凝结:“我先上去再拉你上来,你要撑住。听到没有,于天麟!”
他一字一顿地说,念到男人名字的时候喉头竟然有一丝哽咽。
于天麟虚弱地点点头,松开抓住他的手。因为失血过多,他的左肩膀大概已没有了知觉使上不力气,仅靠右手揪住软梯,加上海风骤起,他的半个身子已经飘在半空,随时可能跌落海里。
立刻揽住于天麟快要飘出去的半个身子,方严停止往上爬的动作,这时候自己贸然上去固然可以自保,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眼前这个受伤的男人,离陆地还远,再不采取急救措施止血他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心急如焚之际,一条绳索从机舱内垂下,落到眼前。方严抬头一看,机舱里俏丽的旗袍女子做了个抓住的手势。
喘了口气,方严抓住绳索先在身上绕了几圈,再仔细用绳尾多余的部分牢牢绑住于天麟的腰身,将两人拴在一起,深呼吸一口气,双手搭上软梯,一步步艰难地向上攀登。
向上爬的过程中,于天麟几乎已经失去意识,鲜血顺着肩膀慢慢染红了腰间的绳子,只有拂在颈后的微弱呼吸提醒方严活着的气息。
手在软梯上攥得生疼,皮早就磨破了,留下了斑斑血痕,但方严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这些,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活下去!向上爬的过程中他不断大声呼喊于天麟的名字,紧咬的牙关几乎要把嘴唇咬破,但回应他的只有入夜后海上愈加肆意的风声。
这一生活到现在,他从未这样害怕过。——害怕失去这个人。
第33章 第 33 章
三天后,星城安济医院。
病房里的灯亮着,房间里安静地只有轻微的呼吸起伏。
英俊的男人安静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嘴上戴着呼吸机。即使是在昏迷中,浓眉也像抹不平似地微微拧着,在眉心形成一个似乎舒展不开的川字。容貌俊美的青年坐在床边,两只手掌缠着厚厚的纱布,几缕头发凌乱地散在前额,眼底的阴影分明显示这几天的疲惫。
三天前两人从公海死里逃生后,因送医及时,术后于天麟总算是捡回一条命。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后,身体各项指标都已渐渐趋于平稳,但一直处于昏睡状态,虽然医生说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正常现象,但忧心过度的方严仍然执意留下来照顾,加上他自己身体也有多处擦伤,尤其是双手受伤严重,医生也建议留院观察一阵,双方家长也不好多说什么,干脆让两人同住一间病房,反正有特护在,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两人住院期间,外面的世界已经翻天地覆。
CFL联赛可以说经历了一次地震式地洗礼。次日,《星城日报》就在头版刊登了CFL假球案的内幕,并配有大量图片,直指公海赌球假球丑闻,一时间举国震惊。于天麟不仅沉冤得雪,两人千辛万苦挖出的证据也在当天就由神秘人士匿名交给了公安部门,账本里与假球有交易的人物名单如数浮出水面,其影响之巨牵涉之广足以成为CFL联赛成立以来最轰动的案件。
至于何建仁也没能逃过法网恢恢,在内海附近被成功拘捕,大鱼吃小鱼,也吐了不少料出来,连带CFL内部腐败问题也浮上水面。足协连夜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发表了一通道歉严查的官话。一时间,CFL上下,从官员到球队,身上沾腥者无不人人自危。
这场风暴并未波及到这间病房,而方严也并没有预想中恶气狠出的痛快。假球不过是CFL痼疾的冰山一角,何建仁也只是个替人作嫁的棋子,他想起当天在赌场里见到的足管中心兰主任,CFL举足轻重的人物,还有海鹰队的主帅李明骏,也算是一代枭雄,都还稳坐钓鱼台,他们到底是背后的真正黑手或者也只是何建仁一样的推手,这一切都还未知。联赛才进行到第二轮,就惹上这样大的风波,想想满怀理想主义的于飞,还有同样意气飞扬的陆正擎,辰辉这条船到底能不能在漩涡中继续平稳前行,方严不禁隐隐捏一把汗。
但自己不也身陷这漩涡的中心吗?还有他。灯光下,方严凝神望向昏睡中的于天麟,了无生气的男人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胸膛平稳地起伏。鬼使神差般,他伸出手去,将那对微拧的眉毛轻轻抚平。
那天他完全是靠意志憋着一口气爬上直升机,当时背上的于天麟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失血过多的身体一直发抖,他几近疯狂地紧紧搂住男人裹住唯一一条毛毯一直撑到医院,在手术室外无论于飞如何苦劝仍不肯离开,直到手术结束。
医生摘掉手套宣布手术成功的刹那,他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觉到这个他痛恨过的男人在下一刻也就会永远消失,刹那间涌上胸口的浓黑的悲凉让他完全不知所以,脸上早就泪痕交错,一个大男人,硬是在手术室外哭得狼狈不堪。
恨,如果没有了支撑点,恨也就没有了意义。或者说,方严直到这时才明白,在生死面前,一切都是如此微不足道。
下午,于飞过来同他谈了许久,临走前拍拍肩膀对好友说,阿严,如果一个人肯为你死,那你还有什么放不下?!
第34章 第 34 章
方严是信守男儿有泪不轻弹的人,平时虽吊儿郎当过活,但情感上决不脆弱。那年他失去安晴时没有哭,这些年不事正业任凭父亲如何打骂也没有哭,那天邮轮上生死攸头之际更没想过哭,反而是在这样平和的夜里,守着恨过七年的男人,眼泪却忽然决堤。
低头垂泪之际,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掌徐徐覆上方严裹着层层纱布的手,轻轻握住。
原本昏睡着的男人眉心忽然一动,眼皮抖了一抖,缓缓睁开眼来:“别……哭……”,呼吸机里的嘴唇轻轻掀动,透明的罩子瞬间弥漫上蒙蒙雾气。
方严蓦地呆住。下一秒,他甚至顾不上擦干涕泪交纵的脸,反射性地反握住男人被眼泪濡湿的掌心,弹起来扑到床头,迅速摁下呼叫器,边哭边笑地大吼:“医生,他醒了!”
——他醒了!
毕竟是年轻人,底子好,于天麟的身体恢复速度很快,醒来后不出两天便能摘下呼吸机,原本青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气,人也精神了很多,只是仍然不能下床。这几天,方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在病床前守着,端水送饭,样样都是亲力亲为,连于飞都打趣道他比他这个亲兄弟还亲兄弟。
尤其是换药的时候,一圈圈地纱布拆下来,露出里头触目惊心的伤口,时刻提醒他这一枪是为他挨的,说手不抖心不颤那是骗人的。于天麟也是个要强的男人,不管有多疼也从不喊一声,有时痛极了顶多闷哼两句,用那双沉稳如墨的眼睛淡淡地看着在他胸前忙碌的人。
两人话皆不多,好像自上次的事过后,两人之间亲近了很多,又好像多了一层什么,谁都不好意思先开口。更多时候于天麟的视线会跟随着那个好像永远也停不下来的修长身影,等方严一个转身,他又忙不迭收回视线,合上眼睛假寐。
其实方严是可以隐隐约约感受到身后那双眸子的,温和而无侵略性,让他连走路都不太自在,但并不讨厌,甚至类似于……喜欢,让他总是回想起七年前,那些慵懒的时光里,学校楼顶的天台上,或者图书馆前草地的阳光下,他们悠闲地靠在一起,随意自在地闲聊身边的点点滴滴。
也许于天麟对那时的事并非那么毫不在乎的,也许……他们还是能做回朋友的。
想到这里,方严脑海里瞬间燃起一簇小小的火花,慢慢在全身蔓延开来。
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吵架而让这该死的七年形如陌路?仅仅是一个女人?但那种朦胧飘忽的感情他早已记不清了,甚至是安晴的脸,有时他很努力地试着回忆,但眼前浮现的只是一张捂着双眼悲伤的脸,淡淡地,就像一团云雾。
又或者是事后于天麟漠然不解释的态度惹恼了他?方严猛地一惊,被瞬时涌上来的想法骇住,下一秒,觉得自己就像一张拉满弦又被忽然告知目标不存在的弓,忽然就泄了。
他竟然是因为这种无聊的理由与他冷战了七年!甚至还假扮妹妹做了那么愚蠢的事!
和好的念头一起来就像烈火的苗头怎么也停不下来,忽然之间,方严迫切地希望于天麟赶快好起来,迫切地想回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说,我们言归于好吧。
然而,事情并未如预想般顺利。
那是一个非常适合探访的下午。方严在护士台前拆纱布换药,和娇俏的小护士们聊得乐不可支。这时,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提着一个偌大的果篮走了过来:
“请问……于天麟是几号病房?”
女子的声音耳熟得很,方严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由一愣。眼前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船上穿旗袍的女子。今天的装扮不比那日在船上的浓艳,大方中透着清丽,气质很是干练,但方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似曾相识的脸。
看那天她在船上的举手投足,跟于天麟倒是很熟络的样子,能让那只老狐狸信任并委以重托的人……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知道于天麟一向不乏女人缘,可更多时候他的扑克脸也吓退了不少女人,就说他负伤入院的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对外是严格保密,但若论能来这里探视的女人,她还是头一个。虽说经历了公海同赴生死的一幕,但什么样的女人能甘愿为他出生入死?想到这里,方严不禁生出一种酸溜溜的滋味来。
寻思之际,那名女子倒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被护士包围的方严,脸上瞬间绽开一朵如沐春风般的笑容,挥了挥手,热络地叫了声:“阿严。”
这一声亲密的阿严叫得方严一头雾水。心说,小姐,我跟你没这么熟吧。但样子还是要装装的,毕竟从某种程度来说,对方也算他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及时放下的那根绳子,他和于天麟能不能有命好端端地在这里还是未知数。
于是,他也亮出一朵阳光青年的帅气笑容,回了个打招呼的手势:“嗨,你好。”
女子一怔,脸上泛起迷惑的表情:“你……不认得我了?”
“对了,那天多谢你。”方严以为她说的是这个。这句倒是发自肺腑。
女子脸上的表情愈发古怪:“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么?我是安晴啊!”
安晴这两个字像炸弹一样落在方严心坎上,震得他几乎懵了。曾经他无数次在脑海里幻想他和安晴重逢的场景,但没想到多年后竟然是以这样尴尬的形式重逢。
只能随本能吐出只字片语:“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35章 第 35 章
眼前的女子早就褪去了记忆中楚楚可怜的清纯,成熟而洗练,难怪他一时没认出来。
情节宛如电影,多年后再看,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其中的男主角,撑死是个炮灰男二号。
“来看看我们的詹姆斯邦德是不是还活着啊……”安晴俏皮地眨眨眼,莹润的杏眼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你不知道外面有多沸腾,神秘007勇破海上赌场耶,要不是保密协定,我非得给你们做个独家专访不可。”
“哦,”方严低头嗫嚅道,指节攥得有些发白,“他在房间里,你去吧,我还要拆纱布呢。”说完,亮了亮纱布正拆到一半的双掌,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思慕多年的女性活生生站在面前,动人依旧,他竟连一丝叙旧的心情都没有。
他们之间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么?安晴谈起于天麟的口气是那样地亲昵,就像一对相恋多年的情人,似乎七年前那件事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而自己就像傻瓜一样抱着不可能的幻想挂念多年。
看着消失在病房门口的优雅背影,方严忽然觉得自己之前假扮女装的主意真是愚蠢透顶。
房门虚掩着,并未关严实,方严忐忑地立在门外,手上端了一杯热咖啡,为进还是不进天人交战。安晴的到访让方严完全没了与护士小姐们说笑的心情,但他发誓真的不是故意听人墙根,只是房门半开着,很难让不忽视里面越来越大的声音,嗯,似乎还有争吵。
他竖起耳朵。
声音不太清楚,总是笑意可人的安晴好像发了不小的脾气,不断大骂“懦夫,胆小鬼”,然后是于天麟略带沙哑的男声,隐约听得到“他爱你爱得要死,恨我也恨得要死”之类的。
呃,这个“他”是谁,能让两个平时不动脾气的人吵起来……向前凑了凑,方严越发好奇。
门内的声音越发清晰。
“他要是爱我爱得要死,怎么我走到面前他都没认出来?”安晴似乎说的正是刚才的事,甜美的声音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想起刚才的情景,方严神色一赧。莫非说的是自己?
“那只是意外。”于天麟显然有些吃惊,停了好几秒才回答。
“是吗?”安晴语气尖锐,“是意外还是你不敢面对?我真是错看你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只知道逃。”
方严在门外听得越发迷糊。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跟于天麟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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