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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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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为什麽不自己给她?」我问,没有接过李玉莲的礼物。
「我不想冒险引起骚动,今天来了很多记者。我刚刚看到你走进来,就跟进来了。」
我问,「妳知道──是谁换掉那叠资料了吗?」如果知道,那麽这个礼物肯定不是什麽好东西。
李玉莲点头,「其实,记者会结束时,我就猜到了──不过,钏儿是我的好朋友,我相信她是为我好。」
我接过那个礼物,知道自己是小人之心了,李玉莲就像许永志一样,都是正向而温暖的人,他们总是看人善的一面,即使遭遇背叛,还是相信朋友没有恶意,於是,我问:「妳要我转告她什麽吗?」
李玉莲想了想,轻声地说,「祝她幸福快乐。还有,我很感谢她那样做,如果不那样,我大概到现在还在与别人的丈夫纠葛。」
我点点头,问,「妳──」
她笑了笑,「以後大概不会见面了,我这次是回来拿一些资料准备办移民的。你保重。」说完,潇洒地转身离去。
水哗啦啦地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傅昭龙的声音传入耳中,「在发呆?」他望向我手中的粉红纸袋,问,「那是什麽?」
「一个老朋友请我代转给新娘的礼物。」
傅昭龙将东西接过,眼神闪过狠戾和算计,然後,他问,「你哭了?因为傅一荣今天结婚?你要我终止这场婚礼吗?」
我摇头,伸手抹掉眼角的泪花,「是见到老朋友一时百感交集。」傅昭龙脸上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信,我也不解释,只是任他审视着丶搂着回到婚宴会场。
婚礼平静而顺利地的结束了,意外发生在新婚之夜。那一夜,新郎没有回到新娘房,也没有再出现在傅家──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我知道他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傅昭龙却在傅一荣的新婚之夜,疯狂地一次次贯穿我,问我爱不爱他丶一次次地说他爱我,我不发一语,泪水流个不停,那真的与傅一荣无关。
傅昭龙没有派人去找傅一荣,他也没有再问过我爱不爱他。
一直到很多年後,生命的尽头来临时,我与他谁都没有再提过爱或恨这个话题。那样其实没什麽不好,很平静,也很简单。
虽然被丢在荒谬的世界里,虽然傅昭龙始终不懂我真正的想法,但,一如我早已想到的,他始终与我纠缠不休──他不许我逃,我也没有想逃的念头。
我是失去翅膀的燕,被蟒蛇养着。。。。。。
※※※
故事的最後,是傅老夫人的死亡。
事实上,那距离婚礼并没有太久。。。。。。那是婚礼後一个月不到的事情。
虽然新郎在新婚之夜就失踪,吕钏儿却住进傅家大宅里。婚礼已经结束,以身分来说,她是傅家的媳妇,以专业来说,她是执业的心理医生,因此,当她主动提出想要照顾傅老夫人的要求时,并没有人觉得有问题。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傅昭龙的安排,我也没有问,甚至没有去现场看过。无论真相是什麽,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傅昭龙有天回来,突然抱我抱得很紧,过了很久,才淡淡地说,「老夫人死了,吕钏儿杀了她。。。。。。你说,要让SAM做出自然死亡的证明书吗?要不要饶了吕钏儿?」
我不想关心,也不想介入,我只是在他怀中低声地说,「我们来做吧。。。。。。」
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动静,我伸手,开始去脱傅昭龙身上的衣服。傅昭龙很安静,只是有些失神地看着我,任我主动亲吻与动作。
然後,覆在他j□j的手突然被抓住,傅昭龙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怒气,「我不要你同情我!」
「我只是想做,你如果不想做就算了,发什麽脾气。」手被抓疼了,我的眉皱了起来。
傅昭龙望着我,沉默了许久才放开手,「可以告诉我你在想什麽吗?」
我抬起手,看着已经被捏红的手腕,「你不知道你力气很大吗?」
傅昭龙将我的手拉到跟前,轻轻地亲吻着。吻着,他舌头伸了出来,开始舔手腕内侧敏感的部份,湿湿的丶热热的,气氛开始旖旎。
我问,「做什麽?你不是不想吗?」
傅昭龙打横将我抱起,看着我的视线很缠绵,嘴角却挂着邪气的笑容,「难得宝贝说想做,我怎麽可以不好好满足你?」
「你如果不想做就算了。」我任他像抱公主一样地抱入房中,口中说着挑衅的话语。
他以行动印证了只要我说想做,他随时可以发情这个事实──我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精神体力上,傅昭龙都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快四十岁的男人。
初次见面的j□j不说的话,那是傅昭龙第一次在床上对我那麽蛮横而残忍。他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扩充与润滑,很快就将钝器刺入我的体内。
我咬着牙,忍耐着疼痛,看着那个因欲望而妖美的脸,心里却不觉得恐惧。我的十指在他背後的黑蟒身上抓出血痕,我被撕裂处的血丝染上了他的j□j。
折腾了很久,傅昭龙总算结束那场对我来说已经变成折磨的j□j。
过程中,两个人都很安静。我觉得自己是献祭的羔羊,在无声的律动中,被占有丶撕裂丶侵蚀。。。。。。
夜里醒来,傅昭龙搂着我睡,像是在做恶梦般,眉锁得紧紧的。我望着男人许久,有些心惊地闭上眼睛,不愿意去想为什麽明明没有欲望,却在那个时候,只想用那个方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我小心克制着自己动摇的心,试图将身子从他的怀抱中拉出距离,他没有被我吵醒,却用力地将我搂得更紧,嘴里喃喃地喊我,「宝贝。。。。。。」
挣脱不开,为了转移注意力,我便开始去猜想吕钏儿为什麽要杀傅老夫人。
是老夫人突然对她动粗,她为了自我防卫所以动手?还是傅昭龙早就想假她的手,弄死那个他又爱又恨的老太婆?
脑中转了几个圈,睡意重又袭了上来,意识昏顿之际,我终於想到了吕钏儿杀父老夫人的原因──其实,理由很简单,那个老女人害了傅昭龙一生,所以该死,只是这样而已。。。。。。如果我是她,也会。。。。。。
也会?我睡着了,没有再往下想,那样很好。
。。。END。。。
※89。
「我不要你同情我。。。。。。」傅昭龙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他并没有如我所料的亲吻我的头发,或是打蛇随棍上地要求我改变答案,相反的,身体很僵硬。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麽这样说。
「辛雁梓,与其同情我,不如恨我。」冷漠的声音,他是真的不喜欢这样。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应该恨我──就像你说的,我的生长过程与你无关,勉强算是与你有关的部份,都不应该有同情──你心爱的傅一荣本来可以在父母的疼爱下长大,本来可以和黑道无关,如果他和黑道无关,就不会认识他的小情人,说不定,就会爱上你;甚至是现在,我还要逼他和女人结婚;还是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而你,只能一直跟你不爱我的我绑在一起。。。。。。」他在说服我恨他。
如果傅昭龙不曾将傅一荣带回台湾,我又怎麽会遇上他呢?如果始终不曾遇见,那是否就不会有所谓的爱或纠缠?但是,如果不曾遇上傅一荣,又怎麽会与傅昭龙有了开头?
假如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麽,为什麽宁愿我恨他,也不要我同情他?
鸡生蛋还是蛋生鸡?要爱?还是要恨?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要你同情,如果不能爱我,那就恨我,我不要你的同情。」傅昭龙僵硬地任我搂抱,要求我不是爱就是恨,而不是利用我动摇的时候,要我爱他。
我惊诧於他的反应,愣愣地抬头望着那张一点也不因我的柔软而开心的脸,试着去整理为什麽他的反应与我以为的不同。
如果我是傅昭龙,或是,如果他是「正常状态」下的傅昭龙,那麽,应该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管他是同情还是怜悯,趁着对方心软的时候,一举攻破心防,才是明智之举。
何况,人的感情,真的可以那麽明白界定吗?
如果爱与恨可以有条楚河汉界般地分水岭,为什麽有人笑着哭,有人哭着笑?为什麽有人由爱生恨?为什麽傅昭龙还会说恨是一种爱?
假如同情和爱情那麽泾渭分明,他又认为恨也是一种爱,那为什麽他还会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又如果,恨可以是一种爱,那,为什麽同情不是?而同情如果不会进化成爱情,那吕钏儿对他又是什麽?
傅昭龙对爱的定义既扭曲,又自相矛盾,就像他荒唐的兴趣丶错误的价值观,即使无所不能,即使熟知人性,即使能够操弄权谋与利益,能够在金字塔的顶端阴暗处翻云覆雨,一旦面临他自己的爱情,却什麽也不懂丶什麽也不对──比起小了他十七岁的我,和他相对来说很平凡的我,在面对自己的爱情时,他永远只有零分。
是不是成长过程里,所谓「母亲」的傅老太太对他影响太深,所以他才误以为报复是爱丶疯狂是爱丶心机算尽是爱丶不忠是爱丶恨是爱,就只有同情不是爱?
还是他像父亲般存在的「张叔」的教导,让他宁愿被所爱之人恨,也不愿意被同情?
我以经大致上了解他的「母亲」,如果要更了解傅昭龙,是不是应该要更是着去了解「张叔」?
摇摇头,我退出了他的怀抱,动摇的心恢复平静,我抹去泪水,冷静地看着傅昭龙,「。。。。。。我不要恨你,不想同情你,也不愿意爱你,所以,我不要再更了解你。」
「宝贝?」傅昭龙看着我,似是不能明白我的转变。
我为自己倒了茶水,没有解释。
如果我有很多的爱要给予,如果我是大慈大悲的佛祖,如果不曾经历过那麽多的悲伤与失去,也许,看清这一切,而又对他的悲哀动摇的我,会救他脱离错误的爱情价值观。
但,我没有很多的爱可以给予,我仅有的正常爱情,只有短暂不到一年的纵容,就像沙漠中的旅人已经遗失了仅剩的水袋,却遇上一个因脱水而昏倒的路人,自顾不暇的我,无法付出丶也不愿付出。对於必须在无水的环境中苦撑,直到找到绿洲的人来说,拯救他人并不明智──虽然,假如真的救了他,可能会让我获得梦寐以求的爱情──但是,有更高的机率是,我会在沙漠中与他一同倒下,所以,我宁愿看也不看那人一眼,继续我寻找绿洲的旅程。
喝掉杯中微烫的茶水,我终是咽下所有的动摇。
傅昭龙重又将我拉入怀中,杯子落到地上,摔得粉碎。他霸道地亲吻我的嘴唇,我维持不回应也不抵抗──我动摇过,然而,他毕竟又错过了那个瞬间,或者说,又一手毁了那个魔幻的时刻。。。。。。
狂乱的肆虐中,尝到了铁锈的腥味,是我的唇被咬破了。
他终於放开了我,声音有些低哑,「不改?」
「不。」
「要怎麽样,你才会改?」他的拇指抹着我的唇,眼中闪过脆弱,那是已经用尽所有办法还是无能为力的眼神──傅昭龙身上不该出现的眼神,偏偏只有在我面前,出现了一次又一次。
「你做不到。」我笑了。
「我可以。」
「不当傅昭龙。」
似乎没弄懂我的回答,傅昭龙看了我好一会,才说,「我不能回头,我回头,什麽都给不了你,甚至保护不了你。。。。。。」
他以为我要他放弃地下皇帝般的存在。
我笑着碰了碰傅昭龙的嘴唇,「你错了。」
不当傅昭龙,就是必须自己想办法爬出沙漠到绿中来找我;在对爱情饥渴的追逐里,我已自顾不暇,现在的他,我只会见死不救。
如果有一天,他能像许永志一样给我健康的丶盈满的丶有自信的爱,我才有勇气爱他丶有勇气放开心胸,让自己放开芥蒂去爱或恨这个人,而不是关闭爱恨的感官,尽量做到无动於衷。
因为我是凡人,所以,我曾经动摇,而且不只一次。甚至,知道的越多,心里动摇的越厉害。。。。。。但是,要让自己冷静,就不要介入,不小心窥见了什麽,也要装做没看见。
所以我不问。
「你才错了!你这个天真丶不知世事的傻孩子!这个世界,你不吃人,人会吃你!」傅昭龙终究没弄懂我在说什麽,兀自觉得我只是要他放弃地下皇帝的生活。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默地,任他误解而不点醒──救人的第一个步骤,确保自己是安全的,所以,我不会救你,也不会理会走错方向的你。
傅昭龙沉默了一会,嘴角又勾起嘲讽般的笑,像是无所不能,「好吧,反正来日方长。对了,接下来这几天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我『宝贝弟弟』的婚礼,长嫂如母,你想送他什麽结婚礼物?」
他是故意伤我,我知道。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伤到,我只是不得不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沙漠里的那个路人是傅一荣呢?我救不救?
答案出乎我自己的意料。
就像我听闻那场婚姻以来,根本没想过要救他脱离一样,即使沙漠里那脱水的路人是傅一荣,现在的我,也不会救。我的人生中,傅一荣注定了只是海市蜃楼;令人目眩神迷丶心向往之,但,也就那样而已,他根本解不了我的渴。
「他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淡淡地回答傅昭龙,也回答我自己。
我很自私,因为我很清醒。
※90。
傅一荣的婚礼出乎意料地平静结束了,新娘吕钏儿哭得像是在参加丧礼,傅昭龙则是全程都虎视眈眈地观察着我。
短短一周左右的准备时间,婚礼还是举办的非常盛大,新娘子总共做了三款造型,却始终只有一个表情──哭个不停。
在高级饭店里席开百桌,一堆政商名流争着上台致词,即使对着哭得惨兮兮的新娘,还能说出「新娘获得如意郎君,喜极而泣。」这种鬼话。
吕钏儿的家人和亲属搭包机赶来台湾参加婚礼,每个人都乐呵呵的,我想,吕钏儿终究还是没有对家人说出这场婚礼结束,紧接着很可能就是吕家办不完的丧礼这件事。
我坐在主桌,傅昭龙的旁边,代表男方家长,竟然没有人提出来质疑里面的荒谬性。
宴席间,我想去上洗手间,大概是要监视我吧,傅昭龙跟到门口,却在我进入洗手间前,被某个政要叫住,似乎有什麽事情要跟他商量。
单独进洗手间,我弯腰洗脸,听到有人喊我,抬起头,竟在镜子里看到许久不见的李玉莲。
她戴着帽子,拉下口罩,低声地说,「是我,好久不见,你看起来过得很好。。。。。。」
我楞楞地从镜子里看着李玉莲,开口想说话,却被打断,「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会坐在主桌,不过,你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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