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思暮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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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阶梯上，不时咳嗽几声，声音沙哑得让我担忧，他说阿白这次喝醉大概是怪暮汀不跟他联络了，有几次他发开口梦总是念着暮汀的名字……他抬头望天，天空暗红，云层过厚根本看不到让人遐想的景物，他继续说你这人心术不正，阿白没有信任过你，哪怕一次！周枝扯嘴一笑，极为妖娆，淡言道那并不阻碍。
　　两人的对话升级为对峙，我闭上眼微叹，般白的身边围着的居然就是我们这群心术不正的家伙，我们的世界本与他的世界错开，只是因为我们的贪恋与占有导致两个世界强行相交，这样的一切不是般白愿意的，但他不得不承受这些外力的压迫与所谓的爱！
　　我们太自以为是，然后又理所当然的以为自己这样做是对的，可是完全忽略他是否愿意……
　　自私的爱，薄凉的情，怎么做也不会得到最完整的结局。
　　我说如果我们有勇气放开这种变异的感情，或许不比现在活得差，让般白一条路行走，我们只需适时扶他一把，因为我们是朋友，仅仅如此。




☆、第九章

　　在我还迟疑在时光里的时候，我们即将迎来一个未知的未来。大姨子先是表态要留在学校考研，不离开了，我当时一听到他这样说除了脸抽还有就是无奈，他为周枝做到这样我就找不到更难听的话来数落他的不是和任性。朝和不跟般白一起回G市，毕竟这里他还有一头婚事要他处理，所以般白只能自己一个回去了。他回去的时间眼看一天拖过一天我就怪异的笑了起来，他那表情好像离开学校就是去赴死的悲痛欲绝的模样，我忍不住逗他说般白啊，你那火车票还没过期吗？他躺在床上看小说，在听到我的问话后才探出头瞄我一眼说没，我买了规定离校时间的最后一日，还有三天嘛，当然要好好珍惜，再说你们不是还没走？我故意看向正在赶写论文的朝和说是啊，这么个日子，错过就没了，要是我也不会轻易放过。般白“咚”的一声又躺下，卷着被子只露出那双清灵的眼睛，语调似有些笑意，说那是！嗳，小六你什么时候走？我估摸一下时间，应该是比般白早一点，在昨天父亲给我电话就说他会让赵伟过来替我拿行李，所以不可能太晚，我如实说道，他微叹一声就不说话了，另一边朝和搁下笔就往宿舍外走去，而大姨子则哼哼歪歪的唱着很难听的曲子。
　　我爬上床位置正好跟般白外露的眼睛相视，我弯眼笑笑说你真不打算留在B市发展吗？他摇头表态我老根不在这里，家里头就我一个儿子，我哪敢跑远！说起这话题大姨子突的插嘴说你们不觉得这个城市很逼仄吗？我每次往外跑都给自己弄得狼狈不堪，再说般白不喜欢呆在陌生的地方，否则就很痛苦啦。般白似赞同大姨子的话，大声喊了句“大姨子最贴心”又将眼睛藏在被子里，让我看不到他的一动一静，大姨子完全将般白的话当作赞扬，随之一脸白痴样傻笑两声。我在大姨子看不到的角度白了他一眼，心里腹议他天生的缺根筋，以般白的性格来说，刚才那句话根本是为了自嘲才说的，其中的潜台词说的是这么多的朋友没得谁真心相待，难得有的却不是心中所愿。我们就是败在了这里，带着贪婪的心靠近，最后还是让当事人难做！
　　这两三天里，我们几乎窝在宿舍不出门，没事干的时候打打牌，聊聊天，反正不会过得很慢。我挑了一段安静的深夜爬下床，那时朝和还没有睡，整天撑着台灯做事情的习惯还是一成不变。他听到声音就看了过来，我对他嘘了一声示意让他别出声，往时我很小像现在这样偷鸡摸狗似的干事，总有点尴尬和不自在。
　　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赵伟会在校门口等我，我刚才就是想起有些东西还没有收拾好，打算再整理一下的。朝和看了我一会就收回视线做自己的事情，我在柜里翻找，为的就是一些简单的纪念品，我记得其中有一只羊驼，样子非常小巧和精致，这是般白送给我的小礼物，我还真差点就忘记了。我拿在手里笑了笑才将它放进包袋里。
　　就在我又想爬上床的时候，突地听到朝和非常低的声音说你是留在N市吗？我点头说是的，我长这么大父亲能让我离开这些年已经很人道了，要是我再不回去，我就要遭殃了。他沉思一会才说你的事情我不好说，但你不认为你将会失去很多重要的东西？阿白当时听到你的家庭状况那还真是难过一把，你那性子固然是好，但会不会使你后悔一辈子？我不是个说教的人，要不是阿白很在意你的事，我们也不会插一手的。
　　我感谢他说我有分寸的，谢谢你的关心了，能在最后的一天里得到你的认可，我打从心里感到愉快。他微叹一声，见他默不作声，我才爬上床睡觉。
　　不过还是失眠了，等到第二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照镜子就有种想死的冲动，大姨子还对此嘲笑一番。我出校有一半的路程是般白送的，在经过很多以前经常玩乐的地方时，我就忍不住的说以前在这里过得还潇洒，到真的离开原来还要潇洒。般白左右张望，笑道这种事情经历多了就好，我还是很介怀高中时代的最后时光。我垂下头有些感伤的笑道般白呐，那你会像高中对待朋友的时候一样，将离别记在心上吧，我们真是难得的朋友。
　　对于一个长期被人禁足的人来说，来到这里认识到一个值得放在心上的人是份珍贵的宝物。
　　在跟般白道那声再见的时候，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彷徨和无措，伸手就捧起他的脸，微笑着说我等待再次相见的那天，你快点飞黄腾达吧，尽管去做自己的事，一直的往前走，路的尽头总得是美丽的清晨的景色。待放开他转过身假装着毫无留恋的走去，却再也不能假装温柔的微笑，眼眶里盛满的液体一下子就涌出了。
　　我终究相信，有些潇洒，注定了孤独，这是一种连自己都不能察觉出来的痛楚与伤怀。
　　走到校门口我就看到赵伟，他那板直直的身躯不知遮去多少光留下多少阴影。他看到我后就接过我的手中的包袋，就让我坐上的士，他跟后。
　　等的士开动后，我就闭上眼打算什么也不说，跟赵伟一起那份压迫很是让我不自在，但他的声音还是传入耳中，他说少爷，如果你不想见到我就要诚实的说出来，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收收藏藏了？你爸在你这个年纪就很有手段，要是你肯学几分，总不会被他禁足了。他说得很自然，仿佛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是很熟稔，我睁眼看他说我觉得学谁都好，就是不能学他那做事的态度，你跟父亲从小就认识，大概就了解他了不是吗？你认为有人能像他这样做父亲的？我忍不住嘲笑，继续说他那人，不管里外，都是混蛋！
　　赵伟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满我的说辞，我也不在乎，反正到最后我跟他最终归于沉默的。隔了很久他从西装外套内置的衣袋里拿出了一封信放到我的膝盖上，我看了看他，才拿起信看，信封上写着的是英文，但看到里面信纸上写着的字是正正规规的中文我是打心里服了暮汀。
　　这信是暮汀寄来的，大概他现在还在美国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信里写的都是闲话，然而当我看到最后一行最后一句话，才明了他的用意。大概他想过年的时候回家，希望我给他们弄个暗示，特别是般白。
　　看完后我放好信就在回家的路程里，浅睡过去。等到回家，我才觉得这样的一切似乎要落下帷幕了。
　　父亲一见到我回来，笑意吟吟的说小淮回来啦，真是一路辛苦了。说着他拍了拍我的头，一旁面无表情的赵伟搁下我的行李后替我拍开他的手，说你人都这么大了，学什么年轻？少爷你先回房吧。我点头，也不理睬父亲面色不善准备要暴怒的坏脾气，毕竟说那番话的又不是我，所以我还是很悠闲的回房。
　　我才走回房，就听到客厅传来“嘭嘭”玻璃破碎的声音，那在厨房里煮饭的保姆“哇”的一声，断断续续传来“哎哟，我的天啊，陆老板行行好，这都是贵重的珍品，你这么摔，就真浪费了……你可别这么瞪我啊，你这么做不又给我添多一份工作量呀……”我轻笑出声，这个脾气不怎么好的父亲好歹吃些亏才好。
　　我回家一个星期都没有，就被父亲揪着去他公司，还当着公司的高层人员指着我说这是我的儿子，陆淮，现在我正式宣布，这个孩子在我们公司当三个月的实习生，你们给我盯着他，要是他在这个实习期里做不好的话我会重新录用别的优秀的人才，择优去差，是我们公司的行事方法。被他简单几句话我就在他公司里干活了，也就开始正式踏入社会的征途。
　　在公司里做，虽然还是以实习生为由，但只怕公司里的那些员工早就传开“只要陆少过了实习期，老板就要让位给他当了，再说以陆少那经济头脑，不比老板的差”之类的话，所以流言蜚语，就是从八卦中诞生的。我对之以最温柔的笑容对待，有时候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个十足的笑面虎，以前般白就说我笑起来特别的好看，可就是有些虚情假意，我不知道怎样才能笑得真真切切，只是我总是记着那句“如果小六永远的微笑下去，到时一定能讨个美丽的梦”，然后我对着蓝色的天，笑得莫名其妙，然后心里就是难过而惆怅。
　　我告诉自己说，想念是美好的，如果有天不能笑了，那是不是一直活在现实的世界，就这么的终其一生呢？
　　我好想你，般白呐！不知……现在你过得怎么样了啊……
　　




☆、第十章

　　有的人一辈子活得很苦，有的人一辈子活在快乐，那么我是什么呢？
　　回N市已经快一年了，而我也正式成为父亲旗下的小老板，我替他打理其他公司的业务，一开始经常要跑动，虽然有些累，但还是让我去过更多的地方见识，就好像往年对外面世界的缺失就在这个时候开始全面的接纳，父亲变了很多，因为说实话的他真的40多岁了，尽管任性但还是会变的，从母亲去世这么多年，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除了我之外还有赵伟，他们之间的故事我不好说，但只要一切是好的我就不想去计较什么了。
　　由于我近来要下几份签约，以致于一直忙碌在工作上，很少有空余的时间静下来想些事情。这几天我刚搞定一份订单之后，就累得趴在桌上睡了去，要不是赵伟负责定时接我回家，我还真有可能在冰冷的办公司里度过一个安静的夜晚。
　　我坐进车里，赵伟就开动车子往家的方向回去。我工作的地方离家有段路，大概要花上半个钟左右，所以我每次都在这个短暂的时间瞌上一瞌，然后到家，就让赵伟叫醒我。
　　不过我不晓得是不是太累了，这次居然在睡觉中梦到些什么……
　　在梦里头，我看不到自己身处哪里，但就是有意识的能知道梦里的所有景象和人物。这好像是今年年初过春节的时候，每家人户的门口都贴上红联子，在G市郊区还有些地方点炮竹，我经过时总能看到水泥路上有很多红碎纸，看上去非常的喜庆和热闹，而道路两旁的树上还挂着红灯笼。
　　我按着梦境的引道，一直来到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这里的房屋有些偏旧，但比起闹市里的冷清，这里显然更有人情味道。我不知自己已经站在一户人家的门前外的一处昏暗的位置，一直抬头望向房屋二楼亮着灯光的窗户出神，然后我的意识里往房屋对外灯柱下看去，那里站着人，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那是朝和。借由着橘黄的灯光，我看到朝和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二楼窗台上，那眼神让我一下子想到了忧郁，朝和的名字是那么的明媚，可是他的这段时光却恰恰相反，我替他的生活和他最终的选择感到可惜。
　　明明他跟般白的距离那么近，可是与暮汀相比，那段距离却成了无限的近而不是靠近，他在这里在温暖的房屋外忍受着刺冷的寒风，也不再愿意跨出那么一步，难道这样隐忍的爱会有结局了吗？真傻啊……
　　隐隐约约间，我听到那窗户里头传来般白的笑骂声和暮汀那自嘲般的声音，我再次望去，眼睛又开始流泪了，而灯柱下的人影在几声吵闹中不见了，只有灯光闪烁，但有的人，已经变了又变了，丢的丢，每逢想起心里除了隐痛就是一片的空茫。
　　我真的想去拉朝和一把，想告诉他只要他勇敢的往前跨出一步，那他就能拥有最美丽的梦，只要他肯像暮汀那样放下一切的烦忧，那般白就一定是你的了，可是我没有那样做，因为这是梦境，我不能改变，也没有能力改变，似乎连同我自己都被这个梦所深深纠缠住，无法动弹了。
　　要不是赵伟叫唤我，我想自己真的会一直停留在这个梦里，无法走出来。我揉了揉眉宇，下车就走进家门，尽管跟父亲的相处很融洽，可是心里那份遗憾深深的让我痛苦，大概我能猜想到，朝和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的……
　　到最后，我们都是朋友，没有越界，也没有做过出格的事让般白为难。后来我听说暮汀在过年那次见过般白后又出国去了，他似乎没有给般白承诺，只是简简单单一句“不愧是我暮汀的死党”就走了，之后的之后，我们也没听到他回国的事。而朝和还是像他祖宗那样当个官，有时候我跟他还是有所交往，毕竟有些生意要是得到官员的支持，那会得到更好的收益。
　　在第二个年头初，我刚好去G市，也就约他出来吃顿饭，我看他那正规的打扮很是感伤，给他倒了杯茶，就说没想到你也当了官，以前我不会觉得你是个当官的料，不过这一眨眼间，你就成了个刻板的年轻人了。他面色非常冷峻，似乎不想跟我说太多的话，但我还是听他说像我们这类人，生来早就决定了未来，我跟你只是做了件合理的事而已。我抿嘴轻笑两声，近来过得还行吗？
　　他点头，可以，你呢？他客气的反问，我也回答得很规矩，之后我们都沉默着，等到服务员上完菜我又说般白他……他还好吗？他撇看脸望向玻璃外的人行道说他在一家外企公司工作，工资福利还不错，最近我去看了他，不过瘦了很多，不过似乎欢乐不少了。我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顺着他的话说你有没有想过般白他这是在等待呢？他摇头，笑起来显得无力，他说大概不会了，听说最近他交了女朋友，那女人我见过面，确实是个不错的人，要是一切都没有变化过，我或许会跨过那个障碍的，可是，陆淮，我们回不了头，这就是事实。
　　我难过的看他一眼，真没能想到，这个事实的发生又给我们带来多少个变化。
　　我还是忍不住多嘴问要是有一天他的一切回到原点，你还会去找他吗？
　　他轻笑，我却听到那种孤独落寞的话语，我说过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头了。就在我失落的同时他启唇又说我只好在未来的路上等待未来一切归无的他。
　　那真是句好听的话呢！我微笑着想。
　　大概后来怎么了，我其实知道得不怎么清楚了，很多时候听到的流言让我心里感到不自在，毕竟我不在其中，怎么想都那样的怅然。
　　而于这段时光里，我唯一知道且肯定能回答到的话就是我曾经喜爱着一个人，然后在未来我的心依然不会变，尽管那个人的身边有着更优秀更加爱他的人，我还是坚信着不变的爱，不伦有多卑微有多沉重，它依然让我们在这场岁月里成长为一个更加坚强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