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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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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气氛忽然沉默得令人难堪,户部尚书半弓腰等在当地,不知道是该走还是不该走,满额的汗,一滴滴渗出来。

案上军报被穿堂风吹得刷拉拉地响,满殿里就这么点声音,却听得人更加压抑。

良久,宗政惠的手指,轻轻搁在了军报上。

指上少见的硕大金刚钻,一闪一闪,刺眼。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她漠然道,“其中疑点甚多,张秋身在内城,如何殉城而死?城中北严府僚属众多,府尹丧命,还有推官,如何轮得到一个典史副手发号施令?西番突袭,外城被破,她是如何控制时机开内城,又及时关闭内城?西番又是怎么绕过两大军营,造成突袭的?西番这边突袭,那边就冒出个英雄人物,难道没人觉得不对吗?”

兵部尚书抿着嘴,他收到的信息,对这些问题也说得不详细,但无论如何,这不是现在该追究的问题,当务之急,该是救援北严才对,如太史阑这等人物的功过,哪怕其中有猫腻,要清算,也该等到功成之后。此刻,正是大加嘉赏,鼓舞士气的时机。

太后原先也是这意思,怎么一听见名字就改变主意了?

“让西局去查。”宗政惠冷冷道。

兵部尚书一听大急,还在战争中,西局去搅合,会闹出什么后果?

宗政惠又道:“西凌行省以及天纪军也发文,务必对此女严密监控,当此战危之时,忽然冒出这么个人来,不可不防。”

“是。”

兵部尚书低下头,怨恨地想女人就是本末倒置。

“至于救援”宗政惠没有表情地笑了笑,“哀家改变主意了。这位巾帼英雄,不是很有本事么?那么,西凌和上府兵暂缓发兵,天纪军也暂缓出营,看看她的本事再说。”

“这不成!太后!”

“稍安勿躁。”宗政惠一摆手,转头看看康王,康王想了想,指了指一处位置,道,“青水关位于两营之间,也是西凌行省出兵必经之路,地形隐蔽,离北严也近,可令天纪、上府两军在此处观望,如果北严真的危急,随时可救。”

“好。”宗政惠点头,对兵部尚书道,“若那太史阑真的没有问题,忠心朝廷,想必定会苦战到底,有她带领北严军民多消耗西番军力,天纪便可将这一批胆大妄为的贼子全部留在关内。”她看看兵部尚书苦瓜一样的脸,轻描淡写笑了笑,“不用责怪哀家不顾北严军民,须知我朝中混入对方奸细,才是头一等的大事,不能不辨别清楚,让天纪稍迟两日发兵援救,不碍事。”

太后都说不妨事了,兵部尚书还能说什么,想想天纪还是会出兵,只是稍迟一点,倒也心安了点。

现在就是希望那个太史阑,带着那三千孤军,当真能抗得下如狼似虎的西番。

至于抗下后是否会有对太史阑的清算,是否需要通知一下太史阑,他想都没想过。

兵部尚书出去了,殿内气氛又静了下来,宗政惠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答答有声,康王也扶着她的椅背在出神,两人都似乎在想着什么。

良久宗政惠转身,似笑非笑盯住了康王,“怎么,心疼了?”

康王怔了怔,随即失笑,“太后说的是哪里话?”

宗政惠拿起一把团扇,抵住下巴,团扇明黄的流苏落下来,落在她手背上,簌簌柔软里露出坚硬的扇骨,她的眼神也是这样,看似柔软,然而在夕阳的光影里,泛出点冷白的凉来。

“想不到你也知道她。”她道。听不出语气。

“您这是怎么了。”康王诧然道,“我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是张秋给我的问安信中提到的,说此女性情桀骜,屡次以下犯上,因为姓氏特殊,才记住了。”他淡而高贵地笑,“想要抹杀这记忆也很容易,不过蝼蚁而已。”

“哦”宗政惠声音拖得长长的。

“难道你”康王忽然笑起来,俯低身子。

一阵风过,砰一声关住了殿门,隐约“啪”一声轻响,似乎是团扇打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

又或者,什么都不是。

==

“蝼蚁”此刻正在北严城墙头,看蚂蚁。

一排排蚂蚁从蹀垛下方的缝隙里爬上来,从太史阑眼前鱼贯而去,恍如走了很远的路,移动缓慢。

太史阑皱着眉,脸色严肃,好像看的不是蚂蚁,而是大炮。

她身边,花寻欢脸色也很沉肃,道:“内城城墙,缺乏修葺,缝隙土质,都显得过于疏松了。”

“幸亏西番是偷袭,无法携带重型远攻武器。”太史阑拍拍衣角,站起来,一眼看见不远处一个士兵,慌乱地将掉在地上的一块饼子渣捡起来,又迅速地填进嘴里,生怕被蚂蚁大军搬走。

太史阑转过头去,望着城下不曾松懈的西番军,眼色和那苍黑色的旗帜一般深沉。

第三天了。

此时已经是守城第三日。

她原以为,天纪军和上府兵距离不远,让北严被围本就是失职,一定会迅速挥兵来救,就算他们脑子脱线,或者被阻挡了暂时来不了,西凌行省也不会坐视北严被围,北严被破,西番一旦以此为据点,夺附近城镇乃至南下,这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没想到,这都第三天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无论按哪一方距离来算,就是爬,也该爬来了。

这说明,一定哪里出了岔子。

现在正是晚饭时辰,一筐筐饼子送上来,饼子比原先已经粗劣了许多,薄了许多。

城内粮食消耗太快了。

十万人使用原本准备给三万人的粮食,原本就捉襟见肘,而且因为城破之日是清晨,当天应该送入内城的粮米蔬菜都没能送进来,导致食物很快就出现了危机。

太史阑问过王千总,城内为什么没有存粮,王千总说北严的粮食,从来都要抽出相当一部分专供天纪和上府兵大营,但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交换豆腐青菜和鸡鸭,给两大营士兵改善伙食。按说两军的粮草,向来由朝廷下令南江东浙行省调拨供给,但北严的这条规矩,依旧没有被废除。

北严的豆腐青菜鸡鸭鱼肉,养肥了那群兵,事到临头,那群兵却连个影子都不见。

太史阑站起来,微微有些头晕,她不动声色地扶住墙壁,站了一会。

再走回去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腰板笔直的太史阑。

虽然围城才三天,还达不到让人饥饿难忍的地步,但她从回北严后,便面对一浪浪的巨变,殚精竭虑,心思耗损,三天时间内合眼只有几个时辰,还是李扶舟强硬地拉她去睡的。

她要安排城内一切事务,她要指挥城头抵御进攻,她要小心府衙旧僚属和富户们的动向,她要处理因为闭城而导致的一切矛盾纠纷。虽然有沈梅花花寻欢她们帮手,甚至龙朝的混混帮也派了出去维持秩序,但她要做的事,要操的心,还是太多太多。

仅仅三天时间,她就又瘦了一层,青色劲装穿在身上,腰带松垮垮的。

苏亚有点忧虑的站在她身后,心想着要为她寻点好吃食,不然怎么撑得下去?但好吃食寻到又怎样?太史阑会让给景泰蓝,或者其他各种满街哭闹要吃的孩子们。

她目光四处梭巡一下,带点疑惑——今天怎么没看见李先生?好像一大早就没出现。

随即她听见沈梅花的声音。

“太史!太史!”沈梅花声到人到,一溜烟地从城下跑上来,扒着墙砖喘气,“快!快!”

“怎么?”太史阑回首。

“李先生李先生”沈梅花似乎喘得说不出话来,伸手指着城下,“紫竹林那里快快”

太史阑看看她,又看看那方向,等了一会儿,见沈梅花还是那死翻白眼说不出话的模样,心一急,一把拨开她,往城下那方向奔去。

苏亚紧紧跟着她,却被沈梅花一把抓住,“停!”

“干什么!”

“叫你别去!”太史阑一下城,沈梅花气也喘匀了,白眼也不翻了,腰也直了,懒懒靠在城墙上,顺手从筐子里摸块饼子,有滋有味地啃,一边啃一边翻白眼,“好白菜都被猪拱了”

==

太史阑下城的时候,并没有沈梅花想象得焦急。

这城中虽然人多,但已经安排得井井有条,目前同仇敌忾,共渡难关,李扶舟能有什么危险?

不过虽然不算急,她从坐满人群相对狭窄的街道中过去的时候,速度还是很快的。

接着她遇见史小翠。

“哎呀。”史小翠行色匆匆,“快去看看李先生,他似乎劳累过度,中了暑热,我去找大夫!”

再接着遇见花寻欢,一模一样的说辞,闪得也很快。

再接着遇见杨成,只说了句“找大夫”就匆匆跑了。

太史阑的脚步,却由快变慢。

他没有事吧。

那样内敛的一个人,就算有什么不舒服,也必然不会这样兴师动众。

想必是同伴们看自己在城头呆了太久,想个法子哄自己下来休息一阵。

太史阑回头看看人群,杨成的背影还在不远处,步子很稳,正和史小翠汇合在一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史小翠格格笑着,悄悄撞了一下他的肩。

太史阑唇角忍不住弯了弯,觉得这一刻日光很温暖。

她的步子慢下来,一步一步,更稳定,和此刻的心情一般。

她似要借这平稳的步伐,来理一理自己难得有些纷乱的心绪。

此刻,万物喧嚣在耳边,却又不在,心里刚才的焦灼不见了,她忽然觉得有点空空荡荡的。

放下李扶舟的安危,回过头想起自己。

她能在此刻还冷静分析,不焦不燥,是过于冷静的天性使然,还是归根结底没那么在乎他?

当初春日初见,她被他身上温和干净的气质吸引,看见他就像长久阴霾的冬日见了阳光,温暖彻骨。

可是那缕光,到底是真的明亮到点亮了她的眸子,还是仅仅因为,她那时如此的寂寞寒冷,天生不可自控对热源的向往?

如果换一个人呢

前头一个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不知怎的扭了腰,哎哟连声地捂着腰蹒跚移步,太史阑目光盯着那人的腰,忽然眼前浮现一张脸。

明珠美玉般的肌肤,如画眉目,美得让她讨厌的那张脸。

不知道容楚的腰,怎么样了

她忽然有些微微出神。

前头那个男人,捂住腰哭天喊地,她耳边似乎又响起那日大水里,容楚一转身,腰间那轻微的“咔嚓”之声。

当时一定很痛吧?

也没见他哼过一声。

这人,美貌姣好比女子犹胜,骨子里,却还是十足十的男儿。

太史阑眯着眼睛,迎着目光,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唇角再次微微勾起。

远处悄悄窥视她的史小翠,莫名其妙地对杨成道:“太史阑是不是累疯了?还是急疯了?好端端这时候笑什么?她不担心李先生吗?”

“你们女人啊”杨成摸摸鼻子,“本来都是疯子。”

“去死!”砰一声,不知道谁挨了谁的揍。



女疯子唇角一勾很短暂,随即太史阑向前走去。并不因为觉得李扶舟不会有事而放弃初衷。

她不觉得自己需要感情,但当内心里,那种似乎叫感情的东西开始微微萌芽的时候,她不介意努力去认清它。

属于她的一切,她都要掌握。

紫竹林是城西比较偏僻的角落,不过现在也挤满了人,好在太史阑现在在城内极其有名,所有人都将她当成城主,所经之处,人人让道。

紫竹林内有座小山,山不大,也很精致,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堆了一大堆砖石木料挡住路,还有一半山体被圈起,很不好走,所以另半边便没有人。

太史阑在人群中没看见李扶舟,一抬头,却看见那堆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上,探出赵十三黑黑的脸,他对她招手,示意她上来。

太史阑看见赵十三倒有点欢喜,她两天没看见景泰蓝了,听说小子遇见了那个三水村的盲女小映,有了伴的小流氓,便不缠着赵十三带他上城找太史阑了,这让太史阑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暗骂小子见色忘娘,没心没肺。

太史阑有点艰难地往上爬,赵十三在半路接她,太史阑闻到他身上有种淡淡的腥气。

爬过那堆建筑材料,太史阑眼前一亮。

底下竟然是一泊湖水,水色青碧,湖边还有座木屋,建成了一半,有一间飘着竹篾的窗帘,上过清漆的原木色长长木板走廊,一直延伸到湖上,紫藤从湖边茵草中探出来,爬在板桥上,开着葳蕤的小花。

有人在湖边垂钓,漆黑的发,淡蓝的袍,听见动静回首一笑,也是一双点漆般的眸子,眸光温润如水。

太史阑静静看着李扶舟——真是个美好的人,尤其在美好的环境里,他越发和谐幽静,像首推敲完美格律无暇的诗。

鱼线忽然动了动,李扶舟轻轻一提,赫然有条活蹦乱跳的鱼,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落上岸来。

随即便响起一声孩童的欢叫,景泰蓝和小映竟然也在这里。

李扶舟抬头对她笑了笑,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太史阑下了那个小山包,他收了钓竿,在那堆不太稳当的木料下伸出手,等她。

最后一步她将手交在他掌心,李扶舟微微用力,太史阑跳了下来,她落地时动作敏捷,并没有出现任何倾斜,一站稳,便道:“多谢。”抽回了自己的手。

李扶舟垂眼看自己的掌心,一片雪白,刚才的交握留不下印痕,她手指的细腻触觉却似乎还在,柔软,像拂面的夏日柳。

但她抽手而去的姿态,却不是依依的柳,而是去而不回的风。

他似有一霎的怔然,随即又恢复了和煦的微笑。

“发现了这处好地方。”他道,“张秋想必原先看中了这里,想盖别院,所以以围栏圈住不许人入内,没想到别院还没盖好,便出了事。被我无意中发现。”

“不错。”太史阑向里走,“不小的一块地方,北严的百姓守规矩,不许进来也就没人翻墙进来看看,现在既然发现了,何必让他们挤在外面,可以放一些孩子进来,外面的人也好松快些。”

她正要吩咐赵十三,一只手轻轻拦在了她面前。

太史阑抬眼看李扶舟。

他还是那温煦的笑意,眼底却有了恳求,“太史姑娘,这地方,我希望你不要再让给别人。”

太史阑沉默。不问为什么。

李扶舟却继续说了下去。

“城内人太多了,哪里都人声鼎沸,到处都有人露宿,你这人喜欢安静,一直没法睡好。”他轻声道,“这里难得闹中取静,也不过就一两间盖成的屋子,让别人进来也住不了几个,不如你和景泰蓝在这里,还能更好的休息。”

太史阑看看四周,这真是好地方,地势高,又通风,比城内的热浪滚滚,要畅快许多。

李扶舟的手依旧停在她面前,忽然轻轻一落,落在她手背上。

太史阑手微微一动,随即停住。

两人的手隔着各自的衣袖,彼此的热力,淡淡传来。

李扶舟的声音,也淡而深,似二月花影寂寂,摇曳的影子落在沉思的眼眶。

“我但望你珍重自己。”

太史阑微微仰起脸,她天生不算白,蜜色的肌肤泛着莹润的光泽,却更显得眼下因失眠导致的青黑鲜明,李扶舟眼神因此更加温软。

太史阑仰着头,定定看进他眼神深处,他的体贴,他的温暖,他无所不在的春风般的关怀,如此美好如此令人眷念,孤冷如她,也不禁驻足,想要嗅一嗅春的芬芳。

可这春,绿遍江南,当真会为一隅冰雪而停留?

她走近,他犹豫,她拂袖,他似乎又试图挽留,牵扯不断的到底是难明的心意,还是内心深处越不过的鸿沟。

她仰起的唇柔软淡红,沉思的表情分外温和,这一刻的气韵迷人至令人沉醉,像走在沙漠的风里,看见迎面的绿洲。

李扶舟眼神也似忽然涌起海市蜃楼,迷醉不知去处,身子向下微微一倾,向着,她的唇。

太史阑眼瞳微微张大,下意识向后一让。

李扶舟几乎和她同时顿住身子,随即慢慢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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