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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十二宫-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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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举步之时,我的裙角被扯住,伴随着一个苍老又颤巍巍的声音,“姑娘啊,可怜可怜老婆子,给点吃的吧。”

我低下头,一名鹑衣百结的老太婆趴在地上,一头乱糟糟的花白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结成团顶在脑袋上,身体蜷缩着,破烂的衣衫遮挡不住秋日的寒意,正瑟瑟发抖,鸟爪子一样干枯的手揪着我的裙子,昏黄浑浊的老眼哀求的望着我。

她不是丐帮的人,身上没有丐帮身份识别的麻袋,可能真的只是个孤苦无依的老人。

我不算善心的人,只是不想被人打扰我的思绪,顺势抛下一锭银子在她脚边,“去买吧。”

“姑娘!”我再次欲抬的腿被她抱着,我有些不愉,皱眉看着她。

她咧开嘴,露出一排黑黑的牙齿,“姑娘好心,能给件衣服穿么?”

我看看身上,一件白锦的外衫拢着我的银白长裙,虽说名贵,却实在不是能御风挡寒之物,里面的单裙要是脱了,我岂不是要穿着兜衣奔回家?

扯下我身上的白锦外衫,我丢上她的肩头,“这衣服你要喜欢就拿去,当了能有不少银子,你换厚实点的衣服过冬吧。”

‘千机堂’的店老板已经远远的看到了我,暗中揖了个首,我微微点了个头,彼此错开眼神。

她喜滋滋的把衣服披上身,眼神又盯上了我手中的小包裹,“姑娘那个能给我吗?”

这是我给子衿带的绿豆糕,子衿虽然从不挑剔,我却能看出来他嗜好甜食,刚才路过顺手买的准备讨好他,还有给流波买的酥饼。

有些舍不得,而店老板已经又一次看向我,显然是有事急着向我汇报。

手中纸包一塞,我丢入老太婆的手里,“拿去吃吧。”

东西还能再买,事可不能耽误。

又一次抬脚,老太婆一用力,我差点摔了个狗□,看着大腿被她依然执着的抱着,我有些哭笑不得,“再要下去,我就要裸跑着回家了。”

她咧着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姑娘,这次我不要,送你一点东西。”

送我?

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前前后后看了看她,她有而我没有的,只怕就是身上的那几两泥垢了。

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她一脸的皱纹挤在一起,仿佛堆出了一朵纸皮干花,“送你两句话。”

怎么听,这都不象是个要饭的人说出来的话,如果她此刻摇着铃铛,抓着个卦杆,上面再写几个字‘铁嘴神算’,说不定我还会听听。

“啊婆!”我苦笑的看着巴拉在我裙子上的黑手。几道黑色的印记突兀而明显,“我真没东西给你了。”

她一只手揪着我的裙子,一只手扯开牛皮纸包,拿出香香的绿豆糕吃了起来,开心的直砸吧嘴,“我说了是送你的,不要东西。”

‘千机堂’老板已经在远处打眼色了,我无奈的蹲下身体,“那好吧,你说,我听着。”

她点了点头,轻轻吐了几个字,“你身份尊贵,钟灵毓秀,天之骄女,是不是?”

这有什么是不是的,我从来不蒙面,身为王爷虽然尊贵,以我从前招摇过市的性格来说,认识我的只怕也不少,不稀奇。

“就这个么?”我点点头,“啊婆很厉害,那我能走了吗?”

紧了紧揪住我下摆的手,裙子被她拧成了一团,皱巴巴的被她握在手中,另外一只沾满了绿豆糕渣子的手在我裙子上蹭了噌,绿色的粉团粘上我银白的裙子,和黑色混在一起,抢眼的厉害,“别急,还有。”

“您说,您说。”还好我自己以前也在丐帮混过,没什么洁癖,任由她把我的裙子当抹布用,只希望她赶紧说完,我好滚蛋。

“天下最好的东西你都能轻易的得到,只是当你以为拥有的时候,又会莫名其妙的失去,一无所有。”她看着我,笑的依然象一朵纸皮花。

不过这一下,我笑不出来了,怪怪的滋味涌上心头。似乎又回到了母皇驾崩的那一夜。

三军统帅,王位继承人,爱人即将成亲,一切的美梦在瞬间破碎,毫无预兆。

“是吗?”我微笑着,语气轻松,“但是我没有碰到过啊,啊婆您看走眼了吧。”

她摇摇头,眼神戏谑,“别死鸭子嘴硬,你以为现在的你什么都有了,就不会有事,告诉你,这就是你的命,当你什么都拥有的时候,又会重复当初的命运,再一次一无所有,什么都失去。”

下面她该不是要我诚惶诚恐的问她如何化解吧?

再请回家好吃好喝的供奉着?

我站起身,抖抖衣服,“好,我知道了。”

她大力一扯,我只感觉到腰间一紧,险些被她拽地上去,这力气哪象一个即将被饿死的人?“老太婆没说完,不许走。”

我敢走么?我怕我的裙子都被拉破了。

“你太美,你得到的东西也都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以说,你的生命中没有不完美的东西,所谓天妒英才你应该听过吧,老天是不允许太优秀的人出现的,所以当你得到一切,它就会让你失去一切,不管是金钱,地位,身份,还是男人。因为与你生命相系的东西,都太美,太好。”

这一次,我无言了。

美丽的容貌,超然的地位,绝世的武功,卓越的领军头脑,还有艳绝天下的爱人,可以说,我真的没有付出太多的心力,却理所当然的碰上了,得到了。

天妒,如果老天真的会妒忌,那么我的确该首当其冲。

“别以为我骗你钱,我收了你的银子,穿了你的衣服,吃了你的东西,自然会告诉你化解的方法。”我还没开口,她已经打开酥饼包,一边吃一边说,饼屑子乱喷,“你把美的都变成丑的,就不遭天妒了。”

“美的都变成丑的?”我傻了眼,不明白她什么意思。

“比如说,你把自己的脸划花了,吃成胖猪,地位不要了,天天和我一样讨饭,把你漂亮的男人都休了,就行了。”她每说一句,我的脸就拉长一分,脑海中幻化着自己顶着一张满是刀疤的脸,身材肿胀不堪的样子。

喉咙发干,我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没别的办法?”

“有!”这一声,如同炸雷一般在我脑子里炸开,让我的眼睛一亮。

她对我勾勾手指,我凑上脑袋,听到她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去找一个丑夫,天下无人能比的丑夫,丑到人神共愤,丑到天怒人怨,让他的命运与你相系,血脉与你相连,就能让你不再受天妒,你身边的爱人也不会被你牵连受苦。”

丑,丑夫?

我的眼睛瞪的老大,看着她认真的点着头,指着我,“别以为娶回来就没事了,要真心的爱,你爱他,他也爱你,才有可能做到命运相系,血脉相连。”

险些一口血喷了出来。

丑就算了,还要丑成天下一绝,还要我真心真意的疼爱。

这太强人所难了吧?

我看向老太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我的裙子,靠着墙眯着眼睛打起了盹,嘴巴里还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你可以不信,反正不是报应到你身上,就是报应到你的男人身上。”

我再想问,她已经打起了响亮的鼾声,睡着了。

不可否认,她的话真的影响到了我,我的脚步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沉重。

我不在乎自己是否还会失去一切,但是我害怕失去子衿,失去流波,失去月栖。

没有了轻松的心情,就连步入了老板的店铺,我的脑海中还是徘徊着刚才老太婆的话,居然忘记开口索要东西。

似乎早料到了我今天会来,他主动递给我一个厚厚的信笺,“全在这里了,‘御风’最近的军方动态,朝廷态度,包括主战主和的所有官员,您可以慢慢阅读,临月栖公子虽然是独身上路,身边却有我们‘千机堂’的人保护,这一路上,他除了救济百姓之外,就是一个人面对着高山河流发呆,更多的时间,是逗弄自己带着的一只小鹩哥,教它说话。”

讲到这,老板的脸色有些讪讪,不时的拿眼睛偷瞄我。

“说什么?”我眼神一凛,瞪着他。

“色胚,色胚,色胚,色胚”他突然捏着嗓子,细细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象极了鹩哥学舌的声音。

我脸色一红,看着他想笑不敢笑的表情,心中无奈。

这月栖,想我就想我,何必非要走开,说什么想个清楚。

我含笑道谢,突然想起了夜的嘱托,“你知不知道‘御风’皇族中的五皇子,名叫兰陵煜的背景?”

“您稍等!”他埋首在一堆的账册中翻找着,不时用笔记录什么,半晌之后,面色古怪的抬起头,“兰陵煜,为‘御风’皇当年最宠爱的伺君所生,据说出生之时百鸟哀鸣,御花园中万花凋零,伺候过他的伺人,经常神智痴呆,恐惧万分,行为失常,不停的喃喃自语,好可怕好可怕,这样的行径非两三月不能复原,据说都是被他的脸吓的,直到给他罩上面纱,才有人敢靠近,因此他更被人套上了一句封号,‘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在以容貌定地位的‘御风’皇家,他的存在极其的尴尬。可能是由于自觉容貌过于骇人,他在后宫独劈一个院落,极少与人见面,因其从小就遮挡面容,‘千机堂’中人也无法看其究竟,所以无法提供您要的画像。”

丑,丑男?

丑的人神共愤?丑的天怒人怨?丑的惊天地,泣鬼神?

都说容貌分三种,一种来自天上,一种来自人间,一种来自阴间,那么他,应该属于哪种?

这,这也太巧合了吧,说丑男,丑男到。

我的眼神不自觉的看向门外,寻找着那个老太婆的身影,可是那刚才还呼呼大睡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迹。

初到‘御风’

秋高气爽,微风顺着撩起的帘子柔柔的送入,我舒坦的眯起了眼睛。

一路上,我美其名曰抱着小爷舒坦,钻进了马车里逍遥快活,实则抱着那一堆‘千机堂’给的资料狂啃一通,直到把所有的东西几乎一字不落的全部印进脑袋中,才双手一搓,将他们碎成片片,飞出窗外。

自从回到‘云梦’,我几乎没有过停歇,忙着算计,忙着出使,不知不觉自己早已经深陷在这棋局中,成为棋子的一部分,每一步都被人无形的推着,而这一次是去‘御风’,为了两国之间的联手去拜见一国之君兰陵落。

一双馨香的臂膀从旁边伸了过来,让我在他怀抱里枕着,我动了动,舒服的叹息着,“子衿,你真好。”

腿,架在谁的膝头,有力的手指一下下的捏着,从指间透着一股暖流渗入我的肌肤里,酥软了我的骨头。

是流波吧。

“有你们在,真好!”我微笑着,心头因他们的存在而温暖。

“真的吗?”耳边,是子衿的声音,由温柔突然变的冷漠,“可是我们不想跟着你了,你一个人好好的过吧,我们走了。”

“什么?”我拉拽着子衿的身体,却发现自己轻飘飘的使不出一点力气,可他的力量去大的惊人,轻轻一挣,已经从我的指缝中抽出臂弯,冷冷的看着我。

他的身后,站着流波,嘴角弯着不屑,正眼也不看我一眼,“跟着你,只会让我们受苦,你会害了我们的,说不定哪一天就死于非命了。”

我疯狂的摇着头,抱着他们,“不会,不会的,我不会让你们死的,我会保护你们的。”

“扑”一柄剑尖从流波的胸口透出,带着暗红色的血,滴答着,他的身体慢慢的软到,我想抱,却发现他的身体穿越了我的手指,倒落尘埃,眼中尽是痛苦之色。

他的手,沾满红色的血,慢慢的指向我,“都是你害的,是你的命运受到了老天的诅咒,牵累了我们,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不是你?”

“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子衿的脸,扭曲着,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把刀,直直的刺向我,“都是你害的,你害了我们”

“子衿,不要!”我一声大叫,猛的抱向他,“我不会害你们,我不想害你们的,不要离开我,不要”

身体被一股大力搂住,熟悉的清香袭向我,压制着我的狂乱,“楚烨,怎么了?怎么了?”

眼前是子衿和流波古怪的脸,流波抓着我的手,制止我乱挥,子衿则是抱着我,不断的拍着我的后背,“是不是做噩梦了?看你一头的汗。”

噩,噩梦?

刚才那一切都是梦吗?

我看看自己的手,雪白无暇,再抓着流波,摸索着他的胸膛,温热硬朗,没有半死的伤痕,我终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委顿的靠着车厢壁,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

“你是不是最近太劳累了?”子衿手中的丝巾擦过我的额头,“一直奔波,你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手上的伤都没好。”

就连一向对我没好话的流波,都伸出手,握上我的手腕,缓缓的渡着真气,“你的气息很乱,小心再这样会走火入魔。”

我轻轻吐出一口气,背后一片凉飕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被汗湿透。

谁说我不信命?

那个老太婆的话已经成了我心中的梦魇,不时窜出来提醒着我,让我不安,让我恐惧,而且如此真实,如此清晰,我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抬起脸,看见两双担忧的眼,我一声怪笑,痞痞的抱上两人,“没办法啊,谁叫我做梦梦到你们不要我,跟着别人跑了,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二心?不然我怎么会做这个梦?”

我的轻松没有得到他们半点的回应,子衿担忧的眼神写明了一切,让我不敢对视,讷讷的垂下头。

“是不是怕我们不理解你这一次又要娶皇子过门?”子衿搂着我的肩,“傻瓜,选择了你,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别担忧了。”

我轻轻的靠着他的肩膀,“对不起。”

皇甫羽萱的到来让皇姐急急的派我出来,甚至连给我定王夫的诏书都来不及下,子衿与流波,依然是无名无分的跟着我,对我来说也是一份难以释怀的歉疚。

子衿只是微笑,流波虽然没说话,却也没有给我白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在皇姐将他赐给我之后,他沉默了很多,反而不似原来调戏打闹时的轻易露出心思。

累,确实有些累,自从与沄逸彻底决裂后,我突然发现自己找不到目标了,回来因为他,可是如今,我继续呆下的目的又是什么?

或许,我应该离开了。

可是夜的嘱托,那一个神奇的预言,让我不得不,不得不去想,不得不走这一趟的‘御风’之行。

只是我没想到,如此仓促的行程,‘御风’的接待却绝不寒碜,太女兰陵嫣亲自出城迎接,阵仗足足铺排出十里有余,这样的‘友好’要不了两日,就要传到‘沧水’去了。

晚宴上,那一字排开落座的皇子皇女,让我叹为观止,心服口服。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已经长的够没有威严之气了,过于娇媚艳丽的容貌让我没有一点煞气,战场之上多少次身先士卒,浴血冲锋才换来了弑神的称号,今天到了‘御风’我总算开了眼,也总算找到了心理平衡。

据说这‘御风’一贯沿袭的是文雅之风,无论男女都喜欢将自己妆点的温文俊美,衣服也是极尽整洁干净,平日更以吟诗作赋,品茶赏梅作为人生乐事,难怪说这是一个重文之国。

所以这个地方的人,偏重喜爱容貌美丽的人,更有种说法,皇女的容貌决定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漂亮的皇女,则有更多的臣子会上门结交,放眼满朝文武,居然没有一个歪瓜裂枣之辈,真是养眼。

我这张脸,在他们看来,也一定极具亲近的价值,上官楚烨的美丽与风流早已经传遍了四国,即使在‘御风’,我依然是极为出色的,只是不再那么惊世骇俗。

对面无数双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的我眼神都不知道放在哪,我万万没有想到,‘御风’的皇子们居然没有面纱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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