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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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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起来,我偷你东西啊。
  又想起自己还“嗯”了他一声,飞声的面色更沉了三分。
  还能是谁。
  能将、敢将飞声价值不菲,象征尊贵的衣裳扔成刚被五花大绑过似的人,也就付云中一个。
  少了的东西,相比而言,该算是一文不值。
  就是片小木板。
  轻巧,巴掌大小,上书各人名讳,随身携带。木质不好,做得也不精良,边缘还有些粗糙,若不好好保管着,嗑嘣一声就断了。
  在这场“初兵行”中,却格外重要。
  各考生乃至管带、师父、考官及随行人员,不论过关、落榜、作弊、受赏、处罚,只要名牌被诸尊收到手中,便是尘埃落定,谁都说不得一句。
  再抬眼,视线正前方的窗台上,另一块小木板躺在已不大晨的晨光中,像极原主地安安生生坦坦荡荡管你怎样,上书三字:“付云中”。
  同时听见屋外已剩小半的人声,飞声已明白了。
  长长吸气,缓缓呼出。
  起身,穿衣,梳洗。
  极之寻常的动作,只更快得利落,利落得稳当。
  衣物伸展时的拂动,发带绑起时的紧绷,水珠划落时眉心的微皱,都透着一股清正祥和、不怒自威。
  但只有熟知飞声的人才知道,飞声动怒了。
  怒得不动声色,肝火中烧。
  正此时,门吱呀开了。
  飞声扫了门口一眼,继续洗漱。
  来人一贯木头人般的冷淡,自顾合上门扉,走近。
  明恩。
  面容冷俊,隐隐锐利。功夫一流,完全不输云墟“重”字辈师叔,却甘做管带,不入关门,更不领一官半职。
  昨夜留宿这小屋的,一个飞声,一个明恩,另一个付云中。
  飞声洗着,明恩就坐在一旁看着。
  直到飞声差不多停当,才开了口:“他代了你的位置,跟着第一队走了。”
  飞声点头:“恩。不然他偷我名牌做什么。”
  按照昨夜分组,飞声第一队,付云中第三队。
  明恩甚是少见地笑了一声:“我就说么,你怎会突地不舒服,叫他代你先走。”
  飞声看了一眼明恩。
  明恩一笑,锋冷锐利顿时少了不少,也更俊俏些了。就是还剩下的那一半皮笑肉不笑似的嘲讽,估计这辈子都改不掉。
  明恩也看向飞声,继续道:“怪不得你一大清早发火。我头一次见。”
  飞声自顾拾掇,道:“你一大清早就这么多话,也少见。”
  垂眸说着,掩了其中愠怒自讽。
  是了。飞声自己也不明白了。
  明知不可放松警惕,可一挨着付云中熟悉温暖的气息,一边口口声声说着不会睡着,意识一松,竟真就这般直愣愣睡了过去。
  还睡得够深够沉,连怎么被付云中带回来的都记不大清了。
  更偏清楚知晓,付云中什么手脚都没动,他是真的自己睡沉了去。
  简直像是离乡太久的游子,一见了久违的风景,不醉自醉,不梦自梦。
  明恩看也不看窗台,道一声:“他的名牌留给你了,第三队人马即将出发,半日便至,你很快就能和他在绿洲汇合,不必太过担心。”
  沙原环境险恶,人迹罕至,风雨突变,未免全员覆没,每回挺进都分三至四队,左中右分路赶往距沙关半日到一日路程的绿洲汇合。第一队路程稍长,需一日前行,但路径坦荡,较少险阻,沿途亦多避风尘处,埋了净水干粮,故作为先遣,算是保底的一队。第三队相反,路程短,只需半日,必要时可作急先锋挺进,但横越沙原腹地,一旦出事,无依无靠,要想生还,只能各听天命。第二队介于两者之间,紧急时左右驰援。
  参考以往安排,相较最为安全的第一队由几名“重”字辈师伯师叔及较为优秀的“飞”字辈师兄师姐带队,携抽签决定的数名应考弟子、辎重及借此机会寻求云墟庇佑,抄个近路穿越沙原的百姓们率先前行,天蒙蒙亮便走了。
  本分入第一组的飞声落了队,现下也只能随第三组人马赶往绿洲。
  而这第三队人马,可谓重兵所在。
  除了带队第二组的武尊凌峰及其大弟子重峰,和与飞声同为礼尊左右手,年纪最轻,却掌权最高的“重”字辈小师叔重霄以外,其他诸尊及其大弟子,全部在此。
  按照抽签抽到第三组而兴奋雀跃不已的应试弟子的说法,哪怕流传了数百年的所谓“重明鸟”成群杀将上来,也照样被这一组真正的云墟精锐杀个片甲不留,拔毛烤了吃。
  飞声没有见过重明鸟。对于没真正接触过的事物他从不贸然判断。但他至少赞同,这看似最危险的第三组,实则最安全。
  想着,飞声的眉心又皱了。
  明恩站起,道:“好了。我也该走了。”
  飞声闻言,顿了动作,盯向明恩。
  抚平良好的锋利,刻意流露的刺探。
  明恩又哼笑一声了:“对。就是你所想的。我要走了。第三队人马,我不会跟去了。日后你掌控云墟的野心,也不会有我的一份。”
  飞声不答话。
  顿了顿,却继续整理衣角。
  眉头也松了,反而好似无动于衷。
  明恩倒是疑惑了。
  等了等,飞声竟然没有开口问询他的意思。
  不过明恩是一贯冷淡的,比付云中更无所谓他人爱恨生死。没人问他,他也懒得回答。
  扭头就走。行李都不须。
  步至门口,却听见飞声轻叹般一句:“你不必赶去救他。”
  明恩一惊,顿住步伐。
  飞声的声音继续传来:“他这么决定,便有他的意思。”
  明恩缓缓转过头来。动也不动的表情。
  只眸中一瞬阴鸷,利爪般划过,似是一刃堪堪停在飞声眸前三分之一寸处的剑锋,未触已寒。
  连这寒都是收纳完好的。
  随时进,随时退,随时出其不意,取下首级。
  飞声却毫无察觉般,整理好最后一处衣角。
  他压根就没看明恩。
  被阴寒蛰了一蛰,动作未迟疑分寸。
  一振衣襟,这才回过头来,好好看着明恩,从容微笑:“在成为我的人之前,你就已经是他的人了。不对么。”
  明恩目光微震,转而探究。
  飞声走到一旁,明恩昨夜歇息处。
  紧挨着的小桌上,取出随手插在桌板缝隙里,一杈仍旧小巧可爱,新鲜红润的红果枝条。
  随着动作,红果儿在明净修长的指间悠悠轻颤。
  明恩略皱眉,目光愈发精邃。
  飞声的笑容却更柔和温暖了些,目光自红果转向明恩:“对。我瞥见了。出发当日,戏台。”
  明恩不语。
  当日,明恩被安排在转角阴暗处,随时应急。即将散场时候,这一截红果枝条自风中突降,钉入了他的衣襟之中。
  细软纤弱的枝条,如情人指尖,柔柔探入衣襟,角度恰好,力道恰好,连衣裳都不伤寸缕。
  带着张同样小巧可爱的纸条,去势方收,与红果一道轻摇。
  飞声嗅了嗅小红果,清冽微香:“照理,他的行动一向是难以察觉的。不过你也知,对于他,我也一向更为上心。”
  “……嗯。可惜有个地方,你猜错了。”明恩终于开口,却道,“那日之前,我压根就不知道‘他’是谁。或者说,我不确定。若不是留了心眼,专注在某一人身上,哪怕那日,我大略也无法察觉,我所听令之人——就是付云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九章

  飞声微愣,静听。
  明恩嗤笑一声:“记得么,武尊强闯玄清宫之夜,我们于西宫密会,恰付云中闯入藏经阁。”
  飞声点头。
  明恩继续道:“我依你之命将他驱走,免得被他发觉密会之事,却在第一个照面之时,对上了他的眼眸。”
  许是付云中太过专注翻阅,待听见脚步时,只得一声。
  一步——便已踏至距他一丈之处。
  付云中绷紧身躯,骤地回头。
  明恩亦正转头,看向付云中所在方向。
  恰好月隐云中。
  杀手出身的明恩,太善于隐藏眸光了。待到退避至视线不可及之处,付云中仍是无法断定是否与明恩照上了面。
  可暗无边际的一瞬间,付云中冰如寒潭、锐如冰剑的眼神,已刹那间惊到了明恩。
  “我霎时想起,十年前以血令传我前来云墟城,也是这么多年来始终一身黑衣,蒙面变声的主子,就是这么一双眼睛。所以我一直等待着,‘他’再次联络我的时候。”明恩意外地坦白,道完,定定看着飞声。
  飞声想了想,道:“……血令?”
  “对。”明恩吸了口气,“是几乎所有杀手世家都会立下的规矩,虽然名称有所不同,大体上,就是为报答在出行任务之中对自己有过大恩的人,而立下的血契。若见血令,不论任何要求都必须答应,一令一事。对于我们这些舔血生存,本就豁出命去的人,顶多算是个不收钱的赔本买卖,倒也是无所谓的。”
  “十年前,你不过是个少年人。”
  “是。我所偿还的血令,是我曾祖父留下的。”
  飞声一怔。
  明恩道:“虽然我并不知晓曾祖父是何时欠下人情,又是欠了谁的,但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何况是对于尤其注重声誉的杀手世家。可当我来到这儿时,‘他’却笑着对我说,他没想到,真有人会来。但这血令隔了这么多世代,要是我随时拍屁股走人,他也不意外。还自相矛盾地道了句,可惜是个孩子,倒也好。”
  飞声沉吟道:“他的意思,就是让你当卧底潜入云墟。是个孩子,更方便些。”
  “没错。之后我便装作被人追杀,为礼尊所救,入了云墟。”明恩说着,忽挑眉看向飞声,“可直到现在,我才忽然有些察觉他真正的用意。”
  飞声抬眸,对上明恩的目光。
  明恩哼笑:“你不是也察觉了么。所以对我开门见山。”
  飞声不答,唇角微勾。
  “付云中叫我跟在你的身边,成为你的左右臂膀,的确是监视你,但却不是叫我随时杀你。”明恩说着,看向紧闭的污浊不堪的窗户,雾蒙蒙般映出的漫天沙尘,“他让随时可能拍屁股走人的我站在你身边,且连传张纸条,都附送一枝细软纤弱的红果,掌控极好地钉入了我衣襟之中。他就是想告诉我,他随时能杀了我,只要我不听话。被放任随时离开的我,能不听话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杀了你。所以,从未告诉我偿令之事的‘他’,其实早就告诉我了。” 
  最后一句,明恩的目光落回飞声双眸,一句了结:“我要做的,就是保护你。”
  飞声眸光轻动:“随红果而来的,是什么指令。”
  明恩闻言,不知为何轻笑一声:“两字:‘不动’。”
  飞声讶然。皱眉,好一会儿,垂眸,半回头,也看向紧闭的污浊不堪的窗户,雾蒙蒙般映出的漫天沙尘。
  “我不知他是何打算,只知他该是明知此行必遇险恶,刻意叫他的人马按兵不动,也是刻意代了你,率先前行。”明恩继续道,“可惜我一直未告诉付云中,我家族规矩,偿令只偿三代,所以这枚血令,在我父辈皆已过世的情形下,实则早已失效。我原本便只是来看一看,能被我家族最为出色的曾祖父赠与血令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看了十年,也够了。比起继续这不知何年何月才会终结的任务,我还是去救令主一命,便算是替我曾祖父偿还人情,从此各安天命。”
  许久,仍看着窗外的飞声淡淡开口:“不必了。你自可决定去留。但不必去救他。救他,即是打乱了他的步骤。我也不会去。”
  明恩想了想:“怪不得你方才如此窝火。是因为你已决定不去救他。”
  飞声顿了顿,再次开口,带了半分无奈般的笑意:“他还有太多事要做,已经准备了太久时间,他不会让自己死在这种时候。或许这艰险一步,也是他自愿踏上,或就是假借艰险,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明恩眉心微皱,无语反驳。
  飞声道:“他的想法、行动,一向是神出鬼没,难以捉摸的。哪怕我,照样只能掌握四分之一,甚至更少。当日的确瞧见你接了红果,但并不确定是否来自付云中,方才试探你了,抱歉。”
  明恩并不意外:“不必道歉。本就是我想告诉你实情而已。”
  飞声叹了一声,“你看似冷淡,却比云墟城中任何一人都真性情。”
  明恩不置可否。
  飞声又笑了:“你想救他也好,想告诉我实情也好,都是挺喜欢他,也挺喜欢我。”
  明恩呆了呆。
  这话听着突兀,但要说不对,还真说不上哪儿不对。
  半晌吸了口气,转口道:“单凭这一枝红果,是不够的。不够你率先开口,来探上我这一探。哪怕还有其他证据被你抓住,他定有足够理由蒙混过关。”
  飞声坦率点头:“对。就是因为,他藏得太好了。”
  明恩不解。
  飞声继续道:“‘撷英会’后,我与负伤的付云中有过交谈,将当时在场的所有派系弟子几乎都列了个遍,包括你。在听见你的名字时,他的表情告诉我,他是真的不怕你在,不介意你在。”
  飞声想起,当时的自己道,哪怕将五名“飞”字辈除去,还有六名管带,其中就有一个明恩。
  付云中看着地板,听见了,听完了,哼哼地笑了。
  除了大部队一起走的时候,明恩从头到尾就没出现在付云中眼前,哪怕剑尊出现时的千钧一发。可付云中如何能不知晓,明恩定是在某个近处,静静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当时的飞声亦在观察着付云中。
  试探,推敲,揣度,辨析。
  细微平淡得似只如以往的日日夜夜,静静地瞧着眼前这张无比熟悉,却真切活着,渐渐不再年轻的面容。
  付云中边笑边又挑高了眉梢道,怕呀我好怕呀,崽子你不怕我就那么被根透骨钉要了命吗。
  说着和唱着似的,吊儿郎当瞥向飞声。
  飞声忍不住道,不怕。
  付云中呆住。
  虽然立时将话题引到“落香”之上,飞声自己却明白,这一句不经意间脱口而出的“不怕”,指的是付云中,真的不怕明恩。
  付云中是需要装,装作他不知晓明恩是飞声的人,才会放松警惕。
  可边笑边挑高了眉梢的一句回答,连理所应当的戒备警惕都太过淡薄。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早就知道你是我的人。并且,本就是他,叫你成为我的人。”飞声语调淡然,“我身边,有多少他的人。他身边,有多少我的人。我的人,有多少真正是我的人。不真正是我的人的那些人,又为何成为我的人。什么时候,就变回了他的人。那时候……大略我已被物尽其用,不知还能否亲眼看着他,完成他真正想做的事。”
  说着,飞声将手中红果串重又插回桌板缝隙。
  手离,果颤,正外头号角声起。
  飞声提步,越过锁眉沉思的明恩,开门。
  迎面而来的烈阳直将整个人都包裹成了金灿灿的颜色。
  不能算格外漂亮,甚至过于端正硬朗的容颜,亦在这金灿灿里格外洒淡出尘,不似人间。
  眉目半仰,嘴角轻勾。
  迢迢河汉,忽却清寂,仅剩他一人。
  开口。
  “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付云中由衷认为,要是小青禾站在他边上,不是呼啦啦被风吹跑了,就是哗啦啦被沙全埋了,再就是声儿都没有地被太阳烤成了滩枯禾泥。
  一句话还没想完,又一阵风沙袭来,付云中赶紧抬袖遮挡,眉眼都皱成了老太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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