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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驸马-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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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李墨从没把面前的楚云熙当女人看过,以前楚云熙高中状元他以为她有本事,是个奇女子,但后来才发现她只是运气好,等他以为她只是运气好时,她还就凭着运气达到了他筹谋多年也达不到的位置。从状元到驸马再到侯爷,从文臣到武将,如今距皇位也仅一步之遥,她却止步了,这个不通人情世故更不重君臣伦理的人竟然做了回忠臣。素来楚云熙在他看来是行事诡异和神秘的,是让他始终猜不透的一个人,甚至他感觉面前的人可能是二个人,又或许是性格相互矛盾的人。若说此人非良善之辈,但也不是什么奸恶之徒。若是说她爱名利权势,她却并不以名利权势谋私炫耀。若说她悲悯温和,她一出手却狠辣的让人心惊胆战。李墨并不认为自已是个愚笨之人,帝王心思他尚能猜测一二,但楚云熙的心思他猜不透,他虽认识她数年,貌似关系亲近,也知道她许多事,但仔细一想,脑子里却什么都没有,他一心拉笼楚云熙,可是始终未成功。他告诉自已,楚云熙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别想阻止和对抗,可利益当头,他不仅忘了还没防备于她,若今夜她真动了杀心,他是逃不掉的。楚云熙一心让武王继位,他现在还是想想武王继位后他该如何做吧。
李墨自认从来都谨慎小心,走一步想三步,那么楚云熙在他看来便是深谋远虑,步步为营,硬是在华夫人与长公主和皇帝三方拉锯之中走到了今天这位置,她躲过了那三方的百计千谋,可是却在她自已引以为傲的医术上大意中毒,命不久矣,还真是命运捉弄。
“喂,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楚云熙喊了数声才让李墨回过神来。
“云熙,什么事?”李墨不解的问,语气又恢复了以前的亲近温和。
楚云熙斜了他一眼,也不理这人怎么突然改变态度了,她仍看着棺木,现在她唯一发愁的就是这皇帝的尸身了。皇帝说是昨天伤心暴亡,但实际是和太子是同天死的,她虽让人取冰块来冰过,可这必定瞒不过长公主法眼,一想到三天后长公主就回来,她的心就跳的厉害,当初动手弑君她的心都没乱过,如今却慌张了起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她知道但也不悔,她担心的只有那个一下失去父亲弟弟的女子,她怕看到那女子眼中的泪水。
“你说,长公主看了皇上尸体会如何?”楚云熙喃喃问道。
“不知道。”李墨直接回答,眼睛却暗扫了楚云熙一眼,看她脸上竟显出几分焦躁来,眼神便闪烁了一下,突然就想起楚云熙和长公主之间相处的形情来,心里一惊,便晃然大悟。
“要不明天下葬,等武王回来让他直接继位也省事。”李墨说的自然诚恳,心中却早另生一计。
“那不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楚云熙嫌弃李墨的敷衍,也不再理他,就围着皇上的棺木来回踱步,最后无可奈何的回去坐在蒲团上发呆。
李墨看她烦心,心里止不住的幸灾乐祸,乘着她不注意,绕到窗旁透过窗看了眼殡堂之外,外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火把照的四处通明,他辨认了下那些兵将是由楚云熙挑禁军和湖州兵混编组成的千人牛卫军,便放下心来,听着殿内楚云熙在喃喃自语的念叨着‘长公主’、‘长公主’,他心情不错的看了眼远处花开似火的紫薇,却突然看到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也正看向这边,吓的他一个哆嗦,连连退后了好几步。
“怎么了?”楚云熙听到动静,有些烦闷的问。
李墨回头惊疑不定的看着楚云熙,结结巴巴的说:“长……长公主……”
☆、第55章 冷情柔肠
那一夜,殡堂外站着的正是长公主,楚云熙听了李墨的话,愣了好久,却没出去去寻她。只知道过了好久,长公主才披了件银白披风,缓缓入内,径直登上高台,静默的看了许久,才走到还跪在蒲团上的楚云熙面前。四目相对,无语凝噎,唯轻轻的抱着彼此,四个多月未见,长公主比楚云熙更显削瘦,她轻轻的在楚云熙耳边说:“这下扯平了。”话落,泪流满面,滴在楚云熙颈间,楚云熙只觉那泪烫的她生疼,疼的她心像被刺了刀般,她咬着牙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
外面已是丑时,楚云熙只留李墨独自守灵,便将怀里风尘仆仆,满面忧伤憔悴的人带回寝居,洗漱换衣清理干净。楚云熙看长公主嘴唇干裂,便喂了些水,见她像什么都不想咽的样子,也不强求,二人在床上相依并卧,楚云熙拥着瘦削的人,心疼的问:“不是说三天后才回的吗?到底怎么回事?是华夫人出尔反尔?”
长公主靠在楚云熙怀里,眼神空洞的看着虚空,摇了摇头,手与楚云熙十指相扣,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握着。
楚云熙看她脸色苍白,眼中血红,神情憔悴,便不再问,轻轻拍着长公主后背,让她闭上眼睛睡觉。
长公主听话的闭上眼,一会却又睁开,紧张的看着楚云熙,却又不说一字。
楚云熙一直守着她,见她睡不安稳定,想起身给她按按穴位,可一只手被紧紧握着,便轻轻的挣了挣。才刚有动作,长公主的眼神便看了过来,从迷茫迅速变的凌厉逼人,楚云熙突然对上时被吓了一跳,不知怎的蓦然就想起了皇帝死前那凌厉阴狠的眼神,惊出一身冷汗。
过了好一会,长公主像是意识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人似被惊到,便低垂了眼帘,手上却仍固执的不放手。
“好好睡觉吧,我给你揉揉穴位,放心,我不走,一直陪着你。”楚云熙温言说了二遍,最后把自已衣袖递过去,长公主才别别扭扭的松开手转握住她衣袖,紧紧扯着,想要把衣袖撕掉一般,楚云熙轻轻的在长公主头上按摩,手法虽生涩,但却小心翼翼,直到长公主呼吸平稳她才安下心来,揉了揉酸麻的手,静静的看着长公主的睡颜。
外面夜色深沉,有不知名的虫子从窗边飞入,绕着烛火飞舞,四周寂静的能听到翅膀震动的声音。
“承乾!承乾!!!”长公主突然急声喊了起来,一下子便惊醒了过来,楚云熙忙抱着人,轻拍安抚。
长公主神情恍惚,似什么都听不见,只紧抓着楚云熙的衣袖,喃喃自语:“本宫梦见承乾他全身是血,拉着本宫衣袖问:皇姐,你怎么丢下孤不管了?你不是管应母后保孤平安吗?他全身的血,衣服都染红了。”
“别怕,是梦而已。若皇后泉下有知,知道你为他做的一切,也不会忍心怪你的!”楚云熙温言哄劝。其实太子尸身运回时她也检查过,应该是自刎而亡,而且战败后是齐王给他收尸并送回,也没受什么难,只是年少横死,多少惹人唏嘘。
长公主没答话,在楚云熙怀中抬头直直的看着楚云熙,楚云熙也低头认真看长公主的眼睛,四目相对,一个温和坚定带着清冷淡然,一个星眸幽深藏着惶惑不安。
“睡吧,我会陪着你。”楚云熙扬起抹安抚的笑,清清浅浅,手轻轻揽着长公主。
“云熙,你会不会怪我自私?皇甫旭她说她要你,她休想,云熙,你会为了解药去找她吗?”长公主含着泪看着楚云熙,紧紧的抓着楚云熙的手臂,指甲都刺进了楚云熙肉里。
“不会,安心睡觉,我就在身边守着你。”楚云熙忍着疼温言哄着,心里也明白了,皇甫旭就是华夫人的名字,大概是华夫人又想圈禁她,惹怒了长公主,都直呼其名了。
“真的?”长公主终于松了力气,却仍红着眼问。
“千真万确,骗你是小狗。”楚云熙淡淡一笑,在长公主额上怜惜的亲了亲,长公主这才安心下来,看了楚云熙一眼,乖顺的缩到她怀里,又重新闭上眼睛。
楚云熙静静看着长公主安然依偎在怀中的睡颜,睫毛如扇,鼻翼微动,竟显出几分可爱,看不出任何醒时的防备和算计,也更让人觉得亲近,楚云熙眼神温柔似水,直等到长公主呼吸平稳,才微微放下心来,她却没有睡意。小心的起身走到窗边,外面凉风吹进,吹的她长发飞舞,楚云熙看着天空那明月似水,繁星点点的夜空,想着初来华夏常被恶梦惊醒夜不能寐的自已,到如今双手血腥却平静无梦心无波澜,又想到坠崖前采药行医的简单生活,真是世事难料。沧海桑田,恍若隔世,自已究竟是为何而来?楚云熙静默站在窗边良久,却始终想不明白。
次日下午,慕容家叛乱之事,大事化小,将慕容家一家上下尽诛,也没牵连到他人,处理的迅速,而且干脆利索。众臣猜忌楚云熙这般以权势压人是想谋大位,但秦家和慕容家二家先例在此,也无一人敢出来指责,只想保住全家性命。
而李墨更是效仿楚云熙,甚至手段更狠辣。临朔殿内,李墨已经急躁起来,他想迅速动手除去秦家,长公主已回,再不动手,恐迟则生变,只听他说:“秦丞相虽被收押入狱,但他是世袭国公,不能受刑,不如革去四国公世袭之位?”
楚云熙哪能不知李墨的算盘,就是争权夺势,除去异已,培植势力。开国四国公,荣安公李家叛乱,忠信公白家叛乱,明贤公秦家入狱,文德公杨家败落。如今的四国公叛乱的叛乱,败落的败落,连皇室皇甫如今也衰败下来,革不革都是这样了。楚云熙不理会李墨,看着手中刚收到的战报,李泰齐王和白少棠率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正奔着行宫而来,而李墨本设下负责拦阻的军队竟被他调回行宫之外,楚云熙看的心中震怒,久久不语。
“云熙,你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李墨看楚云熙看着奏本不搭他的话,有些不悦的提高的声音。
楚云熙瞥了他眼,过了一会才说:“把秦珏和他夫人放了,其他的按律惩处。”
李墨一听,松了口声,嘻嘻笑问:“是不是张寒那小子来找你求情了?看他面上,秦珏夫人张玥能放,但秦珏可是秦家嫡子,你还真想放了他?”
“是张玥托人来寻的我,她有孕了,不想孩子出世就没了父亲。而且秦家倒了,秦珏的生死影响不了什么。”楚云熙神色平静的说。
李墨却不以为然的说:“斩草除根,若那张玥真有孕也放不得。”
“李墨!”楚云熙低喝,被李墨的话激怒,加上李墨暗调兵之事,心中是怒火中烧。
李墨不以为意,嘻笑着找到被楚云熙搁置一旁的他的本折,上面正是革去秦家明贤公国公之职,全族男丁尽诛,女子充宫为奴,湖州楚家之案由他李墨负责查明等等诸事,他自顾将玉玺拿来盖上。楚云熙冷眼看着他所为,不想当着一众仆从面怒斥于人,李墨盖好把玉玺放回原位,行了一礼,得意猖狂的笑着去了。楚云熙盯着他背影远去,只是冷眼旁观,秦家一族命运就这样被李墨决定了下来,只是未想到,李墨做的不止如此。
华夏史记载:建文九年湖州惨案,于建文十二年八月由大将军李默查出背后主谋为秦丞相,案件牵扯大小官吏百余人,其中四品以上朝廷高官达六位。至十一年八月末结案时,在册记录有:自杀官员八人,抄家问斩三十一位,贬职流放者五十六位,无数家族受此案牵连而家破人亡。当时正值新帝登基,此案件在当时极为轰动,大将军李墨也因此功劳被新帝封侯授爵。
建文十二年八月末,二岁的皇七子皇甫涵在南行宫登基为帝,沿用年号建文。授长驸马楚云熙为丞相兼帝师,封大将军李墨为忠义侯兼三军主帅,奉命讨伐叛党华夫人。
“你也会觉得我是在逃避责任吗?”皇甫泽苦笑问道,他在长公主回了行宫二天后才回的,回来后虽戴孝送终,却始终拒绝登基为帝,也不再理会任何事情,整日便坐在行宫别院的桂树下喝酒,消积沉默。皇甫泽仍旧一身墨袍,也未束发,任其披散着在风中飞扬,左手衣袖也在风中拂动,他问完也不待楚云熙回答,只抬头看树上金黄而细碎的桂花,勿自苦笑。他的脸庞尚显稚嫩,但眉带郁色,眼中沧桑,神色低沉。
“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强求,但你若因此挫折而颓丧起来,那才最让人失望。”楚云熙走近,看他身旁还有几坛刚从酒窖搬出未拆封泥的酒,拿起一坛,陪他在树下席地而坐,才又接着说:“你也是上过战场的,刹那便是生死,能活着回来就是幸运。”
皇甫泽看了看楚云熙,举起酒坛,二人碰了一下,各喝了一大口酒。皇甫泽仍沉闷的不说话,楚云熙喝完低头咳了二下,笑了笑,问皇甫泽:“以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皇甫泽摇了摇头,眼神迷茫。
“去训兵怎样?”楚云熙喝着酒想了好一会才说。
“你调给我的五万人马林业在统领,由你直接指挥就好,而其他兵马多在李默手中,想他也不差训兵的人,我去了也没什么用,他现在春风得意,我这闲散王爷他也未必会放在眼中。”皇甫泽自嘲一笑,又想去和楚云熙碰坛喝酒,随意看了眼楚云熙的神色,才发现楚云熙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清冷的不知在想什么。
“那你就这样天天饮酒度日?”楚云熙淡淡扫了他眼,皇甫泽若去李墨那里,李墨还能往外推吗?纵然是个闲散王爷,那李墨也是不敢轻慢的,只是皇甫泽不愿意去而已。
“我如今怎样都与你无关。”皇甫泽说完便不再说话,喝了几口酒,又沉默下来。
“你觉得我是窃国权臣!”楚云熙说完看皇甫泽惊讶一闪而过,她只笑着说:“你心里想什么脸上能看出来。”
皇甫泽有些气闷的又喝了一口酒才恼恨的说:“难道不是?你和那李默狼狈为奸!”
楚云熙也不在意他的态度,从怀里拿出在密室中找到的那道圣旨,递了过去才说:“这是先帝亲笔的圣旨,你看看吧。”
皇甫泽狐疑的接过看完,紧紧的抓着圣旨,面色铁青,仔细的看了几遍,沉默思索良久,又细细的打量坐在身边的人。楚云熙玉面清寒,眉目清冷,细眉薄唇,一身烟罗紫的勾勒宝相花纹罗绸服,头戴镶紫宝石的紫金笼冠,脚踏乌皮靴,腰系革带,配挂香囊,鹤势螂形,清贵无双。可惜他怎么看她都不像忠臣的样子,他也远远见过楚云熙头戴介帻,穿着对襟大袖衫官服,踏着长靿靴,金钩玉带,玉佩组绶,一应俱全,位极人臣,睥睨一切的样子。可是无论盛装还是便服,都掩不了她身上的那股清贵冷情的气势,这种冷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和他自已的外冷内热绝非一路人,他想不明白楚云熙为何要帮他,但他也不想去想这些事了,如今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远离这一切,若真如这圣旨贬为庶人,他也无怨。自战乱开始,他经历太多变故,从高峰跌到深渊,所有锐气傲慢都被消磨,他已生了出逃避厌世之心。
楚云熙回望着他,二人突然无话,楚云熙沉默的喝着酒陪他静坐了会,看皇甫泽喝的比刚才更凶,已似半醉半醒,楚云熙收回落在地上的圣旨,突然想起件事,便问:“你知道为什么皇上一直欲废太子吗?”
皇甫泽眼神迷蒙,听了愣了愣,看了看楚云熙,又看院内四处无人,犹豫了会才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知不知道。”楚云熙看他举动我心里也有底了。
“这牵扯到皇家秘辛,还是上一辈的事,知道的人甚少,我也只是听说的,你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皇甫泽酒气上头,舌头已有些僵了。
楚云熙静听他说,皇甫泽也不拐弯抹角,醉眼矄矄的直接就说:“皇后你也见过的,论容貌气质更胜长公主一筹,出身也是忠信公嫡女,先帝亲定的太子妃,按理说这样一个风华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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