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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情驸马-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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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快回去吧。宋启文却强行把浅浅压在了凭栏上想吻她,带着满身酒气,浅浅侧过头避开,却没看他一眼。宋启文死死的抱着浅浅问:是不是我太无能,所以你不愿意跟我走?浅浅只是似叹息的说:宋公子不是浅浅要等的人。宋启文听了大笑,流着泪看浅浅那艳绝青楼的美貌,浅浅也面色清冷的看他。栏外的雪花飞了进来,落在浅浅的脸上,然后消融,宋启文眼睛直直的看那雪化成水珠,最后笑着看了眼浅浅。其实宋启文是想抱着浅浅一起跳下去的,他被那支一直随身的短萧勾在栏上止了下,看着浅浅落地,鲜血溅在白雪上,在残月的夜色里刺入眼睛。他并没再上前一步,而是原地蹲了下去,痴痴的笑着,泪流满面。
梧桐双生死,鸳鸯失伴飞。史则说宋启文告诉他这话时还说,人生苦短,不如意事十之*,愿来世化作梧桐树,一世相知相伴共生死。可是最后却以这种方式,让曾经说的‘双生死’成为一句笑话。
史则站在楚云煕的药房里,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前的事。当初宋启文要辞官,史则去劝他,二人都喝的乱醉如泥。宋启文辞官后,整日闲在家中吹那支短萧,史则去找他,仍没让他出家门一步。后来,史则支持他纳浅浅为妾,让他以后好好生活,宋启文却痛苦摇头,沉默而颓废。
楚云煕听着史则的述说,沉默的整理着这些天收集到的药材,药房里的药材越来越多,楚云煕看着左右靠墙的二排高高的药柜,正前一架放满瓷药瓶的高木架,眼中却带无力之感,为皇后治病已如同和死神抢人,只希望能够平安渡过这个寒冬吧。但这不能与任何人说。她也没告诉史则,她去狱中看过宋启文了,她看着那个已形如枯槁的男人,一句话也没说,临走时,启文莫名的对她说了句“谢谢”,她似懂非懂的点头走了。
楚云煕看着史则,那张圆脸少了笑容,留了短短的胡须,说:“其实宋启文不爱浅浅。”
“什么是爱?他为了她什么都没了!”史则大声反驳。楚云煕站在梯形的木梯顶上,从上俯视着他说:“史则,你喜欢喝酒,可是如果有人倾家荡产买来好茶送你,说喜欢你,愿为你做任何事,却要你放弃现在的生活,一起去流浪天涯,或者是耕田织布,你会愿意吗?浅浅并没做错什么,启文却杀了她。”楚云煕声音低沉带着嘶哑感,一身厚厚的青色棉衣,还披了件长公主命人送来的银狐披风,头发随意束在身后。她透过窗看了看阴沉的天,今年的雪下的早,寒风凛冽吹过,地上的雪便结了薄冰,屋檐上垂挂无数晶莹的冰柱。楚云煕看着,下意识摸了摸左肩。那里的箭伤是愈合了,但每受寒气那里便疼痛不已,初雪后她已很少出门。楚云煕爬下梯子,揉了揉左肩。
“这不一样。”史则不信,他和宋启文认识数年,宋启文那么潇洒随意的人,若不是深爱着浅浅,又怎会动手杀了她,也毁了自己?可现在争论这个还有什么用呢?
“好冷,先回正屋烤烤火吧。”楚云煕没再多说,去关窗落锁。史则知道她怕冷,又看她脸色泛白,便跟在后面一起去正屋。
“判决下来了吗?”在屋里火盆旁烤了一会,楚云煕才像回过神般问。
“流放边疆,年内就走。”史则盯着火盆,手捧着杯茶慢慢喝。
“到时你知会我声,一块去送送他。”楚云煕拨了拨炭火,让火更旺些。
史则‘嗯’了声,点点头,便都沉默了下来。
“大人,小唯姑娘到了。”一青蓝棉长裙的青荷,轻快的走了进来说道。她是长公主派来帮忙打理状元府的,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俊眼修眉,顾盼神飞,十七岁的如花少女,聪敏活泼惹人喜爱,把状元府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小唯跟在她身后,一身风尘仆仆,带着外面的寒气,半新的水绿棉衣,头发高高束成发髻,脸上的胎疤只剩一铜钱大小如蝶状的深色痕迹。
“师傅,史大人。”小唯背着药箱,拱手行礼。
“坐着烤烤火吧。”史则忙道,起身让她。
楚云煕看着史则,史则笑笑道:“我也该走了。对了,秦珏下月大婚,你还是别出席了,让人送份礼去就好。”
“秦珏下月大婚?怎么这么突然?我为什么不能去?”楚云煕惊讶连连相问。
史则挑眉看着楚云煕笑问:“你是真不知啊?这事也算因你起的。”一旁的青荷扫了史则一眼,去端了杯茶水递给安静坐着的小唯便退了出去。
“因我何事?”楚云煕是真弄糊涂了,难道因她抢了长公主?
“还记得上次那个要跳河的女孩吗?她是青州节度使张文甫的独女,离家偷跑出来,直奔京城她表哥家,正听到了她表哥议亲的事,才有桥上那一出,结果被你俩一番戏弄,算是扬名了。节度使是正三品官职,不及丞相门第,但也不会让独生女儿委屈做妾。何况秦丞相原先准备联姻的国子监祭酒官职还低节度使一级。那张节度使行事也利索,直接就让媒婆带嫁妆上门了。这事闹的京城和青州两地人人都知,你竟不知道?还是想去挨骂?”
“她表哥不会就是秦珏吧?”楚云煕目瞪口呆的问。
“你说呢?”史则笑她明知故问,说完转身留下愣神的人走了,楚云煕想送时人都没影了。楚云煕回身坐下,轻咳了二声。
“小唯,最近过的怎样?赚到银子没?”楚云煕假装咳嗽掩了脸上尴尬的红色说道。
“师傅多注意身体,小唯过的还好,只是小唯治的多是穷人,医的是小症,按师傅教诲的施药义诊,不仅没赚,当初师傅给的银子反而花了一百余两。”小唯认真答道。
“哦哦,那你收获了什么?”楚云煕烤着火继续问。
“医德和医术。”小唯看了眼一旁的药箱如此答道。
楚云煕听了,看着小唯清亮的眼睛,笑着点了点头说:“你比我更适合当个大夫。这段时间京城太冷了,先留在府里,还住你以前的房间,顺便帮我守着后院的药房吧。”楚云煕把钥匙交给小唯,又认真的嘱咐了句:“小心看着,药房不能闪失。”
小唯郑重接过,点头说:“好,师傅。”楚云煕冲她温和微笑,像了了件心事般轻松。
“大人,东宫派车来请您过去,已在门外候着了。”青荷带了一甲衣侍卫在门口处禀报,并未进内,只在外态度恭敬的行礼。
“嗯,你回去禀太子,我正在配药,过两日自会去看望皇后。”楚云煕身子未动,对外说道。那侍卫听她说不去,眉头一皱,却并不敢放肆,只得恭敬的答应称“是”,行礼退了回去。
其实楚云煕现在并没有事,却不想去宫中。因为皇后每次看到楚云煕说的最多的是长公主的事情,会详细的说长公主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的颜色,喜欢的书籍。讲长公主从小到大的趣事,一件件的笑着述说。皇后应该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的,每次都讲得很详细,就像是最后一次讲一般,楚云煕每次也含笑装作认真的听。听皇后讲长公主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听长公主最爱画幽兰,最爱弹古筝,最害怕的是蛇,最讨厌吃芹菜等等,所有的一切,皇后在醒着的时候努力把这些讲给楚云煕听。楚云煕看着皇后的病容,讲这些的时候她不是一国之母那般高不可攀,而是温和慈爱的目光,像一个普通而又伟大的母亲。这种最真诚自然的感情流露,让楚云煕心中愧疚难受。她开始有意在皇后睡着时去把脉,更不敢久留,也开始有意避开和长公主碰面的时间。
楚云煕想着华宁宫皇后的病情,想着许久未见的长公主,独自一人正欲去书房时,遇到送人后回来的青荷。
“大人?”青荷叫住了她。
“有事?”楚云煕回过神带着被人打乱思绪的不快问。
青荷看了眼她的神色,抿了抿嘴跪在了雪后冰凉的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楚云煕吓了一跳,忙欲拉起她。青荷面容平静,躬身说道“请大人听青荷几言,青荷自进状元府以来,尽心尽力,所做所为问心无愧,虽受命于长公主,但尊公主命令,诸事皆以大人为重。不想竟让大人起疑,若惹大人生气尽可责罚,青荷一人承担,只请大人勿与长公主生隙。”
“你快起来,我什么时候怪过你疑过你了?”楚云煕忙拉起这个傻丫头,才无力的说道:“若是你说的是指刚刚史则说的事,有些事不知道也好,我又没说你什么。至于你说和长公主生隙,我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吗?”
“那么大人刚才为什么。。。。。。?”青荷小心的问。至于楚大人是不是小心眼的人,她不敢回答,毕竟上次李默从外面顶了个‘阴阳脸’回来,四肢抽搐口歪眼斜,好不容易才被小唯治好,在楚云煕回府端茶水时故意把她的茶给撞泼了,结果那晚在床上笑了整晚,楚大人还把小唯给带进宫去了。
“我确实要调药,现在就去书房开药方。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忙你的事去吧,以后别多想了。”楚云煕说的一本正经。青荷只好行礼告退。
至于楚云煕到底是不是去书房开药方,别人也不知。不过礼部派人过来教授成亲时的礼仪官进了府。楚云煕去宫里当值,把脉,回来接受那授仪官的摧残,日子倒是过的极快。
直到看到宋启文戴枷锁流放边疆,十里亭外雪中红梅寂寞盛开,楚云煕才终于觉得一年竟就这样过去了。
又过了几日,史则升迁任湖州刺史。说是太子亲自向皇上上的奏折,算是感谢楚云煕救治皇后之情,皇上准了,毕竟湖州惨案已经查了一年,仍无进展。这时正值去湖州查案的梁王想请罪回京,被圣上派人去面责。史则虽然升迁,但如今湖州惨案未结,少有人愿去那是非地。
“明年元宵节,我会赶回来参加你婚事的。”城外十里亭,送过宋启文的地方,楚云煕和史则再次并肩站着,身后桌上的菜未动,只各自执了个酒壶,看向那将行的远方。史则此次升迁并未设宴,连饯别时也只有楚云煕一人相送。
“到湖州后诸事须小心,凡事可徐徐图之,不可以身犯险。珍重。”楚云煕认真叮嘱道。
“放心吧,我知道的,走了!”史则豪迈的笑笑,在鹅毛大雪中远去,混入远方那一队车马中,头也不回便领着人走了,人声和背影也慢慢的听不清看不见了。只剩楚云煕独自一人,站在亭中,看着那些远行的痕迹被白雪覆盖,再难寻觅。
☆、第16章 白雪红梅
京城城外有一孤寒寺,寺后山有腊梅成林,每年寒冬盛开时,梅香扑鼻,赏梅人络绎不绝。
建文十年的冬天,好似格外的冷。此时孤寒寺后山风雪飞舞,天地间一片寂静,万物皆银装素裹,把这古刹、红梅、白雪变成了个琉璃世界。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楚云煕在梅间小道独自叹念。她身上罩着件大红羽绉面白狐狸皮的鹤氅,脚上一双掐金挖云羊皮短靴,踩着尺厚的落雪,缓缓前行。
从另一条岔路口出来的一行人正好听见,便在‘人’字形的小道交汇处放慢了脚步。
“长公主殿下,这么巧啊?”楚云煕看到了前面带着一群丫鬟侍从的长公主,看了眼身后走过来的路,果断快步上前,愉快的打招呼。
长公主一身秋香色盘金绣凤窄袖银貂祅,外罩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番羓丝的鹤氅,头上简单簪了两支掐金丝镂空含珠孔雀簪,脚下是双鹿皮小靴,听到声音后回眸看了过来,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背后红梅映雪衬托着她倾国倾城的容颜,美如画境。
楚云煕半途愣住脚步,直到四目相对,才恍然回神,远远的站着微笑而立。
“嗯,确实巧。本宫为母后来上香祈福,听闻后山梅花正好,便来看看。”长公主说着,愁眉不展,过一会又似强打精神语气轻松的说:“楚大人这是来赏雪的?”
她们之间已经好久没见了,楚云熙避着她,她知道。
长公主看着楚云熙里面穿的是月白色玄纹云袖锦缎袍,银丝锦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腰带,上系着一块晶莹剔雕琢精美的玻璃种玉蝉,头戴着无暇白玉冠,站在漫天冰雪中浅笑与她相视。
长公主微微低了头,但那风雪中单薄寂寞的少年,清澈的眸清浅的笑,就这样刻在了长公主的脑海中,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次想起心便疼痛一次。
长公主眼眸微停,脸上带笑,暗里又不动声色向她身后的来路看去,雪地上一双脚印从远而近。便挑眉又道:“楚大人一人来此?”
“长公主直接叫我云熙吧,我一个人来这玩,看雪赏梅都可,要不一起走!”楚云熙以讨好的说,却不容人拒绝的跑上前站其身左后侧一臂距离。
长公主撇了眼身后一众皆已低头默默站着的侍从,无奈的朝前走了几步,拉开些距离,脸颊微红,没接她话,只语气温和的说:“以后出府,多少带着几个人,安全些。”
楚云熙随意点头应了,敛了笑。二人便都沉默下来。
“楚郎喜欢雪吗?”长公主看青梅已带着侍从远远的坠在后面,便首先打破沉寂的问。
“喜欢也不喜欢。”楚云熙笑着点头又摇头,看着长公主说道。
“何解?”长公主和她缓缓的在梅间小径前行,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二排并行的脚印。
“喜欢漫天飞雪的漂亮,但不喜欢冬天,因为太冷了,但是天气不冷就不会下雪。长公主你说这可怎么办?世上可有双全之法?”楚云熙故做一副悲伤愁闷的模样问长公主。
长公主一眼便看穿她是装模作样,心中想着难得这一次见面时没发生‘事故’,便陪她戏耍,最好能让这无法无天的人吃下亏。上次敢对自己下药,这事以后可以再好好整治,那这次就先清算上回芙蓉院里的事,于是便说:“这世上双全之法当然有的,楚郎想试试吗?”
“哦?何法?”楚云熙饶有兴趣的笑着问。
“本宫曾看到一本医典上说,人之所以能感受冷热疼痛是因为大脑内有控制感觉的筋脉,而有些痴傻之人却感受不到冷热疼痛,因为脑子缺根筋!楚大人也想如此?”长公主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
“脑子缺根筋?”楚云熙僵着笑脸。她当然知道冷热的感觉是皮肤上的感官器官加上大脑皮层的神经反射,但关键是她不知道长公主也会开玩笑,就像突然知道了兔子也会咬人一般的惊讶。
长公主看着楚云熙认真的对其重复:“脑子缺根筋!”
楚云熙‘呵呵’傻笑,僵硬的跳转了话题问:“长公主喜欢雪还是梅?”
“梅,梅花傲骨,梅清白高洁,梅花香自苦寒来。”长公主好心情的连说了四个梅字。
“雪才好,冰清玉洁,姿态肆扬。”楚云熙仰望飞雪,故意抬扛。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长公主温和的说,眼睛却看着楚云熙,狡黠轻笑。
“长公主您说的对。”楚云熙觉得争的无趣,梅和雪都是越冷的冬天越美,她真的不喜欢寒冷的冬天,从来都不喜欢,便拱手行礼,含笑认输。
“既然你也认同,那就去折一枝梅过来,一定要最好看的,本宫带回宫送与母后。”长公主看楚云熙转为恭敬有礼的样子,心中莫名有些低落,故意刁难,面上却是温柔期待的看着楚云熙。
楚云熙听说要折梅花,便欲抬手折面前横入小径的一枝。但听长公主说要最好的送与皇后,便停了手,看着那些红梅。疏是枝条艳是花,其间小枝分歧,或如蟠螭,或如僵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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