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者叶小五-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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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叶小五便看见如天鹅一样洁白优雅的齐清雅飞了起来，脸上仍然保持着那副灿烂的微笑，如流星划过天空一般的绚烂。小天鹅终究是小天鹅，哪怕是折翅的天鹅，也不愿意身陷泥泞的沼泽，即使这沼泽中有深爱小天鹅的癞蛤蟆。
　　叶小五此时的思绪混乱，他想起网上流传的一句话：每个女孩儿都是天使，为她所爱的人折断翅膀来到人间，所以千万不要去伤害她们，因为她们已无法回到天堂。平日里小五哥都会不屑的反驳：每个女孩都是落地的天使，那咱们纯爷们不都是天神下凡？只是此刻的叶小五相信了，原来那个女孩儿真的是落地的天使！那保护她的天神呢？叶小五心中自嘲的想：难道是我吗？
　　“砰！”齐清雅重重的落在了叶小五的面前，围观学子一片惊叫之声。叶小五眼皮子颤了颤，感觉嘴唇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溅到，用手指轻轻的擦了擦，放到嘴里舔了舔，咸的，好像还有些腥味，是血么？低头看去，齐清雅身下慢慢的渗出大片大片的鲜红色的血液，红的那样刺目那样惊心动魄，粘稠的鲜血染红了齐清雅身下的大理石地板，染红了齐清雅身上的如雪白衣，染红了那长长的马尾辫，染红了叶小五空洞的眼睛。。。。。。
　　叶小五身体和灵魂完全处于静止的状态，只有思想在缓慢的运行，觉得这血红的一幕是如此的凄美，美的如新月残缺，痛入骨髓般刻骨铭心！此时叶小五竟然想起很多文学青年最爱故作深沉的那句感叹：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学校的老师和保安终于赶来了，见到有人跳楼，连忙疏散人群，有人拿起手机打了120，其他人快步向叶小五冲来。叶小五被眼前的慌乱景象惊醒，回过神后看着脚边的齐清雅，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疯了似的想抱起地上的齐清雅，却被赶到的几名保安紧紧的拖住胳膊，告诉他不要动地上的人，乱动之下死的更快。
　　叶小五失魂落魄的站在旁边，看着赶来的医护人员把齐清雅小心的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后迅速离去，心中充满了失落痛苦，手指胡乱的拉扯头发，深恨自己怎么没能接住她，如果自己反应快点，也许
　　齐清雅到底是没能被抢救过来，安静的离开了这个世界，追随她的父母去了另一个地方。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叶小五相信他们一家一定会在天堂团聚，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偶尔想起自己，偶尔也会记得这个世界有个傻瓜暗恋过她十多年，为她绞尽脑汁进同一个学校，为她写过诗，为她每天晚上到教学楼自习，为她放过烟花，为她说过那句“你们口中的婊子是我心中的伊人”。。。。。。
　　死者已矣，生者还得继续生活。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齐清雅的死并没有给学校学子们带来太大的冲击，只是为学子们吃饭睡觉时多了一些谈资打发空虚扯淡的大学生活，不久之后也就慢慢的被人淡忘。
　　叶小五出乎寻常般平静，该上课还上课，该上网还上网，吃饭时吃饭，睡觉时睡觉，表现和平时一样。这段看似如烟花般短暂实际却如青梅竹马的感情被齐清雅带去了另一个世界，没有留下有一丝一毫的痕迹，只留下独自走在校园梧桐树下的叶小五，只留下一个晚上再也不去自习室的他。
　　

010　小花与骑士
更新时间2012…5…16　0：40：41　　字数：2091

　齐清雅死后一个星期的晚上，本来不再去自习室的叶小五又去了教学楼，坐在座位上盯着一本《刑法条例汇编》，两个小时过后也没翻开封页，独自在角落里发呆。等到教学楼里所有的人都走光了，他才起身悄悄的爬上了顶楼天台。
　　每间教室都关了灯，大门也锁上了，周围一片黑暗，安静的天台除了偶尔传来几声蝉鸣蛙叫，没有一丝声音，只有暗淡的月光伴着清凉的微风，默默的陪着独立天台上的叶小五。
　　听说人死后七天是回魂夜，如果传说是真的，如果人真的有灵魂，那么今天齐清雅是不是会回到此地徘徊一刻，会不会来看看曾经为她点燃漫天烟花的男子？会不会也有些舍不得他？会不会也想对他说些什么或者听他说些什么？
　　叶小五从怀里掏出一朵玫瑰，原本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被捂在怀里许久有些没精打采的枯萎，像是叶小五还没来得及幸福便已经凋零的爱情之花。叶小五微涩低语：“怎么走的那么快，我都还没来得及送你玫瑰呢？没有玫瑰的求爱怎么能算真正的求爱呢？所以我今天专门来补上了，你一定要收下，反正你昨天都答应做我女朋友了。”叶小五又偏着头好像在想些什么，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似地点了点头，有点害羞的低声说道：“你还记得那首诗吗？就是以前高中时候我在数学课上写的那首？对，就是被数学老师发现把我揪到讲台上当着全班同学念的那首。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害我当时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才好，真丢脸啊，那天后打死我也不写诗了。”
　　自嘲的笑了笑，似乎想起以前那些丢脸的时光，如今也并不怎么难以接受了，只觉得青春时胡闹的经历显得特别珍贵。每个人长大后都不肯再让自己丢脸却每天都在丢脸，远不及那时候每次无意间丢脸来得快乐。
　　“我再念一遍给你听好不好？”叶小五悄声说道，生怕打扰这夜色下的宁静以及或许正在悄悄看着他的齐清雅。想到当年脸红耳赤的站在讲台上结结巴巴的念着那首他自己称为诗的东西，台下是同学们的哄笑，连严肃的老师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笑容，如果不是台下的齐清雅一脸认真倾听的表情，那双秋水似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叶小五，叶小五根本坚持不下去，早就掘地三尺把自己埋在地下了。
　　我、是一朵小花
　　每日仰望着、那天山之巅的雪莲
　　狂风、暴雨、烈日、严寒
　　我、绝不枯萎
　　因我要仰望、那纯白无暇的雪莲
　　同伴问我、何不随春风离去
　　去到那、温暖的江南
　　我摇头、我只想
　　做那仰望雪莲的小花
　　我、是一名骑士
　　每日征战在、世界的尽头
　　枪折、盾裂、斧钝、甲破
　　我、绝不死去
　　因我要再见、那美丽的姑娘
　　战友问我、何不卸下甲衣离去
　　去到那、没有战争的所在
　　我摇头、我只愿
　　做那守护公主的骑士
　　雪莲一日不凋、小花不枯
　　公主在吾身后、骑士不死
　　叶小五语调低沉，一遍遍重复念叨这首文笔幼稚可笑感情却真挚炙热的小诗，满脸的深情庄重，如那多情的骑士向着心爱的公主宣誓。昏暗的月光渐渐明亮起来，风渐起，吹乱叶小五略长的头发，清风徐来，明月高悬，衬着顶楼上孤寂的身影，拉长的倒影竟有一种人在天涯般的落寞。这孤寂的身影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三寸长两指宽的匕首，仔细看去这分明是食堂丁胖子专用的杀猪分尸刀，不知何故却被叶小五怎拿在手中。
　　叶小五看着泛着白光的刀刃，手指在刀身上缓缓抚摸，轻轻说道：“院长爸爸曾经说过‘若我手中没有刀，我便不能保护她；若我手中握着刀，我便不能拥抱她’年少时我不能懂，也不知道院长爸爸口中那个‘她’是谁，现在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只是清雅你若不在，我手中有没有刀有何意义呢？”
　　寂静的夜里一声喇叭声传来，尖厉刺耳的声音打破了这月色下的宁静，打断了握刀沉思的叶小五。叶小五放眼朝楼下望去，昏黄路灯下一辆鲜红的宝马小跑飞驰而来，如此鲜明，如此耀眼，在空寂的校园泊油路上疾速行驶。
　　突然叶小五纵身一跃跳下了顶台，像一片旋着打转的枯叶一般往下掉落，强烈下坠的劲风吹的他微微眯上了眼睛，数着眼前飞快闪过的楼层，在快到第四层楼时手中刀狠狠的插进教学楼侧墙的混泥土墙面上。强劲的下坠力道带着叶小五手中插在侧墙上的刀一路划下，火星四射，细砂如雹，一片飞沙碎石，而后轻轻的落在飞驰的红色小跑面前。
　　“嘶。。。。。。”强烈的轮胎与水泥路摩擦的声音，水泥路上留下了一行淡黑色的印记，空气中顿时有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红色小跑急促的停在距离叶小五双脚0。5公分的地方。一头冷汗颇为狼狈的林纾瞪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脸上写满了惊慌后怕，气质不复往日的雍容华贵温婉大方。用力喘了几口气才回过神来恨恨的冲叶小五骂道：“你找死啊！”
　　叶小五走到副驾驶旁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平静的说道：“送我去个地方。”此时的林纾没有完全回过神，脑中闪现着刚才叶小五从天而降的荒诞情景，更被叶小五强硬的自杀式拦车吓了一跳，此时看见这个疯子居然大胆的拉开车门坐了进来，一副平静至极的淡漠语调，忍不住又骂道：“你神经病啊！”叶小五淡淡的看了林纾一眼，此时的林纾相较于平时的艳丽与强势多了些小女人的惊慌与恼怒，倒是添了几分俏皮可爱，依然平静的说道：“送我去个地方，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加倍还你。”林纾被他那淡漠的眼神看了一眼，心里不由得有点怪异，没来由的有些害怕，这时一脸平静的叶小五让她感觉和平时的杀猪哥有些不同，那淡淡的眼神好像蕴藏着一些忧郁一些故事一些冷厉，林纾忍不住想到：这厮那眼神真牛！
　　

011　其时明月在
更新时间2012…5…16　0：55：33　　字数：2167

　林纾拍了拍头，暗笑自己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转过头刚想对着叶小五发飙，眼角却瞟到这厮手里寒光烁烁的尖刀，已到嘴边的狠话又慢慢咽了下去。叶小五看见林纾眼神瞟着手中的杀猪刀，不动声色的收了回去，想了想对林纾说：“实在对不起，太晚了打不到出租车，不然也不会冒昧的耽误你的时间。”
　　林纾心里不知为何实在有些害怕今晚的叶小五，冷漠的好像不是一个人，这还是以前那个傲慢的杀猪哥吗？这还是那个每次和自己遇到了总会斗过你死我活却又不动声色的叶小五吗？闷闷的启动车子缓缓的开了起来，心里有些烦躁，望了身边男子一眼，问道：“去哪里？”叶小五闭上了眼睛，头靠在座椅上，开口道：“锦绣别墅。”林纾闻言转头看着闭上眼睛的叶小五，眼神愈发复杂，欲言又止。
　　过了好一会儿林纾还是犹豫的开了口：“叶小五，你去哪里做什么？难道因为齐清雅吗？你。。。。。。”想到叶小五这么晚了还带着刀去锦绣别墅，再看着他一脸淡漠平静的神色，林纾心里有些不安，更害怕自己的胡思乱想的猜测成真，渐渐止住了声音。
　　关于叶小五，林纾曾经去了解过。林纾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女侠，因此被叶小五在食堂后面狠狠气了一次，总要找回场子。这厮杀猪时的手法不俗，肯定是个高手，比自己见过的那些所谓跆拳道、柔道之类的乱七八糟的高手厉害不是一星半点，很可能有点特殊背景，小心一些好，别阴沟里翻船。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因此林纾女侠专门去学校档案室查看了叶小五的档案，凭着林纾的背景调阅一个普通学生的档案只是打个招呼的事情。
　　于是林纾知道叶小五是个孤儿，在一所福利院长大，打小便在福利院旁的杀猪场帮忙，倒还真如他所说的：无他，唯手熟耳。不过幸福福利院还有福利院旁的幸福小学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呢？这妞从小聪慧异常，博闻强识，过目不忘，如果眼熟就一定在哪里见过。
　　林纾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在齐清雅的档案上看见过，齐清雅与林纾号称D大双花，林纾当然会关心一下与自己齐名的女子。抽出齐清雅的档案和叶小五的档案摆放在一起，两份档案极其相似，小学到高中均是同一届同一班同一校，居然大学也是同一所学校，这两人之间是个什么关系？同学？朋友？还是青梅竹马？直到那天叶小五在食堂里说出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后，聪明绝顶的林纾女侠立马就判断出这厮暗恋齐清雅多年，难得的倒是用心良苦，不过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空想罢了。
　　看叶小五只是个可怜孩子，林纾女侠一向大人大量，从不仗势欺人，一直以来都是以德服人，因此也就不与那杀猪小厮一般计较。只是平日里见到叶小五总是忍不住想煞煞叶小五傲慢的气焰，时不时和这杀猪匠斗上一番。随后听到许多关于齐清雅的风言风语，林纾事不关己，只是听闻齐清雅跳楼身亡心里也有些戚戚然。今夜看见叶小五这架势，不免有些担心这傲慢的杀猪匠去做不自量力的傻事，白白的赔上自己的一生。
　　叶小五微微睁开眼看了林纾一眼，轻轻笑道：“没事，开吧。”说完又闭上眼睛靠着座椅养神，显然不打算再说话。林纾还想再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安静的开车。红色小跑行驶在车辆稀少的公路上，明亮的路灯一路蜿蜒，在安静的夜里，让人心里不自禁生出远离喧嚣的宁静。
　　夜凉如水，林纾感觉今天晚上似乎格外的冷，侵入骨髓的寒意，让人心神不宁。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闭目养神的男子，仍然是那副冷漠神情，林纾敏感的觉察到那一阵阵刺骨到让人感觉血液缓慢凝固的寒气就是从身边的男子身上散发的，离锦绣别墅越近，寒气越浓，红色小跑一路疾驰到锦绣别墅大门时，林纾觉得自己已经快结冰了。
　　或许只有曾经在刀山血海中闯荡后活下来的人才能明白，叶小五身上发出的不是寒气，是杀气，是必须亲手结束无数条鲜活生命后才能拥有的气势。叶小五离锦绣别墅越近，越是压抑不住心里的暴戾和杀气，到最后竟已是心中已是杀气冲天，幸好叶小五顾忌着身旁的林纾承受不住，死死的压抑住透体而出的杀气，只是让林纾感觉刺骨的寒冷而没有真正伤到她的身体，否则林纾的身体必然会留下难以治愈的暗疾。
　　叶小五慢慢睁开眼睛，眼神清亮冷静，轻轻打开车门，转头对林纾道了谢，下车带上了车门。林纾望着叶小五瘦削的肩膀，并不高大但却异常笔直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没来由的就是不想看到叶小五往锦绣别墅大门走去，于是打开车窗大声叫道：“叶小五，你究竟要干什么？”
　　叶小五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来淡淡的笑了笑，轻声说：“我去杀猪，你回去吧，以后有机会我在给你做模特，让你画一幅杀猪图。”说完大踏步向着锦绣别墅大门迈去。林纾望着这个男子的背影，那样萧条落寞，却又显得坚强孤傲，大有一去不返的悲壮决绝，头上一轮明月相伴，是极美的画面。
　　然后林纾便看到了一幅让她永生不忘的画面，不由得脸色雪白，双目圆睁，死死的用手捂住嘴巴，避免自己惊叫出声。
　　叶小五走至锦绣别墅大门时，一名壮硕的黑衣大汉拦住了他，叶小五握着杀猪刀的手向前快速一挥，如闪电划过，前来用手阻拦他的黑衣大汉手掌掉落在地上，然后手腕和颈部同时喷出大片的血花，似喷泉怒放，洒落在豪华的铁条大门上，格外怵目惊心。叶小五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的走了进去，就像前去赴一个死神的约会，眼神冷漠平静的可怕，放佛所杀之人只是头猪，任人宰割。
　　叶小五继续前行，在别墅的草坪中又割破了前来阻拦的三个大汉，一样简单的似闪电般快速的挥手一刀，一样的颈似喷泉，一路腥风血雨，就这样不停顿的走进了正门。
　　

012　曾照彩云归
更新时间2012…5…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