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在路上-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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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持笑，说：你喝酒的样子，真难看！
　　　　呵呵。我笑，绕过晶晶，看着她，说，是吗？不知道我喝得难受吗？
　　　　“难受”这词，最终还是从我的嘴里出来了。阿全，庚叔，小美，哪个不是难受？只有晶晶，我至今不明白。这一场离散的酒席，是一场难受却无可言语的演出。我一说出，这宴席变得令人尴尬。
　　　　晶晶笑，说：这可是庚叔的珍藏，你一点都不识趣哦。
　
　　　　她不就是在跟我这个姐撒娇么。孙持跟上了一句。
　　　　大家看了看我，邋遢的模样，怎么样都没法和撒娇联系上。于是，忍不住笑。尤其是小美。单纯的人，笑点都特别低。
　　　　小美咯咯地笑着，还添了一句，说：那你非要走。我们最近生意清闲，才有人送你。不然，你想得美！
　　　　我看着小美，笑说：谁说我非要走？
　　　　哎！哎！哎！你可浪费了我们这一顿！小美突然不高兴地说。
　　　　哈哈。我们大笑起来。阿全也笑了。我斜眼瞟了孙持一眼。她也笑着，转头看了我一眼。视线碰触的刹那，我们都迅速地移开。
　　　　那些心意，总是想要紧紧地，紧紧地收起来。却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刻，偷偷地漏了出来，撒了一地。
　　　　我说：明天我一定走，不浪费庚叔的酒。
　　　　庚叔说：欢迎下次再来。
　　　　我明天送你出手指岭。孙持说，手指岭的绝妙风景，恐怕你还未曾见识过。
　　　　是啊。孙持姐去过哦。晶晶说，叫孙持姐带你去。
　　　　无法拒绝，只有点头。我还是瞟了一眼孙持，看到她的笑变得自然许多。这个夜的她，重现了往日的容光，是因为我吗？我是可以左右她心情的那个人吗？我再次瞟看她。她也正瞟了我一眼。我忍不住笑，她也是。
　　　　她也是一个傻瓜吧！
　　　　一个绝妙的御马师，竟然和一头糟糕的驴混在一起！
　　　　晶晶敬了孙持酒后，就在孙持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孙持和她都看着我，然后一起笑。女人之间的秘密，太多。
　　　　后来，晶晶起身走了。我们之间多出一个人的位置。空着，到底可惜了。孙持并不看我，她只顾自己双手交叠，和阿全攀谈。所幸的是，小美来了。她一屁股就挤进了孙持和阿全之间的空隙里。她的屁股很大，孙持不得不挪了又挪，挪到我们之间的空位上。我也慢慢地倾了倾身子。这样，我们就可以靠在一起。
　　　　我们就以这样的姿势，不分离也不再靠近。就那样和大家喝酒。喝得多了，笑得也放肆了。我时不时地看看孙持。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庚叔的酒，让心里的那个“我”出来“兴风作浪”。下午还那样决绝的自己，如今变得唯唯诺诺，变得拖泥带水，变得不愿割舍。我也不是一个好情人吧！总是害怕伤害，所以首先去伤害别人。
　　　　我看着背对着我的孙持，那光滑而长的脖项，令人无限遐想。只可惜那并不属于我。我想着，再满上一杯，肚子去饮。孙持伸手盖在我的杯口。她看了我一眼，拿过酒杯，说：你不能喝了。你说过要是我醉了，你背我回去的。所以，你不能醉。
　　　　放心，有我呢！阿全傻傻地插进来一句。
　　　　我懒得理他，只是看着孙持一口蒙进这一杯，而后说：好酒哦。一点都不比酱香差。
　　　　想起那个夜，我们的约定，还只是执行了一半。我还有一次掌握孙持的机会，我多想告诉她：“不要嫁给赵秉承。也请忘了凤来仪。我们一起开启新的未来。”可惜，这明明是三个要求。呵，我这个傻瓜。只能看着她一个接着一个地敬，再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然后她醉了，醉倒在我的怀里。
　　　　她闭着眼，笑说：让我放肆一回吧。
　　　　这是她在接受我的邀请时的打算吧。她东倒西歪地站起来，说：回去了！回去了！
　　　　阿全也起来，要背她。她拼命地摇头，说：我的样子……太丑了，会……会吓坏……你的。
　　　　阿全想说没事的。我已经一把握住她的左手，拉住她的胳膊到我的肩头，我曲了曲膝盖，她趴了上来，脑袋一歪，就搁在了我的肩上。
　　　　不需要向大家做任何的解释，那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背着她，走在月光里——是老天的眷顾，在这样一个天阴雨的夜里，闪现了难得的月光。她那浓烈的酒味，一阵一阵地涌向我的脖子。这个丑女人！我暗笑她。
　　　　我掂了掂她，说：孙持，你真沉，该减肥了。
　　　　她呵呵地傻笑，说：便宜了你。
　　　　我该谢谢你了？我说。
　　　　随便吧，不想那么多。她慵懒地说着，把脸紧紧地贴在我的耳朵上，双手紧紧地箍住我的脖子。
　
　　　　她在我的肩头睡着了。而我背着她，走在回去205的路上，一级一级的楼梯，真长真难走。我们背负起别人的幸福的时候，就是这样艰难的吧。然而，当我艰难地背负起孙持的时候，我却是幸福的。
　　　　被人全权交托以及背负别人的幸福，都是一种幸福吧。　
　
　　　　　　　　　　　　　　　　　　43。王
　43。王　十月，在路上…　43。王　作者：天使有约　类别：女女小说　　　　
　把孙持丢到床上，她侧了个身就睡了。我靠近，坐在床沿，就那样望着她，很痴情的模样吧。当然，如果是孙持描写我，她一定会把我写成流着口水的狼。
　　　　我承认，我是。对象，仅限于她。
　　　　我伸手捋过她的长发，探头轻轻地吻了她的脖项。在那里，留下我的痕迹，以证明我的爱“到此一游”。这样，就足够。
　　　　孙持，我轻轻地唤她的名字，孙持，你永不知此刻我内心的矛盾与渴求。
　　　　孙持，醒来记得洗澡，晚安。我说着，起身，离开。
　　　　楼下的餐厅里，他们还等着我。接下去的酒场，是我一个人的。我必须不醉不归，因为我是这个酒席的主角。
　　　　没有孙持的酒席，好像少了灵魂。我麻木地灌着，很快就倒下了。不知道是谁把我搬到了105，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然后醒了。
　　　　醒来，已是半夜。我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床上，外面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很安静，也很好听。
　　　　我打开手机，已经1点了。
　　　　我至少了睡了4个小时了吧。
　　　孙持呢？该醒了吧？
　　　　我按着手机键，每按一个数字，就离她更近一步。最后，我还是发了一个简讯：睡了吗？我是oct。
　　　　她很快地复：干躺着，听雨声。
　　　　我翻了个身，在手机键盘上摸索了好一阵子，打好了的三个字，思忖了半晌，发出去：我想你。
　　　　也是半晌才收到她的回复：我也是。
　　　　望着手机上的三个字，我傻傻地笑了。这是我们第一次这样认真地表白自己，令我兴奋得难以入眠。
　　　　我很快地复她：sorry。
　　　　她发来：傻瓜，你不欠我。
　
　　　　我眼湿。她的宽容，一下子将我挤到了角落，变成了一个狭窄的小人。我突然冲动地起身，披了件衣服，拿了电筒，就出门去。但是不敢打开，怕惊扰了巡夜的庚叔。我一直鬼祟地走到房子的尽头，然后直上楼梯，奔向205。
　　　　“笃…笃…笃”很快地敲了三下门。敲得很快，没有犹豫。是怕那一刹那的冲动，在瞬间的犹豫里萎缩成空气，然后前功尽弃。
　　　　门，很快开了。我几乎是闪了进去，关上门，站在了她的面前。她看着我，静静地笑。我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我只说：我只是很想见到你。
　　　　她依然不说话，看着我，眼睛有些红。半晌，她才说：可惜，你明天就要走……
　　　　多少眷恋都写在眼睛里。我跨步上前，握住了她的肩膀。那细柔的肌肤，握在手指里，仿佛即刻就要融化了一般。我垂首亲吻她的肩头，沿着脖项的曲线，直至性感的锁骨。我轻轻地锁骨的味道，一如最初，不曾更改。
　　　　十月……她想要说什么。
　　　　嘘！我在她的耳边轻轻地阻止。我只想用我的手指，感受一个生命和另一个生命共同的跳跃。我将她散乱的头发夹在耳后，亲吻她的耳垂与耳廓。我听到她轻轻地唤我的名字“十月，十月”。那是我们曾在午夜不知梦回了多少次的场景吧？！
　　　　她闭上了眼。我捧住了她的脸，多美，多迷人的一张脸。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被我无理取闹以后，还这样对待我。不是因为我爱她，而是因为她爱我。我知道，虽然我们什么都不曾说。
　　　　她突然哭，泪从眼角不断地溢出。我知道她的难受，如我的痛苦一样。我亲吻她的泪水，咸涩的带着她体温的泪水。我说：别哭！
　　　　她说：我们没有未来吗？
　
　　　　我说：我不要你的未来。现在就是我曾经的未来。
　　　　她说：其实，你想要。
　　　　我沉默，是因为喉头哽咽。她睁开眼，看着我。她说：我是一个坏女人吧？
　　　　我说：我才是。我们是一对坏女人。
　　　　她这才含着眼泪笑。我也笑，说：坏女人，都是定时炸弹。
　　　　那我一定会保护你，炸掉别人。她说，说得有些调皮的模样。成熟的女人，最难得还有天真的可爱。我喜欢她在我面前的风情，还有可爱。
　　　　那么，我也一定炸掉前面的碉堡，为你开辟新的天地。我说。
　　　　她看着我，说：你是认真的吗？
　　　　我点头。
　　　　她转了一个身，我顺势搂住了她。她握着我的手，说：我以为我等不到你带我私奔，所以我首先离去。
　　　　我探头贴住她的脸，说：我说过，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她亲吻我的手背，温暖而柔软的唇，叫人骨酥心醉。我抚摸她的长头发，依然细软如绸。我说：不要总是“以为”。我们更需要彼此的确定才好。
　　　　她点头，转过身，看着我，看着我，接着靠过来，一伸手就勾住我的脖子，依然那样大胆地看着我。而后迎上来，用她的牙齿轻轻地咬我的下巴。她问：可以确定了吗？
　　　　我笑，点头。那痒痒的感觉，令人酥麻。我看着她正看着我的眼眸。她一笑，笑意里，还有一些说不清的意味。我探头去亲吻，亲吻这小小的柔软的嘴，那里都是甜言蜜意。她的舌，娇小玲珑，纠缠你，缠得你彷佛灵魂出窍似的，失去掌控。
　　　　我说：妖精！
　　　　那么，你是法海吗？她笑着，问。
　　　　我也笑，一把抱起她细瘦的腰杆，一直到那宽大的床，放上去，压下去。她欲反抗，我握住她的手，十个手指，插进指缝，紧紧地握住。我说：孽障，还不束手就擒！
　　　　她抬起了头，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道：大师，求求你，求求你收了我！
　　　　我笑垂首亲吻她那漂亮而骄傲的脖项。此刻，我不要仅仅是到此一游。我用力地，留下爱的印记。这里便是我的领地！此刻，我就是她的王，她也是我的王。她娇声抗拒，我知那是她的欲迎还拒，是她的半推半就。她就是这样把我变成了一只正在被烘烤的烟火，随时可能被她引爆。她就是这样把我变成了一只焦渴若狂的困兽，不止地寻找人间的水源和自由的出口。
　
　　　　我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拉下她背脊的拉链，褪下艳丽的花裙子，裸露的肌肤娇嫩晶莹——那是上苍的艺术杰作。我伸手，将掌心轻轻地按下去，轻轻地抚摸。这里，这里，这里，都是我的。我笑着，垂首去吻。然而，随着裙子的渐渐下行，在胸口上露出纹身的一角——那翠色叠加金黄的羽毛！那，该是只凤凰吧！那里，不是我的！
　　　　所有的热切瞬间冷却。她们那些激情幸福的文字，像电影一般地再现。对不起，孙持，原来，我根本无法甩掉这些文字！呵，我是一个很没用的人吧？此刻，我只感觉到整个世界只有我的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响！我看着始终微笑的孙持，我却再也无法“下手”。谁说她已离开？明明她就躲在孙持的身上还有心里，是谁也夺不去的永存。
　　　　凤来仪，才是真正的王！　
　　
　　　　　　　　　　　　　　　　　　44。结局
44。结局　十月，在路上…　44。结局　作者：天使有约　类别：女女小说　　　　　
我不得不停手，拉好孙持的衣服，慢慢地拉回拉链。不明所以的孙持，不解地望着我。我难堪地笑着，说：我还不配拥有。
　　　　她起身，坐在我的对面，望着我，说：到底怎么了？
　　　　我低下了头，我说：我还不配拥有。
　　　　她并不收拾自己，只是望着我，生气地问：你以为你把拉链拉上，就能回到刚才，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我无从解释我心里的暗殇。谁让我看到了那本日记，谁让我也为她们的爱情动容？我总是以为那段爱情，并不会因为一个人甚至是两个人的消失而彻底地泯灭。她，太令人痛苦，苦得令人欲罢不能。所以，我不相信孙持的心里早已放下了凤来仪。只是，我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她们爱的印证。
　　　　这，太残忍！
　　　　Sorry。我说着转身下床去
　　　　她紧紧拽住我的手腕，问：为什么？
　　　　我说：只是突然不想了。
　　　　她说：不想了？你在羞辱我？
　　　　我抬头看着她，她眼睛潮红。我知道那是真的。她喜欢我是真的，但她爱凤来仪也是真的。
　　　　喜欢，和爱，无法抗衡。
　　　　我依然说：我不求你的原谅。
　　　　你连一段记忆都不肯给我。她说。
　　　　这一段记忆，太微不足道。我说。
　　　　她盯着我，良久，她愤然丢开我的手。她说：你滚！
　　　　我顿了顿，最后还是起身走。当我拉开门时，回头望了她一眼。她已躺下，侧身对我。我关上了门，就此离去。
　　　　这是我不曾预料的结局。
　　　　我在走廊上，边走边流泪。
　　　　原来，无法自欺欺人。
　　　　原来，我爱得要这样纯粹。
　　　　我已将姚源的部分挖出来，丢到了时间的河里。我才允许自己开始新的。所以，孙持，对不起。
　　　　只是，我从未想到孙持竟然会开门奔了出来。她几乎是跑过来，紧紧地，紧紧地抱着我。她的脸也如昨夜一般地贴紧我的脸颊。她的热泪抹湿了我。
　　　　她问：为什么？
　　　　我无法转身，是怕自己失态。
　　　　我说：是因为凤来仪。
　
　　　　她紧着的胳膊突地松去，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竟然连“那已是过去”这五个字都无力说出。
　　　　我说：我很小气。我做不到。对不起。
　　　　那也是我使尽最后的气力说的。
　　　　她松开了双手，冷风从背脊吹来，好冷！我脱下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我理她的长发，她低垂着头。
　　　　我握她的手，冰冷的手。我用嘴呵着气，想要帮她取暖。但是，我的心，难受得快要死掉了。她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我说：回去吧，有点冷。
　　　　她说：每个人都有过去。或许，我在我的过去里，耗尽了。
　　　　我朝她摇了摇头。为什么到底还是要说出来？日记里，她们彼此相告：“我在你的身体里，耗尽了今生的温暖。除了你，我再也无法拥有新的温暖。”只是，我以为我可以给孙持新的，全新的。但是，我错了。她还是承认了，“我在我的过去里，耗尽了”。多么残忍的句子！
　　　　我退了几步，绝望地望着她。
　　　　我以为你不介意我有过去，如同我不介意你有过去一样。她说。
　　　　我还是一个孩子，我比较任性。我说。
　　　　她惨淡地笑着，说：我还是不懂你。
　
　　　　我也难堪地笑着，还是一步一步地退着。
　　　　原来，决绝像一把匕首，捅下去，是一刀的快意；然而，犹豫不决，则像一把钢锯，来来回回地割在伤口上，是反反复复的剧痛。
　
　　　　孙持拉着我的手，不愿放下。当我们只剩下指尖的微触时，我同样看到她眼里的悲伤与绝望。我忍住涌到嘴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