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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十年-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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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炎一挥手，几个士兵将鲁阳从小遥手里夺开，拖了出去。
小遥情绪激烈，跪在地上兀自嚎啕不已。
活生生的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消失，颜夕风心里也不好受。他苍白着脸上前，欲将小遥扶起，反被小遥扑进怀里，两人一同倒在地上。
“公子……公子……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小遥语无伦次的呢喃不已。
何青芸见缝插针的上前将脸色不善的楚炎拉到一旁。本应是一场热闹的离别宴，却在鲁阳的突然死去中落下了帷幕。
随后，楚炎亲自带人搜查了鲁阳的房间。在他的遗物中找到了调兵令旗以及大量从吐蕃传来的密信。
自此，军营细作一事才算真正的落下帷幕。
作者有话要说：
☆、突变
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启程回京。因何青芸是女眷，身体孱弱经受不住长期马上奔袭，楚炎特意吩咐手下找来两辆马车。一辆给何青芸，一辆给颜夕风。
身为颜夕风的侍婢，小遥这次不敢怠慢，一直紧紧跟在颜夕风左右。只是，自从鲁阳死后，她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颜夕风总觉得与鲁阳有关，不待他追问，楚炎身边的侍卫便将小遥唤了出去。
楚炎威风凛凛的立于马上，铠甲在阳光下发着冷冷寒光。他五官深邃，脸颊如刀削斧凿一般，线条冷硬。不过此时，他望着小遥身后的马车，目光却是异常柔和。
这是小遥第一次用认真的态度观察楚炎。抛却先入为主的偏见来说，楚炎的确很不错。有家世，有手段，有心机。最关键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楚炎对颜夕风的态度很……微妙。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种敌意，反而是一种很矛盾的感觉，时而在意，时而疏离。让人觉得云里雾里。
两人策马驶到路边的一片林子里。楚炎勒紧缰绳，审视的看着小遥问道：“鲁阳死前，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小遥心下一紧，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她已经料到楚炎找她所为何事，只是想不到他会这么开门见山而已。
“没什么。”想不出其他借口，小遥只能硬着头皮应付。
楚炎挑眉，“你这是在糊弄我还是应付我？”
小遥道：“随便你怎么想。只是，鲁阳说的话跟你无关。”
楚炎脸色一沉，道：“本王自然知道。本王是问你，他究竟说了……我哥什么？”
他说的是‘我哥’而不是‘颜夕风’，这让小遥非常诧异。她缓了缓心神，语速缓慢的道：“时机到了，我会跟公子讲。”
楚炎脸色蓦地一黑，小遥几次三番绕开问题，让他渐渐失了耐性。
“本王记得，你还有一个孪生妹妹和一个母亲？”
小遥瞬间张大眼睛，“你想做什么？我可是太主的人。”
楚炎冷哼，“你认为本王会怕？”
与楚炎的接触时间虽短，但怎奈传言听得太多。对于他的手段，小遥毫不怀疑。
她沉默片刻，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其实，你知道又能怎样？公子的事情，始终都是要他自己解决。”
楚炎抿紧嘴唇，目光渐沉。
“公子他……”
一名卫兵骑马闯进林子，打断了小遥的话。
“将军，有一个自称李向晚的人求见。”
李向晚三个字让楚炎的脸色更加难看。
“让他等着。”
“可是……”
“他或许要见的人是公子，不如你把他引到公子的车前先见一见。”小遥尝试着提议。
“等等。”楚炎忽然改变了主意，他看了一眼小遥，“你的事，我们一会再说。”
两匹马弹着蹄子走出树林，小遥站在原地，待他们完全没了踪影之后，翻身下马，徒步绕道一棵粗壮的树后。一个人蜷缩成一团窝在树下，他的头发赤红，全身都散发着诡异的黑气。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睛，血一样的双眸狠戾的盯着小遥。
虽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当这一幕活生生出先在眼前时，小遥还是克制不住的心惊。“公子你……”
不容她多说，一道冷风划过，小遥侧身一滚，掌风擦着她的脸颊落在身后的树上，只听一声脆响，那树硬生生被从中间劈裂。
小遥犹豫一下，咬紧嘴唇，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条细链向颜夕风攻去。两道身影上下翻飞，很快便纠缠在一处，快速的移动令人眼花缭乱。
树林里很快便一片狼藉。
颜夕风多年历练，出招手法既老练又霸道。有好几次，小遥都险些被击中。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遥神情越来越焦急。再这么耗下去，迟早被楚炎发现真相。想到这里，她一抖袖子，一把软件滑了出来。软剑配合着细链，双双攻向颜夕风。就这样双面夹击，几招过后，颜夕风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即便如此，他的招式依旧狠辣。
侧身躲过颜夕风击向自己腹部的手刀，小遥瞅准空机一剑拍在他后心上。那里是颜夕风的伤处，这并不算轻的一剑下去，他趔趄了一下，紧跟着吐出一口鲜血。
小遥趁机点住他的穴道。
颜夕风俨然变了一个人，双眼充满杀气的看着小遥。他的身体不能动，脑袋不断来回挣扎，嘴里发出呜呜声。
小遥伸手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水，嘴里不停的喘息。她不得不庆幸太主已经封住了颜夕风的大半功力，否则以她的资质，未必能将他顺利制服。
从怀里取出伤药给颜夕风喂下去，小遥唤道：“公子？公子你醒一醒。”
颜夕风狠戾的眼神渐趋迷蒙，身体也渐渐放弃了挣扎。待他完全安静下来之后，他的头发和瞳孔也开始褪色。由红色转换为白色，最终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过了许久，颜夕风才虚弱的开口：“小遥？”
看见他的态度终于恢复往常的温和，小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犹自心惊的抚着胸口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颜夕风迷茫的眨眨眼睛。
“回去再说。李向晚来了。”当务之急，还是先躲过楚炎的追问再说。
两人一同出了树林，恰巧楚炎与李向晚骑马走过来。
“向晚！”久别重逢，颜夕风止不住的欢悦。
李向晚转头，邪邪一笑，下马飞奔而来。
看着那两人抱做一团，楚炎脸色越加阴沉。
“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小遥刚经历一场恶战，此时胳膊腿都是软的。她抖了抖手臂，懒懒的道：“我怎么知道。你刚走公子就出现了。”
楚炎看着她，表情明显不信。
小遥心虚的抬头看天。
“你既不愿多说，本王也不强求。”楚炎一字一句的道，“只是，若他日我哥出现什么意外，本王定不饶你。”
一想到刚在林子里的那幕，小遥就更加心虚。怎奈临幸前太主有过交代，有关公子的一切都不得与外人透露。如此一来，即便冒着亲人被杀的危险，她仍旧得闭紧嘴巴。
楚炎倒没再理会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两个相谈甚欢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的真相
两个人重新坐进马车里。颜夕风认真的打量着李向晚。两人多年不见，李向晚仍旧是老样子，放浪不羁，英气逼人。只是，比起两年前，他的言谈举止中又多了一份沉稳。昔日的轻浮之气不知为何竟被磨去了大半。
“你怎么会来？”颜夕风有些疑惑的问道。依照李向晚的性格，若没什么大事发生，他定然不会奔波千里赶过来。
李向晚顺手从车厢里摸出些小吃，一边吃一边道：“他对你怎么样？”
颜夕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楚炎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对我……很好。”思来想去，也只能找到这么两个字形容。没见到李向晚之前，他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说。可是真正见到人之后，他却又不想说了。自从听完何青芸的那番话之后，他就从心里彻底将楚炎过去的种种作为一笔勾销。如今沉淀在心底的，就只有他对楚炎的愧疚，以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李向晚忙着跟荔枝奋战，闻言头都不抬：“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颜夕风肯定的点头。
“我要去永康国一趟。”李向晚忽然将话题扯到十万八千里。
颜夕风一时有些跟不上思绪。
李向晚抬头，头一次用这种严肃的表情说道：“武林已被颜霸天控制，武当少林虽然仍在顽强抗争，但沉落也只是时间问题。更何况三十三重天已然练成。”
颜夕风这才想起雪寒师太的交代，连忙简要的跟李向晚描述一番。
李向晚听得直皱眉。
“我准备回去见父亲。”颜夕风说出自己的打算。
李向晚不咸不淡的看了窗外一眼，道：“若你愿意回去送死，没人拦你。”
车外的红马响起一阵嘶鸣。
李向晚放低语气，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如今诸事大定，你猜颜霸天下一步要做什么？”
颜夕风心中一凉。即便用膝盖想，他都能猜到父亲接下来的计划。
“我不怕死。我只是想见见母亲。”颜夕风声音凄凉的道。
“若他始终是在骗你呢？也许青霜公主并没有被囚禁在玄海之冥。也许他让你练‘故国之梦’，只是为了利用你。”
“别再说了！！”颜夕风忍无可忍的吼出声。他只觉得心里火烧一样的难受，愤怒像火山爆发一样蜂拥而来。“若这一切都是骗局，那么我这些年的痛苦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向晚错愕的看着他变红的头发和眼睛，脸色渐渐凝重下来。
车帘一下子从外面打开，楚炎脸色不善的看着里面。触到颜夕风诡异的发色时，眸色不禁一沉。
“你那个是怎么回事？”
颜夕风努力压制着体力滔天的怒气，淡淡道：“没事，可能伤口又裂开了。”
楚炎审视的看了他几眼，见他不似说谎，才将信将疑的道：“一炷香后，你必须休息。”话虽然是对着颜夕风说的，但却是讲给李向晚听的。
楚炎走后，李向晚迅速搭住了颜夕风的手腕。他的脸色随着脉搏的跳动变得严肃起来。
“是不是有人给你吃了还原丹？”
还原丹是一种修补真气的补药。若一般人食用，则能增强内力，修复内伤，还原练武之人的本质。但此药对于颜夕风却是一个特例。从小到大，他最不能碰的一种药物就是还原丹。
颜夕风猛然想起鲁阳死前的那一幕。他心头一跳，似有了悟。
李向晚瞧他神色，心中也猜出了一二。他突然感觉事情棘手起来。两人从小相识，除了颜霸天之外，他是唯一一个了解颜夕风致命死穴的人。可如今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颜夕风居然中了还原丹，这不得不让他怀疑，背后那只黑手的主人。
颜夕风下意识的看了窗外一眼。
“你怀疑他？”李向晚语气微妙的问。
颜夕风摇头。楚炎虽与他有扯不开的过节，却不会做出这种背后放冷枪的卑鄙行径。他真正怀疑的，是鲁阳背后的那个人，当今的二皇子—楚栎。只是，令他一直想不明白的是，除了楚炎之外，他与朝廷并无过节，为何这个二皇子会对他虎视眈眈。
“你很信任他？”李向晚似乎打定主意扯上楚炎，紧追不舍的问。
颜夕风尴尬的笑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如今的心境。有些事情，他没办法一一都向李向晚解释清楚。就比如……那个吻。
看着颜夕风渐渐晕红的耳根，李向晚半晌才笃定的道：“不是他。”
“啊？”颜夕风很是意外的看着李向晚。印象中，李向晚一直对楚炎没什么好感。像这样为楚炎开脱还是头一次。
李向晚并未解释他不怀疑楚炎的缘由，而是淡淡的道：“当年，求动太主救你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颜夕风错愕了一瞬，眼睛不由自主的往窗外看去。枣红马上，那个身穿铠甲的挺拔身影不断在他眼睛里晃动。不知为何，他的心绪竟前所未有的清明起来。
他其实很早就开始疑惑了。九华身份如此尊崇，以李向晚的家世，未必能请的动。唯一有能力又有手段请动九华的，怕是也只有他了。
“当年，我与父亲四处活动，却屡遭碰壁。杀害当朝皇子罪诛九族，没有一个官员肯松口通融。无奈之下，我只好找到青衣帮，与黑夜商定劫狱之策。”
李向晚放下手中的吃食，靠着车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开始诉说那段让颜夕风想都不愿回想的过往。
“就在我们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人找到了我。”李向晚抬眼看着外面，“他说，他能救你。前提是，我必须将扁老头借给他用一用。”
颜夕风想了半天，才忆起扁老头就是紫云山庄的神医，赛扁鹊。
“他借赛扁鹊做什么？”
李向晚神秘莫测的一笑，“我并不知道扁老头被借去做了什么。只知道，在你行刑的前三天，太后娘娘不幸驾崩了。”
颜夕风半天说不出话来。当获知太后娘娘驾崩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这是老天在帮他。却从未想过，这其中还有人为的可能。
“唉！就是不知道那个倒霉的太后是死早了还是死晚了。”李向晚装模作样的叹息道。
颜夕风默然。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之后的事情即便不说，他也能串联起来。他只是没想到，在他获救的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一段复杂的内幕。
楚炎不择手段的将他送进死牢，却又费尽心机的救他出狱。纵使太后死的蹊跷，他却再也没心思追究这些。此刻他的心情，就如那雨后晴空，一扫阴霾，纯净而辽阔。
身体仿佛一下子充满了力量，源源不断的热量顺着四肢百骸流进了早已荒凉的心中，整个人都变得热乎起来。当他回神的身后，俨然已是笑容满面。
“谢谢你，向晚。”即使李向晚将自己说的云淡风轻，他也能想象到，当年为了救他，李向晚怕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力气。
“别，你该谢的可不是我。还是多想想怎么报答某人吧。”李向晚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嗯。”颜夕风转首看着外面，恰巧楚炎看过来，四目相接，颜夕风眼中满满的都是浓的化不开的暖意。楚炎嘴角微微一动，冷硬的面颊悄悄变得柔和起来。
十年后的再次重逢，颜夕风之于楚炎，一共有两块疙瘩存在心里。一块就是十年后楚炎突变的性格，另一块就是楚炎将他送入死牢。虽然他一直很清楚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果。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真正面对时就又变成了另一回事。
如今心中所有的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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