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逢敌兽-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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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回来，很明显贝芬成熟了许多，与卡路亚之间也融洽了不少，可见当初他让贝芬和卡路亚一道做这个任务没有错。
　　这样想，他也就这样说了，“卡路，我知道你肯定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我会让贝芬跟你一块去。当时我说的理由是其中之一，不过也有其他的缘由在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跟贝芬一碰上，简直比人类魔法师的魔法还要恐怖。我就想啊，你们是不是能够因为一起努力去做同一件事，让关系更亲近些。现在看来，我倒是做对了。你是我重要的下属，贝芬未来可想而知也会一样。你们要懂得齐心协力，知道吗？”
　　卡路亚傻眼了，小鬼也会是牙塔重要的下属？凭什么？这下子，连弗拉和托米的存在都无法安抚住怒火冲天的卡路亚，他冷哼出声，“大人，您为了改善我和贝芬的关系，实在是考虑的面面俱到。但是很抱歉，恐怕我会让您失望了。”
　　牙塔一愣，就听到贝芬立刻针锋相对，“……以为我想跟你要好？我才没有这个心思跟一个蛇……跟你关系好呢！”
　　“彼此彼此。”
　　“……”
　　牙塔悲愤的仰头望天，很想变成兽形长啸一通。
　　“那么他们……就是逃生的两只小猫熊了？”好不容易争执告一段落，牙塔又让卡路亚汇报一路的情形，听完后他将目光转向了卡路亚脚边的两个小家伙。
　　“哼唧？”弗拉疑惑的看向他，这个英俊的大个子看起来有点凶。
　　牙塔下意识的问贝芬：“他在说什么？”
　　贝芬呆了，“我怎么知道？”
　　牙塔纳闷了，“你不知道？我看你变成兽形的时候说的话我听不懂，所以就觉得你和他们能够沟通……”
　　卡路亚边忍笑边看着他，这个样子的牙塔他从未见过，一定要好好珍藏在心底。接着他蹲下去揽住两个小家伙，“大人，他是弗拉，他是托米。”
　　分不出来……牙塔点头：“嗯。”
　　卡路亚又说：“大人，他们的事情都交给我负责，可以吗？”
　　别人也不像能照顾孩子的，牙塔理所当然的答应：“可以，我看他们也很喜欢你。”
　　在回到营地解决了猫熊族的问题后，卡路亚将两位新晋的圣阶强者正在菲尔谢特逗留的消息告诉了牙塔，牙塔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机会。
　　“卡路，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和殿下联系。”他说完匆匆离开，留下帐篷里卡路亚耐心的喂两只小家伙吃东西。
　　两个小猫熊年纪太小，保持人形会很辛苦，卡路亚就让他们一直保持兽形了——他绝对绝对不是因为更喜欢这种模样的小家伙！
　　贝芬看看他们，又看看帐篷外，不知怎么的有点委屈，“卡路亚……”
　　卡路亚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别打扰我给弗拉喂食。”
　　“……又不是你的孩子……”贝芬嘟囔了一句，就被卡路亚冷冷的瞪了过来。
　　“你说什么？”卡路亚从不会吝啬给贝芬凌厉的眼刀。
　　“没……没说什么……”贝芬耷拉下犬耳，有气无力的澄清，他也知道跟小孩子赌气确实不应该。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卡路亚立刻就恢复了慈母的架势，轻言细语的和小猫熊说话，一丝不苟的喂他们吃东西……
　　眼角余光倒是发现贝芬坐立不安，卡路亚暗暗好笑。
　　就在贝芬快坚持不住的时候，牙塔带着二皇子来了。
　　“殿下。”卡路亚赶紧站起身，对二皇子行礼。作为泰格虎族的一员，二皇子的长相未免过于秀气了一点，可是不说话的时候又有十足的皇族威严。也许是因为牙塔的缘故，他对二皇子下意识的就保持了距离。
　　对他点点头，二皇子问：“你说两位圣阶现在就在镇外？”
　　“是的。”卡路亚告诉他，“他们救了我和贝芬，正好路过这里，就被我邀请过来了。”
　　“那还等什么！”二皇子眼中闪过兴奋和势在必得，撩起披风就往外走，“卡路亚你在前面带路，我去拜访他们！”
　　这天唐越和提瑟与二皇子到底谈了什么，主动避开的卡路亚并不十分清楚。但是不外乎就是二皇子给唐越和提瑟调查的事情提供方便，而两位圣阶则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二皇子夺取兽人帝国的助益。可想而知，两方必然会形成一种互惠互利、互助双赢的局面。
　　对于二皇子的野心和能力，卡路亚一点也不担心。他高兴的是，唐越和提瑟在商谈公事之外，是由他来招待的。而这种高兴里美中不足的是，招待的人里竟然有贝芬那个小鬼。可既然是二皇子的交代和唐越的要求，他也不能反对。
　　哼，他才不会像那个小鬼一样不礼貌，时不时来句冷嘲热讽呢……他顶多就是横眉冷对罢了……
　　“与二皇子殿下的谈判……还顺利吗？”虽然不打算插手，卡路亚这天还是想起来问了唐越一句。
　　说完才发现，似乎与别人说话时，他都会保持着小心谨慎的态度。但与唐越相处时，从来都很少想到这边，仿佛自然而然地就亲近起来，不需要提防和戒心。
　　“还不错。”唐越漫不经心的翻看着手里的书，兽人帝国的书籍和人类那边有些不大一样，遣词造句相对简单，“现在可以说谈的差不多了，就是我提了个建议，二皇子他大概还在犹豫。什么时候他考虑好给我们答复了，就算彻底谈妥了。”
　　卡路亚微怔：“建议？”
　　“是啊，我和提瑟可不会干赔本的事，如果支持他登基，没有好处为什么要做？其实你们的兽皇死掉，对兽人帝国固然是很大的打击，但对我和提瑟的国家来说，是好事。”明显没有拿卡路亚当外人，唐越说的很坦诚，“所以我提出的协议里有这一条，要是他到时候登基为兽皇了，在作为兽皇的时间里，不能南下。”
　　“……嗯。”卡路亚明白了，又问，“我记得你是天罗帝国的，如果兽人大军南下，首先要面对的也是圣武帝国，和你们天罗没多大关系吧？”兽人帝国往南，越过安眠领，第一个国家是圣武帝国，其后才是与它交界的西林和天罗二国。
　　唐越微微一笑，“你还不如说我跟西林本来就有仇呢，不过卡路，你应该很明白什么叫唇亡齿寒。一旦兽人帝国的大军打败了圣武帝国，谁能保证他们的下一步不会是大举入侵天罗的土地？所以还是……”他顿了顿，“保险点为好。何况，我们现在是朋友，不是吗？我不想和你在战场上相见。这个回答，卡路还满意么？”
　　“当然满意。”卡路亚低低的笑了。唐越虽然是圣阶强者，可是成为朋友后，他会帮你考虑的很周到。老实说，交上这么个朋友，是他这次去罗伦德做任务最大的收获。
　　卡路亚同时也发现，谈判其实并不真如唐越所说那样顺利。他可是心知肚明，二皇子一脉相承了前任兽皇的野心，等到统一了兽人帝国的那一天，恐怕经过短暂的休整后，第一件事还是要南下。
　　当然他没有参与这件事，一方面是因为放心唐越，相信他一定能处理好。另一方面，他自己毕竟还是兽人。
　　这些天，就算不刻意调查，谈判的一些细枝末节也都被透漏出来。卡路亚还偶尔得知唐越每次连话都说得很少，只简简单单释放一下圣阶强者的磅礴压力，二皇子就退让了。他并不觉得奇怪，如果圣阶还要与普通人唇枪舌剑据理力争，恐怕那才是怪事。
　　后来，同意开放天罗帝国的通商口岸，加强两国之间未来的各种交流，举办两国共同参与的活动等一系列的协议达成，和平盟约总算确立了。
　　当然……卡路亚很清楚，他相信唐越也很清楚……如果真到了兽人帝国足够强势的一天，这个协定要撕毁也不过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卡路亚一直都忙得不可开交，自从去了一趟罗伦德，牙塔就把许多相关的工作都放到了他手上。这天他还在帐篷里忙着，就听说唐越他们过来了，还在外面等了好一会。连忙发话让士兵将唐越引进来，卡路亚意外的发现贝芬竟然跟在唐越和提瑟身后。他眯了眯眼，这几天除非万不得已，他都会避开贝芬——他想给弗拉和托米最好的教育，绝不能叫他们看到自己和贝芬吵架！
　　“卡路。”唐越开门见山，“明天我和提瑟就要走了。”
　　卡路亚被这个消息炸蒙了，“明天就走？”这么快？
　　但转念再一想，他就发现也不快，回到菲尔谢特已经快二十天了。只是这些天每次唐越跟二皇子谈判完，都会找自己一块逛逛，似乎都成了习惯。
　　习惯么……卡路亚眸光微闪，去掉就行了。可是……在军团里，他又要回复到没有朋友的状态了……
　　“对。”没察觉他的异样，唐越笑了笑，“总不能老待在这里，再说卡路你也清楚我们到兽人帝国的目的。二皇子提供了一些线索，我和提瑟想快点去查一查。”
　　“……嗯。”卡路亚心知他说的是实话，就是难免有些不舍。这点小心思在对上贝芬望过来的视线时，立即演变成了火气。
　　可恶……小鬼那是什么眼神！看笑话吗！
　　正好两个小猫熊被唐小宝领出去玩了，天时地利人和，卡路亚冷冷的说：“贝芬，刚才你怎么不知道招待客人？让客人在外面等着？”
　　贝芬哪里会服气，“我们是在等你！”
　　卡路亚嗤笑一声，“小鬼，别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无所事事，牙塔大人交代了很多事情要我做。”
　　贝芬眼睛一瞪，“那你也太没有效率了！大人不也吩咐了我事情的！”
　　“是吗。”卡路亚挑起眉，“吩咐了什么事？到处闲逛吗？”
　　“……”
　　唐越和提瑟对视一眼，识趣的开始召唤唐小宝，让他快点把弗拉和托米带回来救场。
　　但等两个小猫熊被抱过来的时候，帐篷里已经休战了。当然不是两位当事人意识到了他们的不对，而是牙塔把贝芬叫了过去。
　　卡路亚捏了捏手指，想到小鬼又要单独同牙塔见面，心里就是一阵窝火。
　　不过这种窝火在看到两个小家伙的时候就奇迹般一扫而光了，他边问唐越，“你是说要教我做包子？”边接过弗拉和托米抱住，揉了揉他们的耳朵。
　　小猫熊一看到他就变成人形，任由卡路亚给自己穿衣服，边奶声奶气的喊：“卡路！卡路！”
　　“是。”唐越盯着卡路亚的手，暗暗想一定要快点闪人了，不然他肯定会忍不住把两个小家伙拐走。然后他才示意提瑟把材料放到桌上，“这些都是制作包子的材料，小麦粉，酵母，肉，调料……卡路，你想学吗？”
　　“想！”本来他是无所谓学不学的，但目光一触及到两个小家伙粉嫩白净又圆鼓鼓的脸蛋，卡路亚立刻斩钉截铁了。
　　“那好，我们先学揉面。”
　　两个小猫熊开始只是看，后来发现面团能被捏成各种形状，顿时来了兴致，“卡路，我们也要玩！”
　　……谁告诉你们我是在玩啊！
　　本来想拒绝的卡路亚在看到两个小家伙充满希冀的眼神后，立场马上动摇了，反正也只是学习怎么做包子嘛。
　　贝芬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戴着面具——卡路亚自从回来后就重新戴上了面具，两个小猫熊好象丝毫不以为然，一如既往的粘着他——的蛇族男人微微垂着头，表情全部被挡在面具下面，只露出了削尖的下巴和微微翘起的薄唇。平日时常绷紧的下颌，此时的线条异常柔和。
　　他一边腿上坐着弗拉，小家伙嘟着红润的嘴巴，肉呼呼的脸上满是雀跃，靠在卡路亚怀里，黑发与黑白相间的短发几乎混在了一起，轻易辨别不出。托米则趴在另一边膝盖上，眼巴巴看着卡路亚手上的面团。
　　贝芬撇了撇嘴。
　　卡路亚听到了贝芬进来的声音，但压根就没打算搭理他，只自顾自和小猫熊说话，并耐心的将手里的面团摁成薄薄的圆。
　　不知怎么的，贝芬忽然发现自己有点委屈——放在往常早被卡路亚刺两句了，今天他什么都不说，还真不习惯……想到这他拧起眉毛，不自觉的朝卡路亚看，就发现卡路亚下巴上沾着几片白色的粉末。
　　在知道了卡路亚是蛇族后贝芬也理解了他皮肤的白，近乎于透明，格外冷冽的白。但粉末的白色却好象能中和这分难以调和的惨淡感，让他显出几分可爱来。
　　等等！可爱？这是什么鬼形容！
　　卡路亚莫名其妙的看向他，怎么回事，小鬼刚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像受了莫大打击一样，傻乎乎的站在那一动不动？算了，管他做什么，还是专心做包子比较重要。
　　今天的晚餐，就是大家一块包出来的包子，包括两个小猫熊的杰作。虽然蒸熟之后有的破了皮，有的没了肉，有的成了方形，有的个头一个顶三个，有的则特别袖珍，每个人却都吃得很香。
　　一夜之后，唐越提瑟和唐小宝离开的时候终于到了。
　　卡路亚其实不太想来送行，总觉得会很伤感，“你这一走，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
　　提瑟警惕的盯了他一眼。
　　唐越却很洒脱，“别这样卡路，有机会，我会再到兽人帝国来玩的。如果你有空了，也有可以去天罗游玩嘛。到时候，我和提瑟可以带你去吃很多好吃的东西。”他挤挤眼，“保证好吃！小弗拉小托米别流口水，卡路肯定会带你们去的。当然，贝芬也要一起来哦！”
　　……谁要和小鬼一起去啊！卡路亚冷冷的睨贝芬一眼，果然贝芬随即也瞪过来，可想而知小鬼也不会愿意！
　　送走了朋友们，卡路亚一下子清闲下来。
　　其实也不算真的清闲，牙塔在他从罗伦德回来以后，俨然更看重他了，也不知是因为他任务完成得不错，还是因为给二皇子引见了圣阶强者。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事情被交到他手上，比如要梳理从罗伦德送回的情报，比如要参与制定下一阶段军团的训练计划，比如前线战报的分析等等。
　　但是另一方面，除了公事，不会再有人跑到自己的帐篷里来，笑嘻嘻的邀请他一起到外面逛逛，或者说说话，或者去附近的丛林狩猎魔兽，时间难免空了许多。
　　说没有一点空虚是假的。
　　在军团里卡路亚原本就谈不上有什么朋友，寻常的士兵对他的职务望而生畏，高级一些的军官对他的面具也有所忌惮。仔仔细细算下来，在军团里除了牙塔，竟然是贝芬和他最熟悉。
　　不过……
　　找贝芬来打发时间？
　　开什么玩笑！
　　卡路亚眉梢抽了抽，心想自己真的是太闲了——他明明觉得如今不用在非必要时看到贝芬是好事，怎么可能让小鬼过来碍眼？
　　至于在牙塔的营帐里每次都会与贝芬打照面，那是没办法的事。再说能看到牙塔，多大的不悦也能被抵消了。
　　于是卡路亚放在弗拉和托米身上的时间更多了。
　　小猫熊还在幼年，每天维持人形不过一两个时辰。兽人几乎都是这样，除非到了少年时期，才能基本保持在人类的形态上，再由各自的种族体现出不同的微小特征。
　　所以和卡路亚在一起的大部分时间，弗拉和托米都摇晃着肥嘟嘟的身体，哼唧哼唧的叫着，一会在他胳膊里荡秋千，一会又你拍我一下我推你一把的滚做一团。
　　这天卡路亚考虑要给他们启蒙，抱了本书教两个小家伙念字，“这个字念……”只是没一会，他就注意到弗拉和托米压根没把注意力放过来，而是互相眨着亮晶晶的眼，好象在交换什么隐晦的讯息。
　　卡路亚放下书，“你们……”
　　“卡路？”两个小家伙都抬起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