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世药香外传之前世今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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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会有事的。”贺兰恺之觉得自己眼睛已经开始泛红，说着苍白的安慰。

“别安慰我了……”叶玉酥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声音也不是那么无力了，显然是回光返照的迹象，“恺之，我问你，你不要骗我……”
　　
“你说。”

“你，爱过么？”

“爱过。”

“那个人不是我，对么？”

贺兰恺之身子一震，不可置信的望向叶玉酥，“玉酥……”

“别骗我了，我知道，这些，是我强求了。”叶玉酥的声音很平静，是啊，从头到尾贺兰恺之没有说过爱自己不是么，一次也没有。

“恺之哥哥，”叶玉酥用上了自己出嫁之前的称呼，“你说我美么？”

“很美。”
　　
“那我这么美，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叶玉酥带上了些撒娇地说。

“我……”贺兰恺之眼神恍惚。

“恺之哥哥，要是有来生，你愿意许给我么？”叶玉酥的声音已经低下去，她靠在贺兰恺之怀里，微笑着，一如出嫁之前的单纯。无论如何，最后的最后，她，在他的怀里，这，就够了，那个人比不上她。

“若有来生，我真的希望玉酥你能找到一个真心待你之人，莫要像我一般亏欠你这么多。”贺兰恺之诚心说道，满溢着愧疚，然而，从推开紫苏开始，他就诚心希望，自己来世能只是一株紫苏，没有思考，不会痛苦，若是注定不能相伴，单单去体验一次紫苏的经历也好，所以，他没有办法去欺骗叶玉酥，也舍不得去欺骗她。
　　
“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想，你要是能骗骗我就好了，你的话我肯定会相信的，可是在爱与不爱这一点上，你总是这么诚实，让我真的是有些受伤呢……不过幸好我们有了孩子，总算最后你也不至于忘记我……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话到最后，已经是悄无声息。
　　
贺兰恺之依旧是那个姿势，一直坐着。一下，又一下地抚着叶玉酥的头发。
　　
“玉酥，真的对不起，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玉酥，我会记住你，永远，也会记住他，永远，但是你们于我终归是不同的。不过我让我们的孩子叫念酥可好？让她也能记得你，之前，我想让她叫念苏，因为我以为你会一直在，这样，让我怎么好意思。”

“玉酥，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的，只是，推开了他，我已经没有力气去爱了，可是你走了，为什么我还是这么痛？”

“再叫我一声，恺之哥哥，可好？我还是喜欢你这么叫我，就好像你还是跟在我身后的小妹妹。”

“玉酥……”

泪水终于滴落，滴落在生命已然消逝的面上。旁边的婴儿似是肚子饿了，又似是感到什么事情一样，大哭起来。
　　
而同样这个雨夜，陷入沉睡大半年的紫苏终于有了动静，手指微微动了动，眉头又一次的蹙起，轻声呓语了一句，恺之。一直守着他的青裳见状马上找到了水松老祖，水松老祖见状严肃的对青裳说，“给他注入灵力，现在是他能否恢复意识的关键时机，要刺激他恢复过来。”

说着两个人同时开始给紫苏传输灵力，开始是两个人一起，后来两个人轮流来，两天两夜后，紫苏才恢复意识，他慢慢的睁开眼，看到了近在咫尺，脸色苍白的青裳，有些茫然的说，“青裳？”

“太好了，紫苏你终于醒了。”青裳不顾自己的虚弱一把抱住了紫苏，这样的动作也让紫苏清醒过来，感受到了青裳清减不少，慢慢伸出手，回抱住他，柔声说，“我醒了……”

第二十一章完






第27章　第二十二章　出走　
紫苏的意识没有回复多久就又昏了过去，水松老祖说只要醒了就行，这种情况是正常现象，毕竟就好比人大病初愈精神状态会比较差一样。

“这样刚好，这段日子除了修炼一直陪在紫苏身边，现在他终于醒了，我就去看看贺兰恺之吧，毕竟，紫苏到现在都念念不忘这个人。”青裳安置好紫苏对水松老祖说道。

紫苏断断续续的恢复一段时间意识又昏睡过去的日子持续了半个多月，精怪因为生命相对于人来说十分漫长，所以对时间并不敏感，之前青裳对于时间的在乎完全是因为紫苏没有醒来过，现在他倒是觉得日子并不难挨，尤其是每天去打听打听贺兰恺之那里发生的事情，倒是也不算无聊。

紫苏彻底恢复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青裳试探着问紫苏之后的打算，紫苏带着柔和的笑意说去看看恩公的近况。

“你还是放不下他。”青裳神色一下子黯然起来。

“逗死过一次了，还谈什么放下放不下。”紫苏说这话的语气很淡，仿佛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没有波澜，“我要知道，恩公过的是否还算好，那样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离开？！”青裳激动得一下子抓住了紫苏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青裳愿意的话不妨一起，我只是不想再同一个地方呆下去了，所以打算出去走走，你别误会。”

原来是这样，青裳的心这才放下来，试探性的抓起紫苏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小心翼翼的去看紫苏的反应，发现还是很温和，没有反感，轻轻的蹭了蹭，不安的问道，“真的可以陪你一起吗？”

这样的青裳其实是让紫苏心疼的，他知道这个妖精有多么骄傲，有多么可以骄傲的资本在，可是面对自己的所有要求，他永远只有同意，面对自己这个人，他只有几乎卑微多的保护，可紫苏明白，自己最多也不过是心疼和怜惜。因为即使那么伤害了他，他心底里的那个人还是贺兰恺之，经历这样的一次劫难之后，紫苏似乎猛然懂了很多，原来，这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人让你倾其所有的去爱；你愿意放弃一切，只为能够和他相守；你记着他在快乐之前，痛苦之后；让你宁愿不曾相遇，可又不舍得遇不到他；让你宁愿忘记他，可又偏偏无法忘记；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你深深地明白爱情，让你懂得这种感情的苦，这种感情的甜；他带给你的痛比任何人任何事都刻骨铭心，他带给你的快乐比任何人任何事都深入骨髓……无论是谁，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一定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只是，太多时候，他不能陪你一起，陪你一起变老。

青裳小心翼翼的告诉紫苏关于贺兰恺之有了一个女儿，名字叫贺兰念酥，而那个孩子的娘亲在生产的时候就死了的这些事，紫苏的反应很平淡，只是问青裳，“若是保护了他的女儿，这恩是不是也算还清了。”

“你大可不必做到如此。”青裳皱着眉头，并不赞同紫苏打算分出一缕灵识在那个孩子身上的这件事，这样虽然可以在关键时刻保护那个人一命，却也能让紫苏在那个孩子情绪出现大的波澜时或者虔心祈求什么时候感应到，总是是一种很麻烦的东西，尤其是把他给了人类。

“不碍事。”紫苏声音很轻，语气却很坚决。

晚上，贺兰府内突然闪过一道青色的身影来到婴儿床边上，那人把手伸过去轻柔的摸了摸婴儿的小手，这个孩子似是很亲近这个人，熟睡的脸上带了丝笑意，小手一挥居然抓住了来人的一个指头。那人轻轻的笑了，笑声很好听，他手一挥，一道青光没入孩子的身体里，温和的声音响起，“真是个可爱的孩子，愿你一世无虞。”说完那身影竟是凭空消失。仿佛没有人来过。可这个孩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原本带着笑的嘴角耷拉了下来，一下子居然大哭了起来。

那天之后，紫苏和青裳离开了这片生活了不知多久的树林，青裳虽然知道紫苏心里还有贺兰恺之，但是他相信紫苏既然选择了离开那个地方就是走出来的开始。

“紫苏想去哪里？”青裳问道。

“去书院吧，我想识字，看看人类笔下的妖精。”紫苏回答道，现在的他总是语气很淡的说着所有话，似乎什么事情也不能让他内心有所波澜，明明说的是未来的计划，但是语气中却没有半点的兴奋。

于是，两个人在一个不大不小的书院学习了两年，期间，紫苏几乎看了书院所藏的全部书，学习抚琴之后，青裳便喜欢上了这种用曲调表达自己的感觉，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弹琴给紫苏听，紫苏其实在音乐上的天赋要高于青裳，可是或许音乐所能表达出的感情太过纯粹，无法掩饰，在一次他即兴弹奏的曲子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落泪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弹琴上展露过锋芒，平时的练习不过平平，先生曾经很可惜的说他现在弹琴不走心，紫苏不置可否，他明白，自己不敢走心。

这两年间，在书院后面的凉亭处常常会有这样美丽的场景，两个容貌各有千秋却都美的惊人的男子一个随意的卧在凉亭的椅子上看书，一个低头抚琴，不时抬头看一眼那个看书的人，眼里是淡淡的满足。

两个人不打算走上仕途，去考取功名这件事让先生觉得十分可惜，劝了又劝，最终两个人还是拜别离去。之后的日子像是流浪，也像是旅行，他们一起走了很多地方，甚至到了苗疆，去过西域，一面修行，一面游历，像普通人一样赶路，默默感受沿途的风景。

直到，一阵阵心悸般的呼唤让紫苏的心再起了波澜。

第二十二章完






第28章　第二十三章　重逢
因为分了一缕灵识在贺兰念酥身上，所以当她生命遇到威胁，或者心境上有巨大波动的时候紫苏是能感应到的，妖怪的时间不是停止了，而是和人类的流动速度不同，在不断的旅行中，日子的概念变得十分模糊，现在猛然间反应过来居然已经过了几十年。

而现在，他心底里清晰的听到那个被自己保护着的女孩的呼唤：不管是谁，我知道爹爹在等你，来和他见一面吧，他快不行了。楚紫苏承认，那一刻他慌了，这些年看过的书，目睹过的事情，让他渐渐能够体会贺兰恺之当初的心意：一个人要死要活的得到你，这不是爱情，而是占有欲。一个真正爱你的人，并不会想尽办法来得到你，不会满口谎言来欺骗你，不会花言巧语的取悦你，而是用心的帮你，一心为将来打算。爱你至深的人有时候连死缠烂打都做不到，只能默默的受伤，默默的看。爱的越深，就爱的越胆怯，无论是贺兰恺之还是紫苏自己。

这次的呼唤，让逃避这么久的紫苏终于得到了回去的契机和勇气，这几年的修炼，因着天赋紫苏的灵力已经高过了青裳，所以在一天清晨，他没有和青裳告别，只是一个人离开并留下了一张纸，几个字：我放不下他，勿念。

青裳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彻底明白了，再过多少年都是一样的结果，自己的陪伴只是徒劳，紫苏永远忘不了贺兰恺之，这么多年，到底是自己强求了紫苏。于是，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并没有去追紫苏，而是一个人打算继续在这人间河山慢慢走走停停。

来到贺兰府门口，紫苏抬手，拍了拍门，没人来开。再拍了拍，还是不见有人。于是便自己推门进去。

这幢宅子和记忆中相比似乎没什么变化，不过是变得残旧了点儿，当初院子花圃里艳丽的山茶貌似全都被拔掉了，如今种的全是绿油油的万年青……还有翠绿的紫苏显然刚种下不多时，没有泛紫，那一棵桂花树还在这里，不过没有到花季，整个院子里也就一片幽深的墨绿。

隔着斑驳掉漆的赭色雕花木门，紫苏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伸手轻轻推开了那扇薄薄的木门——房间里的摆设和当年好似一样，没有变动过，紫苏记得向右走是书架和书桌，向左走是床铺衣柜，自己曾经在书桌那里给贺兰恺之研磨，他笑着对自己说这叫做红袖添香，这一切，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紫苏关上门，向左踱了几步，渐渐看清了一个身影，但同时他也震住了。

那个身影坐着，坐在一架轮椅上，闭着眼睛，头往后靠着，脸上带着明显的皱纹，斑白的头发随意的绾了个发髻，有几绺稀稀疏疏地落在额边，脸上带着些病态。

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轮椅上的人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眼来看往紫苏的方向，曾经闪动流光的眼睛只剩下些许茫然和浑浊，眼珠转了两下，盯着他的脸就不动了。

两人相顾无言，静默了半晌，紫苏听见那人开口，声音有些不稳，说道：“你来了？这是梦？”

“是，我来了，不是梦。”紫苏难看地笑了笑，迈开脚步就往那人走过去。这就是贺兰恺之啊。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才华横溢的画师，那个英俊潇洒，引无数闺阁女子心向往之的才子，这就是他啊。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这个垂垂老矣的人是谁？时光啊……

贺兰恺之双手转动着轮椅的两个轮子，往前动了一段距离，把手上的画放在了书桌上，努力的故作平静的说，“我还以为不会再见到你了。”

“念酥呼唤我，我曾经给她了一缕灵识作为保护。”紫苏绕到轮椅的后头握住了扶手，没有在意他之前的动作，把他推到了书案前面的圆桌边上，而后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

贺兰恺之笑了笑，嘴边的皱纹就像一道道沟壑，横七竖八地刻在他脸上，昔年的英挺早就没了影子，“难为你了。不过来了可要失望了，我这个样子怕是会吓到你，和以前太不一样了，你倒是没变。”

紫苏听着他自嘲的语气，想到自己和他之间时间的鸿沟，心里一阵苦闷，坐下来之后岔开话题道：“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前两年突然就这样了，看了大夫，说是邪风入体，也得亏底子还算好，只有腿是这样，现在喝药吊着，身上其他地方也没事。”贺兰恺之低头笑了，“不过也跟废人没什么区别了。这样也好，我就这么守着这里了，也不寂寞。”

“念酥呢？她不在这里照顾你吗？”

“她嫁了我的一个傻学生，现在在贺兰家的新宅子那里，就是之前玉酥的家改造的。”贺兰恺之顿了顿，“我觉得还是这里亲切，有很多可回忆的东西，每天会有下人来照顾我的起居，最近生意上出了些事情，我就让念酥帮着傻学生点，不让她过来了。”

紫苏再仔细看了一下贺兰恺之的模样，叹一口气，强忍住语气中的哽咽：“你病了……我要是早点能回来……也是好的。”

贺兰恺之正想说话，门外却是下人来敲了敲门，问道：“老爷，饭菜已经好了，要现在端上来么？”

“端上来吧。”

下人推开门，手上端着一只食盒，里头放着一碗白粥、一碟炒青笋，一碟杏仁豆腐，还有一小碟水煮肉片，把菜一一放下，就退了出去，紫苏倒有些心疼，“你是人，又不是妖，这么久不见你改吃斋了吗？连饭都不吃就喝粥……”他又指了指那小碟水煮肉片，“这么少的肉，还是水煮的，油星子都没有，你女儿真的在照顾你么？”

“不关她的事儿，是我自己身体坏，只能吃清淡的，大夫说要少吃荤。”贺兰恺之拿起筷子的同时看向他：“都忘了问你，你吃午饭了吗？”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忘了，你不用吃东西。”

紫苏点了点头，在边上看着他拿筷子的手都不太稳，心里揪成一团，抬手拭去了眼角处的泪花，徐徐开口道：“等一下吃完了，我推你出去院子走走。”

午饭之后，紫苏把贺兰恺之推到院子里透气，南方天气一直比较温和，春日里的太阳也很暖和，贺兰恺之晒了一阵有些出汗，脸色也好上了一些，紫苏眯着眼睛抬头看着太阳的方向说：“太阳很好，以后有空就多出来晒晒吧，总在房间里也要闷坏的。”

第二十三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三更，终于见上面了QAQ





第29章　　第二十四章　人妖殊途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