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骗者(gl)-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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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现在的崔琪便觉得自己就是那一本让家人焦头烂额的经。
　　崔琪说服不了崔妈妈，崔妈妈也不能把崔琪拉回来，所以崔琪继续一个人哭泣，崔妈妈去了外面和崔爸爸两人无言地坐着。
　　天黑了，不知什么时候崔琪就哭着睡着了。崔妈妈要睡觉的时候悄悄过去告诉她，饭菜都在冰箱里，饿了自己热一下，如果吃不下干饭，还有绿豆汤。崔琪应下了，却直到深夜两点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半步。
　　快三点了，崔琪也不清楚自己是睡着了还是在迷糊，反正一个电话使得她彻底清醒过来。邹若楠三个字是她收到白姝在花乡的号码之后存的名字，目的是不想让父母知道这是白姝，却没想过自己这会儿看见都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是谁。
　　听见白姝说话的声音，崔琪瞬间又哭了。她从没发现自己这么爱哭，居然哭了大半天之后还能哭出来。她的哭声感染到了白姝，害白姝在电话那头手足无措地，瞎着急。
　　白姝回到住处都已经两点半了，收拾了一下东西才看到自己手机上的许多未接来电，还有崔琪发的信息，特别是最后几条，揪着她的心脏都要血肉模糊了。那天她在温室里，本以为一会儿就能回去的，谁知道乔奶奶突然来了，就让她陪她去俞镇，连收拾东西的时间都没给她。
　　白姝哪里会想到崔琪会跑去火车站找她，又哪里会知道自己在超市里与崔琪擦肩而过？若是知道，她怎么会那么早进站，怎么会不见上崔琪一面？可就是这般阴差阳错之间，就给彼此留下了这般痛苦的折磨。
　　白姝打电话过来本来只是为了和崔琪说说话，可是听见崔琪这么哭，便立刻下了决定。“你别哭，我明天就回来见你。”
　　“你要回来？”崔琪被白姝的决定吓到了，一惊竟然连说话声调都不在一条线上了。
　　“恩，天亮就去买票，飞机的话一个多小时就到吧。”
　　这决定让崔琪很高兴，却又让崔琪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白姝才到花乡，这还没来得及休息多久就又要飞回来，还只是为了见她。崔琪想阻止她，起码也让她过几天再回来，可是她又很想见白姝，很想，恨不得是一个眨眼就能看到白姝已经在眼前了。
　　因为内心有挣扎，所以崔琪不知道能说什么。白姝说，崔琪只要好好睡觉，睡懒觉，然后赖床，将时间花在这上面，说不定一睁眼就是她回来的时候了。崔琪只听着白姝安排，听着白姝说话，然后慢慢地就被白姝哄着睡着了。
　　天亮之后……崔琪只要睡到再也睡不着，或是被白姝叫醒的时候就好了。

　　八、须离别

　　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大概崔琪是太期待相见，所以又起了个大早。因为最近自己的形象不太好，所以早起也是好事，起码可以好好地把自己给收拾出来，免得白姝看见了又要说她。
　　白姝买了飞机票，不过飞机还要两个多小时才起飞，加上航程时间大概四个小时到达。这四个小时拿来睡觉多好，由她去叫醒睡梦中的崔琪多好？白姝自己可是想睡得不行了，可是崔琪就那么讨厌地醒过来了。
　　崔妈妈每天都是一大早就出去买菜，崔琪起床的时候她已经出门好久了。家里没人，崔琪随便怎么折腾都没关系。她就像第一次和喜欢的人出去约会一样，把家里的衣服都翻出来了，结果最后选了一件最简单的。
　　白姝去了花乡，崔琪又在上班，所以最近她要出门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是有时候会被问起。收拾好了，她就去吃了些东西，估计是因为心情有了好转，吃东西都变得大口了。
　　崔妈妈回来了，看见崔琪穿得这么整齐就问她是否要出门。崔琪自然说是，不过她说是陪同事买东西。她发现崔妈妈的表情有些微妙，可并不是反对她出门，或是因为昨天而生气的表情。
　　“你先过来，有话跟你说。”崔妈妈把崔琪叫到客厅，等崔琪坐下之后问道：“你真的不要放弃白姝？”
　　为什么一天的好心情会遇上这么一个问题？崔琪好不容易放松一些的神经再次绷紧了，崔妈妈微蹙的眉头只让她有种不太好的感觉，而她又没有昨天那情绪，怎么可能还说得出昨天的那番话？
　　这样的问题其实无论重复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就算崔琪最终决定放弃白姝，也不代表她真的想开了。就像一个伤口，伤在皮肤上尚且要十天半个月去结痂、愈合，伤在心上就更是需要很长的时间去愈合。而父母这般逼迫崔琪，那伤口要愈合起来就太过困难了。
　　崔妈妈真的不想再为难崔琪，不想再看见崔琪一直都这样不快乐。
　　茶几上，崔妈妈放上一个牛皮纸制的信封，缓缓地推到崔琪面前。这时候崔琪才发现崔妈妈根本没有去买菜，回来的时候手上就只带了这个一个信封。
　　“这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密码是你身份证号码最后六位。钱不多，不过如果你动作快，还是够你生活到找到新工作的时候。”
　　“妈……”崔琪被崔妈妈的话和举动吓出了一身冷汗，噌地一下站起来，撞倒了身后的矮凳。“这、这是做什么？！”
　　崔妈妈的表情明显地起了变化，变得纠结起来，这是她昨晚和崔爸爸商量的决定，虽然不舍，但是他们都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他们都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即便崔琪是他们的女儿，可是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干预不了了。
　　“里面还有一张去花乡的火车票，今天下午的。卡里的钱是你爸给你的，你省着点花。辞职的事情我已经跟你简伯伯说了，离职手续他会帮你处理好。别再干婚介这工作了，犯法的事情做多了会得到惩罚的。一会儿收拾一下东西，能带走的尽量都带上，出去了也不能什么都买新的……”
　　崔琪慌乱地心脏狂跳，眼泪珠子跟着就滚了出来。“妈！你们这是要赶我走吗？你们就真的不要我这个女儿了？”
　　搞了半天她还是要被赶走，那她先前受的折磨算是全部打水漂了吗？不是这样，不要这样，她虽不愿意和白姝分手，却也不想被赶出家门啊！可是到了今天她还是得来了这样一个结果。
　　崔妈妈站起身来，将信封交到崔琪手上，虽然很难受，却带着微笑帮崔琪擦了掉出来的眼泪：“我们也不想困住你，你应该过你觉得幸福快乐的日子。”
　　崔琪为了忍住眼泪而咬住嘴唇，拼命地摇头，她的幸福快乐不是建立在与家庭决裂的基础上，那样要她怎么快乐得起来？虽然她懂得她这样的爱情和父母亲情不能和平共处，可她真的不希望就这样离开家，然后再也回不来了。
　　可是崔琪应该想到，如果她是被无情地赶走，她的父母又怎么会给她钱？崔琪是担心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只对离开的话语敏感，而忽略了其它。崔妈妈被崔琪死死抱住，因为崔琪害怕一放手就被推出几千里的距离。
　　父母哪能真的忍心将子女推到远处？他们只是不能接受崔琪和白姝的感情，最起码他们不能承认，不想看见，所以他们让崔琪走，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去等到她的爱情，却不是将她赶出家门。
　　崔妈妈拍着崔琪的背，就像崔琪小时候每次撒娇一样，轻轻地拍，也温柔地说：“稳定下来就给家里来个电话，不然我们会担心你的。”
　　会担心？崔琪突然领悟到了什么，愣了片刻之后居然是哇哇大哭起来。
　　崔琪真像个孩子，这么大的人还要在妈妈怀里哭泣。在父母眼里，孩子再大都只如小时候一样，需要关心爱护，需要迁就照顾。做父母的人也真的只希望孩子可以幸福快乐，只要她自己不后悔就好。即便是后悔了，她还有父母，因为父母永远都会站在她身边。
　　崔妈妈说崔琪可以慢慢收拾东西，因为崔爸爸今天不会回来。这使得崔琪又有了负罪感，就算她勉强能得到一个还凑合的结果，可她离开之前竟然都见不到她爸。
　　“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分离的时间长了他会想你的，到时候回来看看，时间长了会好的。”
　　崔妈妈如此安慰崔琪，崔琪也就这么信了。
　　突然就要离开家，崔琪也不知道要带些什么走。平时不是很重要，或是根本就被长期无视的东西，到现在都变得弥足珍贵，所以如果可以，她很想把整个房子都搬走。
　　说是崔琪收拾东西，不如说是崔妈妈在收拾。崔琪拿了一些平时用不上的，崔妈妈赶紧就拿出来，告诉她这东西她基本用不上。崔琪要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崔妈妈又会赶紧递给她，说是一定会用得上。
　　崔琪的习惯崔妈妈是最清楚的，正所谓知女莫若母，这些崔琪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崔妈妈却清清楚楚，突然之间就让崔琪感动得涕零。
　　东西收拾好，崔妈妈还和崔琪说了一些话。大多是一些叮嘱，还有让崔琪记得和家里联系。崔妈妈让崔琪不要怪崔爸爸为何都不见她一面，其实是崔爸爸提出让崔琪离开的，当然那并不是赶走她的意思。
　　如果崔琪过得好，崔爸爸只当自己成全了她。如果崔琪过得不好，这便算是给崔琪上了一课，让她有了教训。但最重要的还是作为父亲对女儿的关爱，崔爸爸是被崔琪蜷缩着的身影说服了，所以不忍，所以决定要给她一个机会。
　　“你爸是死要面子的人，他怎么会同意了你离开，又要给你送别？”崔妈妈抓着崔琪的手，想着这双手从那么丁点小长到了现在这么大，过了这么二十多年实在不容易。可她不能永远抓着崔琪不放，现在大概就是时候松手让崔琪自己去生活，好的坏的都是崔琪自己的，那才是人生。
　　“我知道了。”崔琪点头，然后钻进了妈妈怀里。这不是被赶走，这是被成全，可这事情来得太突然，崔琪难免有些接受不过来。
　　时间一点一滴就过去了，崔琪若是再不走或许就赶不上这趟车去花乡，于是崔妈妈开始催促。可是崔琪要不要告诉妈妈她在等白姝，她今天是一定不会离开这座城市的，她不想让白姝再不停歇地折腾一次了。
　　最后崔琪还是没有告诉妈妈这事情，也没让崔妈妈去送她，只是自己拉着一个大箱子，背着一个包袱离开了家。别离总是痛苦的，不如就当做很平常的一次出门，关上门独自离去。那样总好过在候车厅里别离，以泪眼相送，更何况她根本就不会去火车站。
　　出门不知要去向何处，崔琪便辗转到了南城，还是那家快餐店。或许那里的店员会好奇她怎么久了没来现在又出现了，又或许那里的店员早就换了几个，根本不认识她了。看看时间，白姝差不多也该到了。正这么想着，崔琪就接到了白姝的电话。
　　白姝并不知道崔琪最近出入还算自由，便说：“我下飞机了，你在家吗，我让邹凯去接你吧。”
　　“不了。”崔琪声音无力地说：“我现在在南城，还是那个快餐店。”
　　听见崔琪这声音，白姝关心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先过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白姝就迅速地从机场赶到了南城。本来这次以为相见会是很激动很开心的是事情，因为期间经过了这么多痛苦的日子，谁知道白姝看见崔琪那些行李的时候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崔琪还是被赶了出来，即使她很努力地想要两全。崔琪嘴上说这不是被赶走，这算是被成全，可是她心里怎么想，白姝很清楚。
　　白姝领着崔琪回了南城的房子，虽然那里已经卖给邹凯，不过邹凯也没让人来换锁。他知道要是白姝回来了是不会住在邹家的，所以与其说这房子是卖给了邹凯，不如说是邹凯白给了白姝那些钱，还要替她守着房子。
　　有时候白姝就觉得邹凯太乖了，不但没有动她房子里的东西，还时常让人来帮她打扫卫生。今天回来看见一间干净的房子，不管是白姝还是崔琪，都是感觉到了一种舒坦。
　　白姝在烧开水的时候，崔琪就看着那张作废的火车票发呆。那张票她完全有时间去退掉的，可是她没有。那是她父母买给她的东西，或许是最后一件了，她怎么可能去退掉？
　　“以后还能回来的。”白姝给了一杯冰过的水，安慰她说：“就像我一样，恨了十几年不也还是回家了？虽然我现在在花乡，可我和家里人有联系，我爸还是我爸，哪怕我曾经想着办法要弄垮他。父母始终是爱你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知道。”虽然知道，却还是难受。没人说知道一道流血的伤口总会愈合，就不会觉得痛了。
　　白姝本来就不会安慰人，和她越是亲近的人她就越不会安慰，她现在能为崔琪做的就只是提供一个怀抱，任崔琪哭也好，安静依偎也好，她就在这里陪着。
　　去花乡的时间暂定为后天，因为昨晚何若兰打电话给白姝，知道白姝今天要回来，说什么都要和白姝聚一下，还要把她结婚的事情给白姝说说，谁让她把伴娘留给了白姝呢。停留一天也好，趁着时间白姝可以去把房子给邹凯过户了。
　　第二天和何若兰见面的时候，白姝还硬是让何若兰把伴娘增加到两位，明摆了她当伴娘还要带上崔琪。增加伴娘不是难事，难的是何若兰要上哪里去找第二个伴郎？白姝说了，之后邹凯就行，绝对可以全方位配合。
　　计划着喜事，或许人的心情都会好许多，所以白姝会要求何若兰增加一个伴娘。她还是对崔琪说，说事情总会有个好结果，那只是时间问题。崔琪懂，所以她才会答应离开，她必须过得很好，那样才不会对不起父母。

　　九、酒意浓

　　花乡到底有多美？反正是让崔琪在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刹那就满心欢喜，甚至萌生了想要放肆奔跑，钻进各簇花草丛中的想法。看着那些姹紫嫣红的娇花，她会想要采上三两朵，却因为身旁有一个才开始种花不就，却也知种花辛苦的白姝管着，所以只能有那个心，没能有那实际行动的机会。
　　到花乡的第一件事情，白姝拖着崔琪的行李把崔琪带到了老楼，就是乔奶奶他们住的那栋楼。去的时候乔奶奶正在收拾一些东西，那是她打算带去俞镇的，等到她找的人帮她把各种事情办好，也帮她找好住处她就会过去。
　　看见乔奶奶的时候，白姝就像是个很粘人的小孙女一样，欢喜极了地蹦过去勾着乔奶奶的胳膊，又把崔琪拉过来说：“奶奶，她就是崔琪！”
　　“你居然就把她带过来了？”乔奶奶把挂在脖子上的眼睛戴起来，仔细瞧了两眼。崔琪就在一边特腼腆地问了好。乔奶奶似乎是很高兴，就拍了白姝脑袋笑道：“你上哪里去骗来个这么可爱的小丫头。”
　　白姝嘿嘿两声，与乔奶奶说：“她还真是我骗回来的！”
　　骗！这个字听得崔琪不舒服了，所以她使劲瞪了白姝一眼，白姝还了她一个讨厌的笑容。
　　乔奶奶招来崔琪，很是和蔼地与她说：“你跟白姝一样叫我奶奶就好，带了姓生分得很。”
　　“啊。”崔琪张了张嘴，最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奶奶。”
　　乔奶奶听白姝提过崔琪，是白姝才到花乡，状态还不太好的那几天了解到的。如此崔琪就觉得，白姝出柜似乎出得很全方位，不但家里人都知道，连乔奶奶都知道。不过乔奶奶似乎不太在意这事情，这倒让崔琪有些意外了。
　　之后，白姝带着崔琪回了自己的住处，到了那房子外面崔琪就笑话起来：“你的生活真是滋润起来了，居然住上了独栋小别墅。”
　　白姝好笑地翻了个白眼：“你有见过一栋小平房被称为别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