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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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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你可曾陪你的丈夫去过美国?”

    “不,先生,”她笑了,脸上飞起淡淡的红晕。“那时我们还没结婚呢。我们结婚才一
年。”

    “明白了,多谢,夫人。顺便问一问,你的丈夫抽烟吗?”

    她刚起身要走,盯了波洛一眼。

    “抽的。”

    “抽烟斗?”

    “纸烟或才雪茄。”

    “唔,多谢。”

    她没有立刻就走,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好一双迷人的眼睛!乌黑乌黑的杏眼,长而黑
的睫毛,配在白皙的脸上。鲜红的嘴唇,微微启开,纯粹是异国人的打扮。她身上异国情调
很浓,人也长得很美。

    “为什么要问我这种事?”

    “夫人,”波洛把手轻轻一摊,“我们干侦探这行的,什么事都要问问。比如说,能不
能告诉我你睡衣的颜色?”

    她看了他一眼,笑开了。

    “米色雪心绸的。这也很重要?”

    “是的,夫人,很重要。”

    她好奇地问:“那么,你当真是个侦探?”

    “听候你的吩咐,夫人。”

    “我还以为车不过南斯拉夫不会有侦探,只有到了意大利才来呢。”

    “我不是南斯拉夫的侦探,夫人,我是全球人。”

    “你是属于国联的吧?”

    “我属于全世界,夫人。”波洛戏剧性地说,“我的工作主要在伦敦。你会英语吗?”
他用英语补充了一句。

    “是的,会点儿。”

    她的音调很美。

    波洛再次鞠了个躬。

    “夫人,不再打扰你了。你瞧,事情并不那么可怕。”

    她微微一笑,偏了一下头告辞了。

    “她是个漂亮的女人。”鲍克先生赞许地说。

    他叹了一口气。

    “结果,进展不大。”

    “不,”波洛说,“这一对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现在该找那个意大利人谈谈,可以吗?”

    她一会波洛没有回答。他在研究匈牙利人外交护照上的油迹呢。


   








第八章 阿巴思诺特上校             

    波洛微微一惊,抬起头来,目光正与焦急的鲍克先生相遇,便滑稽地眨了眨眼。

    “啊,亲爱的朋友,”他说,“瞧,我果真成了所谓的势利眼了!头等车的人那原是我
们首先要会见的呀。下一个我们就会会那位英俊的阿巴思诺特上校吧。”

    一旦发现这位上校的法语实在不行,波洛就用英语与他交谈。问过姓名、年龄、家庭住
址以及确切的军衔。波洛接着问他:“你这是从印度回家休假我们称之谓军休的
吧?”

    阿巴思诺特上校对这帮外国佬的怎么称呼之类并不感兴趣,他用道地的英国式的简短回
答答复:

    “是。”

    “可是,你不坐邮般回家?”

    “是的。”

    “为什么?”

    “出于我个人的原因,才选择陆路。”

    “这就是,”他的神情好象是在说,“给你的回答,你们这群多管闲事的小猢狲。”

    “直接从印度来的?”

    上校又冷冷地回答:“为了游览迦勒底人的发祥地,在那儿逗留了一夜,在巴格达跟
A·O·C一起住了三天,他碰巧是我的一位老朋友。”

    “在巴格达逗留了三夜。据我所知,那位年轻的英国姑娘,德贝汉小姐也是从巴格达
来,也许你们是在那里相遇的吧?”

    “不,不是。我首次遇见她是从基尔库克到纳希本的火车上。”

    波洛把身子向前一探,此刻他变得更加谆谆善诱,而且稍微带了点不必要的外国味儿。

    “先生,我想提醒你,你和德贝汉小姐是车上仅有的两位英国人。我以为有必要问问你
们彼此的看法。”

    “太无聊了。”阿巴思诺特上校冷冷地答道。

    “可不能这么说。你要知道,这一谋杀案很可能出自女人之手。被害者被刺了至少十二
刀。哪怕是列车长也会毫不犹豫地说:‘是女人干的’。那么,我的首要任务是什么呢?对
那些坐伊斯坦布尔加来车厢的全部女旅客都得聊几句美国人称之谓‘看望一下’─
─但是要判断英国女人是委难的。她们都很含蓄,所以我指望你,先生,能以公正为重。这
位德贝汉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她你知道些什么?”

    “德贝汉小姐,”上校有点激动,“是位女士。”

    “啊!”波洛显得很满意,“如此说来,你认为,她跟这案件并无牵连了。”

    “这种看法荒谬之极,”阿巴思诺特上校说,“那个男人跟她素不相识她从未见过
他。”

    “是她告诉你的吗?”

    “是的。他那模样立刻就使她讨厌。要是你认为这是出自女人之手(依我看,毫无根
据,纯属猜想),我敢断定,德贝汉小姐不可能被牵址进去。”

    “对这种事你太温情了。”波洛笑着说。

    阿巴思诺特上校冷冷地盯了他一眼。

    “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你的意思。”他说。

    他这一眼似乎使波洛感到狼狈。他低下头翻弄着面前的资料。

    “只是随便说说。”他说。“我们还是实际点,回头谈谈案子的事。我们有理由相信,
这一案件发生在昨晚一点一刻。询问车上的旅客,他或她当时在做什么,这是必不可少的一
种程序。”

    “那是自然。据我记忆,一点一刻我正和那年轻的美国人被害者的秘书在聊天。”

    “唔!是在你的房里,还是他的房里?”

    “他的房里。”

    “那年轻的美国人名叫麦克昆吧?”

    “是的。”

    “他是你的朋友还是什么人?”

    “不,在这以前我从未见过他。昨天我们偶然相识,随便聊天,彼此很投机。通常我是
不喜欢美国人的挺讨厌这班人。”

    波洛想起麦克昆对英国人地责难,不禁笑了。

    “可是,我挺喜欢这位年轻人。他对印度的情况的看法傻透了;这些美国人真要不
得他们容易动感情,都是空想家。可他对我所说的事倒感兴趣。对那个国家我有近三十
年的经验,他跟我谈的有关美国的经济状况我倒也感兴趣。后来我们泛泛地议论世界政治什
么的,一看表已经是二点差一刻了,我大吃一惊。”

    “这就是你们结束谈话的时间了?”

    “是的。”

    “后来你做什么去了?”

    “回到自己的房里,熄灯睡了。”

    “你的床早铺好了?”

    “是的。”

    “你是在让我看看十五号包房远离餐车一头的第二个包房,是吗?”

    “是的。”

    “你回包房的时候,列车员在哪儿?”

    “坐在尽头的一张小桌边。事实上我一回到包房,麦克昆就唤他去了。”

    “他为什么唤他去?”

    “我想是让他铺床。床还没铺呢。”

    “阿巴思诺特上校,请你仔细想想,在你跟麦克昆先生谈话的时候,外面过道上可有人
走动?”

    “多着呢,我想。我可没留意。”

    “啊!不过我的意思是我指的是你们谈话最后一个半小时。你在文科夫戚下过车,
是吗?”

    “是的,但时间很短。暴风雪还在刮,冷得要命。宁可回去受闷的好,虽然我往往认为
这种列车免不了闷热得叫人受不了。”

    鲍克先生叹了一口气。

    “要做到从满意,可真难呀。”他说,“英国人总喜欢什么都要打开来别人呢,跑
过来一样一样地关好。实在难。”

    无论是波洛还是阿巴思诺特上校都没留意他在说什么。

    “先生,回想一下,”波洛鼓励他,“外面很冷,你只好回到车子上,你又坐下来抽烟
也许是支纸烟,也许是烟斗”

    “我用烟斗,麦克昆先生抽纸烟。”

    “火车又开了。你抽你的烟斗,你们议论欧洲局势还在世界局势已经很迟了,
大多数人都睡了。想想吧,有人从门口经过吗?”

    阿巴思诺特上校皱起眉头苦苦地想着。

    “很难说,”他说,“我已经跟你说过,我没留意。”

    “不过,作为一个军人,你有观察事物的训练,因此无意间就可发现些什么。”

    上校又想了一会,但摇了摇头。

    “说不上,除了列车员,真记不起还有谁走过。且慢,想起来了,还有一个女人。”

    “你见了?年轻的还是上了年纪的?”

    “没见到人。没朝那边看。只听得一阵嗦嗦和一种香水味儿。”

    “香水味儿?香吗?”

    “可不是,果子味。懂得我的意思吗?我指的是一百码开外就可以闻到。不过要知
道,”上校急急忙忙接着说,“这很可能是昨晚早些时候的事。正如刚才你说过的那样,这
不过是无意间留意到的一桩事儿。可以这么说吧,昨晚有时我暗想,‘女人香水味
味儿挺浓’可是,除了上面一些话,那是什么时间我不能肯定。但是的,必然是离
开文科夫戚以后的事。”

    “有什么根据?”

    “我想起来了当时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这么一回事我正议论斯大林五年计
划遭到惨败已成定局,我知道是这个话题女人我想到了俄国女人的处境来。这个话
题我们一直议论到谈话结束。”

    “你能不能说得更确切点?”

    “说不上,也许在最后的半个小时。”

    “火车停了以后?”

    对方点点头。

    “不错,我完全可以肯定。”

    “这个,暂且不谈。阿巴思诺特上校,你去过美国吗?”

    “从来没去过,也不想去。”

    “你可认识一位阿姆斯特朗上校?”

    “阿姆斯特朗阿姆斯特朗我认识二、三个这种姓的人。有个汤米·阿姆斯特
朗,六十师的你指的是他?还有一位奥尔比·阿姆斯特朗,他在索姆被人杀害了。”

    “我指的这个阿姆斯特朗上校,他曾娶了一个美国人为妻,他的独生被人拐去杀害
了。”

    “唔,有这么一个人,记起来了。有什么地方读到过可真惨呀。并不是说我同他有
过往来。不过听说过。托比·阿姆斯特朗,很不错的一个人,谁都喜欢他。前途无量,得过
十字勋章。”

    “昨晚被杀的就杀害阿姆斯特朗女儿的凶手。”

    阿巴思诺特的脸色十争阴沉。

    “那么,就是说这头猪猡是罪有应得罗。要是我,宁可把他绞死要么,让他受电
刑。”

    “事实上,阿巴思诺特上校,你不是赞成法律和秩序而反对报私仇的吗?”

    “哦,你可不能象科西嘉人和黑手党呀!”上校说。“随你喜欢。不过审判制度毕竟是
健全的制度。”

    波洛仔细地打量他一两分钟。

    “是的,”他说。“这是你的观点。阿巴思诺特上校。我想没有什么要追问的了。那么
昨晚没有什么东西给你留下印象还是,可以这么说吧,有什么东西引起你的怀疑呢?”

    阿巴思诺特上校思索了一两分钟。

    “没有,”他说,“什么也没有,除非”他犹豫了。

    “请说下去,请吧。”

    “事实上,没什么。”上校吞吞吐吐地说,“你是说,什么都行?”

    “不错,不错。说下去。”

    “哦,没什么。小事一桩。我回房的时候注意到我的隔壁,也就是那边包房的门这
你是知道的。”

    “是的,十六号。”

    “那门关得不严。里面那个人鬼鬼崇崇往外瞧。然后急忙关上门。当然,这没什么
不过,总有点叫人奇怪。我是说,要是你想看什么,通常总是把门一开,头往外一伸。可他
那鬼鬼崇崇的样子引起我的注意。”

    “是呀”波洛含糊其辞。

    “我不是说过吗,这没什么。”阿巴思诺特上校表示歉意,“可是你知道,那个时候─
─大清早四周静悄悄的这家伙鬼头鬼脑跟侦探小说所写的那样我说的都是
废话。”

    他立起身来。

    “要是你再没有”

    “谢谢,阿巴思诺特上校。没事了。”

    这位军人迟疑了一会儿。他起初的那种受处国人盘问所引起的厌恶感此刻消尽了。

    “至于德贝汉小姐,”他为难地说,“你可以相信我,她是清白的,她是个地道的绅
士。”

    他红着脸走了。

    “‘地道的绅士’是什么意思?”康斯坦丁大夫很有兴趣地问。

    “意思是德贝汉小姐的父亲和兄弟跟阿巴思诺特上校属同一学派。”波洛说。

    “啊!”康斯坦丁大夫失望地说,“这跟案件毫不相干。”

    “对极了。”波洛说。

    他在沉思默想。手指轻轻敲打着桌子,然后又抬头来。

    “阿巴思诺特上校吸烟斗的。”他说,“在雷切特包房里我捡到一根的通条。雷切特只
吸雪茄。”

    “你以为?”

    “他是唯一承认抽烟斗的人。他也听过阿姆斯特朗上校也许他真的认识他,只是不
承认。”

    “所以你以为他可能?”

    波洛急促摇了摇头。

    “这是这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这么一个可尊敬的、傻乎乎的、耿直的英国人
能在一个人身戳上十二刀吗?朋友,你觉得,这是不可能的吗?”

    “人人都要尊重心理学案子有一个症候,不过不是阿巴思诺特上校的。还是见见下
一位吧。”

    这次,鲍克先生不再提意大利人了,不过心里还想着他。


   








第九章 哈特曼先生             

    头等包房乘客中最后一个要见的是哈特曼先生。他是个身材高大、红头发的美国人。他
经常跟意大利人和男佣人同桌吃饭。

    他穿一身花哨的格子外套,粉红衬衫。领带上的别针特别耀眼。他跨进餐车时,嘴里正
嚼着什么东西。他那多肉的宽脸膛显得一副粗俗相。他说起话来富有幽默感。

    “早安,先生们。”他说,“有何见教?”

    “听说杀人案了吧,哈特曼先生?”

    “听说过。”

    他熟练地用舌头挪了挪嘴里的口香糖。

    “我们觉得有必要会会车里的全体旅客。”

    “我没问题,办这种事少不了这一手。”

    波洛查阅了一下摆在他面前的护照。

    “你是赛勒斯·白思曼·哈特曼,美国人,四十一岁,打字机带的流动推销员,是不
是?”

    “不错,正是敝人。”

    “你是从伊斯埕布尔去巴黎的?”

    “说对了。”

    “有何贵干?”

    “做买卖。”

    “你常坐头等车吗,哈特曼先生?”

    “是的,先生.旅费,公司会开销的。”

    他眨了眨眼。

    “哈特曼先生,让我们谈谈昨晚的案件吧。”

    美国人点了点头。

    “关于这个案子你能说些什么?”

    “确切地说,一无所知。”

    “哦,太遗憾了。哈特曼先生,也许你能告诉我们昨天晚饭后你在做些什么?”

    看来,这还是这位美国人第一次一时想不出如何回答,但是他还是开口了:

    “请原谅,先生们,请问诸位是谁?好让我有个底。”

    “这位是鲍克先生,国际客车公司董事,这伞是验尸的大夫。”

    “你呢?”

    “赫卡尔·波洛。受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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