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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魔的救赎-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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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的赛依，每天光是沉睡就会花掉三分之二以上的时间，醒着的时间只有5个多小时而已。
常常在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就看见西瑞尔笨拙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发笑。
现在的他，常常烦恼自己已经的触觉已经开始偶尔失灵了，比如西瑞尔紧握着自己的手，开始感觉不到。西瑞尔身上的香味，开始闻不到。他煮的好吃的饭菜，虽然总是说“好好吃”，可是实际上，他吃菜与吃白饭没有什么区别。
就连眼睛，在刚刚醒的时候也是模糊的。
来到这里的第二日，赛依醒来的时候，西瑞尔正靠着床边弹琴。
他就像一道光芒，就像是天边的晨光似的。
模糊的轮廓好晃眼……
渐渐的，视线开始清晰。
惨白的樱花从古老的雕花窗户流溢进来，落在他的头上，肩上，琴上……
他依旧穿着上次来时的那件墨绿色的和服，浅黄的腊梅肆意生长着。他的双手，轻轻地滑奏，恍若白色的蝴蝶，白皙的皮肤恍若可以拧出牛奶……
赛依的眼睛却突然睁大了。
因为，就在西瑞尔美丽的脖颈上，他看见了淡淡的，两片淤痕从衣领中延伸出来……这明显是……
赛依握紧了双拳！
“醒了？”
“嗯……”
西瑞尔连忙站起来，然后就像往常一样杵着一根拐杖慢慢朝赛依这边走过来。黑色的绷带飞舞。
他将拐杖轻轻放在一旁，端起一旁的粥，笑道：“还是热的呢，香吗赛依，是莲子羹呢。”
赛依沉默地端过去，低着头。
“怎么了？没有食欲？”
“……”
赛依干裂的嘴唇轻轻颤了颤，然后抬起头，手指从被窝里伸出来，似乎想要触摸西瑞尔受伤的部位，但是又缩了回去。
他突然笑了，眼睛弯弯的。
“哥，如果下回我再发狂的话……你就……杀了我好吗？”
“……”西瑞尔手中的碗直接摔到地上，热乎乎的莲子羹流溢出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活不久了……”赛依开始发疯了一样扯西瑞尔的衣服，“你身上到底有多少我造成的伤？我发狂的时候是怎样掐你的脖子的？……有多少东西被我摔碎了？你被我的火焰烧着不疼吗……”
“……不要说了。”
呕吐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
赛依停止了毫无意义的撕扯，然后缩回被窝，双手抱着自己的头，全身都难以抑制地颤抖。声音嘶哑：“我……我受不了了……我的存在已经没有意义……”
“不要说了。”
“……没有力量，我讨厌变成累赘的感觉……我害怕自己伤害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哥……”
突然，赛依应激性地紧紧闭上眼睛，可是响亮的巴掌声迟迟没有响。他没有光泽的眼睁得大大的，黑色毛细血管布满的脸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洋娃娃，呆滞且空洞。
西瑞尔离他的脸一厘米的手掌转而握紧，然后向后一挥，赛依正对的墙壁轰然裂出一条缝隙！
他握紧赛依的双肩，狠狠地将他推倒在床上！
冰凉的液体落在赛依的脸颊上。他的发流溢下来。
“你再敢说这种混账话，我马上就强、暴你……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明明是残酷的话，赛依却感觉到了无限的温柔。
就想过了亿万斯年一样，西瑞尔的呼吸平静了，才轻轻地启唇……
“你到底懂不懂？我害怕伤害你害怕失去你……天天都想着如何拯救你！……我无法容忍你离开我，我怎么可能杀你呢……不要那么任性好吗？！ ”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说了……”
西瑞尔小心翼翼地抱着赛依，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帮他喂了莲子羹后，又接着让他睡觉。
碗由仆人们收拾了，他马上就翻看起他的盲文书籍，还有各种各样的语音读本……资料，古老的史前读书满房间堆放着。
第三天，西瑞尔将蓝雪花带回来，一大束花插在小小的花瓶里，放在赛依的床头。他给赛依准备了很多很多好吃的，他几乎把当地所有的特产带回来了，包括当初他硬要点的猪蹄……整个房间都香喷喷的。
赛依开开心心地吃着，只是他自己知道，吃进去的，一会儿就会吐出来。但是很喜欢看到哥哥开心的笑，所以他总是表现得很乖。
抱着赛依去看天鹅，背着他去看樱花……
赛依手中拿着毛茸茸的芦苇，粉红的绒毛随风飞扬。他总是会调皮地给西瑞尔瘙痒，看到他耳朵红了他就特别小人得志地笑。
西瑞尔背着他穿梭在高达腰际的草丛中，金黄的蝶落在淡橘色的小花上。
微风起伏的时候，草原就像是翠绿的海洋一般。
两个人轻轻地笑着。
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回到了百年前。赛依竟然在今天才记起来，那淡淡的几乎遗失了的记忆。
什么还没有发生过。
两个人就这样，来到他们的天地。
奔跑着，雀跃着，欢笑着。
走了太多路，弟弟累了。
于是他死缠烂打地让已经处于少年样子的哥哥将他背起来。
“呼，小赛依，看不出来你重死了！”
“当然咯，赛依都是大人了，大人当然重了！”
“1米47的你是大人？”小西瑞尔的肩膀笑得轻轻地颤了颤。
“哼，你高很了不起吗？将来我一定会赶上你！”
“好，我等着！”
西瑞尔的声音还是融合了少年的青涩和青年的成熟，他背着赛依奔跑的时候，深蓝色的卷发飞舞着，属于他的清香混着青草味扑入鼻尖。
忍不住抱住他脖颈的手再紧些，鼻尖就靠着他清香的发尾。
“赛依，喜欢这里吗？”
“嗯嗯，好喜欢哦！哥哥以后要经常带我来这里哦！”
“以后我就在这里买一个小房子，专门腾出你的狗窝，然后你就可以天天看樱花天天吃好东西了！”
小赛依马上感动得满眼星星，化作八爪鱼绑在西瑞尔身上了。
“嗯嗯！然后我们天天都一起玩！”
无论经历了几代，这里的青草还是那么翠绿，这里的花朵还是那样五彩缤纷。如果存在于这里的人们，留在这里的身影，也永不褪色该多好呢？
第四天，西瑞尔不再批阅任何文件，将军事行动全部往后推……中午，赛依已经熟睡了。
卡兰奇的部下从前线回来，求见。
他表现得异常激动。
“陛下！只需要你需要您的一声令下，不到三天，最后战线的战区我们将得到最终胜利！我们终于可以得到整个世界了，所有人类都将成为我们的奴隶……卡拉奇上将建议，处决劳动能力不够强的人类，比如女人小孩或者残疾人，节约管制资源！……”
“嘭！”屋内传来声音。
西瑞尔连部下的话都没有听完，就杵着拐杖跌跌撞撞地冲进去！侍卫们连忙来扶西瑞尔，西瑞尔却挣脱着了他们凭着自己的感觉朝赛依的地方跑过去。
赛依已经倒在了床下。
他的嘴角是黑色的血，地上也流了一片。
他却不顾自己，像疯了一样一下子朝西瑞尔爬过来，然后抱住了西瑞尔的脚踝！脸朝上，绿眼睛睁得大大的，专注的期待的却同样绝望的眼光。
他的声音含糊极了。语速也要慢很多。
“不要处决！不要……杀人……杀人是禽兽才会做的事！我们不是禽兽……西瑞尔你也看见了吧，那么多难民营的人，那些孩子好可怜……他们有权利拥有生命！……咳咳咳！”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杀他们的！”
西瑞尔慌忙地抱起再次开始疯狂咳嗽的赛依，赛依又开始自己抓自己起来！
“啊……好难受！好难受……好痛，哥哥，好痛，我要镇定剂……呕！”
他又吐出一大口血块。
“还不快给他注射！”西瑞尔疯了一样地叫出来！
………………
第五天。
赛依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
“哥哥，不要笑我哦，其实我现在都不懂，为什么要打仗，为什么要杀人呢？”
…………
“我喜欢哥哥，可是我也喜欢爸爸妈妈弟弟……还有好多好多的人。”
“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想带你去见我妈妈。呵呵，你也可以叫她妈妈哦。她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一直想跟你到我的家乡去吃火锅的，可是一直忘了问你，你想去吗？”
“呵呵，我想和你在阳光下遛猫！……和你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吃西餐，然后坐在喷泉旁边，看晚霞……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我想和你一起做……”
西瑞儿却轻轻按住他的唇，清凉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出来。
他的喉结上下移动了好一会儿，嘴巴张了半天才慢慢说：“你可以不要离开我吗？”
最后一个字明显变了调。
赛依睁着大大的眼睛，然后突然笑了：“嗯？我为什么要离开你呢？哥哥，你怎么哭了？”
……
………………
story 61 消逝的生命
作者有话要说：唉，看到收藏不停掉俺的鸭梨很大啊。我知道孩子们被吓到了，但是要知道，虐得越厉害，最终赢来的幸福或许就越甜美。坚持下去的孩子或许会看到你们想看到的东西哦~
而且，就在不远了。这个夜晚很美。
白色的樱花携带着流动的月光泄入窗棂。墨绿色的珠帘清脆地响动。床头枯萎的蓝雪花悄悄地凋零。
一天都几乎昏迷不醒的他却在此刻醒来了。
“哥？”习惯性的字眼从他干枯的嘴唇里流出来。
坐在书桌前的西瑞尔一下子从书堆里站起来，然后杵着拐棍朝赛依走过来：“身体怎么样了？”
“……很好啊。”
西瑞尔明显松了口气，然后微笑道：“饿了吗？”
赛依伸出手，拉住西瑞尔的衣角：“我不饿，你不要老是坐在那么远的地方嘛……陪着我好么？”
西瑞尔无奈地笑笑，然后拉开被子，躺在赛依身边。
赛依开心地把他眼睛上的黑色绷带解开。
随着黑色绷带的滑落，西瑞尔的双眼呈现在他的眼前。
浓密地恍若蝶翼的深蓝色睫毛下，是两湾没有光泽的冰蓝色湖泊。可是即使这样，也是美丽得出奇的。
他的美，即使看上千万次，也依然让人着迷。
赛依被浓密的黑色血管布满的手轻轻地捧着西瑞尔的脸颊，就像是白雪中黑色的污染物一样。
他的眼睛笑得弯弯的：“哥哥，你的眼睛永远是你最美的地方。以后，你一定要把它们治好哦……然后，找一个可以好好照顾你的人。”
“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啊！所以你不能……”
下面的话被他自己吞了进去，赛依依然笑着。
“死亡亦不可怕，况且在活着的时候有你陪着我……哥，遇到你真的是……我漫长的生命里最幸福的事……我已经很满足了。”
西瑞尔的双肩已经开始抖动起来。
“哥哥，我死了以后，你会想我吗？”
西瑞尔再也受不了了，用力地将赛依揽入怀里：“你不会死的，我不允许你死你就不可以死……”
“我相信人死后会有灵魂的。然后，我会天天守护在你的身边，没有人再敢刺杀你，没有人敢伤害你……”
“……你不会死的！”
………………
窗外的落花飞舞。月光冷寂。
赛依的声音略带沙哑，却意外地好听。
“哥，我爱你。”
“我知道……”
“西瑞尔，我爱你。”
“我知道！”
“……我爱你……”
就像在用整个灵魂来表达的话语一般，仅仅三个字，却恍若已经耗尽了他的生命。
眼泪已经啪嗒地从赛依的眼角悄悄地滚落了下来。他的呼吸再一次不顺畅了，他的声音哽咽着，然后悄悄说，“那你呢，哥哥？”
西瑞尔的呼吸紊乱着，他轻轻地将赛依推倒，手撑着赛依脸颊两边。眼泪直接落在赛依的脸颊上。他俯下身吻到了他的额头。
然后顺着他的额心，鼻梁……吻着他的嘴唇……
赛依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触感，可是，他还是因为西瑞尔的吻而泪流满面。
两个人的嘴唇都是颤抖着的。
一不小心就碰到了牙齿。西瑞尔又马上细致地温柔地吻着他，就像是在亲吻世界上最华贵的珍宝。
只是唇与唇的相碰而已，一次又一次，混合着热泪的苦涩，混合着鲜血的味道，一次又一次虚弱的喘息，难以忘却的深情和绝望……
赛依大大地睁开着眼睛，看着视线中模糊地西瑞尔。
努力地看着，努力地记忆着……
………………
赛依轻轻地说着什么，西瑞尔僵硬了一下。
十几秒的沉默以后……
西瑞尔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揭开了赛依的衬衫，手指伸了进去……
赛依微笑着，无比幸福地闭上了眼睛。
……………………
…………
门外的侍女们摇摇头。
常年侍奉西瑞尔的小雨红着眼睛说：“殿下……真的不行了吗？”
小霞眼泪已经哗啦啦地流下来了：“……听说，过不了今晚了……”
…………
原来，生命的消逝是这样一件简单的事。
即使是海魔，也是如此。
墙上古老的挂钟“滴答，滴答”地流逝。
怀里人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流逝，就像是渐渐冷却的咖啡一样。
西瑞尔抱着赛依，背靠着床，用天鹅绒的棉被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两个人□的身体紧紧地靠着。赛依毫无生气的身体抱着很不舒服，就像抱着一具骷髅一样。自己被他的头枕着的手臂早已疼到麻木，他却没有想过换一个姿势。
两个人的发凌乱。
眼泪早已干涸。
世界就像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黑白。
…………
清晨，侍女们和医官们跪在床前，医官是按照惯例来给殿下检查身体，可是侍女们早已准备好了白布。
大家心里都明白。
医官请求检查身体，却被一股可怕的力量震到老远。
“出去！”
……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都给我出去！”
“陛下！节哀顺变……”
“出去，你们再敢碰他，我连你们也杀！”
……
“陛下，请您冷静一点！”
“滚。”
…………
整整一天一夜，西瑞尔抱着赛依的尸体，连姿势都几乎没有变过。神情冰冷，就像连在一起的雕像一样。
第二天，他将赛依放进了一个精致的箱子里。旁边全是紫色的玫瑰。
不愧是国君。
很快，他似乎恢复了过来。只是，有点不对劲。
小莉莎被接到这里来了。
当时，西瑞尔正坐在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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