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盗]人鱼王子的诱惑-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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溅起水花，他恍然大悟，侧过身子，探出头去看船底。
　　
　　各式各样的鱼正推动着他们的小船往前走，此起彼伏的激起浪花，有些鱼杰克很熟悉，而有些他完全没见过。这幅画面太过生动，海盗忽然想，如果他的怀特真的成为了海神，和全部的海洋融为一体，也没什么不好。
　　
　　“还好你没有把海龟叫来。”杰克撇嘴，小声嘀咕。
　　
　　话刚说完，他就看到一只巨大的海龟缓慢地浮上来，又随着鱼儿们的推动缓慢地沉下去。海盗看得目瞪口呆，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有了海底生物们的协助，他们到达岛屿的时间缩短了很多。白王子笑着看杰克挥手冲鱼儿们告别，然后拉着他登陆。想起科里讲述过的故事，青年走在沙滩上，忍不住问杰克：“当初‘黑胡子’和‘残暴者’一起在岛上搜寻，想把你揪出来，你那时躲在哪里？”
　　
　　“秘密。”并没有迟疑，杰克快速的回答。眯起来的漆黑眼瞳总显得明亮有神，迷人万分。“嗨，你怎么会猜得到我当时就躲在老狄克靠着的那棵树后面呢？”
　　
　　人鱼王子哑然失笑。“你父亲知道你在那里吗？”
　　
　　杰克摊开手，满脸坏笑。“当然不知道！”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茂密的森林里。白王子挂着微笑看着杰克在两棵很有特点的树之间大迈步走来走去丈量，过一会儿又想起小时候的步伐肯定要小一些，于是重新开始。
　　
　　“就是这里？”
　　
　　“难道你看到这么诡秘的地方，没有想埋点什么宝藏的冲动吗？”杰克一边随口说着，一边东摇西晃的站稳。他指了指脚下，唇角牵起笑容。
　　
　　年幼时毕竟精力有限，“宝藏”没有被埋得多深，杰克和白王子很快就把它挖了出来。他们打开盒子，杰克眼睛一亮，抓起至今仍然很粗壮的“黑胡子”凑在自己下巴上，示意他的小鱼看看怎么样。
　　
　　“威风吗？”
　　
　　“糟透了。”美人鱼诚实的回答，看到杰克垮下来的脸，淡笑安慰道：“我认为你不需要胡子就很威风，船长。”
　　
　　杰克乐滋滋的把这夸奖收入囊中，手指在盒子里乱翻，把战利品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有肩章、佩带、银酒杯和金耳环等等各式各样的东西。最终，杰克拿出了一片漆黑并且坚硬的鳞片，摆在地上。
　　
　　白王子面色一沉，修长的手指缓慢地往前伸，去触碰那片黑鳞。
　　
　　在他的指尖挨到鳞片的一刹那，钻心的痛意刺了过来，他的指头立刻灼烧成黑色的火焰！美人鱼王子大惊失色，连忙把燃烧的部分扎进土地里，强忍着痛意等火焰熄灭。
　　
　　他抬头，蓝眼睛里闪过痛苦，咬牙切齿的说：“好极了，我现在很确定，‘残暴者’亨利．摩根是火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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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事实来的太过惊人；杰克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办法反应过来。白王子的手指被灼伤的很厉害；焦黑的颜色与被关在龙骨笼里时受的伤非常相像；又由不得他不相信。杰克想起小时候见到摩根时他的样子；狭长腥红的眼睛，漆黑坚硬的鳞片从脖子延伸覆盖到额头；长长的舌头，而他身下还有一个被扭断了脖子的可怜女人……
　　
　　海盗抖了抖身体；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曾经猜测过摩根究竟是什么物种，但从来没有往火龙那边想。毕竟，火龙——连同传说——都已经绝迹很久了。
　　
　　“我应该更早的察觉到不对劲。”白王子的神色间夹杂了复杂的恨意；显得极其恍惚。“我第一次见到亨利．摩根，是向他传达海军的最后通牒，隔着船……我并没有感觉到异样，只觉得他身上有股可怕的戾气。后来科里告诉我，‘残暴者’亨利．摩根是威尔士人……是啊，他是威尔士人，这就已经说明了很多事。”
　　
　　青年的眉头纠结在一起，杰克不自禁投去赞同的眼神。“威尔士人崇尚龙，他们的国旗就是一条红色的火龙。如果是真的，那‘残暴者’真是足够狂妄自大！”
　　
　　白王子的表情愈发沉重。他盯着地面上那片坚硬的黑色鳞片，缓慢的开口说：“小的时候修习我族历史，法老们提出了一种猜测，其实……残杀我族人、把人鱼逼到深海的火龙族，并没有灭种，它们只是躲了起来，为了等待更好的时机复出。”
　　
　　脑海里浮现出“女首鸟”阿塔尔加说过的故事，杰克沉吟了片刻。
　　
　　“让我想想，在造物之初，鸟和鱼之间是没有界限的，鱼儿拥有翅膀能够飞翔，飞鸟也能潜入深海遨游。南舍是第一条美人鱼，因为阿塔尔加的背叛而砍掉了所有族人的翅膀，成为只能在海底生存的鱼类，这恐怕不仅仅是伤心过度吧？”
　　
　　俊美的青年微微颔首，说：“你很聪明，杰克。火龙把我们赶到深海，由于惧水的缘故才无法赶尽杀绝。一旦人鱼飞出大海，就落入了火龙的魔爪里。南舍砍断族人的翅膀，其实是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
　　
　　他稍微停顿了几秒钟，漂亮的蓝眼睛变得格外深沉。“‘残暴者’亨利．摩根心机很重，火龙明明怕水，他偏偏伪装成人类海盗，整日漂浮在海面上。很精明的招数，这样一来，谁都不会怀疑他是火龙族了。我敢打赌，这么多年来，大海盗亨利．摩根从来没有下过水！”
　　
　　杰克扬起唇角笑了。“那么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亲爱的小鱼？我刺了他的心脏一剑，巴博萨给了他的脑门一枪，他栽进了大海里，不是吗？就算摩根当时还没死，沉入大海不就等于断了他的生路？”
　　
　　白王子望着摆在地上的黑鳞，幽幽轻叹：“但愿如此吧。”
　　
　　“不过，假如他真的是火龙——噢，原谅我，亲爱的，我仍然不能完全接受这个现实。”杰克摆摆手，将美人鱼的注意力拉回来。“那就能够解释残暴的摩根先生，为什么要一再派人去深海鲛类的地盘把龙骨夺回来。用祖先的尸骨做成武器和笼子，沉在海底，还进行贩卖，听起来可不怎么让人开心。”
　　
　　美人鱼被杰克的话给逗笑了，他颤动睫毛，轻快地说：“听起来是很悲哀，但是，鉴于我不是个善良的‘好人’，所以我仍然希望对摩根说——活该。”
　　
　　“哈，瞧瞧这里，你这个小坏蛋！”
　　
　　杰克嬉皮笑脸的样子感染到了白王子，他的心情多少好了些。美青年握住杰克的手掌，慢悠悠的倾吐心声：“摩根被你刺了一剑之后，脸部变得扭曲，掩藏在人皮下面的真正模样露了少许出来……我不否认，我当时浑身冰冷，像是被死神盯着的战栗……我从来没有涌起过惧怕之意，杰克，因为我知道我足够强大，我能够保护族人，保护我的爱人。可是那天，那一秒钟，我怀疑起了很多事。”
　　
　　“人之常情，孩子。”
　　
　　杰克赞同的点头。“是啊，人之常情。”
　　
　　说完以后，两人一起陷入了沉默之中。接着，他们同时从草地上蹦起来，警戒的扫视四周，寻找那个插话的人。
　　
　　“在上面，孩子们。”
　　
　　杰克和白王子连忙仰头，看到在奇特的高树伸出的枝桠上坐着一个男人。男人掀起覆盖在自己脸上的海盗船长三角帽，露出一张英俊并且富有成熟魅力的脸庞。
　　
　　杰克大吃一惊，脱口而出：“狄克．斯帕罗！”
　　
　　前任加勒比海盗显然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他借助树枝的力量，从上面跳下来，稳当当的落地，披着的外套两只空荡荡的袖子飘摇，对自己的儿子伸出手臂，勾起似是而非的笑意。“叫我爹地，小杰克（Jackie）。”
　　
　　岁月似乎对狄克．斯帕罗爱不释手，只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少的印记。他与杰克外貌上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更多的是性格上的不同。狄克无论何时都能散发出从容不迫的优雅气息，眼角与面颊上的深刻皱纹为他平添了几分睿智和威严。与其说他是一个叱咤风云的大海盗，倒不如说他出身于高贵的军统世家来得切合。
　　
　　杰克不情不愿的翘起手指，轻轻捏了捏狄克递过来的手，并且很刻意的忽略那是个索取拥抱的意思，开口叫道：“嗨，亲爱的老爹。”
　　
　　狄克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儿子，半晌后，大概觉得他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说的，便把目光转投向杰克身边的俊美青年。
　　
　　“你是……？”
　　
　　白王子弯腰，深深地鞠了一躬，银发在耳畔起落，礼仪到位，动作优美。他用极其尊敬的语气回答：“怀特．普林斯，斯帕罗先生。我是杰克的……”
　　
　　“朋友！”杰克慌慌张张的打断人鱼王子的话，他总觉得怀特会说“爱人”之类的词语，对于初次见面的狄克来说，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老海盗一脸诧异，目光不断在杰克与青年之间反复，自言自语：“喔，好吧，我还以为你们是情侣。”
　　
　　“是伴侣。”美人鱼王子毫不掩饰的提醒、纠正他的错误。
　　
　　杰克实在忍不住冲天空翻了个白眼。随便吧，他已经懒得去管了。
　　
　　前任加勒比海盗王狄克．斯帕罗饶有兴致的盯着人鱼王子白，微笑着询问：“原谅我的直接，孩子，你是一条美人鱼，对吗？”
　　
　　白王子蔚蓝色的眼瞳微微眯起了一些弧度，透露出乖巧之外的精明防备。但他看了杰克一眼，权衡之后，仍然诚实的回答狄克的问题。“是的。”
　　
　　这次不止是青年感到惊讶，杰克也非常吃惊。据他所知，老狄克从来没有当神棍的兴趣和潜质，装神棍是自己的特长。他只能认为狄克仔细地听了他们的谈话，所以才有这样的判断，没想到狄克马上否定式的摇了摇头。
　　
　　“别误会，孩子。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只不过他是满头金发，而你则满头银发。”
　　
　　白王子浑身一抖，满脸的不可置信，瞪着狄克的眼神也锐利了起来。
　　
　　老海盗像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仍然淡淡的微笑着说：“看来我的猜测没错了，他是你的父亲，上一代的人鱼王。”
　　
　　俊美的青年对这个消息的抗拒反应比自己想象中更强烈，白用近乎咄咄逼人的狠恶口气询问：“呵，他早就抛弃了我们，选择离开。想必你见到他时，他很快活吧？”
　　
　　狄克用充满悲悯的神情望了人鱼王子一眼，缓慢的摇头，低声回答。
　　
　　“你错了，孩子。他满心承载悲伤，将自己困倦在一池死水沟里，郁郁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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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都凝滞住了；白王子就只是怔怔的瞧着狄克．斯帕罗；脸上并无喜怒；却显得更加苍白。
　　
　　“算起来；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前任加勒比海盗王的语气里不无感慨，深邃的眼眸望向远方；似是往事重现，历历在目。“我不再看守法典；而是周游世界，寻求各地的奇妙传说。当我经过一个鲜有人烟的荒岛时，我发现了他——啊；遗憾的是，时至今日，我仍然不知晓他的名字。”
　　
　　“……费恩（Finn）。”俊美的青年轻轻呢喃。
　　
　　“费恩？好名字。据我所知，这是爱尔兰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常出现的名字，代表着‘金黄色’和‘明亮’，很适合他。”狄克微笑着，看向人鱼王子的眼神多了几分温柔。“他时常提起你，你和你姐姐。‘亲爱的红与白，愿他们永远快乐’。”
　　
　　狄克．斯帕罗的话有条有理，由不得人不相信，可是美人鱼仍然非常难以接受。他冷冷的笑了一声：“既然他爱我们，为什么还要离开？”
　　
　　前任加勒比海盗王轻飘飘的瞥了杰克一眼，看到自己儿子专注聆听的神色，不由得在心中暗自感叹，毕竟是留不住，只可惜不能抱孙子了。狄克．斯帕罗用平缓的腔调慢慢说：“有时候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孩子。费恩有自己的理由。”
　　
　　“什么理由？”白王子不肯撒手，紧迫的追问。
　　
　　狄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自顾自的进行回忆。“他长得非常美丽，那是第一次我因为别人的外貌而惊讶。我对他充满兴趣，一连几天，都去那池死水里守着他。到最后，他感觉到我确实毫无恶意，才肯开口对我讲述一切。”
　　
　　人鱼王子的思绪烦乱。美人鱼与人类的关系既不健康也不美好，贪婪的人类想捕捉美人鱼，或观赏，或亵玩，或贩卖，而凶恶残忍的人鱼也不会老老实实地被捕捉，她们拥有尖利的獠牙和足以致人死地的鞭子。费恩会相信一个人类，简直是匪夷所思，而且，为什么他不逃走呢？为什么要被困在肮脏的死水沟里！
　　
　　他宁愿相信，那个抛弃自己的父亲正在世界彼端的海域里畅游，享受自由与快乐。
　　
　　“费恩告诉我，王族的人鱼，寿命通常有一千年。”狄克走到树下，动了动手指，示意杰克把大衣脱下来给自己垫在地上。杰克嫌弃的撇了撇嘴，还是老老实实的帮他铺好，让这个大魔王海盗安逸的坐下。
　　
　　“但是他这几百年，饱受摧残与煎熬。费恩相信，自己必然命不久矣，他需要找人依托，不然无法瞑目。”
　　
　　“究竟……”白王子握紧颤抖的手指，攥成拳头，低沉的喉音从嗓子里迸出来。“为什么？”
　　
　　狄克抬起头，望着树叶与树叶间的缝隙，大概在挑拣用词，思索怎么表达比较好。最终，他决定用最简单的语句概括。“因为，费恩是海魄。”
　　
　　杰克瞪大了漆黑的眼睛，已经顾不上去看美人鱼王子是什么表情了。一天之内，接收到如此多的劲爆消息，他有点消化不良，严重需要梳理。
　　
　　“既是人鱼王又是海魄，这本来应该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吧？所有至高权力，等于被他一人握在了手中。”狄克说完，自己先摇了摇头。“可悲的是，海神波塞冬的魂魄并没有自主意识。它依附于某个物体之上，除非那物精华已尽，它才会抛却对方，另找新形。”
　　
　　老海盗深邃的目光扫过白王子和杰克，淡淡的解释：“也就是说，除非费恩死去，不然海魄将永远存在于他的灵魂之中。”
　　
　　“费恩自己无法成为海神，相当于不过是个身体里携带海魄的诱饵罢了。继续作为人鱼王生存在海底的话，他的秘密迟早会暴露。到时候，各方相争，唯一确定的一点，就是那群满怀野心之徒都会把矛头对准人鱼族，他的女儿与儿子会遭到威胁，陷入致命的折磨和危险，更恐怖的结局是，人鱼种族将不复存在。”
　　
　　像是没有看到白王子颤抖的身体，狄克．斯帕罗继续说：“为了避免那样的悲惨未来，费恩决定离开。即使他的子女未来会怨恨他，总好过无辜惨死。他不能出现在任何一片海域之中，被人发现的风险太大。你的父亲离开了你有多久，怀特？”
　　
　　白王子紧紧地抿着嘴唇，半晌，才从嘴唇里吐出词汇。“两百年。”
　　
　　狄克点了点头，唇角勾起的笑容里总有些怅然。“是啊，两百年，他就一直把自己困在狭小的岩洞里，那池沉寂的死水沟。”
　　
　　美人鱼王子的牙齿越咬越紧，最后杰克心疼的握住他的手，白才发现，自己咬破了嘴唇，鲜血正顺着下巴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