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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犹记君归处-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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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什么玩笑?”吴邪跪下来,准备抓住闷油瓶的左手,却被他推开了。
  “你的手?”吴邪焦急地望着闷油瓶。
  闷油瓶缓缓摇头,“没什么。”
  “这还叫手吗?”吴邪指着闷油瓶大声说:“你把我扔在船上,一个人来对付她?我他妈是累赘吗?你还以为我是以前的吴邪?”
  闷油瓶看了看吴邪愤怒的脸,没说话。
  吴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总是试图跟一块有人性的石头交流,可人性归人性,本质还是石头。
  许久,闷油瓶才说:“我把她困在里面了,你去找最后几块白骨。”
  吴邪瞪着闷油瓶的左手哑然失笑,奇人用奇招,他能说什么?他走到闷油瓶指明的位置,蹲身把最后几块骨头从泥土里扒拉出来。这些骨头害他吃了不少苦,没头没脑浪费了很多时间,因此他比较大力的把骨头扔到脚边,并且自言自语道,“我的脾气真没以前那么好了。”
  由于吴邪挖出最后的白骨,被闷油瓶困住的妺喜终于垂死挣扎起来。吴邪扭过头,立刻看见闷油瓶的额头跟鬓角湿成一片,眼睛紧紧闭着,手背青筋冒起,似乎压抑着极大地痛苦,冷汗顺着下巴低落到泥土里。
  “小哥!”再也喊不出“张起灵”这么生分的三个字,吴邪焦急地站起来。
  闷油瓶的左手忽然皮肉炸裂,里面涌出滚滚黑雾冲向吴邪。吴邪眼疾手快脱掉上衣把地面散乱的白骨捡起包好夹在腋下,人还是往闷油瓶那边跑。
  “别过来。”闷油瓶睁开眼睛,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狗屁!”吴邪咬牙切齿地吼回去,“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你别替我做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黑雾原先在吴邪身上占过便宜,这次大半部分滞留在闷油瓶的左手里,小部分逃逸出来,有恃无恐地冲向吴邪。
  吴邪暗叫不好,其实闷油瓶在他背上画了血麒麟用作辟邪,他不知道,那会儿只顾郁闷痛心,后来也没注意背上有什么东西。所以当黑雾涌过来时,吴邪想起自己的屁股曾惨遭洗礼,一时有点尴尬,也不知怎么对付它,还是闷油瓶把刀扔过来,示意吴邪毁了衣服里的白骨。
  黑雾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听起来像个女人,就是妺喜。她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无法靠近吴邪,可她留在闷油瓶身体里的部分足以使再一次毒发的闷油瓶直接瘫软下去。没有唐刀支撑身体,麒麟香肆意摧残神经,独自撇下吴邪来到这里一定又是番恶战,吴邪已经不想脑补过程,因为这样只会让他愈加愤怒。吴邪抽出刀,把衣服扔到地上一顿乱砍,只听黑雾的尖叫越来越凄厉,似乎隐约夹杂着恶毒的诅咒。
  而且,之前吴邪留在另一个空间的198块骨头突然出现组合成残缺的骨架,唯独没有头骨,黑雾钻进骨头里,那些白骨立刻泛起邪恶的青光。吴邪“呃”了声,不明白这形象有什么好吓人的,在斗里比她恐怖的太多了,但她朝闷油瓶走过去,吴邪只得加速劈断那些本就脆弱的骨头,直到衣服破烂不堪,骨头化为粉末。
  “头骨。”闷油瓶吃力地对吴邪做了个口型,血流得触目惊心,刺伤了吴邪的眼睛。
  吴邪恍然大悟,挖了这么久,他就没见过妺喜的头骨。“你快离开那里!”他对闷油瓶喊道。
  闷油瓶身体抽搐了一秒便没了动静。妺喜的手骨细长尖利,一边发出绝望的嘶嚎,一边将骨头□闷油瓶的背部。吴邪像被人打狠狠打了几拳,脑袋嗡嗡直叫,顾不上什么头骨,一脚踢开地上的破衣服,提起刀往闷油瓶身边跑。
  闷油瓶背后汩汩往外冒血,脸朝下趴在血泊中。吴邪抡刀砍向妺喜,只听骨头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居然没散架,反而令她愤怒地转身攻击吴邪。
  吴邪根本无所畏惧,与妺喜打到一处,渐渐地,他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再回头找闷油瓶,地上除了一滩血,还有一条蜿蜒向前的红色痕迹。吴邪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因为闷油瓶正费尽心力爬向废墟,比以前更加瘦削的身体不断颤抖,左手和背部的伤口隐隐能见黑色雾气,犹如小鬼狰狞的触手缠在身上。这些年,吴邪不再是轻易心软的人,现在他疼了,软了,只因为对方是张起灵。
  闷油瓶的行动再度引起妺喜的反抗,吴邪有些吃力,不知在地下埋了多少年的骨头擦破皮肤,即使出了三十六天身上无碍,可神经扎扎实实感受到疼痛,也就是说伤口会消失,可精神受到的折磨客观存在。闷油瓶匍匐着,视线模糊不清,伸出手指比划一下方位,两根手指看成四根,冷汗落下的同时,手指也□泥土里,用力将埋在下面的头骨挑了出来。
  “你都不能动了,还耍帅!炫耀你的手指吗?”吴邪朝闷油瓶喊。
  闷油瓶轻吸一口气,拧起眉发力,硬是将头骨捏成粉末,这也用尽他最后的力量,歪下去再没动过。刹那间飞沙走石,大地震颤,伴着凄厉的哀嚎,四周忽然涌起滚滚黑雾。吴邪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闷油瓶身边将他拽进怀里,恍惚间他们又回到民国时期的卫后墓,那时吴邪下决心轮到自己来守护这个人。风太大,以他们为中心形成一股小型龙卷风,以至于吴邪认为他们会被吹到世界尽头。闷油瓶没有生气的身体静静倚靠着吴邪,沾有血腥味的发梢不时蹭过吴邪的脸颊。吴邪被迫紧闭双眼抱紧他,哪怕一起就此坠下修罗炼狱,他也不愿放手。
  “叮……”
  百转千回的青铜长廊光影斑驳,廊檐下铃铛无风自响。吴邪睁开眼睛,看到毫发无伤的闷油瓶,包括他自己,身上没有一丁点伤口。他抹了把汗,让闷油瓶靠在雕花栏杆上,闷油瓶无力地滑下来,他又忙将他摆正。
  “小哥?”吴邪扶住闷油瓶的肩膀,“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闷油瓶脸色苍白,比以前毒发时的情况更加严重。吴邪不知道怎么治疗麒麟香,张海客究竟想出办法没他也一概不知,所以吴邪就像只没头苍蝇,既心痛又焦急。如此过了几个小时,又一个夕阳西下,夜晚来临,吴邪只觉得气温骤降快要冻惨的时候,闷油瓶忽然抓住他的袖子。
  “吴邪?”
  吴邪搂着闷油瓶取暖,几十个小时没睡觉,又为闷油瓶的毒发愁,刚闭了一会眼,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就听闷油瓶的声音传入耳朵里,虽然轻,却很清晰,不由心中大喜,但脸上硬装出平静的样子。
  “你醒了?”吴邪问。这种心情很复杂,明明绝境中真情流露,等真安全下来,他又开始别扭。吴邪放开闷油瓶,准备往后挪动几厘米,闷油瓶马上按住他的手腕,两人皆是一愣,大概闷油瓶自己都没想过会不让吴邪离开。几秒钟后闷油瓶松手,可吴邪没动,垂下眼眸看着闷油瓶的手,正是三十六天里血肉模糊的左手。稍后吴邪抬起头,凑近闷油瓶,望着对方漆黑的眼珠,直直看进他心里。
  自从相识以来经历太多,以为只是普通朋友最后终成兄弟,再由兄弟变为陌路,此生只能遥望长白山那扇无法企及的青铜巨门。也许,吴邪的运气一直没有离开他身边,他变相得到想要的东西,尽管磨难重重,代价不菲。
  闷油瓶休息了这么久,似乎恢复少许力气,他抬手按住吴邪的肩膀,同样看向倒映着自己影子的眼睛。
  “小哥……”吴邪闭上双眼。
  他是一颗闯进闷油瓶黑白世界里的耀眼星辰。温热的身体,温暖的人,一直寻找的人,即便他后来把他忘了。
  等了很久,吴邪不见闷油瓶有所举动,锁起双眉,他睁开眼睛,对方复杂的眼神马上落进眼底。
  “搞什么?”吴邪不悦地问了声。这还不够明显吗?已经像个女人般做出索吻的邀请,他居然不行动?难道他是报复那会儿拒绝他的吻?不可能吧,闷油瓶岂会小肚鸡肠。
  “吴邪,我还要回去。”闷油瓶轻声说。
  吴邪愣了片刻,“回哪?”
  “青铜门。”
  “□的!里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你,成百上千的LUO体美女吗?”
  吴邪烦躁地推开闷油瓶,闷油瓶一下撞上雕花栏杆,头与坚实的木头来了次亲密接触。青铜长廊里的木料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外面涂了利用特殊手段制成的红漆,有加固作用,硬度和一般岩石无异。闷油瓶哼了声,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吴邪慌了神,内疚不已扶住他。
  闷油瓶轻叹,“吴邪。”
  “你没事吧?”吴邪盯着闷油瓶的嘴角。
  闷油瓶从口袋里掏出古朴的瓷瓶,倒出一粒褐色药丸放进嘴里,那药丸清香扑鼻,叫人闻了开窍醒神。
  “这是……”
  吴邪话还没说完,闷油瓶突然把他推倒在地,人覆上去,十足的压迫感。
  “吴邪。”闷油瓶从上面看着吴邪,药香及麒麟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比什么香气都迷惑人心。
  “叫够了没?你反反复复念我的名字有毛用?吃药有了劲就推人玩?”吴邪没好气地瞪着闷油瓶,象征性挣扎了几下,最后悲伤地望着闷油瓶。
  闷油瓶眼光深沉,脸颊苍白,黯淡无色,这样的他低下头,将吴邪所有的怨气全部咽进嘴里,给了对方一个饱含无奈与安抚的吻。吴邪双手勾住闷油瓶的后背,舌头滑过闷油瓶齿间,与闷油瓶一起沉浸在难得的放纵里。
  “我希望你更像一个人。”吴邪喘息着说:“不要总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对不起。”
  “对不起我吗?”
  “对不起,我必须回去。”
  “呵呵……谢谢你还记得跟我道别。”吴邪的心变得空洞,再被酸楚填满,没来由想起茂陵下一双两千年的幽魂,生死同穴,历经沧海桑田,最终魂兮归来。如果死后能回到那人身边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只是自己估计没这个机会了。
  爱到底是什么东西?
  十三岁的闷油瓶如此问吴邪。
  真正的爱情从不用说出口,不用山盟海誓天荒地老,可以和别人嬉笑言欢,可以无穷尽徘徊等待,甚至可以各自婚娶,但他或她永远是心口一颗朱砂痣,硌得后半生隐隐作痛。
  吴邪如此回答年少的闷油瓶。
  张起灵永远是吴邪心口一颗朱砂痣,硌得他后半生隐隐作痛。
  吴邪永远是张起灵心口一颗朱砂痣,同样硌得他后半生隐隐作痛。
  闷油瓶亲吻吴邪紧闭的双眼,还有他颤抖的眼睫,然后淡淡地说:“我找了你很多年,我们认识,不可能装作从来没遇见过。”
  我们不可能装作从来没遇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
  长久的拥抱和依偎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只能让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更进一步。闷油瓶将吴邪从地上拉起来,两人都没说话,青铜长廊再次响起“叮……”的声音,他们慢慢接近装有终极的屋子。
  这是一个凿在山壁上的大屋,里外仅一间房,出了青铜长廊,他们看到六座石拱桥。闷油瓶领着吴邪走上寓意“人道”的石桥,天色苍凉,潭面浮起白雾,将镇兽麒麟遮掩在一片朦胧后。
  吴邪抬头看着通往石屋的长阶,那里有一切的终极,曾经让许多人为之放弃自由,甚至丢掉生命,最后仍然可遥不可及。
  “走。”闷油瓶说。
  吴邪迈出脚步踏上石阶,这里是不是痛苦人生的终结地呢?他们踩着夜色进入石屋,闷油瓶燃起数座烛台上的白蜡,这两百平方米的屋子终于露出全貌。
  朴实无华的四面岩壁,没有任何装饰,还不如门外的青铜长廊。左右两边包括大门旁边有许多凹进去的石洞,上面摆满蒙了岁月尘埃的竹简、书籍、宝匣和瓶瓶罐罐。再看地上,也是如泗水古城地下仓库般整齐排列着经过特殊处理的紫檀箱,上古秘密及人类文明都在里面静待千年,拥有它们即是地球的主宰,可吴邪根本没有窥破天机的念头,他只觉得累。
  闷油瓶在烛火摇曳中走向远处的屏风,也是此间屋里最为华贵的物品——十二扇琉璃屏风。吴邪跟过去,发现屏风后是一个起居室,应该为张家老族长的临终之所,也是新族长的临时房间。
  这里只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案,两个石凳,几个烛台,视野里空荡荡,在这里生活的人简直犹如苦行僧。在那石床中间有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盒子,泛着超现代的金属冷光,光滑如镜面,拿在手里非常轻,可以清晰照出人的模样。
  “龙纹盒子?”吴邪脱口而出。
  闷油瓶点头。
  始皇帝的俘虏挖出龙纹盒子献给君王,君王对没有一丝缝隙的盒子无计可施,便找到当时隐藏于世的张家,从此将张家卷进万劫不复的命运中。
  “我能看一看吗?”吴邪伸手,闷油瓶将盒子递到他手中。“这个东西原来是不是套着白石龙纹盒?”
  “已经没用了。”闷油瓶瞥了眼盒子,“打开它时就已经晚了。”
  “这个到底是什么?它就是要关上的东西吗?”吴邪左右翻转小小的金属制品,这玩意儿在秦朝出土着实十分诡异,如果不是吴邪推测出有个比人类历史更先进的文明存在过,他真怀疑这东西是项少龙带去的。
  “好像有声音?”吴邪摇了摇。
  “你能听到?”闷油瓶问。
  吴邪有点疑惑,“什么?”
  “它跟青铜铃铛一样,很多人听不到它的声音。”闷油瓶解释。
  吴邪“咦”了声,青铜铃铛的某些声音在人耳所不能辨识的频率上,普通人听不到却会受影响。吴邪因为特殊经历渐渐能够意识到这种声音的存在,而现在这个盒子正给了他奇异的感知。
  闷油瓶道,“从白石龙纹盒套里取出它,它就一直发出这种声音。”
  “一直?”吴邪举起盒子,“几千年来一直没停过?”
  “没有。”
  “那它肯定不是用电池,照这么个消耗法,除非是太阳能电池。而且它质量过硬嘛,你们才不会闲得帮它检修,古代也没这种技术手段。”
  “它在发信号。”
  “哦……”吴邪怔住,“信号?”随即大脑迅速运转起来,“给谁发信号?你别说是门后面的东西,地下文明一类的东西。”
  “就是那些。”闷油瓶回答。然后他说张家这么多年守着青铜门,不是防止外人误入,而是观察里面的东西,以免稀奇古怪的生物跑出来危害人类。门后面有许多《山海经》和外国神话里才存在的生物,而门也不止存在于中国的长白山及喜马拉雅山,世界各地都有这种青铜门,稍加注意就会发现关于门和地下世界的古老传说。
  “从东夏国守门起,它们每十年会出来一小拨。我的族人定期去门后清理这些东西,可它们不过是些卒子,真正对人类有威胁的还在后面。随着时间推移,盒子的信号越来越强,这种东西愈发多起来,所以到了近代,我的族人倾尽全族之力进入门后试图阻止它们涌向人类社会。你把我带出来,里面已经没有可以阻拦它们的人,好在它们的行动也有周期,十年是一个节点,还没到它们活动最频繁的时候。”
  听完闷油瓶的话,饶是已经习惯处惊不变的吴邪也目瞪口呆。康巴部落青铜门后爬出的黑色生物毁灭了整个村庄恐怕就是它们的杰作,董灿在那里留了一个十年也是为了张家的使命。
  “现在是最后一个节点,因为它的信号已经到达最强。”闷油瓶指着吴邪手里的盒子说,“会有更恐怖的东西出现在门后,如果我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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