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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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杰退后一步，屋子太小，用棍子实在很不合时宜。

　　“那你想怎么样。”

　　那男人举着棍子说：“怎么样，说，你的工作单位在什么地方，你家在哪，敢占我的便宜，我要让你身败名裂。”

　　郑杰现在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了，当然更加败无可败裂无可裂。

　　“大家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这么做不好吧。”

　　那男人说：“哼，你也知道羞吗，好，要想我不把事情捅大，拿两万块钱来，收了钱我就当事情没发生，否则，哼哼……”

　　“否则就怎么样？”他把衣服扔在一边，亮出刀来。

　　那男人见到刀子有点慌神，握棒子的手明显发软。

　　殊不知旁边的女人不知死活的一下扑上来，抓住了郑杰拿着刀的胳膊，张口就咬，他毫无防备，这下咬了个结结实实。

　　刀掉在地上，居然一点动静没有，因为地上乱七八遭的东西实在太多。

　　那男人乘机一棒子砸下来。

　　郑杰觉得，可以说大风大浪都过了，可是在这不起眼的阴沟里却翻了船。他脑袋上的伤口不知道有多长，总之会很长，因为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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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多亏我机灵，要不你可就麻烦了。”那女人翻遍郑杰的全身只找到了几百块钱，颇为不满意，说话间拿脚上的高跟鞋的天然凶器一个劲的蹬被放倒在地的郑杰。

　　那男人一下夺过她手中的钱，“什么，什么！我拿着棒子会怕一个拿着小刀的。”

　　“呸，我一看就知道，你当时见着刀就怂了，要不是我，没准儿你都尿裤裆里头了。拿来，钱我也有份。”

　　女人过去和他争抢，那男人把她揽在怀里，“两口子，分什么你的我的，我的还不就是你的，你的还不就是我的。你今晚真漂亮，这小子是不是一下就迷得神魂颠倒。”

　　女人说：“那还用说，我是谁呀。”

　　“来亲一个。”男人的手在她的身上不安分的揉来捏去。

　　女人推开说：“这家伙怎么办。”

　　那男人问：“你说呢。”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郑杰闭着眼，觉得黑暗中仍旧天旋地转。

　　忽然咣的一声，门再次被人踢开，上次被踢开时，木门已经摇摇欲坠，这回又被人踢开，门不是打开，而是像古代的吊桥板一样整个拍下去，屋子空间本来就小，而被捆在地上的郑杰正躺在门砸下的位置，索性他便成了牺牲品。

　　呼啦一下，本来就已经拥挤不堪的房间里又拥进来了四个三十左右岁的壮年男人。

　　“就是他们俩诈我的钱，给我往死里打。”其中一个喊。

　　那一男一女瞬间就被人按倒在床上，一边大叫求饶，一边被扯头发，一边又是挨拳头，那男人的哀号声一声连一声。女人挨耳光的声音同样是此起彼伏，两种声音交相辉映倒也相映成趣。

　　郑杰虽然压在门板下很是痛苦，嘴被人堵着也出不了声，但有人替他报仇心里还是说不出的痛快。

　　打了半天，四个人手有点软，其中一个叫，把两个奸夫淫妇绑起来。话说完，四个人一摸身上，都摸了个空，原来出来的时候交代有一个人拿绳子，四个人都以为是另外的人拿，结果都没拿，他们便在杂乱的屋子里寻找类似绳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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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他们发现了郑杰正乖巧的躺在门板下。

　　“这还有一个！在这装死人以为就没你的事了吗。”

　　另一个说：“把他拉出来。”

　　“他怎么被绑着，小东，看来不光你一个人上当，世界上还有跟你一样傻的蠢货。”

　　叫小东的把郑杰嘴里塞的破抹布拽出来，他哇的一口吐出来，刚刚被那肮脏的抹布熏得连连做呕，可是碍于嘴被堵住，一大堆东西想倾吐，可却苦无门路。

　　“他们跟你勒索多少钱。”

　　郑杰说：“两万。”

　　“跟我要的也是这个数，你给了？”

　　郑杰说：“没给，不过倒是被他们抢去了几百块。”

　　那人一扬手，“是这几百块？”

　　郑杰说：“长的挺像，不过现在不在我手上，可说不准是谁的。”

　　那人说：“你倒挺识趣的，这趟咱们兄弟过来，虽然不是为了救你，但间接的你也得着了便宜，这些钱咱们就拿去喝酒了。”

　　郑杰说：“无所谓。”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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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男人打算轮奸那表子，问郑杰要不要留下来插一脚，他借口说头痛先离开了，说是借口，可实际上他的头确实是痛得要命，被棍子狠狠揍了一下能好才奇怪。

　　郑杰边走边想，如果妓女被轮奸，或许那应该算不上是轮奸，用奸那个字都不恰当，毕竟被人干就是她的工作，被一帮人干又收不到钱那只能算做是连续的作义务工作，倒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

　　不知不觉间，郑杰走着走着竞来到了王昭悦家的楼下。

　　都大半夜了，她房间中的灯居然还亮着，也许是在看书，她怎么那么喜欢看书，郑杰无论如何也闹不明白。

　　他看身上的衣服还算整洁，两手一挣，顿时扯开了几颗扣子，被咬的那处伤口血淋淋的，他便故意把那条袖子挽起来。

　　敲了几下门，王昭悦问：“是谁？”

　　她还不知道郑杰的名字，他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好说：“是我。”

　　几秒钟后门打开，王昭悦睡衣外面又披了件外衣。茶几上扣着一本书，看来她果然在挑灯夜读。

　　郑杰笑说：“这么晚还没睡，你可真是个用功的女人。”

　　王昭悦吃了一惊。

　　“你的头怎么了，怎么脸上全是血，啊！你的胳膊，你的胳膊怎么了？你跟人打架了吗？”

　　郑杰神色轻松地说：“哈，没什么，都是些小故障，没多久就会好，这么晚来打扰你真过意不去，我本来想自己处理一下就算了，可是弄来弄去怎么都弄不好，血一直流个不停，我没什么办法，就只好来找你了。”

　　她急忙跑去拿急救药箱。包扎时，她又问：“到底是怎么弄的，你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才过了几个小时就搞成这样？”

　　郑杰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他说：“该来的总是要来，躲是躲不掉的，他们已经撒下了天罗地网，要捕我这样一尾小鱼简直是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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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些坏人刚才发现你了么！”

　　郑杰说：“算我命大，这次被我逃了，身上只落下这些伤而已，和丢掉命比起来，已经很便宜我。那些人的确有办法，居然连警犬都出动了，真是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她指着胳膊上的咬痕，“这是警犬咬的吗。”

　　郑杰说：“算是吧，若是咬实了，我这条胳膊估计以后就没有拿东西的功能了。”

　　王昭悦说：“不行，你要上医院打针才行，一定要注射狂犬疫苗，万一真得了狂犬病那就没药医啦。”

　　郑杰说：“我想应该没什么大碍，警察的狗应该都没病吧，国家的待遇那么好，不会拿它们当野狗待的。”

　　她不说话了，沉默的望着窗外，外面黑漆漆的，对面的住宅楼已经黑成一片，没有一盏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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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包扎好了，我也该走了，再次向你道歉，我真不该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更加不知道将来怎么报答你对我的恩。”

　　王昭悦说：“这么晚了，你要住在哪呢？”

　　郑杰无限向往的说：“那视野开阔，可以一边吹着风，一边看从天上一直扯到地下的巨幅广告牌，牌上有个漂亮的女孩，不过看起来没你漂亮。住在那里只要睁开眼睛，想看到天空就可以看到天空，想看到星星就能看到星星。”

　　她说：“你留下吧，不要去那烂尾楼住了。暂时先住在这里吧，客厅还算宽敞，可以铺一床被子睡在地上，快入冬了，天一天凉过一天，去年，有很多流浪者被冻死在那烂尾楼里。”

　　郑杰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样好吗？”

　　王昭悦说：“你难道还怕我玷污了你的名节吗。”

　　郑杰说：“事实上，我的思想真的不是很开放。”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有人，王昭悦大概已经去上班了，郑杰又钻回到微微透着清香的被窝中。桌上摆放着饭菜，他不是很饿，即便看到食物，也不太燃得起食欲。

　　睡了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下午，起来吃饭，见饭桌上的食物已经变了样，早餐已经换成了中餐，看来在睡觉的中途，她回来过。

　　桌子上留着便条，上面说已经买好了洗漱用具，和一些必要的男士用品，郑杰乐得在地上打滚，看来那个女人已经做好了让他在家中长期住下去的打算。

　　洗过澡，郑杰百无聊赖的呆在房间中发愣，一会儿站起身到窗前看两眼，一下又坐回到沙发中。从窗户看外面他之前夜里在楼下望窗口的那个地方，很不起眼，他又拉上窗帘，从缝隙里望偷偷的瞧，他不断的猜想，觉得王昭悦一定知道他站在那里，一定也像现在的他一样张望，一定是。

　　晚上，郑杰估计时间差不多，便到窗前，果然，她准时出现在楼下，等她来到门口，就要掏钥匙开门的瞬间，郑杰打开门。

　　王昭悦吓了一跳，问：“你看到我回来了。”

　　郑杰说：“没有，我只是直觉的感应到，房子的主人回来了，我这个陌生人应该给主人开门。”

　　她微微一笑便进了屋，手上提着两个袋子，一个里面装的是食物，一个里面是她每天都会买的书。

　　“这房间里的书，全部都是与医学有关的，你打算以后做一个能够用医术普度众生的观世音吗？”

　　她淡然的说：“只是很感兴趣而已。”

　　郑杰觉得这种程度的喜欢早已经超过了感兴趣的程度。

　　晚上吃过饭，郑杰也找不到什么话和她说，只能也拿起一本书装模做样的瞧，可是眼睛一接触到铅字，全身就酸软，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似乎像是一个犯了无比大的错的人在捧着忏悔录忏悔。

　　偷眼瞧去，王昭悦端着书，一边做笔记，一边细细的读，眼睛在书本上一行一行的扫过，那专注的神情，搁在她身上竟然是那么的自然。书对她来说，就仿佛是化妆品对于女人一样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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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到深夜，尽管王昭悦十分养眼，但长时间观赏也一样会审美疲劳，郑杰不断的打盹，想睡又不好意思睡，想和她说说话，看人家那么专心的看书，又不好冒然的开口。他忽然觉得时光似乎倒流回了那段不堪回首却又回味无穷的学生时代，住在初恋家里的那一晚，跟现在好像好像。



　　王昭悦看钟，发现已经十二点多，把书签别在书中。

　　郑杰这是才得以说话：“这么晚看书对眼睛是不是伤害很大。”

　　她说：“是啊，为了得到更多，总是要牺牲掉一些。是不是很无聊，我家里连电视都没有。”

　　“没有，这本书还蛮好看。”郑杰拍了拍那本他捧了一晚上却仍不知道它叫什么名的书。

　　“是吗。”王昭悦说。

　　郑杰说：“你一定很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否则，这样的生活，这样规律的生活，对一般的人来说，如同坐牢。”

　　王昭悦的脸色骤然变化，她不声不响走进卧室中，没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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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了灯，闭上眼睛，郑杰躺在被窝里，这时忽然又没了睡意，回想起刚刚的王昭悦，她仿佛有些生气，但仿佛又不像，总之说不太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一连几天，日子都是那么沉闷的一成不变的过去，郑杰活得和行尸走肉没太大区别。

　　又是一天早晨，送走了王昭悦，郑杰照旧从阳台往下望她缓缓变小的背影。忽然一抬头，瞧见对面楼的阳台上有个梳头的女人，也在望楼下，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从对面楼梯口中走出来，上了一辆早等待在楼下的豪华车中，车子发动，离开了住宅区。

　　那女人抬头，正巧和郑杰的视线撞在了一块。他微笑着对那女人招招手，没想，那女人作鬼脸似的吐了下舌头便扭身回了屋中。

　　这一天他都被那女人的轻轻一吐舌弄得神魂颠倒，脑子里全是那个女人，挥都挥不去，几次又到窗边望向对面，可是对面窗静悄悄的没一点动静，更是不见个人影，所以，这一天他不断的在失望和回忆中度过。

　　过后的几天，或许是巧合，或许是意料之中，郑杰每天在阳台目送王昭悦上班后都会准时的看到阳台对面的那个梳头发的女人。

　　有时那个女人会抬起头与郑杰直勾勾盯着她的目光擦身而过，有些时候她压根连理都不理对面那个不怀好意的目光，而郑杰，他一直都在等待，只要是一个眼神的接触，他都要想方设法的让对面楼那个女人知道，他对她很有企图。

　　又是几个日月交替后的一个大早，单瞧天空便知道今天将会是个晴朗的好天气。郑杰的伤已经好利索了，他决定等一会儿送走了王昭悦便去拜访拜访对面的那个邻居。

　　等到对面的女人开始梳头发的时候，郑杰照旧趴在阳台上深情的望对面，脑中构思着一会儿真的去找人家，见了面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做开场白。

　　那胖胖的中年男人乘车离去，对面的女人并没有立即回到房间里，这跟往常很不同，她趴在阳台上，一下俯瞰下面急匆匆上班赶路的人，一下又瞧瞧在树的枝杈间蹦来跳去的鸟，一下又抬头盯着浮在空中的云看。

　　郑杰静静的望着她，眼睛连眨也不眨，他觉得即便是眨眼的瞬间都是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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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哪都不再看，只看着对面楼的那个每天早晨都目不转睛望着他的男人。

　　俩人对视了很长时间，树叶不动，鸟儿不飞，天上的云也静止，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被无限拉长。

　　郑杰还是招了招手，因为他也想不出能做点其它什么。

　　对面的女人绑好头发，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在郑杰的眼里看来，觉得那手势可能有两重意思，第一种就是说，叫他立刻从窗口跳下去。但他觉得怎么看那个面带桃花的女人也不可能那么绝情，对一个还不相识的倾慕者那么狠心。他更觉得第二重意思更加可能。

　　所以，郑杰用最短的时间打理好他的仪容，穿上那件王昭悦给买的新衣服，对镜子问：“世上最帅的男人是谁？”他指着镜子里面的人说：“不是你还能是谁。”

　　下了楼他等在一块比较显眼的草坪旁，眼睛三不五时的瞟一下对面楼口，他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那女人的手势到底蕴涵了什么意义。没过多长时间，对面楼梯口跑出来一个人，她四处张望一下，瞧到草坪边的郑杰，便径直小跑过来。

　　她戴着棒球帽，脖子上系着条丝巾，穿着一身仿佛工厂做工女人才穿的工作服，那样的一身衣服，即便是拥有魔鬼身材，也能够遮盖得滴水不漏。

　　“你好啊，初次见面，我叫——”

　　还没等郑杰彬彬有礼的把话说完，那女人拉起他的胳膊就往住宅区外走。边走边压低声音说：“罗里巴嗦什么，这是扯闲天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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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杰像个牵线木偶一样被她拉着走，她矮郑杰一个头，他想低头细细瞧她的模样，可是被那长帽檐挡得除非像鸵鸟把脑袋埋在沙土中那样才能一睹她的芳容。

　　两人上了辆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