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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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觉得自己很尴尬。她干脆侧身拐进食品部先去买点吃的喝的。
　　出来的时候刚巧桑以皌采访完了，她转身就碰上了从食品部走出来的苏瞐。
　　“喏，给你的。”
　　苏瞐将一个塑料袋递到她面前，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盒牛奶还有一包巧克力派。她有点惊讶的看着苏瞐。
　　“给我的？”
　　“对啊。”
　　苏瞐喝了口水，说，
　　“感觉你好像还没有吃饭的样子，所以就买了给你啊。你呀，我真应该发一个最佳记者奖给你！怎么干起活来这么拼命啊。”
　　桑以皌撕开巧克力派边吃边说，
　　“还好吧，我只是想把最好的报道呈现给大家啊。”
　　“你上期那专栏写那么多字，知不知道我排版很费劲啊！”
　　苏瞐突然拽着她打量起来，
　　“哎，你今天干嘛穿制服啊？”
　　“我们今天有演出啊，就一会儿在礼堂，关于汶川地震的。”
　　“恩，腿还挺细的，真好看。”
　　桑以皌看着苏瞐那双大眼睛，她那怪异的眼神和怪异的笑容弄得她浑身不自在，她连忙甩开苏瞐向礼堂走去。
　　“别闹了你，我快迟到了。”
　　但是她明显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厉害，脸也好像红了起来。
　　“等等我一起去！”
　　苏瞐死皮赖脸的跟在桑以皌身后。两人匆匆忙忙的进了礼堂后台。苏瞐刚一踏进门就被校刊主编拦住了去路。
　　“苏瞐，我终于抓住你了。”
　　“哎呦，主编大人呐，好久不见您了最近过的可好哇？”
　　苏瞐立马又是一副无赖的姿态。
　　“去去去，少给我耍贫嘴，这期校刊什么时候能出啊，马上又要到了该发行的日期了，你怎么老这么慢吞吞的？开例会也不来，怎么回事啊你！”
　　“还说呢主编，我昨天晚上熬夜弄完的！都是她。”
　　她指指桑以皌，
　　“她那篇专栏排了我好长时间！您怎么不说她呀！”
　　“哦？以皌，桑以皌，你过来一下。”
　　桑以皌闻声走来，
　　“主编，你叫我？”
　　“你那篇电影节的报道准备在下期的时候弄专版，你自己估计一下，我给你10页的极限。”
　　“怎么又那么多！”
　　苏瞐在一旁咋呼起来。
　　“好的主编，我很快就可以截稿了。”
　　“不行桑以皌，你不能那么欺负我，10页啊！你得给我留个电话让我随时调度你！”
　　苏瞐抢过桑以皌手中攥着的手机，飞快的按了几个数字后按下了拨号键，以皌惊慌的拿回手机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苏瞐的手机已经响了。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以皌有点生气，她轻轻皱着眉。
　　苏瞐在手机里输入了桑以皌的名字，抬起头看着她，
　　“呦呦呦，生气了，好可爱。”
　　她伸手靠近以皌的脸，被以皌打了回去。
　　“赶紧的，现在存上我的名字。”
　　“我一会儿演出完弄，快开始了我得走了。”
　　“不行，就现在，我得看着！”
　　苏瞐拉着她。
　　“好好好，你放开我成不成。”
　　她拿起手机，
　　“苏——哪个瞐？”
　　“上面一个日底下两个目的那个。”
　　“我手机里没有那字。”
　　“是么？”
　　苏瞐凑过来看，
　　“那你随便打一个吧！”
　　“哦，苏——皌——，喏，你看，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苏瞐放开了她，鼓励的拍了拍她的肩，
　　“演出要加油哦！你把头发盘起来也这么好看。”
　　桑以皌瞪了她一眼，转身向侧幕走去。留下在身后注视她的开心的笑着的苏瞐和一脸茫然的主编。
　　
　　　　　　　　　　　　　　　　　　四
　　“苏——瞐——，苏——皌——”
　　桑以皌躺在宿舍的床上，手机屏幕投射出刺眼的光。她举着手机，反复读着她存下的号码和名字。
　　是巧合么？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是一样的读音，必然不是啊。可是现在这样看，把自己的名字硬要按在苏瞐身上，却隐隐约约散发出一种奇怪的可能性。可能性？女生跟女生，会是什么可能。她打开编辑界面，试图用别的字替代这个看起来只属于自己的皌。她一直觉得每个人的名字都是自己独特的代号，是不可以随便替换的。
　　删除，打上末。删除，打上墨。删除，打上默。删除，打上陌。
　　删除。
　　她突然看见了苏瞐，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冲自己笑，露出整齐的雪白的牙齿。她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亮晶晶的散发出灼人的光芒。她的声音在耳旁回荡着，不同于其他女生的声音。是独特的属于苏瞐的声线。她说话的时候，自己就会莫名其妙的微微发颤，甚至能听到心脏跳动，无法控制。
　　皌。
　　她重新打上了这个字。如果是苏瞐的话，那么她愿意跟她共用。
　　手机突然的震动把桑以皌吓了一跳。
　　是苏瞐。
　　——明天是周六，有空么？快女的签售会，就在离咱们学校很近的那栋大厦一层。中午在校门口等你。
　　“这哪是问我有没有时间啊，纯属就是逼迫我嘛，苏瞐，做人也太不地道了！”
　　——我明天有培优课。
　　似乎能猜到接下来苏瞐会回怎样的短信内容，但是桑以皌还是赌气将这条短信发了出去。
　　——请假！
　　——好吧我看着办。
　　天都知道桑以皌的心里有多想跟苏瞐一起去，但是她偏偏就是这样的性格，非要伪装成一副并不关心的样子。桑以皌侧身躺着攥着手机，脑海里浮现出苏瞐的面庞。她微笑着睡着了。
　　周六上完上午的课，桑以皌找了个借口跟班主任请假，回宿舍换好了衣服，将头发轻轻扎起一个马尾。这时手机震动起来。
　　“喂。”
　　“我已经在门口了。你快点出来吧。很好认的，我穿的跟个麻袋似的。”
　　“哈？麻袋？”
　　“你快出来！太阳晒死了！！”
　　桑以皌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
　　“什么人啊，简直是个疯子。成天大吼大叫的是要干嘛。”
　　大老远桑以皌就看见了等在校门口的苏瞐，她骑在单车上单腿支地，不时的朝校园里面望着，还背着一个大大的红色斜肩背包。她赶紧小跑着到苏瞐面前。
　　“跑什么，不着急的。”
　　苏瞐看着眼前因为跑步脸颊微微泛红的桑以皌，突然宠溺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她的头发软软的，还有点自来卷，是很自然的波浪，正被太阳晒的发烫。玫红色短袖，黑色铅笔裤。苏瞐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开始禁不住的上下打量起桑以皌来。
　　“哇，这身不错嘛！”
　　桑以皌讶异的看了看她，皱了皱眉，刚想说什么，就被苏瞐止住了。
　　“哎哎，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先给你这个。”
　　她拉开那个大大的红色背包，里面是一个单反和一个长焦镜头。她从侧兜里拿出一个汉堡递到桑以皌面前。
　　“路过711买给你的，猜你没吃饭，我说的对吧？”
　　桑以皌点了点头，
　　“那你吃了么？”
　　“我当然吃了，等你的时候，吃了跟这个一样的。”
　　“这就是你说的像麻袋一样的衣服？”
　　桑以皌扥扥苏瞐这件红蓝白碎格的衬衫。
　　“多像啊！”
　　“还好吧……我以为你直接套了麻袋来的。”
　　到了大厦里面，苏瞐发现她们来的有点早，于是就带着桑以皌到一家甜品店里坐坐。
　　“其实，我那天听了你的演出。”
　　苏瞐手托着下巴看着桑以皌说。
　　“哦？怎么样呢？听老师说反响不错。”
　　“恩，你朗诵的时候好多人都哭了呢……”
　　苏瞐的声音慢慢弱了下来，
　　“你声音特好听……我……还照了很多……照片……”
　　“什么？你还偷拍我！？”
　　桑以皌似乎略去了苏瞐的话中极为重要的部分，现在只是狠狠瞪着面前的这个看起来好像有特殊癖好的人。
　　苏瞐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拿出手机翻着什么。
　　“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她俯下身，两手环过桑以皌，捧着手机举在桑以皌眼前，下巴抵在桑以皌的肩上。以皌被突然闯入的温热气息吓了一跳，苏瞐的脸就在自己左边肩头，自己只要稍微一动就可以碰到她的脸颊。所以她不敢动，也不能动。她听见自己突突的心跳，跟苏瞐在脸庞缓慢的呼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干嘛……”
　　桑以皌弱弱的问出这么一句，开始往右边微微挪动。
　　“别动。”
　　苏瞐的左手捏住她的下巴往回挪，桑以皌突然就僵直了身子。
　　“给你看我的作品。”
　　视频开始播放，是黑白的影像。人行横道，红绿灯，安静行走的路人。
　　“其实是一个公益环保广告。”
　　苏瞐细长的手指恰到好处的拿着手机，而另一只手仍旧轻轻的捏着桑以皌的下巴。桑以皌用余光看向苏瞐，她正专注的盯着屏幕像个孩子一样笑着。于是她的目光也回到屏幕上。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公益广告，但是画面的布局却像是唯美的油画，十分精巧。随着镜头缓慢的移动，那些慌乱扔在地上的垃圾与这座安静的城市形成鲜明的对比。然后应该是利用倒放的手法，那些垃圾又一个个回到扔它们的人的手中。那些人乖乖的把垃圾扔回了垃圾桶，留下一条干净而又安静的街道。只是简单的情节，而苏瞐独特的手法却让桑以皌吃了一惊。她惊叹于这个女生缜密的思维。虽然因为比自己小3个月而低了一届，但是头脑和能力显然是高于同龄人的水平。
　　她不知道她是沉醉于苏瞐独特的构思还是她特有的气质还是现在这种奇特的氛围。她两边的肩头都分担着苏瞐的重量，脸颊时不时被她缓缓的气息掠过，周身被苏瞐的温度紧紧包围着，下巴也隐隐约约能感觉到苏瞐手指的骨骼。
　　苏瞐的左手摇摇她的脸，
　　“你觉得怎么样？”
　　“恩，很好，跟以往的公益广告不同，像个艺术片一样的。”
　　“我就知道给你看没错！我就知道你会懂我的！”
　　苏瞐突然像个孩子一样跳起来，兴奋的双手扶住桑以皌的肩前后摇晃起来。
　　“我要拿它参加比赛，你是第一个看过的人知道么。你懂我的意思，你明白我想要表达什么！你相信我的想法对不对？”　
　　桑以皌被她弄得头晕，只得握住苏瞐的手臂让她停止摇晃。然后她非常坚定的看着苏瞐的眼睛。
　　“恩，就算别人都不相信，我也永远都相信。”
　　
　　　　　　　　　　　　　　　　　　五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令桑以皌感到难以置信，以至于她现在躺在床上都在想今天是不是真的跟苏瞐一起出去参加了那个签售会。
　　现在只要轻轻闭上眼睛，一幕幕便像电影胶片一样接踵而至。
　　签售会的地点设在一层的大厅，而且刚好是开阔的一直到顶层的区域，每层的过道处都能看到，视野绝对开阔。苏瞐说想先去一层的正面看看，但是走到那里她们才发现，舞台前面十米长宽的区域都被围了起来，说是给各个论坛和贴吧预留的区域。那后面已经挤上了很多人。苏瞐和桑以皌对视着摇了摇头，
　　“要是我一个人的话我就在这儿了，可是我还带着你啊……”
　　桑以皌愤怒的瞪着她。
　　“我没有那么矮好不好！”
　　苏瞐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却开心的笑了起来，转过身把她护在自己身边挤开人群来到后面的开阔地。
　　“现在怎么办呢？”
　　苏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恩……你把机器弄好，我们到后台去看看能不能钻空子。”
　　苏瞐看着桑以皌的那双眼睛突然泛起了光亮，她飞快的拉开自己的背包迅速的把机器装好，一声奸笑后把空空的背包放在了桑以皌的肩上，然后马上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的样子望天。
　　“哎……机器好重啊，有人帮我拿包就好了。”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帮你背就是了！”
　　桑以皌对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背上包跟在她后面走。其实那个包一点都不重，已经空了，一点多余的重量都没有。最重的那些都在苏瞐的脖子上挂着。
　　她们走到后台。刚探了个头就得到了里面几个女工作人员的怒视的眼神，两个人倒吸一口凉气集体后退，又被后面两个正在抽烟的保安堵了个正着。苏瞐低三下四的跟那两个人套近乎，但最终还是被保安赶了出来。
　　苏瞐摊着手朝桑以皌吐了吐舌头，开始寻找新的目的地。她抬头环视，突然发现二楼正中间的位置绝佳，而且好像人很松散的样子，于是她扭头就抓住还在思考的桑以皌的手向楼梯跑去。桑以皌被突然发出的强大力道吓了一跳，一个趔趄差点滑倒在这光亮的瓷砖地上。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就赶快跟着苏瞐跑起来。上楼梯，急转弯，上楼梯，直直的跑到人群背后。苏瞐突然停住，怕打扰这边松散的人群，万一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计谋肯定会迅速向中间靠拢的。而这时桑以皌却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苏瞐的后背上。
　　她连忙让自己站好，苏瞐却好像根本没有发现似的悄悄拉着她的手向她观察好的目标地走去。桑以皌的手就那么被苏瞐紧紧的握着，她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却刚好把自己的手抓的牢牢的，无论怎么急切的奔跑都不会松脱，那么恰到好处。桑以皌低着头看着她的手，干净，细长，骨节突出，完美的形状。手腕灵活，连接的那根手臂青筋微露。桑以皌发现她真的好喜欢苏瞐的这双手。但是她还是及时的甩开了这只迷人的手，好让自己的心跳赶快恢复正常。
　　她们挤到了第一排紧靠着玻璃和栏杆。苏瞐一手拖着单反，一手掏手机递给桑以皌，
　　“喏，帮我拿一下。”
　　然而桑以皌正在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到她递过来的手机。她眼看着苏瞐的手机擦过自己的手指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电池掉了出来。桑以皌慌了，赶紧捡起手机拼起来。一个劲儿的说着对不起。苏瞐皱了皱眉，但她还是微笑着拿过手机说着，
　　“没事没事，我的手机可结实了。你看，开机了，没事没事啊。”
　　脑海中的记忆突然断了，桑以皌从床上坐起来，她觉得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好像签售会因为堵车的原因所以开始的时间一直往后延迟着。但是人却有增无减，而且还越来越挤。她被挤得烦躁的要命，后来还有一些论坛让她帮忙去干什么，都被苏瞐挡了回去。她只记得大家都等得不耐烦开始抱怨起来，主持人没办法只能一直暖场。苏瞐一直在跟四周的歌迷聊天，麻烦他们稍微镇定一点。哦，对了，还有，苏瞐好像从那时开始，就一直揽着自己的肩，用她的身体护着弱小的自己。签售会在快女们到来之后只仓促的进行了半个小时就结束了，歌迷们怨声载道，但是苏瞐却举着机器得意的对自己说，
　　“我照了很多大特写，这下发财喽！”
　　她记忆里，全是苏瞐的那双手，细长的，干净的，完美的，温暖的。它握着手机的时候，拖着单反的时候，揉鼻子的时候，扥衣服的时候，拉着自己的时候。
　　她翻身想要下床，那本校刊安静的躺在她的手侧。那是分别时苏瞐给她的。
　　“我先印了一份出来，这期封面是我设计的哦，好看吧。给你。”
　　苏瞐笑着挠着头。
　　桑以皌抚摸着封面，红色的砖墙，流畅的粉笔字，青春的感觉。立起这本校刊，一张纸片掉了下来。她赶紧抓住那片纸，好奇的读起来。
　　我要让世界都看见中国的电影，中国的故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