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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个邂逅-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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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十一个邂逅
作者:终了
文案
2013年最后一天,发表这部短篇小说,是十一个邂逅故事的合辑。、
我们每天都会遇到太多人,有一些人的经过不痛不痒,有的人则会给我们心动、感动、感触、悲伤等一系列情感的牵绊。虽然最后只是匆匆错过了,但那依然是我们生命中最完美的邂逅。
大家新年快乐!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我 ┃ 配角: ┃ 其它:
☆、六点三十五分
今天早上起床,发现窗外灰白一片,有零星的雪花飘过窗外,有的贴在窗户玻璃上,有的随风翻滚着落下。这么小的雪,不足以让整个天气变得那么灰暗,定睛一看,是雾霾。
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城市,这样的空气。作为从不吸烟的我,有时候跟朋友开玩笑说自己也是烟民,他们撇着嘴问我抽什么牌子的,我说是made in China的雾霾牌香烟。
大学毕业之后,决定留在这个城市生活,总觉得一个男人要独立在外面闯闯才是真的活过。家里那边虽然没有执意让我回家,但是老妈的电话总是三天五天就炮轰过来,然后一聊一个小时。每次的话题无外乎三个:老爸的呼噜、邻居的八卦,还有我的女友。受不了这种高密度的遥控生活,所以跟老妈协商,一周给家里打一次电话,绝不间断。
我在这里租了一个单间,800一个月,自己住正好,就是交通有点不方便。每天早上六点三十五分有一辆私人小巴车,路过部队家属楼群,载着一车睡眠不足的脸驶离孤单的长巷,通往四通八达的交通大道。跟以往一样,订五点半的闹钟,六点起床,洗脸时拼命揉搓还是睁不开眼,索性把身体捂了个严实,出门一阵冷风吹过,眼睛瞬间大了一圈。
到达车站时是六点二十九,等车的人中有一些熟悉的面孔,有的三三两两的聊天,有人自顾自的听歌。有一些新面孔已经迫不及待的伸长了脖子,并且不停的看表。
在五颜六色的大衣人群里,我看到了一袭白,白色的裤子,白色的羽绒服,白色的耳包,一米八多的个子,身材匀称,整个身体九十度侧向马路,只给对面的人留了一个侧脸。
我站在他右边的路沿上,喝出白色的哈气,正好盖住他头部部分,让整个身体都变白了。看见这情景不由得觉得好笑,咧着嘴无声笑了一下,正好撞见他回头的脸。
好像干了坏事一样,心脏狂跳,又有点发窘,二十三四岁的人了还干这么幼稚的事,真是无可救药。他转头看我一眼之后若无其事的恢复刚才的姿势,活像个望夫石。在刚才短暂的几秒钟里我看到他白色羽绒服衣帽下那张白皙的脸,还有黑的发亮的头发、眉毛、眼珠。那不是女人眼中的“帅”,而是男人眼中的“舒服”,有可能这样觉得的男人只有我一个。
绿皮小巴不紧不慢开向站台,所有人都聚成一团,等待命运的大手第一个把自己推向上车口。在推推嚷嚷中,人团变成粗线被吸进车内,我倒数第二个才上车,白衣少年是最后一个。
车厢里摇摇晃晃,空调暖风一吹感觉困意又重卷回来,趁着其他站的空档,挤到窗口那边,舒服的吸了口凉气。身后人群骚动,不久又挤出了个人,是白衣少年,看来跟我一样,跑到窗口换风。我看他一眼,他目无表情盯着窗外,似乎在想事情。
“哎哎,你别推我呀,那么多人我这脚没地儿放不是踩着别人了吗?”
我旁边的大姐斜插在两个人中间,后面一大哥忙着下车,推了她一把,结果俩人叽叽喳喳个不停,各说各的理。我皱眉,向右斜跨一步,给大姐让了个位置,白衣少年跟着向后一步,地方更宽敞了。
地铁站那站公交车要下一多半人,私人开的车没那么多规矩,前后门随便下,等我下了车发现白衣少年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了。我刚好也要朝那个方向走,就像个跟踪狂一样不远不近跟在他身后,思绪万千却又不知道具体在想什么。那几分钟的路程我眼前只有那个白点,其它的那些都被忽略了,就那么静静的走,我不知道我的终点是不是也是他的终点,但是欣慰的是还有同行的一段。
十字路□□通岗,红灯骄傲的亮着,下面倒计时牌显示还有73秒,白衣少年双手插在口袋中站定,然后拿出电话看了一眼就迅速的揣回去。大概十秒钟之后我赶上他,和他一起等绿灯,旁边行人有很多趁车辆不多时连跑带颠穿过马路。他一点也不急,等到最后一秒结束,闪出绿灯时才迈开腿。我跟他做了一回守法公民,走时自动降低步速又回到‘跟踪者’的行列。
前面是一个公交站,我在那转183路到单位门口,那趟车车次密集,人又不是很多,新开不久的线路,所以车都是新的,坐着很舒服。眼前的白点突然在车站停下,向左看驶来的车辆,他的眼神无意中扫到我,好像认出了我这个同路人。我自己有点尴尬,真是莫名其妙,自己又不是真的跟踪狂。
这个车站有5个线路,183是其中一个,刚才我们刚到这里时有两辆车停站,他没有上去。我在脑子里自动划去这两个。两分钟后又来了一辆,我跟他还是无动于衷。暗暗算接下来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跟他同路,另一个思想又冒出来大骂自己真是无聊。183由远及近,两个人都向前移了移,我就知道,我们的路程还没完。
我坐在最后一排,白衣少年坐在倒数第三排,坐下之后他把耳机塞进耳朵里听歌。我发现,他连手机线都是白色的。
过了四五站之后人开始增多,噪音也越来越大。他收到干扰,摘下耳机,双手插兜歪头看窗外。汽车开动之后再看窗外好似下大了雪,停站后雪花又风平浪静。停停走走,总有一站是我们的终点。
我侥幸的以为他会跟我同时下车,最后发现原来他是我楼下公司新来的员工,从此之后我们经常会在路上见面,在电梯中见面,之后慢慢熟络。可是事实却是他在我前一站的师范大学站下车了。
下班一路上都期待这道白影再出现,可茫茫人海还是擦肩而过的多于互相了解的。快到家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一种极其不想回家的情绪,团购了一张IMAX,一个人跑到附近电影院去看电影。《地心引力》,据说特效不错,满满一场子的人大概都是来实践‘百闻不如一见’的。我旁边座位的人好像也是一个人,到电影快开始了才挤到我旁边坐下。
电影开始,超大屏幕配上3D眼镜的确身临其境,不过开始时由远及近的一团白宇航服着实又让我崩溃一小下。
那天之后,每天早上的六点三十五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新年快乐
☆、起床哨
三个半月前,我刚升入大学。
自己报考志愿的时候挑了个离家里比较远的地儿,心想着天高皇帝远,开学的时候完全没有别人口中离开家的依依不舍,而是箭在弦上,爸妈一松开手我就窜出去老远。
我爸妈都是搞教育工作的,从小我就有点耳濡目染,喜欢拿个小树棍,把地当黑板到处对人说教。院子里从小看我长大的人都说我将来会继承父母的衣钵继续教育生涯。我对此并不排斥,觉得一个人把一群连一加一都不知道等于几的人教到能算出九乘以九等于八十一是一件很牛的事情。但是遗憾的是我数学并不突出,我的专长是文学、艺术,还有辩论。
说到辩论,我就很自豪。从初中开始到高中毕业,参加过二十多场辩论比赛,从来没输过。这种能力可能在平时跟朋友耍贫嘴跟父母强词夺理在老师面前钻空子的时候已经初现端倪了,只不过谁也没发现。等到自己参加辩论赛,这种潜能就一下子发挥出来了,肚子里装的、脑里存的,每一个我知道的知识都能成为反驳的依据,对手最后只能投降。
这种骄傲感持续到高中毕业,大学开始以后,我的这种能力第一次失去效力,同时也让我感受到了‘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的痛苦。
那就是军训。
我从小到大都有一个‘毛病’,就是觉特别多。标准八小时的睡眠,我要睡到十个小时才行。头一天晚上,导员开会说第二天早上七点在宿舍楼下集合分连分教官,所以当天晚上我九点不到就睡着了。
第二天,最后一个起床。急急忙忙没有迟到。领导在台上巴拉巴拉说了什么完全没入脑。只看见前面穿军装的手一挥,一排穿着迷彩的教官步伐整齐的向我们走过来。他们在前面稍微站定,稍作调整,之后一排散开花,每个人都朝不同班级走过去。
我的个子比较高,站在整个班级的第一排最左边。只见一个迷彩直直的向我的方向靠近。
他的个子在一米七八左右,带着迷彩帽。皮肤是那种军人特有的古铜色,鼻梁笔直高度适中,两片嘴唇又薄又红。他的眼睛很大,眉毛和眼睫毛都很黑,两腮旁边有淡淡连腮胡的痕迹,眼神里有一种平静和坚毅。
他离我越来越近,还有几步就要撞在我身前。在几乎快贴上我的时候那个该死的连长才喊立定。我跟他只有半个胳膊的距离,大眼瞪小眼,看了几眼我有点尴尬,眼神不知道往哪放,看上也不是看下也不是。一面觉得自己面颊温度瞬间上升,一面尽力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几秒钟变得无比漫长,听到连长喊向后转时如获大赦。
他姓何,让我们叫他何教官。可是何什么呢?他没说,我躺在床上猜。何风?何亮?何阳?他到底是何许人也啊!哎?何许人也?这名字不错!我扑哧笑出声,上铺室友听到动静翻了个身。我这才看下时间,都十二点了。完了!明天六点起床,六点半集合!
闭上眼睛好久也没睡踏实,昏昏沉沉梦见好多事,白天的集合,跟何许人也的面对面。迷糊中我觉得有人推我,眯了条缝看到何许人也,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又闭上眼睛接着睡。
突然一阵刺耳的哨声响起,我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看见何许人也站在我跟前,他身后围了一圈男生。
“都什么时候了不起床!想第一天就想受罚是吧!”
何许人也对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
我说不是的何教官,一个人背井离乡比较想家嘛,然后就有点失眠,而我又有嗜睡的毛病,所以就没起来床。
他完全不吃我这套,瞪着眼睛跟我说
“不用讲那些理由,迟到就是迟到!就是违反了纪律!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现在马上穿好衣服围着操场跑三圈!”
他身后那一圈我的同学们齐刷刷看向我,看我如何应对。一瞬间我好胜劲儿就被激发出来了,像在辩论场上被人步步紧逼之后想借机绝地反击一样。
我光着膀子在床上坐直,看着何许人也说
“何教官,第一,你是军人而我们不是,我们只是学生。第二,虽然我起床晚了错过了集合时间,但是于情于理都可以理解,上天有好生之德,何教官你怎么忍心拿我开刀。”
他嘴角抿了抿
“什么是军训?军训就是拿你们当军人一样训练!你们在我们手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军人了!只要你违反了纪律,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要付出代价,好让你以后做什么事说什么话之前好好考虑!出去!五圈!”
寝室门口看到其他班的教官探头探脑,我心里咯噔一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这么耗下去估计导员和连长都要来了,我可不想成名的太早。穿上衣服,出去跑了五圈。
晚上集合的时候,何许人也叫住我,让我回寝室收拾点东西,我问干嘛,他说让我搬到教官寝室住。我的脸刷一下就红了,幸好是在晚上没人看见。
他说你不说自己嗜睡症吗?我就给你治治。
他们寝室一共三个人,我们是四个人的寝室,正好有一个空床位。另外两个人分别是三班和一班的教官,跟他们比起来,何许人也是最好看的一个了。
教官们睡的很早,解散回到寝室之后大概半个小时就都各自上床睡觉了。我想我的出现也多少让其他人有点拘束,不然一群老爷们睡觉前还不谈谈女生什么的吗?
何许人也睡觉有点轻鼾,还爱踢被子。三班教官睡着以后不停的打嗝。一班教官开始很安静,后来不知道梦见什么了就哼哼唧唧的。我一边笑一边把□□消息微信给室友。
一声刺耳的哨声,头都要震成两半了。何许人也嘴里叼着哨子头发乱糟糟出现在我床头。我立马乖乖起床,洗漱穿戴。第二天,感觉自己有点放得开了,就凑过去跟他聊天,问问他家是哪的啦,东拉西扯的,可是有两个问题他怎么也不说,一个就是他到底叫何什么,另外一个就是他的年龄。我说你是个男人,怎么还对年龄保密呢,你看我多好,你问我我就告诉你我十九。
在所有教官当中,他应该是资历比较深的,有几个十七八岁的小教官跟学生们闹,他看见了眼睛一瞪他们就老实了。我觉得他这一点特别迷人。
每天早上我都被何许人也的哨声叫醒,到后来我只要听到气体灌进哨壶后声音还没有完全出来的时候就能醒过来了,可是每次我都要闭一会眼睛,等他把起床哨吹响。
之后同学再问我何许人也的事的时候我就再也不说了,跟他们打马虎眼。同班女生有人向我要何许人也的电话,我说他不给,没有。其实电话号码早在我手机里存着呢了。
最后那几天,准备汇演,何许人也把我叫去,说今天你再住一天,明天可以搬回寝室住了。我说何教官,你难道不帮人帮到底吗,万一我嗜睡症又犯了耽误汇演怎么办,何况我在这都住习惯了,最后三天就住完得了。
他说不行,汇演的时候有其他部队领导来,住了连长的屋子,连长就只能跟他们住几晚。你最近起床的表现一直不错,我想你的生物钟已经正常了,所以我不但心你。
我抱着被子回到寝室一言不发,蒙头大睡。梦里好像又听见了哨子的声音,睁开眼,什么人都没有。
我第一个起床洗漱,叫醒室友到室外集合。何许人也见到我时给我一个满意的微笑,我迎着他,鼻子一酸,马上假装打了个哈欠,然后眼眶里都是该死的液体。
白天的汇演很成功,也是军训最后一天。领导致辞时我一直盯着何许人也的背影。他像一根木桩直扎入地下,纹丝不动。
晚上,操场上最后一次拉练,所有班级在地上坐成一个个小方块。所有人心里都有离别的悲伤和不舍,而每种不舍携带的感情都不同,就像我。
我抬头看天,月明星稀,明天一定是个好天,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何教官叫我的名字,让我给大家唱一首歌,我唱了一首杨宗纬的《洋葱》:
如果你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沉默的守护著你,沉默的等奇迹,沉默的让自己像是空气。
大家都吃著聊著笑著,今晚多开心,最角落里的我笑得多合群,盘底的洋葱像我,永远是调味品,偷偷的看著你,偷偷的隐藏著自己。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讶异,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鼻酸,你会流泪,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第二天临走之前,我给何发了个短信,说那个你每天早上叫我起床的哨子能留给我吗,作为我以后按时作息的警示。他爽快答应了。我拿着哨子,看着汽车从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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