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兄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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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眼里带着悔恨带着怜惜带着懊恼带着自责，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地想把她搂进怀里，好好为他不经大脑的那一巴掌过错道歉的时候，“呵呵，”她笑得恐怖，虽然那朵梨花在她左脸开得绚烂。
　　就在他被她的笑吓得有点发毛的时候，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还有维护他那一点可怜的自尊，他冷着脸扔给她那一套已准备好的女人衣服，她却笑得愈发凄凉，她幽怨，是的，她在幽怨：“不好意思，给纪家丢脸了。”
　　他心疼，这是什么状况？她把他归为纪家，一齐排除在外，他不知觉地抬手，只是想抚平那抹看着让人心疼的笑。她却忽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她在吼：“性取向不正常，有错啊？”
　　“呵呵。”现在轮到他了，原来自己在她眼里竟一直是这个魔鬼的形象，她怕到如此地步。他听得自己说：“随便，尔清回来你自己跟他交待。”
　　就在她看似如释重负地出门后，他的拳狠狠地砸在桌上，他疯了，他知道自己对她到底是什么感觉了，却又一次把她给推了出去。
　　王八蛋王八蛋王八蛋
　　烂人烂人烂人烂人
　　她觉得自己肯定疯了，一个巴掌而已，有必要纠结得到现在还睡不着觉么？到凌晨2点她咕咕叫的肚子提醒她，从下午两点开始她还没进过食，没办法，使劲晃了晃自己一团糟的脑袋，起了身开门出去，却意外地碰上起夜的纪晓鸳。
　　晓鸳迷糊着，先是愣了，然后出于客套刚开口了“二”突然想起了白天的事，居然诡异地笑了起来，“哈！姐姐！”她登时神清气爽，基本没了瞌睡。
　　小哥儿在她对面皱了皱眉，虽然知道她是出于调侃，但是还是有些没好气地说了：“难听死了，以后不要叫这样的。”
　　“怎样的？”纪晓鸳凑了身子过去，在她耳边暧昧，她可从来没这么靠近过她的‘二哥’，也从来没有这么不知身份地和她说过多余的话，只是现今小哥儿身上发生的事让她极感兴趣了，她向来是妒嫉她的二哥的——没人知道，她的大哥和她说的话不超过100句，在她12年的时光里，也没人注意过这个怪圈——纪家谁和谁的关系都是那么复杂。
　　她发现了小哥儿脸上的异样，敛了笑，“他打你了。”
　　“呵呵，下手够狠的，现在还疼。”小哥儿无所谓道，看着那个女孩一脸凝重，不觉好笑，“看在我受伤的份上，给二哥我弄份吃的吧。”
　　“唔。”纪晓鸳应得若有所思。
　　小哥儿狼吞虎咽地吃着晓鸳做的蛋炒饭，还不忘夸赞：“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回家呀，我给你做。我回来读初中，以后就住在家里了。”晓鸳说。
　　她一愣，难道他们回来了。
　　纪晓鸳知道她心思，笑着说：“爸妈不回来，是我自己要回来的，那边我呆不住。”

　　第25章　小龙

　　小哥儿回学校后才发现，其实基本都没变，同学、老师，该上课的上课，该听课的听课。就是同桌换人了，叫李小龙，对，这名字敢情好。他主动跟小哥儿自我介绍的时候，小哥儿原本绷着的脸就那么荡开了，她说：“我叫小哥儿。”
　　一个人也没少，一个人也没多，那个李小龙原本是坐在教室里哪个角落她小哥儿不知道，她只是发现蓝佩佩还有另外任何一个人都不再和她说话，就连班主任都有意无意地忌她三分，除了这个李小龙。
　　她不再住校，而且还重新开始了道馆的练习，很意外，李小龙是那里新的常客，两年没去，老教练还在，他却已经知道小哥儿的身份，见了面有些尴尬，不过几天下来便又是老朋友了。
　　生活似乎回到了小时候的那种状态，只是现在陪在旁边的是那个叫李小龙的家伙。那天他们坐在冷饮店里吸吮着管子喝奶茶的时候，小哥儿趁着毫无章法的话题问出口：“他给你多少钱每个月？”
　　“3000。”说完，小哥儿就见他脸发了白，一脸后悔莫及的样子，于是她‘咯咯’地笑了起来。
　　那个瘦小的男生看着这个笑得花枝招展的‘大男孩’愈发窘起来，埋头狠狠吸起奶茶来，却不曾想到，吸得太用力把珍珠吸到喉咙里，一阵猛咳，脸色涨得通红。小哥儿见他这副模样，笑得更加放肆起来，引得店里的老板和顾客频频行注目礼。
　　“小哥儿，别笑了！”最后还是李小龙止了咳，缓了劲过来，低声喝道，小哥儿才给自己顺顺胸口停了笑，不过仍是觉得好笑道：“你别怕，我不会把你解雇的。”
　　说话间还很意气地拍拍他的肩膀。李小龙看得她不禁冒了冷汗，扭了脖子过来面朝小哥儿道：“白先生说千万不能让你知道，你怎么倒是这样的反应，我以为——”
　　“湛秋啊——我好久没看到他了，你跟他一直有联系么？”小哥儿吸着奶茶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小龙顿觉无语，这么段时间相处下来，对这个比他表现得更男孩的女孩，他已经领略到了诸多让人无语的事。他现在才知道，其实小哥儿老早就发现了他的秘密，不然不会那么放心大胆地整他。譬如，上课他回答问题的时候，凳子被拖到垃圾箱旁边。譬如，他去上厕所的时候，她会很哥们地陪他一起去，整个男厕所只有他俩。譬如，他午休的时候她突然没了踪影，让他一阵好找，最后她经常出现在离教学楼最远的艺术楼北面；譬如
　　数数真是有一大摞，李小龙愈发觉得后背冷汗狂流，这个时候真相戳破，她到底想干什么？
　　“喂，大龙，我问你话呢。”小哥儿在下面用脚踢他。
　　“没，直接跟你哥联系，刚开始的时候是白先生找到我，他提醒我的。”李小龙想着，也就那样了，说吧，目前跟小哥儿相处下来，看起来她并不是像外界说的那样流里流气，不良少年，倒是过去的自己他哥也没说被她发现了要怎么样，他竟托盘而出了，“每天都要汇报的，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
　　“少来。”小哥儿一口气把奶茶喝完，又拿过单子打算待会儿边走边喝再来一杯，浏览的当口，对一脸理亏的小龙说着，“今天我不去道馆了，你就跟他说，我每月这段时间都不会去的。”说完狡黠地笑了起来，其先小龙还未反应过来，等到明白过来的时候，可怜的小龙今天第二次被珍珠给呛到了，怪不得她今天要的是热奶茶。
　　“老板，一杯热可可。”小哥儿拿过老板递过来的热可可，就拽了包挂在肩上，拍拍小龙的脑袋，笑得得意，“乖，今天我先回去了——对了，”临出门的当口，她又朝一脸窘样的小龙行了个小礼，“谢谢哈！李——小——龙，合作愉快。”
　　她坐在公交车上，吸着可可，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我有什么资格去解雇李小龙呢，他只是陪我说说话，不至于我的高中生活活在哑巴的世界中，我应该感谢他，呵呵，这个傻瓜。
　　尔清，你要什么时候回来呢？我要多久才能摆脱纪家？
　　“喂！喂！醒醒——”无人售票车的司机师傅不知道叫了多少遍了，对那个躺在后排的这个小伙子感到非常不满。
　　“啪啦。”小哥儿梦到纪英隼把她从床上踢了下来。
　　“喂，都末班车到站了，我不到后面来看看，你还打算在这里过夜了？”司机气不打一处来，还没见过这样的高中生弄得好像夜里在做贼似的，有必要在公共汽车上睡得那么死么？
　　小哥儿反应过来，揉揉摔疼的地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着爬起来，看到外面一阵黑，马上问黑脸的司机，“叔叔，现在几点了？这里是哪个终点站啊？”
　　“9点半了，东站呢。快下吧，我下班了，你到前面火车站候车厅门口打的回去吧。”
　　“哦。”小哥儿敲敲自己的脑袋，笑得很是无语，心下自己骂自己“白痴”。
　　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十点多了，家里一片黑，估计都睡下了，她倒也没有蹑手蹑脚，打开灯只往厨房里钻，找东西填饱肚子。然后天不怕地不怕往楼上踏去，绝对掷地有声。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豁出去了，她不怕纪英隼，长痛不如短痛，早死早超生么。
　　临进门前，她还特意趴到纪英隼的房门前侧耳倾听了，没有一丝反应。她有点忐忑地去冲了澡，躺下的时候已11点。
　　她不知道，当浴室的灯亮起来的时候，楼下车库，一辆车刚刚滑进，黑暗里，只余他疲惫的声音——以后你自己注意点。
　　李：今天，实在对不起。
　　——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有课。
　　李：是的，纪先生。
　　——人已经到家了。
　　白：嗯，没事吧。
　　——嗯，你早点睡吧。
　　白：不要乱发脾气。
　　——呵呵，湛秋，你好像很了解我。
　　白：
　　小哥儿鸵鸟似的得过且过，几乎只为等着谢尔清而过着日子，学校，李小龙，通通都显得有些虚无；家里，兄妹，许嫂，她只想着闭上眼睛塞上耳朵可好，这样一觉醒来就能离开这个地方过新生活了。
　　现在的她，在李小龙和纪英隼眼里，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第26章　画画

　　李小龙依旧跟纪英隼保持联系，固然三人都知道。纪英隼得到的信息除了小哥儿的成绩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外，还知道了她的一点特长或者说是兴趣。李小龙说：她画画的时候任何人都打扰不了她，美术老师对她的评价很高。
　　其实小哥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期中之后的某节课，美术老师竟然当着全班的面，拿起她的那叠画，应该有9张，是开学到目前为止每节美术课后的作业，她甚至没有把眼睛看向她，她说：“谁叫小哥儿？我找不出你们班还有这样名的人。”小哥儿刚听得这声就被吓了抬了头，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同学有意无意地朝她看了，眼里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只是全场寂静，关乎小哥儿的东西，大家能不搭上关系就瞥了干净，谁想被无缘无故打呢。
　　“没人吗？美术课代表。”美术老师似乎很执着，其实作业全都是发掉了的，只有小哥儿的全在她手上，小哥儿目瞪口呆，她看看李小龙。原先她以为自己的作业被仇人给扔了呢，李小龙和她面面相觑，和大人扯上关系可不好，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办。
　　美术课代表站起来得很不情愿，“是纪晓鸽的。”说得有点厌恶的味道。
　　“纪晓鸽？没来上课么？”老师说得强硬带着点挑衅，大家都以为她生气了，那个叫纪晓鸽的显然没把她放在眼里，签名用绰号，叫人也不理，班里少没少人其实一清二楚，她这么说应该是想挫挫那个看似目无尊长的小哥儿的锐气。
　　有人已经在底下偷笑，幸灾乐祸，这个美术老师是出了名的灭绝师太。听说她带的高考美术班基本都能上一二本，严厉是肯定的。
　　小哥儿瞧着班里人的反应，再仔细看那传说中的灭绝师太，心里稍稍也有些没底气，再闯祸她可是没这精力去反抗纪英隼了。她缓缓站起来的时候，好像全班都憋着一股子劲，大家都等着看这个风云人物如何和灭绝师太接招呢。
　　“是你？”师太出乎意料的那么一声，全场哗然，二人认识？其实小哥儿也莫名其妙，低头向李小龙求助，李小龙摇头。“过来，把作业拿去。”自由落体，所有人几乎都体验到了，根本不需要去游乐场。
　　最后，大家还领略到了云霄飞车到点后的荡气回肠了——小哥儿小心地接过那叠画的时候，师太还有一句：“不错，我很看好你，以后到我这里来吧。”几幅素描和色彩，评价就给得那么高。
　　天打雷劈，这是小哥儿的感觉。她却不知道在她脑袋一片混沌的时候，已经“嗯”了一声，把万年冰山灭绝师太融化了一个小角。
　　“老妖婆，灭绝师太，原来也食人间烟火，被纪晓鸽施了美男计了。”这下小哥儿是真的全校闻名了，原先她只是因同性恋之说作为了好多学生的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次是连带着遥远的艺术楼里一大群美术老师都开始津津乐道了。原来那个经常在艺术楼草地上打盹的女孩子是传说中的纪晓鸽。
　　当小哥儿的头发开始过肩的时候，已经进入高二，进了理科班，换了班主任。班主任一接手这个全校闻名的怪胎纪晓鸽就觉厌恶，因为他看着穿着男装留着长发的、进的是女厕所的小哥儿说不得骂不得，上面提醒过的，只盼着最好能把这届快快地带出，眼不见为净。这样的家庭的孩子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人渣，社会寄生虫，只不过仗着家里的一点钱和势罢了。
　　小哥儿对于学校里的各种各样的眼神和话语基本能做到无视，耳聋。他们爱咋咋的，有个李小龙说说话就够了，况且，这个小龙也不是强迫性地和自己打交道，他也是乐意的。人呢就是有点犯贱，群起而攻之却又心怀好奇之心，对于小哥儿的传奇式故事感兴趣的人都巴巴地跑去问李小龙了，当然是在小哥儿的背后。这些李小龙是很不屑的，他是什么出生，这些躲在家庭、学校羽翼下的小屁孩如果知道了，保不准他李小龙的待遇就变得和小哥儿一样了，谁乐意和一个跟过黑社会的混混搭点边呢。于是那些无聊的人倒成了他和小哥儿的谈资。
　　小哥儿觉得小哥儿觉得她特像王小波的那只特立独行的猪，对于灭绝跟她讨论的高考美术班的事便有了很好的解释，搞艺术的讲不清呢。但是鉴于小哥儿从没碰到过一个年龄类似于她妈的老女人对她那么好，她犹犹豫豫地回家偷偷跑进书房打算问刚回来的纪扬，向他征求意见。
　　“爸。”小哥儿礼貌地叫他，“跟你商量个事。”纪扬之于她就是叫不叫的关系，反正一年都看不到10来天，叫一声又不会少块肉，况且连那个冰山老妈她看到了还是会战战兢兢地叫声‘妈’的。
　　纪扬倒也显得高兴，毕竟是他的女儿，虽然他们家算不得其乐融融，反而和睦得可怕，但他现在却算是慈爱：“哦？什么事？”
　　小哥儿几乎从小到大都不用他操心，因为都是纪英隼在照顾的，现在小哥儿来找他高兴是难免的，对于兄妹二人的恩恩怨怨作为当家的自是知道的，就连和谢尔清之间的约定也是一清二楚。
　　不过小哥儿记恨纪英隼却不记恨他们父母，倒让他有些愧疚，所以他什么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就因为这样，有些东西被他忽略了，才会有后来不可弥补的错误。而许嫂毕竟是个外人，以为这个神通广大的老爷肯定知晓家里的一切，该允许的就当没发生，不该允许的就吭一声。她不多说一句话，不多做一件她份外的事，所以后来才会让那个悲剧上演。
　　小哥儿在他面前扮着好儿子，把自己学业上的事报告一通，再把自己关于高考美术班的事跟他汇报下，老纪刚要开口便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纪英隼。
　　老纪爽朗地笑笑，对这个大儿子他是最打紧的，虽然也从不让他操心，只是因为纪英隼的能力。他对纪英隼道：“小哥儿刚跟我说她想学画画，你怎么看？”言下之意便是他这个名义上的监护人还是让那个实际监护人纪英隼来做决定的好。
　　小哥儿有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是吗？”纪英隼脸上挂笑，十足的好哥哥形象，“家里有我一个涂涂画画的就够了，我看你还是读军校吧，锻炼锻炼，反正没近视，身高也够，顺便去把皮去晒晒黑，这样才更像个男的。”纪英隼说出这一句的时候，老纪有些尴尬，倒也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小哥儿如此嫉恨他了，他这个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