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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兄妹-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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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她一直是这么大大咧咧的人,带给别人快乐,喜欢帮助别人,耍着自己的小聪明。
  她的短发渐渐长起来的时候,我提醒她,她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转瞬竟又笑开了颜:“长了才像女人。”
  她对我也很黏,但我不讨厌,我调侃她:“你不是有个老婆了么。”她竟然笑嘻嘻地说:“所以喽,你是二房。”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她不是同性恋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我这么夸奖她时,她居然沉思了许久,过后才举着小脑袋问我:“真的么?我怎么觉得自己很笨。”
  学校鼓励大学生创业的那段时间,她突然来找了我说是想弄个工作室,让我和她一起搭档参加学校的创业大赛,我在她的信口开河中竟然答应了,回头想想,我是被她美色给迷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撒起娇来的瞬间,我真是败给自己了。
  其实她是个充满活力的人,整天拉着我干这干那,跑动跑西。我们筹备到11月的时候,她又突然跟我说:“晓时,对不起,我可能不读书了。”我差点岔了气,这个女人——真是看不透,弄不懂。还没等我发牢骚,她就开始在我面前撒起娇来:“晓时最好了,哈哈,不过我还可以和你一起弄工作室。”
  我从来都不知道这样快乐的小哥儿原来也可以那么落寞,那么无助和绝望。
  我知道爸爸为什么带我去纪家,他打听到消息,说是一直在国外的纪家两位老人回来了,他称之为恩师;纪家的两位当家也回来了,他们称兄道弟过;关键是纪家的大儿子是单身。他没有跟他们打招呼,他说择日不如撞日,纪家人常年不在本地,纪家的儿子又是个冷面人。
  只是他不会想到,这个择日不如撞日实在是撞过了头。
  我未曾想到小哥儿竟是纪家的孩子,一个男人发了疯似的抱着她从宅子里冲出来的时候,我看到脸色惨白、嘴角发黑的她,我竟然哭了,她要死了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不顾那个男人的怒吼、老爸的惊慌失措、还有纪家宅子里的乱七八糟,而义无反顾地坐进他的车里紧紧地抱着她。
  “英隼,听奶奶的话,回来,不要和她有瓜葛了”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很是悲切得在风里传播。
  “她怎么了?她怎么了?”当时的我只能嘶哑着喉咙向着那个失去理智的叫做纪英隼的男人乱吼。那个男人也狼狈透了,硬朗的右脸明显被人打了,传说中的内敛、沉着、冷酷通通都没有,只剩一脸的痛苦。他们到底发生什么了?
  “别烦——别烦,听到了没——我叫你别烦,混蛋”他开着快车,却暴戾地砸起了方向盘,我终究咬着牙闭了嘴。他疯了。
  怀里的小哥儿只穿着粉色的睡衣,原本两瓣性感诱人的红唇泛着紫黑,她中毒了?她脸上的那抹笑最是让我胆战心惊,她——一直是这样的笑,看似快乐无忧,其实,她一直把自己关在自己铸造的硬壳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的真面目。
  沈瑶跟我说过,她无意间流露出的落寞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我说:我也是,她是个让人怜爱的孩子。沈瑶看似畅怀地笑:大家都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她的故事可能更深沉更悲伤。
  她到底有怎样的故事?
  他直接抱着小哥儿冲进急诊大楼,大叫着‘医生’,我只能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眼睛死死地看着他怀里的小哥儿,从未有过的恐惧一层层地从脚底散发上来。
  医生领我们到急诊室,纪英隼把她放到病床上,“什么情况?”医生沉着地一边翻看着小哥儿的眼睛、口腔,一边向我们打听情况。
  “她吃了郁金香。”他始终紧紧地握着小哥儿的手,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庞,他的声音竟然在发颤,“黑色的。”
  “没事。”医生轻轻松松的一句立刻受到了他凌厉的目光,他已经无法冷静下来了,就如我亦是,人已经变成这样了还叫没事么。医生竟稍稍扯了嘴角,解释道:“不用太担心,郁金香毒性不是很大。你不用太过担心,催吐下再吃点解毒的药就行。”
  他慢慢柔了目光,竟流下了泪,喃喃道:“她怀孕了,医生,她怀孕了”说着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
  小哥儿说的‘晓时,对不起,我可能不读书了。’是因为这个么?
  医生拍着他的肩膀,劝道:“小伙子,放心好了,不是很严重,我会处理好的,你先和这位姑娘出去一下。你女朋友日后可能会出现脱发的现象。孩子的话排了毒转到妇科去检查下。出去吧,你在我不好给她治疗是不是?”医生说的不紧不慢,让我稍稍放了心,于是小心地去扯这个几近崩溃的男人。
  他落魄地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仰着头靠在墙上,眼神竟然空洞。他们
  我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事情来得太突然而且扑朔迷离。女朋友?孩子?纪英隼?纪晓鸽?小哥儿从没跟我说过家里的事。我只知道纪家有三个孩子,纪家是个复杂的家庭,纪家很富有,纪家有势力,所有的一切消息都来自我的父亲。我从来都不曾知道小哥儿会在纪家。
  我们各怀心事地坐着想事,不知道过了多久,医生出来打断了我的思路,“她是不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医生的表情有点为难,看来情况不容乐观。我不知道事情的始末,闭着嘴等纪英隼回答。
  却看到他紧闭着眼不曾动一动,我过去用手指轻轻指了指他,“纪英隼,”不动,“纪英隼——”
  “呼啦。”他竟然倒了。
  “医生!”这是怎么了?他们一个个都怎么了?
  “快,小李,找人来,有突发状况。”我站在走廊上看着他们七手八脚地把纪英隼抬进病房,不知所措,脑袋一片空白。
  “小姐,小姐孙医生让您到我们那边去休息一下。”一个小护士领着我去了护士站的办公室,倒给我一杯热咖啡。
  现在这种状况,不能慌啊,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慢慢地喝掉手里的咖啡,胃开始暖暖的。“小姐,您好多了么?”护士小心翼翼地问着我。
  我点点头,立着自己的思绪。
  护士问我:“您可不可以联系一下亲人?”
  对,小哥儿的情况还没确定,得联系纪家人。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一个决定会让纪英隼如此的记恨我,甚至赔上了我的父亲,而我在小哥儿的好友光坏下幸免于难
  可是我不记恨小哥儿,父亲终究有错,小哥儿没有错,只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

  番外 朱晓时(2)

  我见到了父亲曾经称兄道弟过的纪扬——纪英隼的父亲,还有小哥儿的母亲,一个温面,一个冷面,小哥儿谁也不像,纪英隼像这个冷面的女人。
  她们谁也没有告诉我真相,我却遭受了他们的审问
  ——你是朱世清的女儿
  ——是
  ——小哥儿和你是什么关系
  ——在学校里我们是情侣关系
  ——你愿意帮小哥儿么
  ——可以
  回答第二个问题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回答,可事实证明这个回答让我有机会帮助小哥儿。我爸没有出现在医院里,他们懂得怎么利用人,学校里的事是事实,他们能查的就是那些。
  医院是个恐怖的地方,一直都是。
  整整三天,小哥儿的病房只有医生和护士出入,而我作为被委托者一直在隔壁等待,等待着她的情绪稳定下来,等待我们可以一起出发去另一个国度接受治疗。
  这是一段满目疮痍的记忆。
  一个陌生的护士来叫我的时候,我正在用自己可怜的脑袋想象着小哥儿的情形,我不希望看到一个满脸憔悴毫无生机且又掉光头发的小哥儿。所以我进去的时候一直不敢抬头,直到护士开口:那边来人说是今天下午2点的专机,你现在就在这里陪她吧,她暂时不会醒。
  我努力说服自己,艰难地抬头,真的
  所有的幻想都是真的,苍白凹陷的脸颊,毫无血色的嘴唇,稀拉的头发,“呜”怎么办?她知道自己变成这样了么?泪水毫无征兆地流了下来,止也止不住,我捂着自己的嘴不想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不能吵醒她,不能让她看到这样的自己。
  眼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溢出,滑落,渗入白色的床单,她都知道。她在为她的孩子哭泣,还是在为她的爱情流泪,都是吧,女人的一切为了什么,失去了爱情,弄丢了孩子,还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坚持下去。
  纪英隼再也不曾出现,那两个人的手段怎么可能还会让他们见面,纪英隼是只凶猛的隼,他有自己的选择,但是一只受伤的隼怎么敌得过狡猾的猎人。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是小哥儿需要治疗,而她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适合来到这个世上;但是就算我想帮他们留住这个孩子,实际却也是我不可左右的,那帮医生直接听命那边的人,做得没有一点风声。
  他们的故事我一无所知,只能隐隐地猜测,从纪英隼的表现到他的消失,还有纪家两位家长的态度。他们的爱情不被人支持,听我爸说过,这个不是真正的纪家,真正的纪家在另一座城市,纪扬有个双胞胎哥哥,这个纪夫人是带着小哥儿改嫁过来的,但是这座宅子又是纪夫人名下的混乱而复杂的一个大家庭。小哥儿和无血缘关系的哥哥产生了让人难以接受的感情,家长们用他们的权威和手段来阻扰并扼杀这段不伦之恋。
  日本。
  原田医生为她做了初步检查,我不懂日语,但是听他和翻译说话的口气明显是发火了,他在办公室里想跟我表达什么,那边安排的翻译却不愿为我们两提供服务,我知道,肯定是原田医生不肯配合他们提出的要求。
  翻译一直跟在我身边,就像是个活的监视器。直到她醒了,我也没有机会跟原田医生说几句我会的英语,我想他需要了解小哥儿的情况。她醒的时候,没有一丝表情,眼睛空洞无神,直直地看向天花板。翻译不配合,原田医生和小哥儿根本无法交流。
  那个时候我真想拿把刀戳进这个混蛋的肚子,他讥笑:那边说了‘自生自灭’,你拿了钱也不用这样,一个礼拜之后我们就得回去。
  在原田医生的怒喝中,我收回了我的拳头,混蛋叽里呱啦地和医生乱讲一通,并随时用眼神藐视我。我权当未看见走回病房。其实这不算病房,通过简单的英语和日本汉字,我多少了解到这里是个心理诊疗所,病房也只是普通的家居房间而已,而并非什么妇科医院或者皮肤科医院,而现在的小哥儿什么都需要治疗。他们做事太绝,心疗却送到了这个语言不通的国家,而她受打击、被迫做清宫手术才三天。
  她睁着眼保持这种一动不动的状态已经两个半小时了,原田医生还在不懈地和外面那个冷血的男人谈着,我要做的只能是陪着她,最好我能做到和原田医生的那种本事,帮她心疗,走出阴影。
  “小哥儿,”我试着叫她,她没有一丝反应,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小哥儿,我是晓时。”
  脸上一阵清凉,我又流泪了。
  当天下午,我就打国际长途回家给我爸:“我要和纪家人谈谈。”
  ——就当她不是你们的女儿吧,作为一个慈善家,拿出点钱给一个刚被迫堕胎,又中毒未痊愈,心理极度不健康的可怜女孩做治疗吧。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她是个人啊,只是爱上了你的儿子是她的错么,你儿子呢,你儿子受到什么惩罚了?
  ——她死了,可以解决一切么?
  ——现在纪家30%的股份都是纪英隼的。
  ——把那个冷血的人渣召回去吧,我只要钱,让她恢复健康的钱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多久,直到那张卡没了余额。
  在那个人渣走的两天里,原田医生没有赶我们,他请来了一个会中文的朋友,先是找我谈小哥儿的情况,我把自己了解的一切全都告诉他们。那位会中文的朋友——山下再次确定性地问:是被迫的吗?
  他指堕胎这件事,我犹豫了好久,按耐下心底的不舒服,最终开口:这个不太清楚,我朋友受了打击,是自己服毒的,孩子——应该是受影响了,她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在日本,堕胎,何况还是未经本人同意的被迫堕胎简直不敢想象。我能做的只是保全小哥儿,那边的人得罪不起。
  他们把小哥儿送进了医院进行护理,山下和小哥儿也根本不能交流。直到两天后那个冷面的女人出现,她说:我找她谈谈。
  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她做到了,让小哥儿开了口,让小哥儿嚎啕大哭了起来。
  女人走的时候,交给我两张卡,她没露半丝表情,声音都是一个调,整个过程她说了三句
  ——你们是来旅游的
  ——小哥儿是误食中毒了
  ——学校那边已经处理好了
  原田医生通过山下告诉我,现在的情况下,我得先和她进一步的保守交流,他让我注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等到她身体痊愈得差不多了才能进一步进行心理治疗。
  于是我开始了和一个陌生的小哥儿的交流。
  我始终抱着一颗怜悯的心来瞧着她,说的最多的便是那一声轻轻的‘小哥儿’。她到第三天也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只是饭来张口地过着无声的日子。原田医生让我试着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譬如今天在走廊看到一个医生,好帅啊。
  我尽量避开小孩那样的话题,两个礼拜,我们的日子就那样波澜不禁死水样的过着,病房里没有镜子,可是她知道她的头发已经没了,那天,我削着苹果的时候,她突然抚上自己带着帽子的脑袋,抿着嘴苦笑起来:“晓时,我是不是很丑?”
  刀子一滑,竟削上了我的指头,我知道自己太激动了,“怎么会?头发可以再长起来的,是不是?”血染红了果肉透着晶晶闪闪的水色,世界终于有了色彩。
  “晓时,你流血了。”她吃力地想俯身去拉抽屉,我赶忙去扶了她的身子,“我自己来,你现在连力气都没有。”我轻松地怪嗲道,她作出了决定,不管什么,总是好的,只要她肯开口说话。
  给自己贴了创口贴,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和会说话的小哥儿交谈,只能静静地看着她,脸色还是很差没有血色,眼睛已经凹陷了,真的很丑,不是那个红润有气色精力充沛的小哥儿了。可是,那样的小哥儿会回来的。
  “晓时,我想说说话,你愿意听我讲故事么?”她一直努力地摆出笑容,可是一直绷着的脸部肌肉明显被弄得有些扭曲了,小哥儿,其实我们可以不勉强。我却听到自己说:好啊。
  她需要恢复以前的样子。
  原田医生给我准备了录音笔,小哥儿自己讲故事是最好的结果,我不着痕迹地按下了放在口袋里的录音笔的开关。
  她的故事一直持续,直到她昏厥。她讲了26个小时,中途未曾要杯水喝,她没有讲到最后,她只说到:我想做他的新娘。
  原田医生听着山下的翻译,皱起了眉,这种情况,再次出乎意料,“如果她选择强制性失忆,那会很麻烦。”山下告诉我,病人讲出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敞开心怀是个很好的现象,释怀了,走出阴影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但是小哥儿太反常了,她一直讲着,讲着他们的过去,好像要把所有的一切倾囊而出,讲出来了就不需要再有包袱了。所有的一切都透着酸酸的甜蜜,那全是她的小小的幸福。关键是她讲了26个小时。我把当时小哥儿的表情形容给医生,他最后叹气了:毕竟你不是专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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