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 by 听雪明轩-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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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要好好休息呀，不然儿子会心疼的。”李少祁笑着撒娇。
　　“好啦，”陆茹拧了一下儿子的脸，“今天晚上跟你爸去见一个老朋友，那位世伯可是很喜欢你的。”
　　“知道了，母亲大人。”李少祁趁母亲不在意向洛文轩嘟了嘟嘴，他不喜欢大人间的应酬，但既然母亲发话了，只有乖乖领命。洛文轩装作没看见，转过脸去。
　　
　　“把手机关了。”进包间前李长勋嘱咐道，“如果再接电话很失礼。”
　　“好。”李少祁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状态。
　　进了包间，李少祁还是不由得愣了一下，原来请来的人除了几个大人，还有一个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令自己吃味的张雪琪。张雪琪见了李少祁也稍稍愣了一下，便微笑点头致意，她也觉得李少祁面熟，去看住院时的洛文轩时有遇到过，但彼此并不熟悉。
　　大人们推杯换盏之间，李少祁与雪琪相视一笑，无奈的微微耸肩。不知怎的，李少祁只觉时间过得好慢，只想回去看洛文轩，特别的想见到他。
　　口袋里手机的振动，李少祁悄悄拿出来，见是崔乐平的号码。留意到父亲往这边看了一下，心想这崔乐平找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便按了挂断。没过一分钟，手机又振动起来，是崔乐平来的短讯。左右一瞧没人注意，李少祁打开读了起来：
　　“哥你在哪？文轩哥不见了，我正在四处找，你跟他在一起吗？”
　　李少祁脸色一变，向父亲看了一眼，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要叫自己来吃饭，为什么让自己关手机，甚至昨晚洛文轩所说的奇怪的声音，一切都串了起来。“对不起，各位伯伯，我突然肚子疼，要失陪一下。”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捂着肚子跑了出来，没有理会父亲带着愤怒叫自己的名字。
　　洛文轩，你在哪，等着我。
　　
　　天完全黑了，行人渐少，但洛文轩没有一点感觉，满脑子都在想几个小时之前的事。
　　“文轩，过来聊聊吧。”回到家后陆茹突然说道，指着沙发示意他坐下。洛文轩心里一阵发慌，有种不好的感觉。
　　“伯母想聊什么？”洛文轩坐下，尽可能离陆茹远一点。
　　陆茹叹了口气，道：“文轩是聪明人，我们就开门见山。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看到洛文轩肯定的点头后，道：“你跟李少祁，是在交往吧？”
　　洛文轩脑子轰的一声，张了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心里乱极了，犹豫许久才道：“是。”一个是字，似乎已经耗费了全身的力气。
　　陆茹苦笑一下，“果然是……文轩，我也不绕弯子，请你离开李少祁。”
　　洛文轩早已知道答案，鼓起勇气道：“伯母，对不起，我不能。”
　　“不能？”陆茹有些激动，“为什么不能！”
　　“因为我爱李少祁，李少祁也爱我。我们不能离开彼此。”洛文轩不敢看对方的眼睛。
　　“爱！你才多大年纪就知道什么是爱？”陆茹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你是个男生，李少祁也是男生，你们之间……怎么可能会有爱情？”洛文轩勉强动了动嘴角，道：“伯母，我知道，这话您听来一定可笑。可是……我与李少祁只是相爱而已，无关……无关性别。”陆茹摇摇头道：“相爱……这个词太重了。文轩你听我说，你还太小，还不懂。真正的爱是牺牲。如果你真的喜欢李少祁那就请你离开他，这样才是对他好，才是为他着想。难道你没有想过这样的关系会对你们两个带来什么？只有伤害、痛苦、谩骂、侮辱……”
　　“李少祁说过，他不怕。”陆茹说的他都明白，洛文轩好像看着远方，李少祁说过这些话吗？一定说过，可是，他真的懂其中的意思吗？他真的明白要面对的是什么？洛文轩心里一颤，他不能保证。
　　“他不怕，那是因为他还不明白！”陆茹大声道，“可是洛文轩，你比李少祁成熟，你应该懂。如果继续，你们要对抗的是整个社会。你们有多大力量？求求你离开吧，你会毁了李少祁，也会毁了你自己！”
　　洛文轩不知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他承认陆茹说得有理，他真的会毁了李少祁？可是刚刚下定决心要在一起却要忍痛分离，他做不到，真的做不到。“伯母，我做不到……我什么都没有了，离开李少祁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你不会的。”陆茹一下子跪倒在洛文轩脚边，“你不会有事的。现在觉得痛苦，过几年就会淡忘的。你和李少祁只不过是年少的叛逆而已……”泪水涟涟而下，“洛文轩，你摸摸良心，我和你伯父是不是都把你当亲儿子看？我们那么疼你，求你也为我们想想……少祁是个死心眼，我们只能来求你……你如果不离开他，他的前途就毁了啊……”
　　洛文轩也跪了下来，哽咽道：“伯母你别这样……我……求你也为我想一想吧，我是真的离不开……”陆茹使劲摇头，“你可以的洛文轩，你不是一直都很坚强的吗？你们都会好好的，真的喜欢他，不是应该为他的前途着想？你……你想要多少钱，我们……”洛文轩身子一震，“伯母，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知道了，我这就走。”声音的决绝冰冷，自己听着也不可思议。
　　
　　从来不知道，要将一个人从心里拔除会是那么痛不欲生。心痛得已经不知什么是痛了。李少祁，就在我以为我们可以在一起的时候，就在我以为幸福里我不远的时候，我却看到了严酷的现实。它就站在那儿，血淋淋，张着大口要将我吞噬。一周以来我都生活在梦中，不愿醒来，不愿面对，现在我明白了，该来的总会来，你我的分别是注定的，如同死亡。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今后也将一样，可是我知道，又什么东西变了，在我心里。李少祁这个人在我心里刻下的印记，一辈子也淡不了，销不掉。大火一场，烧掉所有，也烧不掉我心里的你。
　　

第　35　章
　　“洛文轩！”声音好似从梦中传来，洛文轩转过身去，看见是李少祁。李少祁就站在那儿，脸上颜色不成颜色，愤怒、痛苦和狂喜混合着，让人不知所措。
　　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四目交投，都有千言万语。
　　“谁准你离开的？你知不知道我找了多少地方？”李少祁一步步走近，“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我快疯了！”一句比一句声音大，但再大的声音也不能表达他的恐惧，他真的怕失去洛文轩，如果找不到洛文轩，他该怎么办？
　　“李少祁……”洛文轩扑进李少祁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所有的委屈、悲伤都在这一刻爆发。
　　李少祁愣了一下，紧紧抱住洛文轩，轻轻拍打着他的背，“没事了，没事了。”刚才找洛文轩的时候，心里发誓如果找到他，一定要把他的手脚折断，用大铁链锁在自己身边一辈子也不离开。但见到洛文轩的那一刻，什么怨恨都没了，只要洛文轩还在就好。拿出手机联系了奕敏，便专心安慰起洛文轩。
　　从未见洛文轩哭到几乎抽搐，这给李少祁带来极大震撼。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自己在洛文轩心里是那么重要，又是心疼又是甜蜜。值了，付出再多也值了。看着洛文轩哭，鼻尖一股酸意漫过，也想跟着哭出来。但是不可以，他要坚强，为了洛文轩也要变得更坚强。
　　
　　“两个小鬼，还不快上车？”奕敏子车窗探出头，“我担心了半天。”接到李少祁的电话马上赶来，都超速了，害得他被警察开罚单！
　　回到家中，奕敏马上吩咐李少祁去放洗澡水，让洛文轩坐在沙发上好好休息。当李少祁抱怨谁才是奕敏亲弟弟的时候，被后者似笑不笑的在耳边的一句“谁在上面谁干体力活”轻易打发。
　　“洛文轩，聊一下？”奕敏拿着盒饼干坐到洛文轩身边。洛文轩勉强笑了一下，今天要找他聊的人可真多。“吃吗？”奕敏问洛文轩，后者表示没有胃口，“不行，非吃不可。你今晚还没有吃饭吧，一会儿洗澡该晕了。”将整盒饼干塞到洛文轩怀里，瞪了他一眼，大有你不吃就杀了你的意思。洛文轩谢了奕敏的好意，拿起饼干往嘴里塞，但尝不出什么味道。“没有必要这样，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奕敏甜甜的一笑，让人看了心里暖烘烘的。“我……”刚开口又闭上嘴，洛文轩实在不知说什么好。“我大概可以想到婶婶跟你说了什么……”奕敏摸着下巴说道，“当年她也劝过我。婶婶还是很理性的，说话也有分寸，应该没有什么特别难听的话吧？”
　　洛文轩摇头，陆茹的确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她说的句句在理，反而令人更难受。
　　“那就是了，还有什么好伤心的？”奕敏拍拍洛文轩的肩，“想当年志贤的爸妈可是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现在还不是没事？又不会少一块肉。”
　　“哥当年……也很难吧？”
　　“何止是难，简直是难于上青天……”奕敏好像陷入回忆中，脸上不见了甜美的笑容，“好在我们挺过来了。你呢，洛文轩，有信心跟李少祁一块挺过去吗？”
　　洛文轩没有说话，思虑着将会遇到的一切。
　　待他想了一会儿，奕敏才道：“我只要你确定一点，你爱不爱李少祁，想不想和他在一起。”
　　洛文轩没有考虑，认真地点点头。
　　“这就够了，”奕敏道，“说实话吧，一开始我就看出点苗头，而且是不太赞成你们在一起的。”向有点吃惊的洛文轩一笑，“这条路很难，我不希望你们受伤……可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们两个也不愿分开，那就好好的在一起。不过这条路有多坎坷，也要相互扶持着走下来，知道吗？”说这些话的人很认真，听这番话的人也很认真。
　　“嗯。”洛文轩用力点头，他想和李少祁在一起，这一点无可置疑。
　　“水放好了。”李少祁自浴室里出来，“快来洗吧。”
　　恰在这时，房中电话铃响，奕敏接起来一句“婶婶”令李少祁与洛文轩两人心惊肉跳。
　　“对，他们两个都在我这儿……嗯，您放心，都很安全……今天太晚了，要不然您和叔叔明天再来？您知道我们的地址吧……嗯，好，没事的您放心吧。婶婶再见。”奕敏挂了电话，“明天跟叔叔婶婶好好谈，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谁家父母刚知道这种事会举双手赞成？一定要有耐心，知道吗？”奕敏难得的严肃起来。
　　李少祁与洛文轩乖乖答应，关键时候哥哥的气场就是不一样。
　　
　　“好了，志贤今晚在医院值班，你俩睡我们的房间，我睡沙发。”奕敏吩咐着，两个小的便诺诺答应，心里着实不好意思。
　　“我刚通知小乐找到你了。还有，洛文轩，我现在只想说一句话：你要是再敢逃跑就死定了，知道吗？”李少祁躺在床上，感觉要虚脱了。“李少祁……”洛文轩凑到李少祁身边，靠在他肩膀上，叹了口气。“什么也别说了，明天还有硬仗要打呢。”李少祁闭上眼，他的确需要好好休息。手揽住洛文轩，不久便沉沉睡去。洛文轩果然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李少祁匀称的呼吸声，感觉稍微有些安心。
　　
　　周六一早，奕敏接待了李长勋与陆茹便钻进书房里再没出来，毕竟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在旁边帮不上什么忙。
　　李长勋与陆茹都是沉默无语。陆茹眼睛里都是血丝，一看就是一晚没睡，李长勋拿出烟来又放回去好几次，看来也是心神不定。
　　“爸，妈，请你们原谅。”李少祁眼看不能再沉默下去，跪在父母面前。洛文轩也跟着跪了下去。陆茹动了动，也许是想扶起儿子，但看了眼丈夫，最终还是转过头去。
　　“首先，我要先请你们原谅……”李长勋沉默了一下说道，“身为父母的我们，不应该用那种小伎俩，这一点是我们错了。”
　　李少祁摇头，没有说话。
　　“可是，这并不代表着我会承认你们两个的关系。”李长勋轻轻的一句话令李少祁与洛文轩都是心里一颤。“道理不用我多说，你们都懂。但是，因为你们两个的不成熟，无法预计后果。李少祁，我只想你记住你是我和你母亲唯一的儿子。洛文轩，我无权干涉你，但也请你不要完全忘记我跟阿茹总不算亏待你。”
　　洛文轩好像被人抽了一鞭，李少祁的父亲说得没错，他们夫妇对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自己是怎么回报的？拐了人家的儿子，拉着李少祁走上条不归路。手被李少祁抓住，只听他说：“与洛文轩无关，您别怪他。是我硬要缠着他……”鼻尖一酸，心里对李氏夫妇的歉意更重了，但李少祁如此说，自己又怎么能离得开？
　　“好……好个是你硬缠着他……”李长勋的声音中有着隐忍的意思，“既然这样，多说无益。如果你坚持与洛文轩在一起，我就只能当没你这个儿子。”
　　洛文轩感觉到李少祁身子猛地一颤，偷眼看他，长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洛文轩知道李长勋绝不只是威胁，不想看这李少祁为了自己与家人闹翻，不想看着他为了自己与他以往的人生彻底决裂，他对父母是那样的尊敬。“好了，我放弃，我会离开李少祁”，这样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李少祁只是低着头，许久许久，低声道：“爸，妈，对不起。”
　　洛文轩看得到陆茹紧握住的不断颤抖的双手，听得到李长勋沉重的呼吸，一颗心简直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李少祁的父亲会爆发吧，会打断李少祁和自己的腿，即使那样，他还是不愿分开，人总是自私的。
　　李长勋也是沉默了许久，道“好……好。”站起身来，拉起妻子要往外走。“少祁……”陆茹红着眼圈叫道，希望儿子可以回头，但李少祁没有动。洛文轩不能想象，此刻李少祁心里在想些什么。
　　奕敏听见动静，探出头来，见李氏夫妇要走，坚持要送他们到楼下。
　　关门落锁。
　　李少祁始终低着头，不说话，不动。洛文轩就在他身边陪着他跪，谁也没想到要起来。
　　过了似乎一个世纪，洛文轩才试着喊了李少祁一声。李少祁将洛文轩搂入怀中，“别说话。”声音中带着哽咽。洛文轩让他搂着，心里莫名的平静。
　　自今而后，他只有他，他也只有他。
　　
　　奕敏上来后看见两人还跪在那里，心里叹口气，道：“再跪也没用，人都走了。快起来吧。”洛文轩扶着李少祁起来，见他还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心里一痛，瞧了奕敏一眼，求他想想办法。奕敏略微耸耸肩，“以后再努力嘛，哪有第一次谈就有结果的呢？你俩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对方了，一定要为对方好好照顾自己。”李少祁点点头，但多说一个字的力气也没有。
　　“好了，我要练琴了。”奕敏说着便走向钢琴。奕敏与志贤的房子并不大，两室一厅，一间卧房，一间是志贤的书房，奕敏的钢琴就只好放在客厅中。这样一来，本来不大的地方又被占去了二分之一，使屋子更显狭窄。与两人各自原来的家比也不能比，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地方，却是奕敏与志贤最温暖的港湾。
　　奕敏弹的都是些轻盈优美的曲子，一首接着一首，李少祁也是静静听着出神，不知在想什么。洛文轩靠在李少祁身边，心想这即使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以后会有更大的风浪，也要好好的享受与李少祁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不管将来结局会如何。很奇怪，一夜之间他的心境竟会有如此变化。李少祁为了他都做到这个份上，自己所能回报的也就只有好好的在他身边，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