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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无双-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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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教她微笑了。「这哪是随便乱选日子就能焚的东西?」他不是礼部的人吗?怎忘了这祭祀之事的规矩?
  「那是你亲手做的东西,我一个人舍不得烧。」深深地看进她美丽的秋眸,他终于道出了心底话。
  今午出游,他们买来了祭神用的香粉回府,花了半个时辰才搭成了桥身,她还做了个小香亭置于桥的正中,也以不同颜色的毛线组成桥上栏杆的装饰,这么精致的工艺品,谁舍得把它毁了?
  她想丢弃的心血,总教他不舍,上回是海棠图,今回是小香桥。
  「你也有分的,不用舍不得。」
  「不会没效?」佯装重视礼节的言辞,覆盖着想挽留她的心思。
  「不管是你烧的,还是我烧的,都一定有效的。」她笑着确定,坚信牛郎织女定能走过他们所献赠的香桥相会。
  看他不为所动似的沉默脸庞,她又道:「别忘了咱们是夫妻——」
  蓦然而止的字句,教祺申不禁一愣。
  梗在喉间说不出后面的那句「做什么都一样的」,把她呛得满脸通红。
  她到底在说什么?惨了
  垂眸懊悔时,她看不见他渐露笑意的眼眸,也不晓得他正怀着同样的悸动。
  「反、反正,拜托你了。」
  咬着唇,她立即转身,落荒而逃。
                  第七章 绾结
  「想不到她俩感情如此要好啊」
  睁正厅之内,惠王爷吸了口烟斗,眯眼笑道。
  「毕竟是堂姊妹,应当的。」祺申沈声道,深邃的眸藏着一抹不耐。
  他上当了。
  说什么只是小住几天?从七夕到中元节,整整八天了,淳临仍待在惠王府。
  璟月再使性子,他就真的要动手把人给抢回来了。
  「易中那小子好吗?」吐了口烟,惠王爷又问:「打算娶妻了吗?」
  「还没那个打算吧。」祺申如实答道,发现惠王爷挺关切方易中的,每回见着他都会问上一、两句。
  惠王爷继续喷云吐雾,想起了从前方易中在府内当书僮的日子。
  「奴才恭请王爷金安、贝勒金安。」
  「人呢?」放下烟斗,惠王爷询问来人。
  「回禀王爷,五格格出外去了。」侍从答道。
  祺申眉头一紧,不待惠王爷开口,率先抢问:「公主也跟着出外了?」
  她曾答应过他,绝不跟着璟月乱跑。
  「回禀贝勒,公主仍在府中。」
  稍缓了紧绷的脸色,他转向惠王爷,道:「五爷,能否让我造访牵兰楼?我想亲自接公主回府。」
  「成。」惠王爷颔首,并向侍从吩咐道:「巴索,为贝勒引路。」
  「喳!」
  「失礼了。」向惠王爷拱了拱手,祺申甩袍,迅速离开正厅。
  到达牵兰楼后,他遣退了巴索,推门而进,却发现里头空无一人,他皱起剑眉,随即步上楼阁,终于在二楼寻到了淳临。
  和衣侧卧的她,睡得正沈。
  他走到炕前,恬然无忧的姣美睡容立时映入眼底,他心念一动,顽长的身躯随即压上床沿,纵然已非首次咫尺凝视,可她那近乎无瑕的纯净五官,仍旧惊艳了他双眸。
  搁下急欲把她带离此地的浮躁心情,他贪恋起她酣睡的侧颜,不舍扰她清梦,他一瞬也不瞬地瞅视着她。
  别忘了咱们是夫妻——
  想起她冲口而出的话语,忆起她蓦然嫣红的小脸,他眸中的温柔,渐转深浓。
  「我没忘。」俯首往她耳畔低哺,他吻上了她白玉似的耳珠,辗转情丝皆是他予她的万般宠爱。
  感到耳边一阵搔痒,她在梦里嘤咛了声,下意识地抓紧了捏在手心的料子。
  瞥见她那细微的动静,他这才发现自己压住了她手上的衣料子,正当他试图把料子抽出,不料这举动却惊动了她。
  缓缓醒来,她睡眼惺忪,意识混沌,看到祺申,还以为自己在作梦。
  「把你吵醒了。」勾起唇,他笑望她眼中蒙胧的憨气,厚实的大掌随即抚上她的粉颊,并宠溺地磨蹭属于她的柔嫩。
  真实的触碰教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微瞠了美眸,她在他专注的视线下,不自禁红透了脸蛋。
  「申哥哥。」坐直了身子,淳临满脸尴尬之色。「你你怎么来了?」举起手,她摸了摸凌乱的旗头,难以想像现在的自己有多鬓乱钗横。
  又被他瞧着自己睡死的样子了真是的,干么不叫醒她?他到底来多久了?
  懊恼着自己邋遢的难看模样,殊不知她这模样看在他眼里有多媚。
  「你都习惯把东西这么放着?」他瞄了瞄一片凌乱的梨木桌,带点促狭的问话间,溢满了笑意。
  瞧她平日都先把画具摆个整齐后才开始作画,怎么操起女红来,却把桌子弄得一团糟?
  不过,他倒乐见她藏在闺房里,不为外人所知的另一面。
  「呃那个、那个你等等我」忙于整理旗头,她顾不了面前那丢人的残局。
  「要我帮忙吗?」瞧她手忙脚乱的,他觉得好笑,需要慌成这样吗?
  「你帮我去找枫依回来啦」呜,好狼狈,为什么枫依不在?
  「你先下来,我帮你。」站起了身,他牵着她下炕,领她来到妆台前。
  「你会喔?」睁着一双讶然的眸,她从镜中看到他当真执起了象栉。
  「简单的会。」
  「打哪儿学的?」她好奇不已。
  「你忘了?」看了看镜里一脸疑惑的人儿,他俊美的嘴角扬起了笑。「小时候不也曾这么帮你梳理过?」
  每年万寿节都是玩个疯癫才甘休,小小的她,每回头发乱了就一副瘪唇欲泣的样子,回府之后,他开始特意选在额娘梳妆时进房请安,戏着侍女梳头的手势,从中偷师,看了整整半年才弄懂法子,而后再聚时,他都能马上帮她整理好仪容。
  「有吗?」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当真忘了?没良心。」笑着低斥了句,他继续细心梳理,柔顺细软的乌亮青丝绕逼掌心,他暗暗期许日后将要为她梳上一辈子的旗头。
  而后不再言语,一室谧静间只剩他抚发弄丝的细碎声响,隽永得醉人的情愫流窜于他们之间,让一切,尽在不言中。
  梳好了后,她站起来,对他盈盈一笑。
  「你帮我梳头,我给你回个礼。」说着,她走到炕前,拿起方才捏在手上的料子。「你喜欢这个颜色吗?」抖开未完成的棉袄,她往他身上比了比。
  「不错。」花青色的,正合他意。
  她笑得更灿烂了,收起料子,她开始收拾桌子。
  「这几天,都在忙这个?」他轻问,忆起赫穆素来与惠王府来往甚密,他不觉绷冽了脸色。她在这儿会有多大的机会跟赫穆碰头?
  没注意他倏然凝起冷峻的深眸,她不经心地答道:「嗯,还有额娘和皇阿玛的,前天才做好他们的分呢。」呼,五天内赶好两件棉袄,好累喔。
  她的答案,教他的心一沈。
  「为何不回去?」又不是非得留在惠王府才能做好的事,他想知道她留下来的真正原因。  
  这不像她,似是忘了自己的夫家,没点分寸得像个乐不思蜀的娃儿。
  「我得陪月儿」她低声道,假装忙着整理针线,回答得好心虚。
  不是璟月不肯放人,而是她不想走,只要想起七夕那晚的失言,她就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她不确定的事还很多,总怕彻底表明了心迹却遭他拒绝的局面。
  长居深宫让她养成了行事谨慎的习惯,却忘了某些时候,放手一搏是必须的。
  「她还没哭够?」他炯亮的眸子凝着质疑。「她那蛮性子,容得下你边做女红边听她诉苦?」会出外蹓跶就表示璟月心情已然无恙,她根本没必要继续留下来。
  「你很讨厌月儿吗?」
  「什么?」他拢眉,不解她怎地突然谈上这个了?
  「她是率直了些,可心眼儿还是好的。」她微微一笑,又道:「她没你想像的那般横蛮,她只是想有个人陪着,这几天我赶活儿,她也不吵我——」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打断她的话,没耐性听璟月的事。
  「我不想看见你皱眉。」看着他纠结的眉宇,她难掩在乎他的心情。「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样子。」
  关垂的字句,将他心胸里的不悦瞬间驱散,让他确知了她也怀着同己如出一辙的眷注。
  「我表现得那么明显?」他逸出浅笑,瞬间柔化愠色的眼眸透出了无尽宠溺。
  「当然。」被他温煦如阳的笑容所戚染,她娇美的朱唇溢满了甜笑。「你可以答应我不再皱眉吗?你可以安心让我和月儿腻在一块儿了吗?」
  软绵绵的嗓音,像极了向他讨糖吃的娃儿。
  可以的话,他会满足她一切的要求,但他心中有刺未除——
  随手挪过妆台上的一朵秋菊,他垂目端详着,淡道:「在前天,我就想接你回去了,但璟月不允,把你的青绫遣了回来,你可知她当时给我带来了什么口信?」
  她面露诧异。「我不晓得有这么一回事儿」
  看进她乌亮的大眼,他勾起微笑。「她说,小别胜新婚,要我得熬着点。」
  含蓄地,揭示着也提醒着他们原来的婚姻关系。
  「月儿真会说笑」她干笑了声,有点不知所措。
  「说笑?我倒不觉得。」捻下花冠,他将之簪在她素雅的鬓云上,淡黄菊瓣映得她更为清丽可人,他勾唇,赞叹道:「真美。」
  她怔愣住,心跳骤急的那刻,又听见他开口了——
  「认识璟月这么久,这是她唯一说对了的话,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
  简单几句,就让她忘却了他尚未许诺的要求,发烫的心窝,只剩下他最后说的那句——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
          
  寒露至时,百草凋零,天气变得越来越冷了。
  淳临向来怕冷,尚未立冬,便已在房里添置火炉,到了霜降,她几乎是足不出户了。
  不再跑到锦园去作画,她镇日待在闺房里,看看书、抚抚琴、做女红,似是又回到了从前在宫里的日子,她自得其乐,每天都过得好充实。
  祺申总于酉时来到临安居,让她在忙碌之中,也不失期待。
  「好喝吗?」
  晚膳后,淳临双手捧着瓷杯,向身旁不断倒酒的男人,投以狐疑的目光。
  「不错。」他嘴角抿出了笑意,微醺的俊眸佣懒地睨视她。「你也该喝点,能暖身。」
  「我不要。」她不敢领教,酒嗅起来是很香,但嗅久了就会觉得刺鼻,更别说喝了有多呛。
  「喝了,我保你出外跑个几圈也不觉冷。」
  「我又不是马儿,干么出外跑圈子?」
  听罢,祺申大笑起来,她真是太可爱了。
  爽朗的笑声教她也跟着开怀,挪开他指问的酒杯,她为他换上了新杯子。
  「你来尝尝我的花蜜香茶,好好喝的。」酒能伤身,还是不宜让他多喝呢。
  当她正想为他倒茶,他却一把抢过了她的杯子,将她杯中香茶一饮而尽。
  霸气的举动,挟带着理所当然的亲昵,这样的「不分彼此」,他近来是变本加厉了,可她不觉被冒犯,反而觉得甜蜜。
  她一直所期盼的,终于泛现了些曙光,对于这份感情,她总算有点把握了。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做法。」
  「嗯?」
  他挑眉一笑。「听过蜜酿吗?」
  她摇首,对酒毫无一点认知。
  「那就瞧我的。」掀开盛装花蜜的小瓷盒,他把花蜜倒在杯里,再以酒混合成他口中的「蜜酿」。
  「先闻闻看。」他把杯子递到她面前,含笑的黑眸诚意连连。
  她依言执起了杯子,细闻之下,不禁讶道:「好香喔」
  「喝起来还很甜,花蜜把酒的那股涩味儿都盖住了,你要不要尝尝看?」
  被他这么一怂恿,她不疑有诈,立刻灌进了一大口。
  「呃——」脸色骤变间,她瞬即发现了不对劲。
  骗人!苦的咧!
  看她瞪大双眼,捣住嘴巴的模样,他忍住笑意,关切询问:「怎么了?」
  不晓得他在明知故问,更不知道真正的蜜酿并非如此难以下咽,她皱紧眉,满眸怨怼,哑巴吃黄连,眼下她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进退两难。
  「有那么难喝?」他一脸无辜,又取定她手上的杯子干了。
  目睹他当真把「蜜酿」喝了,她又再讶异瞠目。
  那是能吞的东西吗?
  噍他毫无一点异样的脸庞,她暗自咬牙,不可能在他面前吐出来,那太失仪了,唯有认命,用力给它吞下去。
  喉间滑过一阵辛辣,她皱眉忍耐,松开手,连忙把他递来的香茶喝个精光。
  「好难喝,不仅苦,还带着些甜味儿,味道好怪。」苦着脸,她不忘抱怨。
  「喝习惯了就好。」他笑笑道,又动手为她添茶。
  「我才不要喝习惯哩」她扁唇嘀咕,干么自讨苦吃呢?
  此时,青绫走进来报时,他们这才知道已快到初更了。
  淳临向青绫吩咐道:「快去准备解酒茶送到额驸那儿。」
  「不必麻烦了。」他又没醉。
  「不行,你明儿个会头疼的。」转头看了他一眼,她坚持道,之后又向青绫吩咐了些别的事儿。
  听着她的唠叨,他不禁失笑,感觉像变成了她的孩子,要她为自己打点一切。
  「申哥哥,你快回去歇下,别忘了喝解酒茶喔。」向他甜笑道,她今天过得好愉快喔。
  「下逐客令了。」他扬起眉,半开玩笑。
  「很晚了,明儿个还得那么早起,你不怕没精神?」她反问道,小脸泛起忧色,他刚才还喝了酒呢。  
  他不怕早朝没精神,只怕她不懂他对她所做的,存着怎样的心意。
  起身踱至她身前,祺申拉住了她正要推门的一双玉手,将之紧握掌心内,深邃的黑眸紧扣她娇美的玉容,他心头炽热,暗自克制着欲一亲芳泽的轻浮念头。
  「你的手怎地还是这么冰?」
  「这是老毛病,月儿说是因为气虚。」纵然并非首次被他紧握双手,可兴许他喝过酒的关系,他厚实的大掌异常火烫,烘暖了她双手,也燥红了她双颊。
  「可有进参?」
  她摇首。
  知道她怕苦,他说服道,「那股涩味儿,久了就会化成甘甜。」
  她还是摇首。
  他莞尔。「你该明白『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的道理。」
  「我不明白。」拒绝接受他的劝言,她索性装傻。
  「我解释一遍好了——」
  「申哥哥!你快回去休息啦!」听他当真开腔解诗了,她差点没笑岔了气。
  她那是故意的好不好?他真的好罗唆可她的心,却有泉涌般的甜蜜。
  「你真的很不听话。」他皱起眉。
  唉,拿她没办法,唯有去请教老孙可有什么甜的补气方子可供她服用。
  「你也没听话到哪儿去,都这么晚了还不休息。」扬眉回敬他,她是真的担心他明早起不来。
  她又在赶人了。
  但祺申恍若充耳不闻,仍待在原地跟她闲聊。
  「方才的蜜酿,可知个中涵义?」他凝视着她,温润的嗓音透出深长意味。
  他专注而认真的眼神教她慎重深思起来,片刻,疑惑的脸容旋即转至欣喜——
  「是在比喻『兼爱』吗?」她星眸灿亮,问得好兴奋。
  听罢,他差点僵掉了和煦的脸色。
  「花蜜和烈酒是风马牛不相及之物,把它们混在一起,也就等于在发挥兼爱精神,贯彻无亲疏厚薄之不同的思想,说明万物皆能融洽相处之道,你是这个意思吗?」她猜测着,晚膳前才跟他讨论过墨学,她自然就往这方面去思考他的话了。
  该说她太好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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