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之子-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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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顾叶，已经将椅子调节到了仰躺的位置，躺下之后，膨隆的肚子圆滚滚地压在下腹部，不仅腰承受不了，肚子也坠胀的难受。他咬紧下唇，尽量忍耐着，此刻再也没心思去想司里昊的事，他只想孩子快点出生。
　　路遥看着他痛苦，就更慌了，不断地从后视镜看去，总觉得司里昊追在后面。做了几次深呼吸终于让自己平静了下来。自己在开车，而且还是拿到驾照后的第一次上路，不能分心，注意安全！可是到底要去哪里？
　　“我带你去医院吧。你快生了，不去医院怎么行？不为自己为了孩子也不要再固执了。”路遥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停车！”顾叶按着肚子里的躁动，“让我下车。”
　　“顾叶。”路遥的声音顿时软下来。
　　“我另可……现在在我……身边的是……会打人的司里昊，至少……他不会强求我……去医院……”阵痛把顾叶的话弄得断断续续的，他看着路遥的眼睛蒙着一层水汽。
　　路遥乖乖地闭上嘴，想到近郊好像有一家小诊所，那里应该不算医院，还带有医生在，总不能自己帮他接生吧。顾叶当然不是真的想下车，就他现在的身体，恐怕也得落了个当街生子的下场。
　　有了目标车自然开得顺畅多了。只是顾叶在副驾驶座上辗转反侧，实在让人看着揪心。他快痛死了，阵痛原本还有间隙，现在却是接连不断地一拨又一拨，肚子也坚硬得像块石头。顾叶没有生产经验，他只知道自己快生了，却不知道这绵长的痛楚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到了近郊就没有公路了，周围荒芜人烟的，怎么看都不想有诊所的样子，自己不会是记错地方了吧？！不要啊，在这种关键时刻！人命关天呐！不断地在心中呐喊着，路遥的额角也急出了汗。再看看顾叶，他的情况似乎更糟了，脸色煞白，嘴角都被咬烂了，疼痛丝毫没有缓解。
　　“路遥……停，停下来……太颠了……我……受不了了。”顾叶艰难地说完这句话，就又被疼痛折磨得闭了气。路遥赶忙停了车。这里连条路都没有，也没什么路边之说。现在该怎么办？路遥自己都快呼吸不顺畅了。
　　“羊水……还没破……扶我……下去……走走……”顾叶虚弱地对路遥说。他自己也没想过要在这种条件下产子，当初心里只想着和司里昊置气，把生孩子的事都抛到九霄云外了，现在报应来了。可他那还有什么力气走动，几乎是被路遥半抱着一步一步地挪动。只是体位的改变，让胎位又下沉了一些，坠痛感也更剧烈了，应该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司里昊跟着GPS的定位追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呆子，把自己临产的老婆拖到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气过了，也就没那么激烈了，他冷静地停了车，走过去，从路遥手中接过顾叶，拦腰抱起，“别怕，还没破水，秦医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回去就把孩子拿出来，就不疼了。”他轻轻地碰碰顾叶汗湿的刘海，心疼地安慰道。
　　呆掉的路遥完全适应不了他现在的形象，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追上去拦住他的去路。“不许走！把他放下来。”
　　顾叶一句若有若无的“别打他。”成功阻止了司里昊想要揍扁他的冲动。“让开！”他威严的吼了一句，就像是暴君对小太监的那种。
　　“我不让！我不怕你！我不允许你伤害他！”路遥激动的声音都抖了，说不怕是假的，自己从小到大还没和人打过架呢。考虑到他现在抱着顾叶也没手打自己，声音稍稍在尾音处镇定了一点。
　　“你怎么惹上这么一个呆子？”司里昊头疼地看着怀里的顾叶，忍不住抱怨道。要不是顾叶不让打，他早就把这个碍事的小鬼掀翻在地了。
　　顾叶想要劝他们别吵了，刚一开口，就感到肚子里一阵激荡的剧痛，顺势叫出声来。两个人的剑拔弩张立刻被这声痛呼化解。顾叶只觉得一大摊液体从□喷薄而出，一个巨物跟着卡在了胯底，生生想要挣出体外。
　　这两个人终于不再争执，司里昊把顾叶安放在SUV的后座上，让路遥扶住他，免得他挣扎着摔下来。自己则快速地脱了他的裤子，尽量温柔地将他两腿分开，一条搭在后座的椅背上，一条垂在地上。顾叶很清楚自己生产在即，也不故作矜持，再加上狂躁的阵痛，他难得乖巧地任人摆布。
　　路遥搂着他，也分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在抖还是他在抖。这种时刻就不得不佩服起司里昊的淡定从容。看着他把手附在顾叶硬鼓鼓的肚子上，一边安抚躁动的宝宝，一边感受着宫缩的频率。他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慌乱，甚至可以在顾叶抬头看他的时候，露出让人宽慰的微笑。自己远远比不上他。
　　司里昊联系到秦医生，“顾叶刚刚破水了，我们在东郊，离绕城公路五六百米的距离，你马上带着东西赶过来。”显然对方问了一下顾叶的情况，司里昊钻出车子，蹲下来，仔细地观察着顾叶的产穴，“开了六个厘米左右，宫缩大概一分钟不到一次。”汇报完之后，他认真地听对方说了半天，才挂了电话。绕到了路遥这边，“出来。”陆遥看他有医生这张金牌令箭不敢不从。
　　司里昊牢牢地抱住扭动着抵御疼痛的顾叶，知道他骄傲，不愿脆弱呼痛，又不能眼睁睁地开着他把自己的嘴唇咬烂，毅然地捏起他的下颚，让他咬住自己的小臂，很快血水就顺着手臂流到了手肘。顾叶想说些什么，但怕自己一松口就控制不住叫出声来，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司里昊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闻声细语地说道：“没事的，你有不是没咬过我，不要在意。秦医生说宫口还没完全打开，孩子一时半会儿下不来，让你不要用劲，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担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秦医生很快就到了。没事的。”说着伸出手，帮他揉揉肚子，让他能稍微舒服一点。
　　路遥站在车外，自己仿佛被阻隔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完全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他意识到，顾叶再强（好想接终究是个女子），也有疲累的时候，他需要的是一个比他更强的人，一个随时可以为他带来安心的人，像司里昊那样。而不是一个，只有在他脆弱不堪的时候，才能挺起胸膛出现的人，像自己这样。
　　路遥不知道自己呆站了多久，突然听见车里传来顾叶压抑的呻吟。“怎么了？”他焦急地把头伸进去。司里昊已经不在帮他揉腹，而是抓住他四下挥舞的手，以防他伤到自己。“你去那边看看产道的情况。”司里昊回头对他说，皱着的眉头不知道是因为手臂疼，还是因为他担心顾叶的情况。
　　路遥跑到对面，刚刚被司里昊挡住没看清楚，现在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顾叶咬着司里昊，呻吟像是呜咽一般倾泻而出，一只手扒着椅背，一只手紧紧地抓着司里昊的手，双腿伴随着每一次阵痛无意识地更大地分开，好像连脚指头都在用力。原本紧致的穴口，现在已经完全打开，有规律地一张一合，向外吐着羊水。
　　司里昊见路遥点了点头，低头对顾叶说，“老婆，可以开始用力了。宝宝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来了。肚子一疼就用力。知道了吗？”
　　顾叶嘴里满是血腥味，可他却控制不住地咬下去。要快点结束这一切，自己的痛苦，司里昊的痛苦。这些动力支撑着他，努力地吸了两口气，抓住光滑的皮质椅背，握紧司里昊的手，伴随着一阵强力的阵痛攀起身子，向下用力推挤着胯骨中的巨物。“呃……啊啊啊……”强烈的满胀感压迫着他的神经，要不得酸痛让他难受得急于调整体位。他喘了口气，又自觉地再来了一次。
　　虽然是迟产，但顾叶的身体并没有做好分娩的准备，宫口的撕裂非常严重，羊水都变成了淡的红色，流出□。
　　




6

第六章　。。。　
　
　
　　“我看见头了！”路遥蹲在那里，好久他才意识到，那团套在半透明胎膜中看起来脏兮兮的黑色东西，就是宝宝的脑袋。这无疑是对顾叶最大的鼓励，他再接再厉，不断地挺起身子用力。路遥盯着那个变了形的胎头稍微出来一点，又跟着缩回去一点，在相对狭窄的甬道里，伴随着阵痛进进退退就是不肯痛痛快快地出来。“用长力！顾叶用长力！慢慢地把宝宝推出来，我会接住他的。”一直呆了吧唧的路遥，关键时刻终于开窍了，居然摸索出了经验。
　　果然在路遥的指导下，那团黏糊糊的东西终于有了向下移动的趋势。只是好几天没有进食的顾叶，根本负担不起分娩的巨大消耗，抬头才冒出个顶，他就没了力气。
　　“我摸到他了！我摸到他了！”路遥兴奋地叫起来，希望能给顾叶加把劲。
　　司里昊来不及高兴，他只觉得顾叶握着自己的手没了力道。“老婆，休息一下。”司里昊怜惜地抚摸着他消瘦的脸颊，又抚上他圆鼓的肚子，希望宝宝安静一会儿，让他好好休息一下。
　　没过一会儿疼痛再次来袭，顾叶慌忙之中抓不到司里昊的手，胡乱地挥动着手臂。司里昊立刻放下他的肚子，握住他的手。他被需要，被强烈地依赖，这原本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只是看着此刻羸弱的顾叶，他真恨自己当初没有答应秦医生剖腹产的请求。
　　“呃……嗯……嗯……”顾叶感到□被一股窒息感笼罩，“就要出来了！在用点力！”耳边是路遥激动的声音。来不及换气，也不管什么长力短力，用尽浑身的力气向下一顶。□的胀痛终于缓解了一些。“头出来了！”有希望了，无尽的痛苦终于熬到头了！
　　司里昊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相反他突然觉得有点累。顾叶花了近六个小时才娩出一个胎头，马上就要天黑了，无论是对他而言还是对孩子而言，着凉都不是小事。该死的秦医生一路小跑都能到了，怎么到现在都不来？！才想起来应该打个电话去催催，这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他不记得秦医生的号码，他也不记得家里的号码，他只记得顾叶的，连自己的都不记得。
　　顾叶没有想太多，他的意识里只有煎熬的痛楚和孩子的情况。尽管已经累到连抬起一只手都吃力，他还是猛地吸了一口气，抬起身子，全身都在用劲，产道里的肌肉不断收缩推压，那块肉团终于滑出了穴丅口。
　　路遥稳稳地接住了这个浑身沾满羊水，滑溜溜的宝宝。司里昊从外套里拿出瑞士军刀，路遥帮他在火上过了过，一举切断了脐带。只是他现在弱弱地待在路遥的手中，既不哭，也不怎么动。一时间气氛变得很紧张，顾叶撑起身子，担心地看向自己。这个皱巴巴的小东西，忽地张了张嘴，路遥才看见他的小嘴巴里堵着胎膜一样的秽物。也不嫌弃，就用嘴巴吸了出来。在这荒芜的空地上，小家伙爆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哭声。三个人终于松了口气。
　　顾叶没了力气，任凭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踢打翻闹，也再也咬不动，抓不动，疲乏地倒在司里昊怀里。再痛也只能哼两声。
　　天已经暗下来了，路遥出了一身汗，被风一吹飕飕的冷。手中的小婴儿更是承受不住，颤抖个不停，都忘了哭。路遥撑起蹲的酸麻的腿。移到前面，也懒的绕过去，直接打开车门，把小家伙放到对面的副驾驶座上，打开空调，调成暖风，对着他上面一点的位置。小家伙缓过来一些，立马有哭了起来。
　　顾叶完全不受控制地注视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之前在自己肚子里的“庞然大物”，出生后怎么就这么点儿大，路遥一只手就能抱住他。不过肉乎乎的，看起来很健康。
　　路遥刚想起身，一个腿抽筋有趴了回去，害怕冲撞到宝宝，下意识地向身下撑了一下，不巧拉到了手刹，车子猛地向前冲去，他直直被甩出了车外。司里昊腿全麻了，抱住顾叶已是极为勉强。可顾叶的注意力全在宝宝身上，他被吓哭了，甚至在扭动着向外滑去。顾叶不知哪来的力气，松开司里昊的手，用力地向他探去，终于揽住了他的小身子，可自己却在撞击之下，带着司里昊一同摔下了座椅。
　　司里昊的车满满地撞上了顾叶的车，才停下来。三个人都有些懵，直到孩子受到惊吓哭出来，他们才渐渐回过神来。司里昊和追过来的路遥搭了把手把顾叶抬回座位上，可他们刚一动，就激发了顾叶肚子里狂烈的爆痛，他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就已经痛呼出声。他分不清孩子是被一下子挤进了产道，还是被颠回了胎腹之中，总之一下子没了动静。□也一股一股地涌出了鲜血。吓得他们不敢再碰他，只能任由他倒在车里。
　　幸好这个时候秦医生及时赶到，不然路遥自刎的冲动就要付诸行动了。他就着顾叶的体位，检查了他的生命体征。考虑再三还是觉得孩子留在肚子里对大人小孩都好。于是也顾不得解释什么，帮他打了止血剂，又再他□塞了很多消毒的纱布。再让司里昊他们平稳地把他抬上自己的车。让他尽量平躺，头枕在私立好的腿上，开始输注了提前准备好的红悬。
　　不知道是疼痛的原因还是失血的原因，顾叶的意识开始涣散，现在更是陷入了昏迷。这样也好只要他不再觉得疼了，司里昊就满足了。秦医生没闲着，帮小婴儿扎好了脐带，又用带来的襁褓把他严严实实地包裹了起来，这才交到路遥手上。路遥身上到处是跌伤，司里昊的小臂还在流血，但是现在都来不及包扎，一定要趁着胎儿没有继续下移把顾叶带回去。
　　小婴儿叼了个塑胶奶嘴就安静下来，车里的气氛有些凝重。抱着被司里昊扔下车的觉悟，路遥畏畏缩缩地开了口。“他流了好多血，不去医院真的可以吗？”
　　大概是司里昊也想换了话题，好把自己僵直的注意力引开，居然回答了他的问题。“顾叶这辈子都不会进医院。他父母是我们这里医学界的精英，在高考填报志愿的时候，他们想让顾叶学医，顾叶坚持学美术。然后他们争论了很久的有关医生重要还是画家重要的问题。最后达成共识，故也可以上美术学院，但是他们不负担他的学费，而且如果他进了医院，就证明医生比画家重要，必须放弃画画学医。所以谁把他送进医院，他就会跟谁拼命。”
　　一直回到别墅，顾叶都没有醒过来。司里昊小心翼翼地把他抱上楼，放到手术室的软椅上，乍一看和地下室的有些相像。秦医生分开他的双腿，固定在两边的脚架上，抽掉穴丅口粘着肉的纱布，血又流了出来，他仍旧没有反应。秦医生给他打了一针催产剂，等待着他恢复宫缩。
　　“秦医生现在不能手术吗？”司里昊见他没有手术的迹象。
　　“胎儿已经突破了宫口，堵在产道里，来不及手术了。而且顾少爷失血过多，又是RH（…）血，血源非常少。如果强行进行手术取出胎儿，我怕他会吃不消。如果宫缩正常的话，我帮他推腹，孩子很快就会下来的。”秦医生耐心地分析道，不忘安慰一下，满眼担忧的司里昊。
　　自从见到医生后，司里昊就突然觉得自己不用再冷静了，坚持了这么久他急需一个人告诉他“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疼。”宫缩的渐强，让顾叶恢复了神志。看了下周围的设备，大概想到自己被带了回来，肚子还是耸着，一拨又一拨的阵痛，折磨着他残剩无几的意志。
　　“老婆乖，宝宝已经进产道了，再一会儿就好了。忍一忍。”司里昊温柔地摩擦着顾叶汗湿的刘海。他怎么忍心在看到他痛晕过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