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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同人袁铁袁]穿越人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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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感好得非同一般,什么枪在他的手里都运用自如,几乎成了他手臂的延伸。就是他,打破了铁路在A大队实战中950米以外,风速一,两枪毙敌的记录。袁朗的毙敌记录是1020米,静风,发三枪,两枪命中,其中第二枪正中心脏。
那一年,袁朗从军校刚刚毕业回来,才二十三岁。
还剩三十分……。
又一次的潜伏训练,一个个南瓜都被他们从藏身的地方找出来了,只剩下袁朗,老A们几次搜寻都没有找到。
铁路对着眼前的一片草甸说:“好了,你赢了,出来吧。”
没有一点动静。
过了一会,铁路又喊:“17号,你赢了,你是这个项目的第一名,现在可以出来,让我们大家整队回去吃饭了吗?”
只见离他们二十几米之外的一小片草丛抖动了一下,哗的一下,袁朗带着一身的伪装拿着狙击枪站了出来,画得黄绿相间的脸上,都是灵动的笑容,一双眼睛乌溜溜的,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着点点的金光,好看得叫铁路心里难过。
“扣五分!”铁路沉声说,“人家让你站出来就站出来?说两句好话,你的警惕性就没了吗?”
袁朗的眼睛在刹那间失去了那金色的光彩。
风吹着连绵的草甸,好像细致的海浪翻腾,夕阳慢慢接近地平线,把下面晃动的草尖染成了一千种血和火的颜色。
铁路狠心地转过身去,不再看着袁朗,说:“整队回去。”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啊?他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还剩二十二分……。
铁路想起来,那个时候袁朗刚带上中尉的军衔,已经是个成熟的小南瓜了,他给他当了第一分队的分队长。铁路记不清他们一起出过多少次任务,经过多少次出生入死的考验。A大队基地的槐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他们身边的战友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一年年就这样慢慢的过去了,袁朗却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回忆实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内心的重重保护都慢慢裂开,所有柔软的东西会一点点显露出来。
铁路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样开始的,是从什么时候,那些单纯的追随和仰望加进了一点别样的东西?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对他的关注和期待变得那么深沉而恳切?
其实他们已经不知不觉沉沦很久了,不过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只能默默等待,一个刻意地隐忍不发而已。
还剩十三分……。
无数次在伞塔上练习空降以后,铁路终于带着剩下的南瓜们上了一架运七,是真的要跳伞了。坐在机舱里,铁路明显感觉气氛紧张,大多数人在第一次跳伞之前都是这样的,他早已经见惯了不怪。
铁路知道那时的袁朗有点轻微的恐高,他平时掩饰得很好,在伞塔练习的时候也没有露出来。今天要动真格的了,不知道他会怎么样。
蓝天白云,飞机爬升到1500米改为平飞,这是伞降的基础高度。
南瓜们忧心忡忡地坐在座位上,一次再次地检查着自己的伞具。袁朗脸色发白,手指紧紧握着伞包的带子不肯放开。
跳伞区很快就到了,机舱里黄灯闪亮,放伞员最后让大家检查伞具。南瓜们跳起来站成一排,好像待宰的羔羊一般。舱门打开了,强风顿时充满了机舱,什么声音都被掩盖住了。
南瓜们一个接着一个跳出机舱,铁路则一直看着袁朗,他的手好像有点微微发抖。袁朗忽然抬头对上了铁路的目光,他的眼睛里马上现出了一丝倔强的狠意,快步走到了舱门口,嗖地跳了下去。
铁路看着他单薄的身影被风吹得翻了两个跟头,然后一朵白色的伞花唰地打开了。整个天空都充满了这些白色的伞花,在蓝天的映衬下显得分外得美丽。
还剩七分……
铁路想起来,袁朗曾经被派出国到“猎人学校”去进修学习了半年。集训结束的时候,因为表现特别出色,他的头像被永久镶嵌在学校荣誉墙上。他载誉归来,是铁路亲自开车去接他的。六个月不见,他觉得袁朗好像长高了,肩膀也变宽了。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温和而又彪悍的气息,只有眼神还像当年他刚见到他一样清澈沉静。此时此刻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他的小南瓜,而是一个经历过千锤百炼的战士,是一个强大到今后可以和自己比肩的人了。
袁朗一见到他,整个脸庞都亮了起来,他只说了一句话:“队长,我回来了。”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铁路意识到,见到袁朗那种出乎意料的欣喜,好像不能全部归于看到了自己最得意的手下。
还剩下2分……
终于只剩下最后的两分了,铁路拿着计分册一直犹豫不决。他对着那个名字发了一晚上的呆,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么做。他很明白自己犹豫的结果不过是加长了折磨两个人的时间,他知道应该怎么做,却总是在最后的关头不忍心。
随后的几天,袁朗都悬在那两分上,吊着一口气。
最后压塌骆驼脊背的稻草就这样悄悄到来。
他们在进行实弹射击,几种不同型号的步枪都拆散了,零件混在一起,袁朗正忙碌地组装武器,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一块黑色的油泥。铁路看见那点黑色就像被突然刺伤了一样,霎时之间觉得呼吸困难,眼睛酸痛难忍,他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说:“17号,没有事先检查装备零件是否完整,扣两分……你的分已经扣完,退出!”
袁朗手里的弹夹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铁路的心也随着这当的一声沉到了谷底。这不是他一直想做到的事吗?他几个月的苦心积虑,不就是想达到这样一个目的吗?可是为什么终于做到的时候,自己却是如此伤心?
袁朗的行李已经收拾好,张苏北把他送出宿舍门口,搂着他的肩膀,和他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单独对着袁朗的时候,铁路才知道,原来自己这几个月内心的折磨都算不了什么,现在他要怎么样去面对袁朗,面对一个梦想和信心被他打得粉碎的袁朗?
他从始至终一直坚持叫他17号,好像不叫他袁朗,这一切就会变得稍微容易一点似的。
他想对他说你是唯一一个曾经俘虏老A中队长的兵;他想说你是我带出来的最好的兵;他想说你是天生的军人,在部队要好好干;他想说不进A大队外面的天地照样很广阔,而且……很安全。他想说你回去以后可以当做从来没有认识过我,好好活出个好的人生。”
终于铁路咬紧牙,对着袁朗一字一字地说:“17号,你和我们无缘,还是回老部队去吧。”一如当年袁朗这样告诉成才。不知道袁朗当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可有觉得自己残忍,是不是说出每个字嘴里都带着血腥之意?他可曾面对成才失望灰暗的眼神,心里疼得几乎要失去了一切自制之力?
袁朗抬起头来,看着铁路,他的眼睛闪亮,双手握着拳,好像用全身的力气对他说:“铁教官,我从演习遇到你们那天就对自己说,我要做这样的军人,你说我不合格,好,我回去重新去做,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他叫他铁教官,是啊,这一次他再没有机会听他叫他队长了。
铁路的心里百味杂陈,分不清是难过还是骄傲。他也想搂住他的肩膀,揉揉那颗倔强的脑袋。他想了很久很久,才说:“你回老部队以后就去考军校吧,毕业以后做个指挥官,军队里需要你这样的人,并不一定非要呆在老A。”他拍了拍袁朗的肩膀,轻声地说:“好自为之。”然后掉头就走,再不走,他真不知道自己会说出什么,做出什么来。
铁路站在自己办公室的窗户前,只有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才能把自己真实的感情放在脸上。楼下赵天正帮袁朗把行李放上车,袁朗神色复杂,像只受了伤的野兽,防备中带着一点茫然。他向铁路的窗户看过来的时候,那一刻铁路几乎想冲下楼去,把他留下。终于袁朗还是上了车,步履沉重得不像个年轻人,只给铁路留下了一个悲哀的背影。
对不起,对不起,但是我要保全你,我不能再次看到你躺在白色的被单下,冰冷苍白,后背有个致命的伤口。即使是现在要我面对你如此失望受伤的眼神。
铁路的眼睛一直盯着那辆车的影子,直到看不见。有人推开他办公室的们,方永年声音在身后响起:“铁路,他非走不可吗?”
铁路没有转身,依然看着窗外:“必须走。”
方永兴说:“这个兵是我亲自挖过来的,你演习里和他相遇,选拔赛里亲自找到他,比我更了解他的情况。他其实各个方面都不错,而且年纪这么小,以后有很大的发展前途。你就这么看不上?”
铁路不得不收拾起自己沉郁的心事:“不是看不上,而是他实在不适合我们这里。既然他是他们团的宝贝,回老部队也会有不错的发展,不来老A在别的地方也可以当个好兵。” 他暗暗叹息,这一段听起来这么熟悉的对话,不知道能不能敷衍过他的大队长。
方永年叹息道:“好吧,我相信你的眼光,可是我还是觉得你在17号的事上,有失于偏颇,不是那么冷静。”
是啊,所有和17号相关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冷静?他对他实在是不公平到了极点。
那一晚,铁路站在他的窗前,看着基地大门的方向,很久很久都没有离开。红红的烟头明明灭灭了整个晚上。
时光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停留,再难过的日子也会慢慢地走过去,只是……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
剩下的南瓜们通过了最后一次考验,真正加入老A的时候,原来的50人只剩下5个,其中就有张苏北,他的身边却没有了那个像他小兄弟的人。
欢迎南瓜们加入老A的聚餐上,铁路有点反常,南瓜们敬过来的酒,他酒到杯干,不知道喝了多少。铁路越喝脸越白,眼睛却越来越明亮,不露一丝醉容。
眼前他的兵们笑着,老队员尽量地和新南瓜闹在一起,说说笑笑,好弥补这几个月他们凶神恶煞一样的无情。铁路一杯一杯地喝着,和大家一起说笑着,直到眼前的人面变得一片模糊,他再也辨认不出是谁。
赵天看出来铁路有点异样,忙给大家使眼色,于是南瓜们不敢再敬他们的魔鬼教官。聚餐结束的时候,赵天不放心,特地陪着铁路回宿舍,看着他上床睡下才走。要关门的时候他听见铁路喃喃地说“原来”,问他原来什么,铁路一直没有作答,闭着眼好像是睡着了。
这一次,我只能是你生命中的过客。而从现在开始,你只存在于我绵长而温暖的思念之中。
但愿,我们今生都不要再相逢。
第9章 叄:穿越人海
Time has a cruel way of showing us what really matters。
那次选训结束以后,据说老虎团护犊子的刘团长,为了一个小小上等兵,和A大队的队长方永年拍了桌子。
重新活过一次,一切事情,有很多不同,也有很多相同。副作用就是,铁路经常会把现实和回忆混起来,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有恍然如梦的感觉。
岁月荏苒,他一直在A大队守着,方永年调走以后他还是当上了整个老A的头子,赵天不出意料地成了他的政委。慢慢的张苏北那一批人当上中队长,也开始削南瓜了,三中队如今的队长叫于海青。
虽然没有了那个站在队伍前,连背影都可以充满能量的人,铁路看到三中队的时候,总还是有点特殊的感觉。
有的时候,他在办公室看到于海青带着他的队员去武装越野,鼻端仿佛就闻到了那弥漫的槐花清香。灿烂的阳光照在375峰顶的时候,他偶尔也会端着茶杯出神。
整个大队,没有一个人敢进了他的办公室去摸他的烟。大家都知道,别的东西没有关系,大队长放在桌子上的烟,是谁也不能碰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食堂里吃饭,他也把西兰花扒拉到一边不吃,因为西兰花确实有股令人不喜的味道。
终于一天他在一队参训的人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齐桓。这个南瓜进A大队,是由张苏北亲手削成型的,他喜欢得不得了,一直想把他弄到自己手底下。铁路却在人员分配的时候,似乎想维持一个什么东西似的,执意地把齐桓分给了三中队。害的于海青臭美无数次,张苏北则念叨了无数次:“铁大就是一直偏心老三。”铁路第一次听到他这么说的时候,呆了一下,因为他真正偏心的那一个,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后来铁路在一叠档案里,看到了吴哲的名字,二十三岁的军事外语双学士,光电硕士,海军陆战队的精英。他会亲手把他挖到A大队来,他还知道他会坚强地挺过整个选训,而抛出一串钥匙,说出绝境中的生存,军人的人道,就能把这个年轻的硕士死心塌地地留在A大队。只是这次没有人眼睛透出激赏的光芒,对他笑着说“我喜欢他,我要定他了。”
这次留下吴哲,他还会不会偏心地把他也分给三中队呢?
齐桓这只小南瓜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彻底成熟了,他摇身一变,成了三中队的队副,连他都开始要去收新的南瓜了。
直到齐桓和他现今的队长一起勾着肩膀去研究新的选训计划的时候,铁路才确定,那个人,在这次的生命里,是不会再出现在A大队了。
A大队依然还是军人职业化,士兵,或者是士官在这里仍然是个稀罕物。当年那个不到二十的小上等兵,并没有通过选训。钢七连解散了,下榕树的士兵许三多,根本就没有机会俘虏那个不曾存在过的叫袁朗的A大队中校中队长。那个塞外的枪王成才,大概还栖身在荒凉的红三连五班慢慢熬着他一级士官的岁月,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成为枪王的机会。
袁朗不在他身边, 而他早已习惯。
不过还好,他的心里还藏着一份从来没有发生过的记忆。记忆中袁朗的样子彷佛不会被时光碰触,永远是最风华正茂的年纪,有那样年轻飞扬的眼神,提着他心爱的狙击枪,笑得畅快而又得意。那是他心底最深最柔软处的珍宝,如同一朵永不凋谢的玫瑰,淡淡吐着芬芳。
偶尔做梦,铁路还会梦到袁朗,梦中会闪过许许多多的往事,一切如常没有改变过,他还是他最得意的兵,会微笑地叫他“队长”,看着他的眼神里仍然有着一丝隐忍的渴望。铁路总是一下把他抱到怀抱之中,放纵自己和他说出那些再没有机会说出的话。有的时候他也会梦到那个惨烈的任务,自己总是在最后关头没有救到袁朗,眼睁睁看着他的后背爆出一点血花。而到了后来,梦中袁朗的面容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怎么看也看不清的时候,铁路就会一下焦躁地醒来。
铁路想把他深深刻在心里,溶在血里,因为不这样,他就觉得自己忘记了袁朗。是啊,人的记忆原本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不管往事曾经是多么鲜明彻骨,时光也会慢慢把一切印记磨平。他只不过是想要拼命记住这些,这一个袁朗的点点滴滴,本来就只存在于他一个人的记忆之中,只有他一个人近乎执拗地不愿忘记。独自守着一份没有办法和任何人说出来的记忆,守得太久,久到了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一切是不是真的曾经发生过?他害怕他已经模糊了他的样子,曾经鲜明的过去会只剩下一些琐碎到无关紧要的细节,所有那些喜悦的、悲伤的、郁卒的、温暖的场景,都会被平淡的时光冲散成碎片,沉到他脑海中再也碰触不到的深处。
其实在流转的岁月里,所有的人都是输家。就像手握得再怎么紧,也留不住捧起来的水,还是会一滴一滴流回到时光的长河里。不管多么深切的记忆,一旦过去了,不管他是多么舍不得,只会默默飘远,直到无可追寻,最后只给他剩下这种拼命要记住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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