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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同人袁铁袁]穿越人海-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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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袁朗,没有经过老A血与火的焠砺,离开了他最爱的部队,被生活重重压着,不过是过去那个人的一个影子。

铁路早就知道他失去了最宝贵的人,但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失去得有多么彻底,这个创口究竟有多深多大。

只听袁朗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铁教官?”

啊,他还认识他,他还记得他。

看见铁路转头,袁朗显得很高兴,脸上现出了一丝笑容:“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袁朗,曾经在你的手下集训过三个月,17号?”

你还记得我吗?

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你。

“袁朗,”多少年没有把这个名字叫出口了?他犹豫地又叫一声:“袁朗……你在这里……”

袁朗笑了,那个笑容还有一点点以前的影子,他向铁路晃了晃受伤的右臂,说:“我早就不在部队里了,我老家就是这里的,复员以后就一直在这里。您怎么也到这来啦?”

铁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脑子好像已经不转了,他又问:“你如今过得怎么样?”

袁朗好像下意识地把自己的右臂抱在胸前,说:“我过得挺好,这个小店虽然不大,但是辛苦一点,温饱还是有的。”

铁路不知道还可以对他说什么,现在他们形同陌路,他甚至都不能给他提供帮助,因为他不过是一个曾经残忍地击碎他梦想的陌生人。他还可以做什么,除了在这里看他一眼以后转身离去?

只听见袁朗关切地问:“铁教官,你怎么啦?”

铁路捂紧自己的胸口说:“没事,我有点胃疼。”那是他能对他说出来最靠近心脏的地方。

袁朗拿出自己的杯子,倒了一点热水给铁路,装水的杯子还是部队配发的军绿色搪瓷缸,斑斑驳驳已经很旧了。他说:“喝点热水吧,我的杯子,您别嫌弃。”

铁路只觉得眼睛发酸,他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嗓子里的酸楚强行压了下去。

两个人之间是一阵让人难堪的沉默。袁朗看着这个以前的魔鬼教官,好像犹豫了再三,最后还是开口说道:“你知道吗?我离开以后,你的样子让我做了几年的恶梦。所以今天一见到你就认出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过了一会又嗫嚅地说:“我这么多年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当初还留在老虎团,留在部队……”他用左手指了指自己不灵活的右肩,“如果这些都没有发生,那么下一次选训,我还有机会进A大队吗?”

铁路的心又是一阵绞痛。他想说你是唯一一个曾经俘虏老A中队长的兵;他想说你是我带出来的最好的兵;他想说你是一个天生的军人;他想说你就是在老A中也是一个佼佼者,会成为连我都望尘莫及的特种兵。

可是现在说出这些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袁朗却好像打开了回忆的闸门,他的眼里有一点亮光,还像铁路记忆中的袁朗:“第一次见到你们,就是那次演习。我当时就想,当兵能当得这么神气,这是我一辈子的愿望。我总是想,如果那个时候真的能进了老A,是不是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过得不一样?”

铁路的呼吸停滞了一下,他怕会带出呜咽的声音来。袁朗自嘲地笑了笑,说“看我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啊。”

袁朗你恨我吗?

“袁朗,”铁路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你还能对你最挚爱的,却也是伤害到了极点的人说些什么呢?尤其他现在对这些伤害还一无所知?

袁朗你恨我吧!因为我是如此痛恨自己。

小店里忽然进来了几个人,袁朗收拾起自己的回忆,抱歉地笑了笑就忙着去招呼了。铁路忽然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很突兀,自己和如今的袁朗完全没有任何关系,连留在这里都没有理由。

他的心里忽然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变得压也压不住,他甚至没有去和袁朗告别,急匆匆的就离开了他的小店。袁朗正背着身,根本就没有察觉。

铁路跳上他的车子,开得飞快,他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才能把那个人找出来,但是他要尽力一试,这是他最后的希望。铁路只觉得心里好像烧着了一把火,炽热难熬,却不像刚才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铁路最后终于停到了一个四处无人的旷野,时近黄昏,西天的晚霞,给四围悄悄染上淡淡的紫色。他站在这空旷的天地之间,大声地喊:“你出来,你给我出来,你这个王八蛋给我出来!”

我宁可他死在第一次的任务里,我宁可他脱掉军装离开部队,就算他会恨我一生,我不要他穷困潦倒,失去梦想,一无所有地和生活做挣扎。

那个人是他最后的希望,哪怕是要他失去生命,或者是要他把灵魂出卖给魔鬼,他也要把这个结果给反转过来。

夕阳静静地照在大地上,如同困倦的眼睛,温暖迷离而又沉默。

直到铁路的声音变得沙哑,旷野上还是只有他一个人。

铁路其实心里很明白,没有人会出现的,那个人要出现早就出现了,用不着自己去找。因为他已经说得很清楚,自己已经弄砸了最后一次机会。

天色渐渐暗下来,空中星明斗朗,若可攀摘。清凉的风轻轻吹过,吹熄铁路心底的那一丝炽热,一点一点重新变作冰凉。

回A大队的路十分漫长而沉寂,一切过程如同省略号一样无关紧要,其实到了这个时候,一切结果也都像省略号一样,没有什么东西还值得他注意了。

凌晨的机场一片安静,只有电视里放着烹调油的广告,翠绿的西兰花在锅里欢快地跳着。铁路忽然想,袁朗现在还不吃西兰花吗?

空旷的洗手间里,他捧着冰凉的水拍着脸,然后拉出纸巾一点点擦干,却发现,不管怎么擦脸上还都是湿漉漉的,而且那冰冷的感觉一点点蔓延,镜子里的自己,渐渐变得一片模糊,如同一个失去魂魄的影子。

铁路就这么看着镜子,无声无息,泪如泉涌。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你没事吧?”

铁路一回头,就又看见了那个人,今天他穿了一套看起来很合身的黑色西装,显得个子更高,他倚在洗手间的门口,表情还是三分坏笑,七分不在乎。

看见他,铁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找武器。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起来,只在几个小时之前,自己还在拼命地到处找他,试图再次改变一切。他彷佛心里早已知道,那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并不是来再给他一次机会的。

铁路冷冷地看着他,自暴自弃地想,杀了他,杀了他算了,反正这个结果已经被自己弄得糟糕成这样,干脆大家同归于尽了事。口袋里的笔,如果速度够快,可以直接插到他的颈动脉里,或者可以一下扭断他的脖子,不过只需要几公斤的力……

那个人好似压根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性命已经悬于一线,他看着铁路说:“真不想在这里遇到你啊。最后一次你竟然会这样做!”

铁路吸了一口气,说:“来看看你的杰作,是不是?”

那个人露出一点委屈的表情说:“你太冤枉我了,我不是给了你一次又一次机会吗?让你去改变现实……”

铁路怒极反笑:“为什么给我机会?就是为了看我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将来,结果所有的努力,不过是让你可以一次再次折磨袁朗?”

那个人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我不是要一次再次地折磨袁朗,这里面有个教训是给你的。可是我看你经过了几次,每次的做法都还是一样。”他叹了口气,接着说,“袁朗就是你的软肋,凡是和他相关的事,你都不能保持冷静。你要接受这个现实。你越早明白这一点,对你越有帮助。”

铁路咬紧了牙,说:“既然他的命运不能改变,为什么你要让我认为我能做到。”

那个人很真挚地看着他说:“你能够改变的,你不过是走错了路,所以没有做到。”

那个人眼睛里闪着黑色的光彩,铁路第一次感觉原来他也很危险,他逼近铁路说:“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今天碰到的袁朗,是老虎团一个平常到不起眼的连长,无伤无病,你还会急着找我来改变过去吗?”

铁路觉得自己精疲力尽,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现在的袁朗怎么可能还无伤无病,他已经被自己亲手毁了。

那个人看着他,眼睛里竟然露出一丝难过的样子,说:“我再问你,如果每次的结果不是这么惨烈,你是不是就会安于现状而置之不理?这并不是一个游戏,你就没有从这一次再次中学到什么吗?”

铁路看着他问:“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看着铁路一副崩溃的样子,那个人叹了口气,说:“如果你只不过是想让他活着,那一切就都失去意义了。其实你的手里就握着一把打开这些死结的钥匙,可是你不知道怎么用。”

铁路喃喃说道:“我有钥匙……我要怎么做?”

那个人摇摇头说:“铁路,你这么个聪明剔透的人儿,怎么这么迟钝?我本来以为用不着折腾这么多回你就能明白的,谁知道会这样!你真是让我失望。对不起,我再也帮不了你了,你的机会现在都用完了。”

“我虽然很想打醒你,但是这不由我做主,我们都有自己要做的事。而且……”那个人凑到铁路的身边,神情动作还是一如袁朗。

他在他耳边一字一字轻轻说:“时间已经到了,铁路你该醒了。”






第11章 肆:在你耳边轻轻说爱别走远
后来铁路才知道,许多的事情,他的人生,兜兜转转,总是回到了这一点,这一点既不是开始,也不是结尾。

他无从逃避,更无从选择。

这是他的十字路口,他不能徘徊不前,可是他也不知道究竟该往哪个方向去。

肆:在你耳边轻轻说爱别走远

Only when we are no longer afraid do we begin to live。

铁路在床上蓦然惊醒,一下坐了起来。

他急促地喘着气,呼吸艰难,好像刚刚跑完四百米越障。他用手捂着脸,心跳得发慌,胸口一阵一阵发紧。

这是一个太过清晰的梦,逼真到令他不能自拔。即使现在醒过来了,所有发生过的一切依然历历在目,每一个细节都没有缺失。

铁路烦躁地披衣而起,几步走到饮水机前,倒了一大杯凉水,仰头全都灌了下去。杯子拿在手里,手臂仍然微微发抖,他靠在墙上,感觉腿有点发软。

一阵夜风幽幽地吹过来,窗帘随风飘动,风中带着槐花的清香。

铁路抬起手看腕上的手表,凌晨3:00,今天是五月十六日,星期三。

五月十六日,星期三,又是这一天。铁路几乎可以确定,刚才那么逼真的梦境,其实不只是一个梦,那些一次再次重复的过往,都曾经真真切切地发生过。

袁朗!袁朗现在在哪里?他要马上见到袁朗!

铁路快步走出自己的宿舍,朝着办公楼走过去,印象中那是他最后在A大队见到袁朗的地方。

那一次,袁朗交给他一份转业申请。

清凉的夜风吹过他的面颊,仿佛在安慰他焦躁的心。

楼门口值勤的老A看见有人深夜还在游荡,拿手电唰地照过来,一看是他,都齐齐敬礼。铁路也不及还礼,问他们:“今天是谁值班?”

“报告大队长,今天一中队长林旭良值班。”

铁路停了一下,又问:“三中队长现在在哪里?”

执勤的老A低头翻了一下日志,说:“报告大队长,三中队长袁朗,10点53分签字离开办公楼,现在应该是在宿舍休息。您要需要,我可以立刻去叫他。”

三中队长袁朗,谢天谢地,他还在A大队。铁路觉得自己忽然有种要虚脱的感觉,他挥挥手示意那两个执勤的老A不用去叫袁朗,自己却改了方向向袁朗的宿舍楼走过去。

校官的宿舍在比较高的楼层,因为是半夜三更,楼道里一片漆黑。偶尔听到从某个门里传出来很轻很轻的鼾声。

铁路走到袁朗的宿舍前,推了推,门是锁上的。他其实可以轻易地打开这把锁,但是他忽然很害怕,怕他打开了门,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这些都是他在做梦,袁朗其实早就被他赶出了A大队。他把额头顶在袁朗的宿舍门上,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下里一片寂静,铁路似乎听到了屋子里袁朗细细的呼吸声,他屏住呼吸仔细听,袁朗大概是在睡梦中翻了个身,床传出细微的吱呀之声。铁路慢慢坐在地下,后背紧紧靠着墙,好像能感觉到袁朗在墙的那一边安静入睡,心里就好受了很多。

铁路就这么毫无形象地坐在袁朗宿舍外走廊的地上,打着了火,静静地点着一支烟。红红的那一点火亮起来,指间弥漫着一团团没有形状的烟雾,升起来又慢慢地消散在空气里。他深深地吸一口,让那淡淡的苦味浸透自己的胸腔,又缓缓地呼出来。就在这一次次一呼一吸之间,好像停滞了几个世纪,又好像只是短短的一瞬。

铁路把烟头按灭在地上,站起身来,去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也有淡淡的烟味,到处都是袁朗留下的痕迹。办公桌桌角是铁路放在那里的烟,里面还剩了半包,其实是他特意给袁朗准备的。计算机前是几个中队交上来的夏季训练计划,袁朗的那一份,字里行间还有自己修改的印记。窗台上的一个花盆里,是有一次袁朗出任务,给他挖回来的一棵小小的野生兰花,虽然铁路一直精心照顾,却是只长叶子,再也没有开过花。

铁路打开自己的计算机,在文件夹里随便翻着。袁朗上个月的外出用车记录;三中队上个月武器弹药耗损清单扫描件,上面有袁朗的签名;三中队上季度的训练成绩,中队长袁朗,四百米障碍,一分二十八秒;射击,100米移动胸靶,288环……记得交上这个成绩的时候袁朗还笑着说他老眼昏花了,居然和成才打成了平手。

铁路看了一个文件又一个文件,似乎想要向自己证明,袁朗真的还在A大队没有走。

终于他在一个文件夹里发现一张照片,那是一个星期之前赵天照的,袁朗和张苏北不知道为了什么打赌,非拉着自己和政委当裁判,他们几个人兴致很高,像孩子一样都去了靶场,消耗了几匣子弹以后,袁朗赢了半条玉溪。照片上的袁朗,提着一把M99狙击步枪,站在自己的旁边,看着有点郁闷的张苏北,神采飞扬,笑得是那么畅快而得意……

铁路忽然之间就泪盈于睫。 

他拿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轻轻落泪,只觉得天地之间,充满了善良的天意。

离天亮只有一个多小时了,他还有很多的事情要想清楚。

铁路又点起一支烟,细细地回想这一桩桩一件件往事。那个人对他说过的话还言犹在耳:“这里面有个教训是给你的。”

“你能够改变的,你不过是走错了路,所以没有做到。”

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光,A大队基地万籁俱静,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自己交织的过去和现在之间理不出头绪来。

他做老A大队长已经这么多年,他太习惯自己控制着一切,遇到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冷静慎重,处变不惊,尽量考虑周详,面面俱到。结果事情一和袁朗相关,死生事大,自己居然会心慌意乱到如此的地步,这样自乱阵脚,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他是你的软肋,凡是和他相关的事,你都不能保持冷静。”

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其实这也是心底的另一个他啊,一个弱点被别人死死抓住的铁路。

回想过去种种,真是一个糟糕的决定接着另一个糟糕的决定。就是因为那一个致命的伤口给自己的震撼太大了,所以才会一直举止失措。在一次次的选择面前,自己心里最软弱,最阴暗的东西全都露了出来,只想保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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