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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笙-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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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苏寒的反应,原本想要趁机逃跑的瘦麻杆,瞬间来了火气,还没见过有人敢当面如此鄙夷他的。
  
  见瘦麻杆迎面向她袭来一掌,苏寒也来不及躲,胃部剧烈的翻涌,瘦麻杆的伸手快,苏寒吐得更快,她一口吐在了瘦麻杆向她袭来的手上。
  
  湿热黏糊的触感,随风飘入鼻中的酒腥味,瘦麻杆也不再动弹,像尊雕像一样定在了原地。苏寒见状一个闪身,夺过他另一只手上攥着的锦袋。
  
  被夺走锦袋的瘦麻杆仍旧没有丝毫反应,看到他手上粘黏的污物,苏寒连忙别过眼,无奈地摇头,她刚才真不是故意要吐在他手上的。
  
  正当苏寒拿着锦袋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便看到化身石像的瘦麻杆全身一抖,“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开始呕吐。
  
  “哈哈,两人互呕,还真兴致啊。”
  
  寻声望去,只见锦袋的主人缓缓朝她这边走来。
  
  “阿伯,你的东西。”
  
  苏寒伸手将那锦袋递了过去,而那老人却捂着鼻子,皱眉道:“这东西既然已沾了你的气息,不要也罢。凡事讲究一个缘字,该是谁的,便是谁的,其他人就算是抢也是徒劳一场。姑娘可要好生珍惜这凌霄玉才是啊。”
  
  不要了?苏寒拿起锦袋只闻上面并未染上味道,刚才她吐的时候,锦袋分明还在瘦麻杆手上。还有这老人刚才叫她姑娘?
  
  蓦地抬头,方圆可见之处哪还有老人的身影,她打开锦袋只见里面装着一块如花瓣大小,晶莹剔透的凝脂白玉。真就这样便宜她了?
  
  苏寒一脸疑惑地看着手中的凝脂白玉,以她对玉的认识,这块玉虽成色不错,但却因身薄形小卖不了好价钱,反倒是她上次从醉红楼那里顺来的冰玉少说也得值上万银两。她心想,眼前这东西再不值钱也还是块玉石,先留着吧,等回去拿来送给他也不错。
  
  听到身后传来毛贼快要把胃给呕出来的声音,苏寒屏气凝神将装有白玉的锦袋放入怀中,一眨眼跑得比风还快。
  
  当她沐浴之后,神清气爽地回到镖局时,孟家姐妹已经在后院庭中备好了酒菜,看样子很明显是在等她。
  
  “让两位妹妹久等了。”苏寒长发未束随意披散在身后,微风拂动发丝,散发出好闻的青竹淡香。
  
  孟莲浅笑连连地替她倒了杯清酒说:“其实我跟二姐也才刚过来,先前都在厨房准备饭菜。”
  
  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苏寒很难想象是面前这孟家姐妹做的,按照她的思维,这江湖儿女是不应该挽得了剑花,烧得来好菜的。就像她这样,剑也舞不好,这烧菜更是没直接把厨房给烧了便是万幸。
  
  将自己与孟家姐妹一比较,苏寒只觉就算她身体今后恢复正常,这辈子也不可能当得成家中巧妇,抑或这世上根本不会存在愿意娶她之人。
  
  “是这饭菜不合阿寒胃口?”孟莺见她眉头微蹙,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禁问道。
  
  “怎会。”她笑着摇头说道:“两位妹妹烧的这些菜甚是美味,让阿寒我自惭形愧啊。”
  
  听到她的称赞,两张紧绷的小脸皆是露出了笑容,“形愧什么,你一个爷们谁会要你来做菜。”
  
  孟莺说完话后,对上苏寒眼中无奈的神情,灿烂的笑靥随即敛去,苏寒说过跟她们一样,都喜欢男人。这句话对她来讲就像是横在心中的一根刺,不拔不快,所幸这一路上她们有的是时间让苏寒改变想法。
  
  想到此处,孟莺垂下的嘴角又不知觉地往上扬起。
  
  “阿寒这次离开徐州可是要回邺城?”她看到孟莺眼中闪烁着希翼的光芒,丝毫没有半分的不舍。
  
  难道是联想到住进隔壁的两夫妻,以及早上被孟川叫走的两姐妹,苏寒差不多猜出孟莺的用意。
  
  她浅笑着应了一声,也不再说话,只等孟莺自己开口。
  
  果不其然,孟莺见她真是要回邺城,激动地说道:“这次镖局正巧有一趟镖押往邺城,不如阿寒跟我们一起走?”
  
  “两位妹妹是押镖去邺城,我若跟着恐怕”
  
  知晓苏寒的顾虑,孟莺连忙打断说道:“这事大哥已经同意了。”
  
  苏寒错愕地看向她,孟莺自知心直口快,说漏了嘴于是又赶紧补充道:“我是想阿寒定不会拒绝我们的好意,所以才自作主张跟大哥提了这事。”她没有告诉苏寒的是,为了说服孟川让苏寒跟镖队一起出发,她跟孟莲就差把剑比在自己脖子上用来威胁自家大哥。
  
  “如此甚好,阿寒又怎会拒绝两位妹妹的好意。”苏寒笑着向孟家姐妹敬酒,心道,从徐州到邺城走的大部分都是山路,跟镖局一起不仅没那么闷,兴许还能遇上好玩的事情。
  
  是夜,被隔壁压抑的轻咳声扰得无法入睡,苏寒不由扶额叹了口气,她起身穿上外衣便出了房门。
  
  “云夫人。”苏寒轻声唤道,从孟家姐妹那里得知这次托镖的夫妇,男的叫云笙,女的则叫青霜。孟莺告诉她说云笙可能是个哑巴。苏寒心中一片诧然,难怪之前那男人之前会不理不睬,原来是个哑巴。
  
  寂静的夜色中,轻咳声戛然而止,如霜般的月华在走廊上洒了一地,吱嘎一声,门被人缓缓打开,一团黑影出现在她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逃命

  借着淡淡月光,苏寒这才看清像鬼魅一样带着帏帽出现在她面前的云笙,隔着帏帽她仍然能感受到男人凛冽的目光。
  
  “这是我泡的茶。”她将手中的瓷杯递到云笙面前,见他没有反应又补充道:“止咳的。”
  
  云笙依旧站在她面前没有任何反应,难不成他又聋又哑,苏寒下一刻便指着瓷杯比划起来。
  
  这下他应该懂了吧,苏寒再次将瓷杯递过去。
  
  昏暗的光线下,瓷杯中碧绿的茶水荡漾出银白色的月光,在一阵微风起来时,云笙迟疑地接过瓷杯一饮而尽。喝完之后,他将空瓷杯放回苏寒手中,转身便回了房间。
  
  连颔首的谢意都没有,苏寒怔了怔,心中暗骂云笙不识礼数。
  
  饮下雾春,云笙只觉喉咙一阵清凉,也不再咳嗽。并非他不知这雾春有止咳润肺的功效,而是因这雾春只会生长在四季如春的山谷之中,并且此药除了能止咳润肺之外,最大的作用则是能解百毒。
  
  即便知道苏寒拿来的乃是雾春,他却仍旧因为太过于惊讶而迟迟不接。千金难求一雾春,他想不通那叫苏寒的男人明知雾春的价值,却又毫不在意的拱手相送。难道那人已经看穿他的身份,还是别有目的?
  
  漆黑的房间内,云笙躺在床上发出起伏均匀的呼吸声,没了那扰人的咳嗽声,在他隔壁的苏寒也终于能好生睡上一晚好觉。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此刻青霜正借着夜色隐于她屋顶之上。
  
  晨曦渐露,苏寒满足地伸着懒腰,起身坐到桌边。
  
  桌上正放着昨晚被她打开的包袱,里面放着几只大小不一的瓷瓶,她拿了其中最大的一只。
  
  瓷瓶里面装着无色无味如茶叶一般干枯呈碧绿色的雾春,对其他人来说这雾春是千金难求,然而对于她,却跟茶叶并无区别,每日喝它来清肺润嗓。雾春本有解百毒之效,然而若是常年坚持服用其本身反而又是一种致命毒药。
  
  喝完之后,她将大瓷瓶中的倒了些出来,装进另一只空瓶中。
  
  “云公子。”她手里拿着瓷瓶,敲门唤道。昨晚云笙连丝毫谢意都没有,她本不想再送雾春过来,然而那人又聋又哑,还满脸恶疾,这样的人分明比她遭遇还要凄惨,却不曾在他身上感觉出丝毫自卑抑或想要放弃自己的情绪,而且在其身边还有一位对他不离不弃的娇妻。如此对比一想,她便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够坚强,骨子里弥漫着他人无法察觉的自卑。是了,连自己都嫌弃的话,这样的心态又怎能对得起用生命保护她的娘亲。正是因为云笙的出现让她对活下去的心态有所转变。
  
  敲了半晌,却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云夫人?”她轻轻一推,才发现原来房门是虚掩着的。
  
  “咳咳”房间内烟雾袅绕,苏寒忍不住咳了起来。只见云笙带着帏帽平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
  
  “云公子?”她走到床边,轻声唤道。转瞬想起这人听不见,她倾下身来,推搡着他的手臂。
  
  躺在床上的人纹丝不动,听到微弱的呼吸声,她这才惊觉地发现周围的烟雾乃是使人陷入昏睡的毒烟。
  
  他被苏寒抱住,虽身体无法动弹,但思维却十分清醒,想来他并未陷入昏睡的原因定是因昨夜服食雾春的关系。
  
  不过片刻,僵硬的身体又重新被放回床上,与之前的房间不同,这里的空气干净清新。听到有倒水的声音,虽无法睁眼却仍能感觉到对方的迟疑,最终他戴在头上的帏帽被人摘去。
  
  虽然已经有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时,她还是忍不住别开眼深吸口气。照理说,昨夜他服下雾春不可能再中毒,然而此刻她竟然感觉不出这人的脉象,没有脉象却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样的情况还是她头一回见到。
  
  苏寒犹豫了半晌,握着瓷杯的手松了又紧,最终下定决心将瓷杯中的水饮下。
  
  感觉到有冰凉柔软的东西蓦地贴到他唇上,云笙不由一片愕然,而在下一刻,便有冰凉的液体滑入他咽喉之中。心中的震撼难以言表,即便明知对方是为了救他。
  
  在他愣神的瞬间,唇上的柔软已经撤去,耳边传来对方轻声的抱怨:“哎,想来我的第二次竟还是给了个丑八怪。天道不公啊。”
  
  抱怨完后,他便听到有仓促地脚步声响起,感觉到对方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从不远处隐约传来呕吐的声音。
  
  苏寒这回恐怕是连胆汁都快吐了出来,不要去想,她一边呕,一边逼迫自己不要去联系刚才的场景。
  
  屋内,已经恢复知觉的云笙,静躺在床上他并未睁眼,泛白的骨节下意识紧握成拳。
  
  纵是为了救他,如此侵犯他之人也非死不可。
  
  待苏寒吐得差不多,正坐在院内石凳上调整气息时,只见一道青影从天而降。
  
  “云夫人?”她失声叫道。
  
  青霜充耳未闻,连忙屏息推开房门,毒烟弥漫的房间内哪里还有云笙的身影。她身形极快的出现在苏寒身旁,以手作刀状架在苏寒脖子上问道:“我相公呢?”
  
  这回她又看走了眼,原来这女人竟深藏不露,苏寒嘴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指了指示意道:“在我房里。”说完之后,她看到青霜脸上有一瞬的放松。
  
  丑八怪对这女人来讲,真有这么重要?苏寒不解地微蹙眉头。
  
  她被青霜架着回到房间时,两个人不由同时松了口气。一个是因为看到安然无恙的云笙,另一个则是因为看到已经戴上帏帽的云笙。
  
  “主相公你可还好?”见有苏寒在场,青霜连忙改口问道。
  
  “无妨”云笙蘸了水用手指在桌上写道。
  
  “此地不宜再留,立即离开。”云笙顿了顿又在后面补上一句,“带上他。”
  
  “二位与阿寒素未谋面,为何带硬是要我一起逃命?”苏寒以手支颐说话时,嘴边扬起浅笑,丝毫没有被迫逃命的感觉。
  
  天色渐暗,在密林的一处山洞中,苏寒坐在燃烧的柴火边上,看到青霜正将干粮跟水囊递到云笙面前,对她的问话充耳未闻。
  
  对于云笙为何会带上苏寒,青霜同样不解,然而云笙的心思并非她能揣摩,她只需执行便是。
  
  “患难与共,不离不弃,你跟云公子感情真好。”苏寒直直盯着青霜笑道,丝毫不掩饰言语中羡慕之情。
  
  “若是再敢多嘴,我便割了你舌头。”青霜语气森冷地威胁道,她突然捏住苏寒的下巴将一颗黑色药丸塞进苏寒口中。
  
  “你喂我吃的什么?”苏寒神色惊恐地捂着喉咙问道。
  
  见她贪生怕死的模样,青霜冷笑着说:“若肯听话,自会给你解药。不然的话,十日之后必会七孔流血,暴毙而死。”
  
  “好毒的药。”苏寒脸上的恐惧之色不减反增,然而琥珀色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青霜未曾察觉到的戏谑。
  
  昨晚青霜守在房顶,虽知苏寒有拿止咳茶给云笙服下,却不知那茶其实是用解百毒的雾春所泡。她更不知道的是,即便苏寒没有服食雾春依旧能百毒不侵。
  
  青霜坐回云笙身旁说道:“既然知道就放聪明点。”
  
  “阿寒一定听云夫人的话。”苏寒连忙点头说道。
  
  青霜没有洞悉到苏寒戏谑的神情,不代表他没看到,青霜不知道苏寒身上带着雾春,不代表他不知道。云笙放下吃了一半干粮用树枝在地面的泥土上写道:“将他包袱拿来。”
  
  看到字迹的苏寒连忙抱紧包袱嚷了起来:“这可是我的宝贝,你们不能抢。”
  
  话音刚落,一条如同蟒蛇般灵活的白练缠住她的脖颈,“要命还是要包袱?”她正想说两样都要,只觉脖子一紧,勒得她说不出话来,命和包袱,她最终还是明智地选择了前者,吃力地将包袱扔了过去。
  
  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苏寒一边咳嗽,一边在心里将面前变态的两夫妻骂了个遍。还好银票,冰玉,以及红尘逍遥散她都随身放着,包袱里面除了换洗衣裳便是一些对她来说没什么用的丹药。
  
  没得云笙授意,青霜不敢私自将包袱打开,她恭敬地将包袱交到云笙手上。
  
  云笙打开包袱,只见里面放着三只大小不一的瓷瓶,几件白衣以及
  
  压在包袱最里层的是一件绣着并蒂莲花的雪白色肚兜。
  
  瞥见肚兜时,青霜映有火光的脸上泛起一抹红霞,她别开眼低声骂了句:“淫贼。”
  
  “丹药你们拿去便是,把肚兜还给我。”苏寒指着云笙手里的肚兜,着急的说道。
  
  “不知羞耻。”青霜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随意动我的包袱,你们就知羞耻?快把它还我!”别的东西她不在乎,但这肚兜却是在家里出事的前一天娘亲亲手为她绣的,是娘亲唯一留给她的遗物,她不可能不在乎。
  
  虽相处不过两日,但就算被他所挟持,面前的男子也总是事不关己,安然自若的模样,哪会像现在这般紧张。
  
  只见苏寒双目死盯着他手上之物,像他握着的并非一块遮羞布而是她的命一样。
  
  “为何?”云笙将肚兜放进包袱,用树枝在地上写道,兴许是被苏寒那一瞬间愤怒中带着悲恸的神情所感染,他竟然也会问如此无聊的问题。
  
  没想到云笙会为此发问,苏寒愣了愣说:“东西还我,再告诉你。”
  
  “放肆!”听到已受制于她的苏寒还敢与云笙谈条件,青霜手腕微动,袖中的白练便朝苏寒袭去。
  
  先前吃了亏,这次有防备之后,她毫不吃力地躲过青霜这一击。
  
  只听青霜一声冷哼,准备继续发招时,坐在地上的云笙却突然做手势让她停下。
  
  没想到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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