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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演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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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进场。”司礼太监传下旨去,兵部大司马黄承命官人把刘秀的马匹军刃送到陈字棚,又给刘秀松了绑绳,官军开门,刘秀上马而去。
在此同时,王莽命岑彭继续比武。岑彭凭刀马之能,又赢了两名赶考的举子,一个姓李名忠字次元,使一条大枪;一个使双鞭,姓李名轨字茂方,这两个人又是亲兄弟。这时,岑彭如再胜一人,就能中状元了,所以他在马上横刀问道:“哪位仁兄,哪位贤弟,跟我岑彭较量较量?”武科场内赶考的举子,见岑彭连胜四名,他的高低,练武的人心中自然有数。有能为的人自己忖量着,动起手来想赢岑彭不易,输在岑彭刀下也是寒碜,状元不夺了,等一会儿夺那十八魁啦!没有能为的,自己准知道不是岑彭的对手,谁也不过去比武。岑彭叫了半天,也没人出来和自己比武,心中未免着急,又对众举子说:“天下赶考人等听真,在下棘阳关人氏,姓岑名彭字君然。哪位跟我岑彭较量较量,赢了我岑彭也不为光荣,输给我岑彭也不算耻辱,武艺有高有低,哪位当场比试见一输赢呀?”岑彭正说着哪,忽听两边人群后面,有人高声喝喊:“呔!岑彭娃娃,你将这武状元留给俺马老子,马武马子章!”岑彭一听,这个人说话真够野的,出口伤人,不由得气往上撞,顺声音一看,一人催马直奔自己而来。看他的面貌好不吓人,长得凶似瘟神,猛如太岁,有赞为证:
只见他,头戴青铜五德鸡嘴盔,七宝嵌,光华射目如闪电。烈焰飘,红绒颤。勒颔带,妆金钉,包耳护项挡刀箭。青铜甲,套三环,九吞八岔龙鳞片。豆青袍,穿一件,寿山福海团花献。勒甲绦,九股捻,护心宝镜寒心胆。狮蛮带,八怪献,杀人宝剑肋下悬。鱼褟尾,苫鞍鞒,两扇征裙遮马面。乌云靴,金镫站,坐下马追风赶电还嫌慢。看英雄,跳下马,身高九尺半。看面貌,蓝如靛,两道眉,入鬓边,相衬一对大环眼。塌山根,鼻孔翻,颔下胡须似火焰。马武到场来叫战,令人心惊魂吓散。
岑彭看罢,心中暗想:这人长得怎么这么寒碜哪!不用问,他必是一个有勇无谋的糊涂人。其实岑彭猜错了,别看马武长得这样丑陋,他可是个外拙内秀、文武双全的人。这位马武,住家在胡阳城北马家堡,家中广有良田,城中有的是买卖,在胡阳算是头一户大财主。他父母双亡,哥儿一个,娶妻赵氏。马武从六七岁开始读书,费尽十年青灯之苦,学问相当不错。不料想赶上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儿,马武只好放下书不读了,弃文就武,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十八般兵器件件精通,惯使一口锯齿飞镰三停大砍刀。论他的武艺,可以说是纵横天下无人能敌。他生来的天性,喜欢忠臣孝子,最恨土豪恶霸、贪官污吏。他挥金似土,仗义疏财,性如烈火,专打抱不平,好交天下朋友。他若知道哪里有高明的武艺人,虽远在千里,他也不辞辛苦,必然登门拜访。哪里有恶霸,哪里有匪人,要叫他知道,他必定给杀了。所以当时天下大乱,各处占山为王的,落草为寇的,全都惧怕马武,大家有事全拿马武起誓,他们给马武起了个外号叫“武瘟神”。要是马武到了他们哪个匪窟,哪儿就得倒霉,如同遭了瘟一样,所以都管他叫“武瘟神”。日子多了,灌在马武的耳朵里,马武也不恼,后来马武见了他们绿林人,自己就报名是瘟神爷。
这年,马武听说八月十五日王莽在长安城开科取士,选拔武状元,他便把盔铠、甲胄、马匹、军器预备好了,带上盘费离开胡阳,上长安城赶考。一路上想约会几个朋友,没想到几位朋友都先走一步,也上长安了。这一天马武走到南阳,正赶上热天,走得他浑身是汗,遍体生津。忽然看见眼前有座大山,山上山下树木丛杂,马武打算歇息歇息再走,便来到一棵大树下,甩镫离鞍下了马,把马拴在树上。只见大树那边有块青条石,石头上面坐着一个老道。这位道长五官端正,白脸膛儿,黑髯胡须;头上戴青纱一字巾,一身蓝布道服,白袜云履,看样子约有五十多岁,正在闭目养神。马武想跟这个老道聊聊天,冲老道一抱拳:“道长请了。”老道睁眼一看,吓了一跳,心中暗想:这个人怎么长得这样丑哇。他赶紧站起身来还礼:“请问壮士贵姓高名?”马武说:“我姓马名武字子章,胡阳人氏。”老道问:“可是江湖扬名的武瘟神?”马武说:“正是。”老道说:“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马武问:“请问仙翁,仙乡何处,道号何名?”老道说:“贫道严光严子陵,出家就在此山,这座山叫富春山,庙号青岫观。”马武问:“那田备立、蔡少翁呢?”严子陵说:“那是贫道的二位师兄。”马武失声说:“原来是隐士高贤。”严子陵说:“不敢当贤士名,马壮士请坐。”“道长请。”两个人坐在青条石上就聊在一处。严子陵是个饱学之士,博古通今,知天文晓地理。谈话之间,马武是对答如流。严子陵见马武长得虽然寒碜,学问却很高,也很佩服。马武很高兴,因为这个人不贪图功名富贵,最喜欢亲近高人,见严子陵如此高明,只恨相见之晚。聊着聊着,严子陵说:“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请至庙中一叙。”马武说:“好吧。”于是解下马来,拉着马,随着严子陵盘着山道,上了高山。
两个人来到青岫观的山门外,小道童儿出来迎接,见了马武也吓了一跳。严子陵命道童儿接过马匹,然后陪着马武进了庙门。庙里的老道见了马武的相貌,没有不害怕的。两个人到了待客之所,分宾主落座,小道童儿献上茶来。严子陵问道:“马壮士由何处至此,欲奔何方?”马武说:“我是上长安城赶考,路过此山。”严子陵说:“不怕马壮士过意,恕贫道直言: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应该懂得贤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谁人不知王莽是大汉朝的兵部大司马,三杯鸩酒药死平帝,弑君篡位。你既是上长安城去赶考,就得做王莽的官儿,吃他的俸禄。人言你马子章是条英雄好汉,如若保了王莽,岂不被天下人耻笑?”马武说:“俺马武幼读诗书,粗知礼义,焉能扶保王莽,吃他的俸禄呢?”严子陵问道:“你不保王莽,为什么上长安赶考呢?”马武说:“一来,俺是到那武科场看看天下的把式和能人的艺业;二者是打算中了状元,便可以做王莽的武职官员,将来兵权在手,劝反了王莽的兵,帮我灭那王莽,为国除奸,为民除害,给孝平皇帝报仇雪恨。”严子陵暗想:我不如借此机会劝他扶保殿下刘秀,给刘秀找个好帮手,忙说:“你这次去得中功名,将来要是反了,虽说是为民除害,但名不正言不顺,也恐怕难成大事。你马武不如扶保一位大汉朝的宗亲兴师讨贼,名正言顺,决无不成之理。”马武说:“王莽把汉室的宗亲杀戮已尽,你让我上哪里去找汉室宗亲呢?”严子陵说:“今有汉高祖九世玄孙,东宫太子刘秀,你何不保他兴兵?”马武问道:“那刘秀现在何处?”严子陵说:“你来晚了一步,他此时上长安城赶考去了。你要是上长安,可以寻找于他。”马武问道:“刘秀多大年岁,怎么个相貌?”严子陵说:“刘秀今年一十六岁,中等身材,白脸膛儿,印堂上有一块朱砂红痣。”马武说:“天下人五官相同的也有。见了刘秀,我也不敢相认。”严子陵说:“好认。要是刘秀,他的胳膊腕儿上戴着一只九凤玲珑透体白玉镯,有那只镯子的便是。”“好,我记下了。久闻道长云游天下,交友甚多,广知天下能人。依您看我马武此次去长安,中得了状元,中不了状元?”严子陵看了看马武,说:“马子章,天下练把式的能人很多,你就是到了长安,也未必中得了状元。”马武冷笑道:“莫非还有比我马武强胜百倍的把式吗?”严子陵说:“马武,你可不能藐视天下英雄。俗话说得好,强中自有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呀!”马武问:“依道长所闻,此次比武,谁可得中状元?”严子陵说:“谁能中状元,虽不好料,但是据我所知,棘阳关一带就有高人。”马武问:“棘阳关有什么高明的把式?”严子陵说:“棘阳关外,贫道有一好友,此人姓杜名颜字天资,曾作过大汉朝的外郡太守,因为王莽篡位,杜颜回归林下。他有个儿子叫杜茂,外甥叫岑彭,杜颜把他的武艺教给了岑彭、杜茂。那杜茂两膀膂力过人,惯使五股叉,无人能敌;岑彭惯使一口九耳八环刀,武勇绝伦。天下不少的名人都不辞劳苦,离着三五百里的也都去找岑彭、杜茂,拜访之后比比武艺,较量输赢。无论有多少人去跟他们较量,也是甘拜下风,这些年啦,都没有人赢得了他们。岑彭、杜茂不去赶考便罢,若去赶考呀,这个武状元不是岑彭的就是杜茂的。”马武听罢,把脸一沉,透出很不愿意的样子,说:“道长,如若岑彭、杜茂前去赶考,状元无论归了他们哪个,就算是应了道长之言,我马武就拜你为师。”严子陵说:“好吧。”马武说:“如若岑彭、杜茂真去赶考,和我动手较量,输给我马武,俺要中了头名状元呢?”“怎样?”马武说:“你也得拜我为师。”严子陵说:“好吧。”马武一伸手说:“打赌,请你击掌。”严子陵也伸出手来,跟马武击了掌啦。然后两人说了会子话儿,严子陵留马武用饭,马武也不客气,就吃了。当天晚上,马武住在庙中,次日清晨与严子陵告别,拉马下了富春山。
因为八月十五日才开科取士,日期离着较远,所以马武又到各处约会朋友,没想到去了好几处都扑空了,人家都早早地上长安城啦。马武边走边游,忘记了日期。这一天都到八月十四日了,马武才到了华阴县的渭河镇。走进镇店,马武觉得肚内饥饿,见路旁有一家小酒店,两间门脸儿,马武就在酒店门前下了马。伙计迎出来,说:“客爷,请进。”说着接过马武的马拴在石柱上。马武走进酒店一看,一个吃酒的客人也没有,还没到饭口呢。伙计请他坐下,端上酒菜,马武一个人自斟自饮。马武觉得闷得慌,说道:“伙计,你也来一杯。”“那可不敢。”“没关系,来,喝吧。”伙计坐在马武对面儿,两个人边喝边聊。伙计问道:“客爷,听口音,您不是此地人,您这是上哪儿呀?”马武说:“我是胡阳人,到长安城赶考。”伙计乐了,说:“您别瞎说了,上长安城赶考?八月十五日开考场,今天都十四啦!您还在这渭河镇呢,您怨谁呀?”马武一听,噌的一下站起来说:“算账,算账。”伙计算了算,说:“客爷,不多,您吃了五钱银子。”马武往囊中一摸,只有不到一两银子了,心想:到长安城赶考,人吃马喂,得用多少钱哪,一两银子是绝对不够。也罢,都给了酒保吧。回胡阳取盘费,也来不及啦,别看分文没有,我还满不在乎,到了长安我再想主意。马武把银子往桌上一放,往外就走,解开马匹上马,离开了渭河镇,纵马狂奔,如同风驰电掣一般,飞奔长安城。
天快黑了,马武赶到了长安城东门外,老远就听见门军喊:“关城了,关城了!”马武心说:不好!要关在城外头,明天就进不了考场了,抖丹田喊喝:“且慢关城,还有你家马老子!”两个门军听见了,彼此玩笑,这个说:“别关,你爸爸还在外关哪。”那个说:“废话,那是你 爷爷。”他们俩说着,马武连人带马一溜烟儿似地进城了。跑起来有风呀,把一个门军兜了一个大跟头,门军扑通一声趴在地上,都出声儿了:“唉哟,我的爷爷。”这个说:“你瞧,是你爷爷不是。”
不表门军关城门,单说马武听见身后城门关上了,自己进了长安,就踏实了。走在街上,只累得连人带马热汗直流。马武下了马,拉着牲口找店房,打算住店吃饭,睡他一宿好觉,明天十五好进考场。马武来到一家客店外,见门关着,用手啪!啪!啪!打门,里边店家问:“谁叫门哪?”“我。”“有什么事儿呀?”马武说:“住店。”店家说:“请你上别处住去吧,我们这店里没闲房啦。”马武一听,只好走吧,上别的店去住。谁想一连气儿走了五六家客店,都说没有闲房了。马武又渴又饿,心中未免起急,走着走着,见前面一家大客店,门前挂着一盏大灯笼,灯笼上有字,写的是“梅家老店”。马武不知道,这家客店是长安城内最大的一家客店,店房足有二百多间。因为天下来赶考的人太多了,梅家老店的客人也都住满了。掌柜的、账房先生住在账房里,伙计们没地方睡觉,就在大门洞里搭了一个大通铺,铺板顶着一扇大门。这扇门不开,出来进去就只好走那一扇大门了。
第一部分 弑平帝王莽掌朝权 篡汉室奸臣索玉玺第15节 司天监巧审陈字棚(3)
马武在外边叫门,店家问:“您找谁呀?”马武说:“住店。”店家说:“没有闲房啦。”马武一听,气往上撞,心里疑惑店家跟他开玩笑呢,眼珠一转计上心头,迈步上台阶,用肩膀使劲儿一撞那扇门,就听见里边噼哩啪啦,铺板全塌啦!掌柜的和先生都跑出来了,问道:“怎么回事?”马武拉着马往里就闯,嘴里嚷着:“住店,住店。”掌柜的看着他真有些害怕,哆哩哆嗦说:“你要是住店我们店内可没有闲房啊!”马武把眼一瞪说:“胡说。这么大的店,好歹也能找出个地方来。”掌柜的说:“地方倒是有,不过您得凑合着点儿。后边有间房子刚腾出来,是存草料的屋子,不大洁净,您能住吗?”马武说:“成,能睡觉就行。”掌柜的让店家把马武的马接过去,拉到后院里喂饮,另派一名伙计把马武让到后面装草料的屋子,有人搭好了床铺,马武还真不在乎。伙计打进水来,马武净面洗尘,命店家沏茶。一会儿,酒饭也端上来了,马武饿急了,一阵狼吞虎咽,如同风卷残云一般,转眼之间酒足饭饱,打起哈欠来了。马武说:“店家,我要歇息睡觉了,你们这店内有什么规矩没有?”店家问:“客官,您是来赶考的吗?”“正是。”“那您赶紧睡觉养神,到了四更多天我们叫起儿,你们赶考的人是五鼓进考场,到了天亮恐怕就进不去了。”马武说:“好吧,我睡觉,你出去吧。”“是。”店家答应一声出屋去,到各处忙着干活儿。一会儿,各屋的客人全睡了,店家把大家的马拉着刷饮喂遛。到了四更天,所有的马匹都把鞍恚购茫帐袄洌急缸懔耍品贡钙耄缓蟀ぷ盼葑咏衅鸲8峡嫉娜舜┖靡路戳呈冢院韧瓯希徊σ徊Φ卦诘昵吧下砉槐嘉淇瞥 ?腿俗呔涣耍锛泼鞘帐拔葑樱旃獯罅亮瞬鸥赏炅嘶疃壬⒒锛圃谡朔俊⒚哦炊锖炔璩栽绲恪!
已到辰时了,忽然听见后院有人喊嚷,声音好似霹雳一般:“天到了这般时候,你们把老子给忘了,进不了考场,耽误了我的功名富贵,马老子岂能跟你等善罢甘休?哇呀”这一阵乱嚷怪叫,吓得先生伙计们不知所措。有一位先生问伙计:“你们大概把草料屋子那位客人给忘了吧?”伙计们说:“许是吧。”先生说:“这件事我不管,麻烦你们办吧。”话刚说完,又听马武嚷:“耽误了马老子的功名,我可要放火烧店啦!哇呀”又是一阵怪叫,吓得店中之人谁也不敢过去。管账先生说:“这么办得啦,你们谁去一趟,把这位客人伺候走了,他给多少零钱,大伙儿别分,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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