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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为奴 by诸葛喧之(架空古代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强取豪夺 强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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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越酒量并不是太好,已经喝得半醉半醒,他朦朦胧胧地望着对面的易洛迦,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哈,那薄情的贵公子哥们该不会又是你吧?平西爵?”
  
  “肯定不是我。”易洛迦矢口否认。他把苏越面前的最后小半坛子酒收掉,苏越不高兴了,阴沉着脸瞪着他,易洛迦装作没看见,在桌上放了十枚纳贝尔,对和那些客官聊得投机的老伯说,“老伯,钱给你搁这里了,我朋友有些醉了,我先扶他回去。”
  
  老伯忙不迭地送客,后面是那些客官在摇头叹息,若即若离的有些个话语传到了苏越和易洛迦的耳中:
  “真是千金难换真情,那些个侯爷爵爷,王子皇孙,别看表面上风风光光的,实际一辈子过去了,也不见得捞得到一个朋友。”
  
  “是啊,当真悲哀,你说那些权贵的心思有谁琢磨得透呢?若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谁愿意和他们处在一起呢?”
  
  “所以说啊,高处不胜寒还是普普通通做个稼农好。”
  
  他们的谈话逐渐被夜市的喧哗人语吞没,易洛迦扶着走路有些跌跌撞撞的苏越,悄悄看他一眼,蓦然发现苏越的眼眶有些红,却不知是不是光线的缘由。
  
  那农家米酒的后劲很强,回到平西爵府外的时候,半醉的苏越已经完全迷迷糊糊了,他朦胧间觉得有个特讨厌特烦人的家伙总是粘在自己旁边,像个苍蝇似的前后嗡嗡的,挥都挥不掉。
  
  “滚开,我不要你扶。”他懊恼地推开那家伙,动作太大,冷不防牵动了自己胸前的伤疤,又是一阵摧心折骨的疼。
  
  苏越咬着嘴唇,可是那个人还是跟着他,他很生气,哪个王八孙子不要命了,连太子的话都他娘的敢不听。他回过头去朝那个混蛋大吼大叫,然后那个混蛋捉住了他的手腕,他下意识地退缩,恍惚以为自己还是在商国,还是商王的儿子,为了权力,私欲,报复,和那个被称作“父王”的男人苟且地纠缠在一起。
  
  他觉得很恶心,可是他逃不出这张腥臭罪恶的巨网,他逃不出这间束缚了他好多好多年的牢笼。
  冷漠。
  虚荣。
  趋炎附势。
  
  肉/欲。
  仇恨。
  帝王霸业。
  
  他什么丑陋的事情都做了,他早就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终于还是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再拥有。
  
  “滚!你给我滚!”他歇斯底里地朝他的父王喊,“不要碰我,这二十年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你的儿子看过,你可以随随便便赶我上战场,巴望着我死,你可以对我做出所有禽兽不如的事,可是我不要了!我受不了了!我什么都没有得到,你懂不懂?你懂不懂?!”
  
  他喊得嗓子有些沙哑,他不顾胸口的疼痛,用尽全身的力量推开那个男人,然后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跑,跑得狼狈而仓皇。
  
  他跑得漫无目的,几乎就像是“逃”,直到他闯进了一片满是晚枫的院子,他才停了下来。
  他知道他就算逃得出地狱,也逃不出这片红枫海。
  
  苏越愣愣地站着,孤零零的一个人,满目张扬的猩红遮天蔽日,仿佛是盛开在十二年前的热烈火焰,那样刺目而惊艳。
  他痴迷于这样耀眼的红,当夏日来临,他强烈思念着满山红遍的时候,他甚至会剖开奴隶的心脏,取出他们血淋淋的心,来缓解这如饥似渴的想念。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把整颗心都献给了一片孤独的红枫林,所以才会觉得只有血一样的红色,才能和枫红媲美。
  
  苏越在林中站了好久,他在等,一直在等,十二年没有离开过一步,可他等的那个人,十二年却从未回头。
  
  就在他快要崩溃,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急切而忐忑地转过身去,恍惚看见了十二年前那个温柔和善的林瑞哲——
  他觉得自己的脚步都无法迈稳了,他几乎是晕眩地向他走去,步履踉跄,却越来越急。
  
  然后。
  他紧紧地抱住了那个他等了很久很久的男人,他哽咽着将脸庞埋进他温暖的胸腔,心里冷冷的冰被那人的体温化成了苦涩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襟。
  心口很痛。
  伤疤好像要被重新撕裂开来。
  
  “林瑞哲”他破碎不清地在那人怀里沙哑低泣,手指紧紧攥住那人的衣服,生怕他会离开。
  可是那人只是在他念出林瑞哲的名字时,微微僵凝了一下,然后他伸手,拢住了他的肩膀,将苏越揽进了自己的臂弯里,下巴抵住他的额头,宽厚的手掌一下一下抚过他的背脊,力道大了,手势也有些笨拙。
  
  苏越在模模糊糊之间,觉得有一双清凉的嘴唇落在他的额间,然后缓缓下移,顺着他的鼻梁,微偏到颊边,吻去他未干的泪痕,最后栖息在他的唇上,深深噙住。
  
  林瑞哲。父王。
  还是易洛迦?
  
  火红的枫叶沙沙作响,苏越放开那人的衣襟,转而搂住了他的颈。他突然觉得自己也许早该醉那么一场,亦或是他早就醉了,而如今,他是清醒的。
  




14

14、婚礼 。。。 
 
 
  晨曦洒进屋内,均匀地浸润在苏越的脸庞上,在他鼻翼处投下阴影。窗外的鸟清亮啼鸣,雀跃不已。
  苏越微微蹙眉,慵倦地舒开眸子,深深的瞳水中一时没有聚起焦点。
  他在暖洋洋的被褥中躺了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昨夜凌乱不全的场景模模糊糊地跌回脑海中,最后停留在那个温存缠绵的亲吻上。
  
  “操,他妈的。”苏越猛然坐起身,冷不防颅内一揪,是宿醉带来的头疼。
  他看了看旁边的枕褥,乱七八糟的,显然是有人睡过,但再低头一看衣服,还好,仍旧是之前那件里衫,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昨夜喝醉后,他对易洛迦说了什么,一觉醒来也记不太清楚了。依稀感觉是些很不该说的话,糊里糊涂的,不知抖出了多少秘密。
  
  酒什么的,果然是不能喝的。
  
  苏越穿好衣服,推开房门,翠娘拿着扫帚在苑里打扫积落的红枫,见到苏越起来了,热情地和他打了招呼。
  苏越问道:“平西爵人呢?”
  
  “一早上朝去了。”
  
  苏越皱着眉,瞥到院落里用小暖炉煮着的一锅浅褐色的汤剂,那汤剂咕嘟咕嘟直响,散发出雪松木,艾草,薄荷,茉莉混合的独特味道,他问:“这是什么?”
  
  “药啊,治剑伤用的,一直温在这里,等您起来喝呢。”
  
  正在两人说话的当儿,晚枫苑外突然走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金发男人,苏越起初还以为是易洛迦回来了,还有些微愣,心想怎么这么快便散朝了。可是当他看清那男子的脸的时候,他发现原来那人并不是易洛迦,只是长得与易洛迦有三分相似而已。
  
  走进来的男人看起来比易洛迦年轻单纯一些,五官没有易洛迦那么细腻,但眉宇俊朗,身姿挺拔,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如果说易洛迦是温柔睿雅中隐藏着霸气,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却是在霸气藏匿着三分柔和。
  
  虽然之前没有见过面,但苏越还是猜到了,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平西爵府的人常常提到的那个“易欣”——易洛迦的胞弟。
  
  易欣没料到自己数月没来兄长府上,今日一来,晚枫苑竟有了一位新主人,那新主人不但是个男人,还是个姿色不错的男人,最关键的一点,这个男人赫然就是之前被易洛迦救下的商国前太子殿下。
  
  苏越:“”
  易欣:“”
  
  两人各自无语,面无表情地对视了半天,翠娘支着扫帚站在旁边,往左看看苏越,往右看看易欣,心里暗道,哇,深情对望了呐
  
  最后,易欣先往前迈了几步,在苏越面前站定,偏着脸,眉尖微蹙着问:“你就是那个杀了易萧娜公主的苏越?”
  
  “是。”苏越反问,“你是易欣?”
  
  “嗯。”
  
  “哦。”
  
  “呃”
  
  简直是诡异的气氛,他们继续面无表情地对望着,试图找到一句合适的话来缓解僵硬的局面,可是“天气不错。”“你气色很好。”“你吃过了吗?”似乎都不适合用在这里。
  
  “那什么咳,辛苦你了,我哥很花心的。”易欣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简直是在撬兄长老底,悔得差点儿把舌头给咬下来。
  
  苏越淡定地看着他,哦了一声,然后继续面无表情地问:“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嗯?你跟我哥不是那种关系?”易欣稍稍有些意外。
  苏越黑了大半张脸,矢口否认:“不是,我和你哥没有关系。”
  
  易欣挠了挠头,眼下苏越可以肯定了,易欣虽然延续了易洛迦那张看上去很睿智的面容,但却丝毫没延续下易洛迦那种狐狸似的性格。换句话说,这孩子和他哥完全不一样,是个傻缺。
  
  “唔那就怪了。”易欣咕哝,“既然和他没有关系,那他何必为了你得罪了这么多人呢王上连降了他两级官职呢”
  
  苏越长眉一拧:“什么?”
  
  “你还不知道?”易欣说,“就因为你和昭郡主的这件事,我哥的大陆军兵部总令的官印都被收走了。”
  他顿了顿,有些愤愤不平地接着道:“路上碰到叶执笔,他和我说的,王上已经决定把官印交给林瑞哲,正式任命他为大陆军总令。这下可好,易北纯血统贵族竟然要让一个外邦人的指使了。”
  
  苏越听他说完,站在原地瞪大眼睛,微微有些怔住。
  
  临近中午,易洛迦终于回来了,苏越注意到他制服前面那一排金色流苏上少了一道星芒挂坠,便知道易欣说的是实话,易洛迦的军权被削弱了。
  他心里一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真正对他好过,卷甲衔枚,枕戈待旦,十年边关朔雪,与羌笛刀剑为伴,他握惯了冰冷金属的手,大概早就忘记了人情的温暖。
  
  虽然知道易洛迦并不是真心实意地对自己好,可当他还是会隐隐不安,如梗在咽。苏越是残忍惯了的,所以他很害怕所谓的温柔,总觉得,这是会要了人命的毒药,碰都碰不得。
  
  易洛迦却神色如常,走到苏越旁边,问道:“怎么了?虎着张脸,好像谁欠了你似的。”
  
  苏越抿了抿嘴,佯作镇定:“没什么。”
  
  “今天在散朝的时候,林瑞哲来找我。”
  
  苏越的手在袖子下面不自觉地握紧,嘴上却淡淡的:“他找你做什么?难道想问你把我讨回来,要手刃仇敌了?”
  
  “不是。”易洛迦道,“他只是跟我讲了些公库银两被盗案件的进展而以。”
  
  “公库银两?”
  
  易洛迦点了点头,挨着苏越坐下,说:“这是我们易北的规矩,百姓每年除了要上缴国库税外,还要按收入支付相应的公库税,公库的银两归国民共有,一旦有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人出现,公库就会开仓赈济。”
  
  “等于说是个济贫粮仓?”
  
  “可以这么说。”易洛迦道,“可是最近公库的银两连连失窃,这在易北是绝不容许的事情,抓到了就要杀头的,我真不明白,到底是谁穷疯了,连公库的善款都不放过。”
  
  一片红枫飘到了苏越的膝头,苏越凝视着它,淡淡道:“显然不是穷人干的。”
  
  “嗯?”易洛迦皱起眉,“什么意思?”
  
  苏越将红枫弹开,平静地对他说:“你想,公库是赈济穷人用的,他们如果缺钱,大可以去公库里堂堂正正地索要,又何必去偷?”
  
  易洛迦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偷公库的一定是个有钱人。”
  红枫飘落在了地面,苏越用脚尖把它碾碎了,它成了枯槁破碎的尘灰。
  
  公库失窃这件事情是交由林瑞哲负责的,与易洛迦关系不大,也不过就是闲来无事,和苏越扯些闲话而已。眼下,易家还有更重要的一件大事亟待去办,这件大事足够让易家上上下下忙得焦头烂额,而且也能够冲淡易洛迦被降职的烦闷。
  
  这便是易欣与孙小姐的婚礼。
  
  易欣在王城西部有一块封地,这块封地原本该是易洛迦的,但易洛迦固不受封,也不愿离开王城,于是易北王就把土地赐封给了他的弟弟。眼看着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易欣府上忙里忙外,人手却还是不顾,只得问易洛迦府上借。
  
  易洛迦打发翠娘几个得力帮手去了,苦笑着摇了摇头:“闹得和打仗似的。”
  
  易欣初五的时候就辞别兄长,返回封地准备去了,但他临走之前进了趟伊人楼,回来时眼眶红红的,嘴角紧绷,看得出来他心情非常不好,他对易洛迦说:“要记得来参加婚礼”时,简直是在咬牙切齿,心里似乎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
  
  等他走了,苏越就不紧不慢,事不关己地说:“新郎的心思不在新娘上,这婚礼迟早要泡汤。”
  
  易洛迦瞥了他一眼,皱眉:“别胡扯啊。”
  
  苏越冷笑两下,那意思很明显——你不信?那好,咱们走着瞧吧。
  
  事实证明苏越说得没错,易北历蒹月十六,司库署总令史易欣与易北大户孙家千金成亲。
  苏越和易洛迦在婚礼开始前一天就赶到了易欣的封地——渭城。他们到的时候,渭城已是张灯结彩,和乐喜庆。苏越和易洛迦在总令史府住了一晚,由于人员忙碌,下人们并没有太多的闲暇为苏越收拾客房,好在易洛迦并不介意,两人便凑合着睡了一间房。
  
  月色清冷地散进屋内,易洛迦果然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物,说过不会强迫苏越,就没有任何越轨的举动,淡然然地洗漱完毕,就在苏越旁边睡下了,苏越听着那低缓平和的呼吸声在他身侧响起,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眠,睁着眼睛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地浅憩了一会儿。
  
  朦胧之中他听到外面的院落里传来悠扬的笛声,那笛声如流水般优美畅然,却又显得太过寂寞凄凉,端的便让人忆起那些个催人断肠的儿女事,呜咽着泣诉,支离破碎。
  这是一首怎么也不该在婚喜日子吹奏出来的笛声。
  
  用的是桐笛,来自遥远鞑吾国的笛子,而曲子,亦是鞑吾国的曲子。
  一曲相思,多年之前,曾缠绵情深地在伊人楼吹响过。
  
  “啪!”
  爆竹声响,接连一片,噼里啪啦炸得花火四溅。
  贵宾友人们举杯推盏,起哄喧哗。
  易洛迦是易欣的兄长,坐在宾客席的最前面,苏越地位低贱,只和丫鬟小厮们挤着,立在廊下旁观。
  易洛迦的父亲已经过世,但他的母亲来了,从苏越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个女人的模样,护理得很好,面容细腻,少有皱纹,穿着洗烫合法的衣裙,自始至终带着柔和的微笑,但眼神却是坚韧而深邃的。
  
  这个女人惹不起。
  这是苏越的第一想法。
  
  易洛迦低着头,嘴角浅抿出一抹柔和的微笑,正垂眸耐心听着母亲在自己耳边絮叨,偶尔他会点头,或者低声和母亲交谈两句,总之是一派母慈子孝的和乐场景。这不免让连自己老娘长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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