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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暖雪生香(种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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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简刚才其实只是很生气别人对闵湘不敬,他一时想到了吴湘身上去,在吴家一门入狱,又被抄家时,他甚至没有去看吴湘,但是知道他一定受了很多苦,最后还得急病死在了监牢里,这是他心中最大的伤痛所在,刚才看到一群奴才这样对待闵湘,他深思恍惚,把他完全当成了吴湘,才一时做出了这种事,其实,这也是完全不符合身份的,是他失态了。
此时闵湘这样说,他也就明白过来闵湘的意思,他丝毫不想把事情闹得尴尬。
容简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冷冽而带着深意的眼神朝黄忠鉴看过去,示意他可以走了。
黄忠鉴于是赶紧来和容简道别,“世侄,老夫还有事情,就先走了。”
容简假惺惺和他做了告别,就把所有心思放闵湘身上了。
红娘已经在和闵湘细说,闵湘问了闵长清是不是在,红娘道,“教琴的闵师傅么,我刚才在待客,却不知他有没有来。他很少晚上来,只不知你们找他做什么?”
她长得娇媚,却给人利落爽快的感觉,闵湘说道,“我是他的大哥,担心他安危,过来问问。”
红娘有一丝惊讶,多看了闵湘一阵,不由惋惜,闵长清便是很俊逸的一个人,没想到他大哥比他长得还好很多,这样的夜色里,宛若空谷幽兰,山中明月一般地清丽脱俗,只是,右边脸上却有伤痕在,虽然不明显,却也实在是太可惜,简直像是一块羊脂白玉上面有裂痕一般。
红娘赶紧叫了人过来,吩咐去里面问闵长清是不是在,又对闵湘说,“这里有个轩榭,正好待客,过去坐坐等一等吧。”
闵湘很感激,却谢绝道,“多谢姑娘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们在这里等一等就好,要是他没事,我们也就先回去了,这大晚上,只是怕他在外面出事。”
一会儿,闵长清跟着去找他的那个仆役出来了,在廊下看到闵湘是和容简一起来的,他愣了一下,脸色就苍白下来。
闵湘这时候也看到了他,赶紧迎上去,道,“怎么,是和我怄气么,一声不吭就跑掉了。”
毕竟有外人在,闵长清也实在不好说他为什么又和姜公子在,便应道,“我没事,我不敢和大哥你怄气。你回去吧,我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正好有些事情。”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闵湘说完,转身就走。
他并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对闵长清实在不想黏黏糊糊让他认为他会有机会。
闵长清看闵湘转身就走,心里又是一痛,想伸手拉住他,想说自己和他一起回去,但是,他却只是直直地站在那里,夜风吹动他的衣衫,衣袂和裙裾轻轻飘动,他的眼里带着浓浓的哀伤,无法言说。
闵湘没有回头,走到红娘身边去道了谢,就直接出了温华园的侧门,容简跟上他一起出去了。
他们刚出去,刚才给容简和闵湘独处机会的罗石已经赶过来了,手里提着风灯护送两人回去。
回去的路上,闵湘一直沉默不语,走到之前遇到猫的地方,他甚至都没有一点迟疑,想来心中有事,一直在苦思。
这次他们走了大路,没有再走那条巷子,大街上灯火灿烂,还很热闹,京城的东边是最热闹也最乱的一片地方,这里有很多戏园子,妓/院,赌场,小/倌/馆,暗处又有暗/娼,饭馆酒家,开黑市的……
一路上闵湘走过,因为光线昏暗,他身姿优美,惹来不少人打量,不过他全然不知一般,只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容简叫住他,“闵兄,如果不介意,用一顿夜宵如何?”
闵湘这才停下脚步来,回头看他,发现自己一直在快步地往前走,完全没有顾及跟着自己的容简,他就感到了歉意,道,“抱歉得很,刚才我一直往前走,没有注意到你们。”
容简道,“没什么,你是不是和你的弟弟发生了矛盾,我看出你心情不好。”
闵湘哪里好说自己和闵长清的事情,只是摇摇头道,“没什么事,就是一点小矛盾,他明天回家了,也就没事了。”
容简抬手示意闵湘到旁边一家灯火辉煌的酒楼里面去用夜宵,闵湘却不动,不知道是灯笼的红光的原因,还是闵湘真真就红了脸,道,“姜公子,很抱歉,我出门慌张,没带银两。”
容简没想到他不动脚是这个原因,愣了一下才笑了,说,“我带着呢。”
罗石在旁边想,王爷,恐怕你也没带银两吧,是我带着。
闵湘略微窘迫,道,“让你陪我一起去找长清,现在又劳你请客,实在是不妥。”
容简道,“我时常去你家里用饭,我还没有觉得不妥,你哪里用觉得不妥呢,来,闵兄,请吧。”
而酒楼里的跑堂也看到了门前的三个人,容简满身雍容贵气,身姿挺拔,气度不凡,闵湘虽然穿着朴素简单,也是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贵气,又长得俊雅,罗石也是挺拔不凡,他一看就是来了贵客,赶紧热情地出来招待,闵湘无法,只好和容简一起进酒楼了。
坐在楼上的包厢里,闵湘还轻声叹了一句,“只是用夜宵,实在不用这么破费。”
吴家还没有出事前,他从来是锦衣玉食,根本不明白银两的作用,自从吴家倒了,他到处东躲西藏,日子过得紧巴巴,便也明白了柴米油盐。
☆、第十一章 迟疑
第十一章
容简点了好些菜,不由自主就点成了当年吴湘喜欢的菜色。
他还记得第一次和吴湘逛街,吴湘看什么都觉得新鲜有趣,拉着他到处走,第一次进酒楼也是,他看着包厢里的菜牌在那里研究菜牌上的字体,却完全忘了是来吃菜的。
想到当年事情,容简心里一阵难过,抬起头,就对上闵湘柔柔的又带着些微忧愁的眼神,不由心里一震,这一瞬间,他甚至完全认为闵湘就是吴湘。
罗石守在门边,在暗处,就像不存在一样,不过跟着容简这几天,他也大约知道了,容简是看上了闵湘。
他跟着容简的时间不长,只有六年而已,不过做他这一个职务,武艺高强能够护主是最重要,但是察言观色也绝对不能马虎,所以自认为对他家王爷也算了解,却没成想他家一向稳重自持,且不近女色的王爷,其实是喜欢男色的。
闵湘对着一大桌菜,有点不知如何下箸,对容简道,“只是夜宵,这样未免太浪费了。”
容简笑了笑,亲自为他布菜,将五色丸子舀进他的碗里,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知什么菜好,就点得多些,不拘吃多,尝尝就好,要是有喜欢的菜色,以后再来就是。”
闵湘也不好再说,以免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和小气,握着筷子的手指白皙修长,吃饭也带着一种优雅的韵律美感。
他每样菜尝了一点就放下了筷子,容简看来在他家用晚饭没有吃饱,慢条斯理地倒是吃了不少,闵湘说道,“我看你家里很是殷实,怎么会在三水巷子里买房子入住,京城里,有的是好地方好房子。”
容简用手巾擦了擦嘴,才对着闵湘笑一笑,说道,“大约是专门过去为遇上你也说不定,假如不是搬去那里,怎么会遇上闵兄这样雅致的人物。”
闵湘看对面的姜公子一向是稳妥而矜贵的人物,却没成想他会说出这样带点轻薄的话语来,一时愣了愣,容简说完也觉得太无礼了,他是不由自主把闵湘又当成了吴湘,以前和吴湘相处,他最是矜持不过,从来不会说稍稍表露感情的话,容简便总是找各种各样的话语加上暧昧来撩拨他,只要他这样说,吴湘一定脸红,他则会趁机又或者牵他的手,或者占便宜搂一搂他,更甚者偷亲一下,吴湘即使要生气也总是被羞赧占上风,拿他没办法了。
但是此时对着闵湘这样说,他实在有些后悔,心想即使闵湘很像吴湘,但是自己也不该把对吴湘的感情放到别人身上,这样大约是对吴湘的侮辱吧,要是他泉下有知,肯定更厌恶自己。
要说,吴湘可是个大醋缸,自己和人多说几句话,他也会暗暗不高兴呢,只是又要故作矜持不说,只把自己身体气坏。
闵湘看容简怔怔出神,心中奇怪,问道,“姜公子是误把我认成什么人了么?”
容简没想到闵湘这么聪明,道,“哎,不是。刚才那话太过轻佻,闵兄,对不住了。”
说着,已经自斟一杯,道,“我自罚一杯。”
干干脆脆地喝下去了。
闵湘看着他,心中沉沉地,面上和嘴上却丝毫不露声色,说道,“你可不要喝醉了。”
容简笑道,“我酒量不差,这点倒难不到我。”又自斟了一杯,继续道,“你问我为何会搬去做你邻居,那里安静清幽,屋子我一看就喜欢上了,虽不是宽宅大院,却别有一番风味,实在甚得我心。看上那屋子,也是一种缘分吧。”
闵湘说,“我听你的口音,就是京城人士,不像是别的地方搬来的。”
容简深邃的眸子盯着闵湘,像是在说,你怎么对我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不过闵湘却没有回避,容简说道,“就是京城人士,和家里闹了点事,所以自找了房子搬出来了而已。”
闵湘自然也不好再问到底是闹了什么事,只语重心长地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约如此。”
容简说,“闵兄如何会住在那里的呢?”
闵湘怔了一下,答道,“那里房子便宜,又正好有空房,我喜欢院子里那一树百年紫藤,那里距长清做事的地方又不太远,就在那里住下了。可没有姜公子那样雅致的理由,不过是被生活所迫而已,那里距离花街不远,对我那傻儿子不大好,等再过几年,也需要换个地方才行。”
容简点点头,道,“你家小如儿真是乖巧可人,惹人喜欢。”
闵湘想到儿子,道,“折磨人的地方也多着呢,出生时以为会养不活,幸好长到如此大了,只盼着他以后也身体健健康康就行,我不指望他能够出人头地。”
容简道,“知足者常乐,会的。”
两人聊了一阵,看时辰不早,罗石去结了账,也就下楼离开了。
从大街拐进巷子里,便幽幽地黑暗下来,天上月亮被云朵遮掩,天空只是一块黑沉的幕布。
还未到容简那院子后门口,就有一个人迎上来,因看到闵湘在,硬生生改了称呼,对容简着急中带着恭敬地道,“爷,府里有些事,急着找你。”
容简没有问是什么事,闵湘看了看他,道,“今日真是有劳姜公子你了,又耽误你这么多时辰,你有事,就忙去吧,我这就告辞了,今日多谢!”
容简说道,“邻里之间,都是应该,再说,我和闵兄你投缘,你还不要如此客气才好。”
他依然送了闵湘回去了,这才跟着侍卫要回府里去。
他这边的院子,后门正好和闵家正门是斜对门,另有正门是在另一边的街上,从一边上了马车,马车起行,往王府里去。
这时候,他的亲信才对他说道,“是小世子,他见你不在,又哭又闹,不肯睡觉,还将晚饭都吐了。奶娘和丫头嬷嬷们都拿他没办法,小的只好来请您回去。”
容简就知道,这种时候,不会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只会是家里那个小魔星。
回到府里,王府里一等一的魔星齐王世子,也是齐王唯一的子嗣,还在和他的奶娘和丫鬟们发火呢。
容简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只是去去掉了易容,洗了把脸,就去了儿子所在的九思院。
九思院是整个王府的主要部位,处在王府正中靠后,后面就是后花园,西边临着西跨院,家祠,佛堂,他的书房,东边也是两个待客的院子,还有幕僚所住院落,他府上人少,主子就只有容简和这位世子容汶英,皇帝送给他两个妾室,除此,便都是幕僚和下人侍卫了。
容汶英因母亲早逝,便从小和父亲住在一起,容简因童年没有过亲情关爱,对儿子便十分溺爱,以至于养成了容汶英顽劣刁蛮的性格。
容简进了卧室,容汶英穿着一身细软睡衣,将被子枕头、床上用的熏香球都往地上扔,还尖叫着发火,“父王不回来我就不睡觉。”
容简沉着脸从门外走进去,站在房间中央,看向容汶英,房间里的奶娘丫头婆子都战战兢兢地跪下了,容汶英发现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才抬起头来,这下看到了黑着脸的容简。
他光着脚就要从床上跳下来,因为发火一张脸通红,“父王……”
容简站在那里沉声道,“容汶英,你坐那里别动。”
已经把脚伸到脚踏板上,被父亲直接叫了名字,他愣了一下,没有敢再动了,容简站那里说道,“你今年多大了?”
容汶英分明感受到了父亲的怒火,嗫嚅道,“五岁。”
容简心想自己五岁的时候也同样没有了母亲,被带到别的宫里去住下,即使晚上盖在被子里也从不敢哭,已经在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了,而容汶英却还什么都不明白。
容简道,“既然五岁了,就学着自己睡觉吧。”
说着就转身要走,“我今晚不睡这里。”
小小的白面团容汶英愣在当场,突然哭叫起来,“父王,你不要我了吗?”
容简被他那凄厉的叫声叫得耳朵一疼,只好停了下来,道,“阿枝,你哄着他睡吧。”
阿枝是容汶英的奶娘,赶紧应了,过去抱着容汶英哄起来。
容简真就那么走了,去睡书房去了。
容汶英生于王府,虽然小小年纪,哪里会傻,此时对着奶娘抽噎道,“父王要为我续娶母妃了吗?我不要,我不要……”
他的母亲是镇国公冼池庵的嫡孙女,不过在生容汶英时难产过世了,因顾及容汶英出世就没有母亲,容简有允许冼家的太太来看容汶英,以至于就教导了容汶英要如何保住自己,容简是定然要续娶妃子的,冼家希望再送自家的女儿过来,不过容简没乐意,冼家便看着容简非常宠爱儿子,教容汶英按照他们的意思来影响容简续娶妃子出自哪个人家。
奶娘安慰了世子很长时间,容汶英哭得累了,才睡过去。
容简却不怎么睡得着,他还在想着吴湘,又想到和他相像的闵湘,他回府的时候心情不大好,他觉得自己对闵湘有了不一样的感情,是对吴湘的背叛,便决定不再去三水巷子里了。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好而骂了儿子,他又有些后悔,在丫鬟来回报世子睡过去了之后,他便又回了卧室里去看儿子,容汶英因哭得厉害眼睛些微红肿,睡得倒是沉了,他看了儿子一阵,去了隔壁房间睡下。
☆、第十二章 温华园
第十二章
闵湘回到家,闵真如已经睡了,顾大娘还没有睡,问他情况,闵湘说,“他在温华园里住下了,没事。”
顾大娘就嘀咕了一句,“他气性倒是大得很,和你顶撞,还一声不吭地跑出去。”
闵湘心里不高兴,脸上表情却只是淡淡的,说道,“嬷嬷,你睡去吧。你日日照顾家里,也很辛苦。早些睡去吧。”
顾大娘应了一声,这才去睡去了。
闵湘自己去打了水洗漱收拾了,这才上床去睡觉,闵真如睡得香甜极了,闵湘躺下后,他还窝到闵湘的怀里来。
闵湘想到闵长清说的那些气话,心里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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