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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青春所有迷路的日子-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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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总干吗不离婚啊,不是有个成语叫物极必反。”苏西循循善诱。
  “离婚,敢吗?你不知道他岳父是谁啊?老头子虽然退了,跺跺脚还是有点余声的。华成为什么铁打的一把手,流水的二把手?还不是崔总后面有人罩着。就说我们现在的于总吧,45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懂技术、懂销售、懂管理,是个复合型人才,上头也挺器重他,把他当接班人培养。可是,崔总老是不挪窝,怎么办啊。好时光就跟露水似的容易蒸发啊。”
  苏西全身细胞都兴奋起来了,“听你这么说,于总还是有点野心的。”
  “其实有点水平的男人谁没野心,谁喜欢被压制啊。他也是憋了一肚子气,但是当着崔总,还是要乖乖做孙子。”
  “那你们员工比较喜欢谁?”
  “其实,崔总人满好,可是不苟言笑,再摊着那号老婆,谁敢接近啊。于总不一样,从底层做起的嘛,我刚进华成那会,他是我们技术总监。群众关系搞得那叫一个好,中午吃过饭,喜欢跟我们打打乒乓,边打边聊家常,有时候就顺带帮人解决实际问题了。我们的集资建房就是他动议的,分房那阵,他提议不按官职,而是按工龄和实际收入排分,那么一算,排在第一的是一个老职工,他只排到20位。他一路上去,靠的就是口碑。当然了,群众关系好,也很犯忌的,崔总就很冷落他。崔总明年就要退了,接班人是谁,至今还是个谜呢。论理该是于总,但是崔总要是举荐其他人也不是没可能。”
  
  苏西今天获得了很多有用的信息。晚上回到家,作完整理后,她开始漫想。
  她一直秉信这样一个原则:要打败一个人,就要找到对方的恐惧,每个人都会有他的恐惧,要找到他的恐惧,就要找到他的欲望,有欲望就会有弱点,有弱点就会被人要挟。
  崔、于的欲望说到底就是要权力。于怕得不到,崔怕要失去。于想得到,必须要干掉崔,但是他没背景,扳不倒大树,崔反正也要退了,莫如跟崔搞好关系。崔呢,时间不留人,早晚要走,他怕时光。他老婆逼他这么多年,他依旧谨小慎微,可见他对仕途比对女人更有兴致。就这么交出位置,很不甘很不甘。他还有什么可为吗?
  苏西忽然想起叶隽说过,崔廷是个干事业的人,多年来把华成当孩子养,不仅仅是为权力。他有抱负,有使命感。
  她初步有了主意。

  第十六章(下)

  这日,苏西给王涛电话,拐弯抹角问到王涛跟于总的秘书很熟,还知道该秘的小女友有点精力过剩,让该秘疲于应付,苏西便提出四人周末一起郊游。王涛反对,“你没觉得二人世界更适合培养感情?”苏西道:“你真是目光短浅,于总很可能是你们公司未来一把手,你怎么就不想着铺垫铺垫?”王涛觉得苏西深谋远虑,真是贤妻良才,马上喜笑颜开。
  挂完电话,苏西看着窗外一溜蓝天出了下神。
  她小时候很羡慕那些套在职业装中精明能干的女强人,像撒切尔夫人、默克尔、吴仪,包括杨澜、吴小莉。知性的女人真是光辉耀眼啊。可是光辉后面是什么,几乎没人会来告诉她。如今她奔在职场中,为差事忙碌算计,偶尔反观自己,会觉得陌生,自己怎么这么能算计呢?以前那个纯真的少女呢?
  所有的拥有都会付出代价。
  究竟是做一个光辉耀眼的女强人好,还是淹没在鸡毛蒜皮中做个凡俗老女人好?这好像是说不清的。
  比如说现在,她要利用王涛去接近于总,她要利用于总去制衡崔廷,她还要利用叶隽让崔廷忌惮。这种种行径不丑陋吗?
  千禾会说是谋略。她阿Q了下,起来倒水喝,透过玻璃墙,看到某证券公司的代表朝千禾办公室走去。
  她已经不只一次看到千禾与证券、信贷、金融等机构有往来了。每次来,都是财务主管与千禾亲自出面接待。这是怎么回事呢?千禾缺钱吗?
  她脑子忽然闪过叶隽说过的话——N系不过是块外强中干的朽木。她以前根本不信,N系这么辉煌,外人听说她是N系的员工都会投来艳羡的目光,可是进入N系后,她越来越感觉出某种漩涡状的不安了。这公司看着很大很富丽,可它死气沉沉,员工不多,各司其职,各尽本分,部门间谈不上配合。倒真有点神秘自守的意思。苏西忽然有了探探N系家底的念头。
  下午,她打了内线,问财务主管要近年来的各种报表看。主管知她与千禾关系不一般,倒也不敢怠慢叫人给她送去。
  报表做得很漂亮,跟外界公布的没什么两样。看不出任何破绽。
  苏西想想自己的做法其实很徒劳,千禾怎可能把自己的问题暴露在他人面前,哪怕是苏西。苏西算什么?按千禾的观念,朋友是用来出卖的,越亲的人越要提防。
  苏西去洗手间,顺道将报表送回财务部。财务主管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没人,她把报表放到桌上,眼一低,就看到了两张合同草稿。
  主管这时进来了。手还是湿的,刚大概方便去了。
  苏西先说声不好意思,而后指着合同,问:“这两份抬头一样的合同是怎么回事?”
  主管沉默半晌:“一份是监管部门检查用的,另一份是私下的补充合同,注明保底收益的。若要知道更详细的,请你直接问千总,我不好说。”
  苏西便拿着合同直接闯入千禾办公室。千禾在打电话,盛怒中,看到苏西,手一挥,要她出去。苏西转身的时候,听到他在吼:“怎么现在说不能?上次收钱的时候手伸得比谁都快。”
  苏西再度进入的时候,千禾的焦躁还挂着,黑着脸,问:“什么事?”
  苏西拿出合同:“你出什么问题了?我了解到公司委托了很多信贷与金融机构作保,有些地方不太正当——”
  千禾瞟瞟合同,又瞟瞟苏西,冷言道:“这好像不是你的职责范畴。”
  “我知道不是。我真心想做事,我也希望N系能跟SEED一样成为我职场生涯中让我骄傲的公司。”
  千禾的老板椅旋转半周,停顿在靠窗户的方向,他交替驾起双腿,良久迷糊说:“我说我很累,你信吗?”
  “”
  “我玩大了一个怪胎,却毁灭不了。”
  “”
  千禾哗啦啦转过身,一双凌厉的眼睛正对苏西:“你上次跟我说的恐惧论很有意思。我后来琢磨了下,这个社会以及各个社会集团内部其实是根据伤害能力分肥的。也就是让人家恐惧的能力。施恩要得到回报,那要看被施恩者是否有良心,而暴力却一定能达到满意效果,只因每个人都有恐惧,但不是每个人都有良心。”

  第十七章(上)

  苏西的工作在积极有效地进行中。逛过三次街并巧妙地为其买单后,她与于总秘书的女朋友成了交心的好姐妹。之后,有关于总的各类情报也一点点汇集到她耳根。不久后,她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接近于总的机会。
  于总是个精力充沛的人,喜欢各种运动。这阵子正好迷上网球,想找个陪练,周边没人会打,因苏西会来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被于总秘书推荐过去。
  打得不好可以学吧,那段时间,1、3、5,苏西找千禾苦修网球技术,2、4、6,作为陪练仓促上阵应付于总。所幸,于总的水准比苏西还要臭。两个水平差不多的人切磋起来,反而更加热火朝天。
  因为照顾小念,不可能老去康体中心练,逢着晴好的日子,苏西与千禾也会在社区的羽毛球场地练上一阵,偶尔碰到回家的叶隽,三人也会寒暄下。一般总是千禾开口打招呼:“嗨,叶隽,来不来玩两下。”“呃,不了,你们玩。”叶隽的眼光扫过苏西,苏西一撇头,摇落。
  不久后,苏西着手搬家。倒也不是刻意要避叶隽,只因有次与他母亲狭路相逢,他母亲对她住同一个社区甚感讶异,又露出一个恍然的眼神,好像叶隽如今单身都是她苏西缠着不放的结果。
  苏西对此也很纳闷,还曾拐着弯问千禾:“哎,你咋不讨老婆呢,年纪也不小了啊。你们男人不是都有那个冲动吗?”
  千禾说:“我不在努力吗。”
  苏西一撇嘴,“骗别人可以,骗我就省省吧。”石桥整理收集制作
  千禾贼兮兮说:“嫌我不够柔情蜜意啊。我不唐突你,是怕你有心理障碍,讨个耳光就不划算了。苏西,你若有需要,直接说,我一力奉陪。”
  小念恰巧进门,凑热闹:“叔叔你陪妈妈什么。”
  千禾道:“成人话题,少儿不宜。”
  小念最爱成人话题,嗤笑道:“我懂了。”
  苏西把小念赶走,“一个男人,有点魅力,不乏女性追求,可他就不结婚,有什么合理解释吗?”
  小念举着手蹿出来:“妈妈我来回答,是GAY。”
  千禾配合道:“恭喜你,答对了,加10分。”
  苏西白了他们俩一眼,“难道不能是,那个人痴情,对旧人念念不忘,发誓永生不娶啊。”
  千禾笑得肚子都疼了:“最近看什么肥皂剧了?啊苏西。哦,不必看,身边在轰轰烈烈演着呢,男不娶,女不嫁,原来某个人得了个白血病。”
  小念拉拉千禾:“千禾叔叔,妈妈脸红了。”
  苏西果然红了张脸在生闷气。
  有钱的话房子总是很好搞的,经过三人近一周的考察,房子就定下来了,离小念学校不远,可以走着上学。
  搬家这天定在周末,东西不多,千禾叫来了公司的考斯特,一车就搞定了。下午,千禾过来视察。苏西已把家收拾出来了。累得贼死,在那呼呼喘气。
  “帮个忙,”苏西说,“帮忙叫一桶水。”
  之后,苏西又支使他换了一个灯、装了窗帘、叫来收破烂的。千禾感叹道:“苏西,你的确需要一个男主人。”
  苏西瞄他一眼:“最后一件差事,帮忙去接下小念。小念一个人走回来,可以走到第二天。”
  千禾烟瘾犯了。出门后,靠着自己的车抽掉一支烟,正要钻入车时,远远看着叶隽拉着小念过来。千禾想了想,退回楼上。
  门一推就开,进去后,听得卫生间有水哗哗的声音,千禾想,这女人真够猛的,居然不锁门就洗上澡了。他把门重新掩上,没有锁。
  水流声不久断了。屋子里静得要命。苏西擦身体、穿衣服的窸窣声清晰可闻,然后是脚步声,一步步格外响亮地传出来。千禾心里从未有过的忐忑,多年前那个燠热的夏日清晨重现眼前。
  他还来不及多问几个为什么,苏西已经出来了。
  很配合地只穿了件棉衬衣,白皙的腿笔直修长地暴露在外面。
  乍看到他,她有点吃惊,还未问怎么回了,他率先暴喝一声:“别动!”她吓一跳,他凑上去,“你脸上有个东西。”然后一手揽她的腰,一手很认真地拨那子虚乌有的玩意。
  苏西的脸在他面前放大,放大到恍惚。说不清来自哪里的香味丝丝入鼻、撩拨得他心猿意马。他忽想起什么,去拨那丛湿漉漉的刘海,那里头应该埋藏着他留给她的印记。
  身后有轻微的拉门声,他心里的鬼钻出来,一个吻就烙了下去。
  叶隽反手将里面旖旎的一幕合上。奔涌的气血让他除了离开没有别的念头。
  直到小念叫他,他才惊觉书包还在手里。刚刚小念说要在园子里玩一会,让他先上,小念想为他创造机会,却不料让他窥到了另一幕。
  “叶隽叔叔,你嘴角出血了。”
  他擦一擦,隐然有咬牙切齿的痕迹。“叔叔有点事,不,不找你妈妈了。”他匆匆离开,发现自己从未有过的狼狈。
  苏西那边。
  苏西恼羞成怒:“你动手动脚干什么呀。”
  “只不过动了口而已。情难自禁嘛,怎么能单方面怪我?”戏已经演完,但是千禾还缠在那抹香甜中恍若所失。爱情是一种气味的投缘。狂浪的他一直保存着这样一个保守的念头。他身边不乏女性,但到目前为止,还处在动手不动口的地步,他从不吻别人,在他看来,两条不爱的舌头搅来搅去是最恶心的场面。
  可是不知为什么今天起了意犹未尽的感觉。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爱这个女人,对她及她儿子的接近,他都抱着目的。虽然他本意并不如此。谁叫苏西提醒了他,利用恐惧。叶隽的恐惧是什么?他今天试了试,对答案很满意。
  “你用什么沐浴露?”他说,“挺好闻的。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一股水果味,类似于苹果、西柠还有木瓜结合的味道。”
  苏西狠狠藐视他一眼,“榴莲牌沐浴露。”而后迅速离开他。
  千禾在那哈哈笑,笑声响亮。
  千禾约见叶隽。叶隽答应了。
  去的是千禾相熟的酒吧。有他专门的房间。那是千禾的音乐工厂,阔大的场地中央摆放着钢琴等乐器,周围是看台一样的阶梯,顶棚是弧形状的玻璃,可看星辉灿烂。只可惜,在北京是找不着星星的。破碎的星辰都没有。
  千禾会在这里创作、唱歌。那是几年前的事。近几年,他对音乐也倦了。灵感这玩意再没造访过他。
  “我以前是个愤青。现在朝着愤青鄙视的方向疾奔而去。”千禾拿出珍藏的好酒招待叶隽。自己只斟啤酒。叶隽很奇怪。千禾说:“一直喝不惯洋酒。你不觉得像汽油?”叶隽道:“那我也来啤的吧。”
  不知怎的,谈到了学校。千禾说起自己曾做过一档节目,叶隽鬼使神差,说:“地下三毫米。”
  千禾一愣:“苏西跟你说的?”
  叶隽也一愣,那就是真的了。苏西与千禾同一个学校,以前认识。忽然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掠起,让他不免恐惧起来。他辗转着想问,内心厮杀得惨烈。最后借着酒胆,装着苏西什么都跟他说了似的,淡淡道:“那30万,是问你借的吧。”
  千禾说:“总之是我伤她。”
  真相大白。叶隽眼前一抹黑,就像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医疗报告似的,世界远远遁走了,他在荒漠,彻底孤独。
  酒一杯杯进肚,他谈笑风生,借此掩饰眼前的雾气。
  生活要继续。他与她已成天堑。她能找到小念的父亲,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你若爱她,就要好好待她。”朦朦胧胧中,他好像这么说了。千禾醉了,盯着他道:“什么是爱?此刻两情相悦又不能保证白头偕老。叶隽,你不是最清楚不过?”
  叶隽站起来:“你的劣迹我也知道几分,玩别人我管不着,但是苏西,如果你没有负责的想法,趁早从她身边滚开。”不知是醋意,还是恼意,一口气这么出来了,他把杯子砸碎了,碎渣颤巍巍滚了一地,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水晶一样璀璨夺目。
  千禾道:“脾气很大。你是她谁啊?又不是她父亲,又不是她兄长,还不是她前夫,你站在什么立场要求我或者她?”
  叶隽恼怒,“我答应她父亲给她幸福。”
  千禾道:“怎么不给?你做不到的事,凭什么要求我?你叶隽不要的东西,干嘛要我珍贵地捧着?”
  叶隽的拳头就上去了,千禾的鼻子瞬时出了血。正像《鲁智深拳打镇关西》中描绘的,像开了酱油铺,又像开了彩帛铺。热闹非凡。叶隽看着清瘦,毕竟是散打高手。出手真是又猛又凌厉啊。
  千禾仿佛醉死了一样,其实他很清醒。他又试了叶隽一把。

  第十七章(下)

  苏西自然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因她起了轩然大波。她这几天还在盯于总。利用有限的时间,一步步寻找切入的机会。
  一开始也就谈谈兴趣爱好,兼及人生。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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