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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太腹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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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端端的心头一暖,她撇撇嘴,低声道,“少爷,奴婢不疼了!”
  “嗯?”双手顿住,凝视她的眸,那里面依稀有他的轮廓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轻柔。
  “奴婢是粗人,粗皮粗肉的,一点小疼没关心的!”她暗暗的抽手,睫毛扑棱间,望见一片殷红,动作僵住,他的手,血色蜿蜒,白皙如玉的手,惨艳刺目的血原来自己居然将他的手咬出血了她低头,恍然凝眉。
  “小猫,心痛了?”
  他在笑,直直的盯着她笑,温暖的大手,修长的五指,指腹如暖云,竟是在她脆弱的腕上细细摩挲,只是笑,天花乱坠,那笑容温暖轻软至极,却叫她眼皮直跳、浑身发毛。
  “这会知道心痛了,咬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了?”薄唇动,他轻然道。
  尚在思考如何反应,只见他抬起一只手,将她散落脸庞的鬓发撩到耳后,夜离影瞬间僵硬,他笑着低头,伏在她的耳际,万分亲昵,低喃说,“你说少爷我该怎么罚你了?”
  窗外,合欢树,红丝缕,如絮飘洒,悄然染红他们几乎贴在一起的身影。
  耳际,呵气如焰,鼻尖,幽谷清香,手掌,微微酥麻她突然抽手,伏低身子,在地上胡乱摸索,捡了一块红布,极快的站起身,望着他颤颤道,“奴婢替您包扎。”
  他也站起身,抓住她拿着红布的手,笑道,“少爷我信不过你的手艺,不需要你包扎,你说,罚点别的好么?”
  夜离影咬咬唇,朝他伸出一只胳膊,决然道,“那少爷您就咬奴婢一口好了!”说着这话,她颤抖着闭上双眼。
  良久,寂静一片,没有动静,她唯诺睁了一条眼缝,他人已走到木窗前,一手撩着乳白贝壳,荼荼火焰,一手咯吱关窗,插好长栓。
  “扎少爷的那只手!”他道。
  她放下胳膊,抬起另一只,他走进,掰开她的掌,将贝壳放上面,随即,抬脚朝楼下走。
  她不解的望着他的背影,那背影飘然一声,“看什么,还不快过来,走在前头!少爷手疼,拿不动,罚你替少爷掌灯照明!怎么不愿意么?”
  “愿意,愿意!”
  滴答滴答,她小步颤巍巍的走着,他在后面,那感觉就是身后跟着一只魔鬼的感觉,脊骨很凉。
  楼宇渐远,习习清风,远处,一片竹篁入目,叶影晃晃。
  “小离”他唤她。
  “奴婢在!”她答。
  “刚刚,你说你在找春|宫图么?”
  “是!”她抖手。
  “是你看么?”他疑然。

☆、第二十六章 千山之暮雪

  “呵呵奴婢出身乡野,打小耳闻目染倒没见过真正的,一直心存好奇,在家的时候是父亲在侧,没什么机会,这会独自一人所以才想在藏书阁里找找的!”她傻笑,绞尽脑汁。
  “原来,小离你还有这样的心思!但是,月华山庄的藏书阁怎么会有这东西呢?”
  “是奴婢该死,奴婢一时心急,疏忽大意了,月华山庄的藏书阁何等神圣,怎么会有这样不堪入目的东西了?”她自责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这倒是,不过”轻笑声,暮然从她身后飘起,“少爷我倒是有几本孤本,看在你如此急切的份上,可以借给你看看。”
  “啊!”她停住脚步,诧异转身,蓝衣未止,她便一头撞进那人怀里,蹭蹭站直,他于头顶轻叹,“小离,你看你,高兴的站都站不稳了么!·”
  “少爷的东西,奴婢不敢要!”她干干的笑。
  “要的,要的!你给少爷掌灯,少爷我怎么能亏待你了”他笑,眼角稍稍一抬,“瞅见那竹林了么,明天傍晚记得在那候着。”
  
  汉白玉亭,琴音铮然。
  那张白玉石圆桌,立在亭正中,那清白衣袍的男子,端坐在桌旁,身姿温煦。
  一端,长几木琴,那玲珑美人,粉衣如彩霞。
  一双晶莹如水晶珠的美眸,专注于弦,一双玉手,白皙十指,木琴之上音色四溢,清雅杏花,高傲牡丹,俏皮桃花,冰消梨花,万花齐绽,欣欣荣荣,繁花似锦,飞飞扬扬,羡煞春日。
  那抚琴之人,面色微红,梨涡深深,正是方九绫!
  “还没见过谁,居然将‘雪殇’弹的如此”
  迂回长廊,夜离影发呆止步,那蓝衣人,不知何时立在了她身侧,望着亭子,轻扯了嘴角,一派欲言又止。
  “少爷不觉的很好听么?”夜离影侧脸轻问。
  他怔了怔,转眼看她,“小离,觉得好听么?”
  “奴婢觉得很好听啊,九绫小姐很美,曲子也很美,就像是一只流莺在山涧欢快的嬉戏吟唱,又像是一只可爱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飞舞听起来很快乐很美好,给人幸福的感觉方正就是很美很美啊,很好听啊”
  “很快乐,给人幸福的感觉?”他笑。
  “嗯难道不是吗?”难道不该是这样么?
  “听了你的话,不知道有多少琴师,要含恨跳崖了”他暮然抬手,轻然敲了下她的额头,她吃痛的捂住额,瞪他,直直的无视,方九朔道,“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夜离影不解的望向亭中,那亭帘迎风而起,泪滴状的水晶坠子,剔透折光,淡白灯光中,那路远飞温柔却诧异,柳浮羽则是伏头无奈状,身边的小薇颇有鄙夷神色。
  为什么大家会是这样的表情?
  “山之巍巍,水之寂寂,冰之皑皑,千山之暮雪!”
  方九朔独自吟说,且说且朝亭中走,夜离影没有多问也跟了上去。
  亭中,方九绫一阙琴罢!双手往琴上一滩,她扭头看路远飞,眼睛放光,“表哥,怎么样?我弹得好不好啊!”
  路远飞抿了抿嘴,斟酌语句间,身侧,一声浅笑,吟吟道,“不好!”
  一愣,方九绫回头,一眼就看见那渐渐走近的方九朔,谁让你说话了?她瞪大眼睛盯着他的俊脸,道,“哥哥你不是回去睡觉了吗?”
  “琴调太重,节奏太快,曲意全无!”
  他不答前话,只是缓缓朝玉石圆桌走,经过她的琴,随手闲闲的拨了一下。
  “你胡说,”方九绫盯着他的动作,撇嘴道,“这曲子我可是依着琴圣—有琴涟先生的琴谱弹得,一音一调一符都没有错,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什么琴调太重、节奏太快、曲意全无呢?哥哥你根本就不懂,就不要瞎说?”
  “我瞎说么?”方九朔坐到石凳上,径直倒了一杯清茶,微抿了一口,“漫弹浮尘,轻挑华胥,引三梦,不觉魂飞!这几句,书上没说么?”
  “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方九绫柳眉一蹙,默认,她根本没在意过。
  方九朔顿住,望向她,笑道,“父亲说的叫你随性而生,不必像一般闺阁小姐那般精通琴棋书画,熟知书文礼节,你倒是理解的挺透彻的么?”
  “废话少说?”方九绫怒,不就是比我多懂了几个字吗?得意洋洋什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远飞表哥都没嫌弃我,你嫌弃个什么?哼!“我问的是这‘漫弹浮尘,轻挑华胥,引三梦,不觉魂飞!’究竟是意思?谁让你扯父亲了”
  “‘雪殇’这调子,弹奏出来便是‘世人浮生,三梦过隙’” 方九绫在咬牙切齿,他了然的摇头,轻叹一口气,“意思就是再怎么弹都不会像你这样从头到尾只有一种感觉还是,那么那么欢愉的感觉!”
  “难道不该欢愉吗?”
  果真是知音么!他眼角斜了斜那红衣,淡声道,“别的曲子可以,但是这个就真的不该!”
  “哈!哈!”方九绫支着木几,倾身对着他重重的笑了两下,鄙弃道,“你说不该就不该了,可笑至极啊!”
  “‘雪殇’这曲子,我曾听过,听谱曲的人弹过!”
  “谱曲的人弹过!!”夜离影在心中叹叫了一句,一时一刻,嗡然一声!自不远处传来,梨衣撩琴弦,那柳浮羽惊然起身,身姿微晃的立在她那琴案之后。
  众人扭头看她,她脸色一白,羸弱的轻咳了声,低声道,“表哥是说,这‘雪殇’是当世之人所作?”
  世人皆传,‘雪殇’绝调,犹然若风,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只道是已故的高人可是,居然是当世的人吗?
  方九朔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在白玉茶杯上轻然敲打,声声乐音,分明就是‘雪殇’!可是是‘雪殇’又仿佛不是‘雪殇’,音同意不同!
  “琼之泠泠,灯之戚戚,瑶之萋萋,九重之寥渺风之汲汲,暗香浮动,酒之清冽,红尘吻子眸山之巍巍,水之寂寂,冰之皑皑,千山之暮雪”

☆、第二十七章 美人的心事

  “琼之泠泠,灯之戚戚,瑶之萋萋,九重之寥渺风之汲汲,暗香浮动,酒之清冽,红尘吻子眸山之巍巍,水之寂寂,冰之皑皑,千山之暮雪”
  他的手,轻然点击,他的唇,一起一合,词映着调,调随着词。
  “大概是五年前的姑苏城,在涴水之上,我遇见一只孤舟,那舟中人便是吟的此曲,奏的此调”双眸似月皓白,他遥望着天际,“果真绝调,非人间该有,故而不忘许久之后,坊间流传来一调‘雪殇’,一赞‘漫弹浮尘,轻挑华胥,引三梦,不觉魂飞!’诚然,正是此曲!”
  回眸,闲闲扫过那红衣,看着那粉衣,“所以,雪殇绝对不会欢愉的,更不会像流莺或者蝴蝶什么的。”
  方九绫不屑的哼了一声,却已然低头。
  “是是真的吗?”一旁,柳浮羽黯然,身子微抖,这世上真的有人比她琴好吗?
  “嗯!”他漫然点头。
  是真的?
  心被狠狠的刺疼,只觉得一盆凉水迎头洒下,柳浮羽刹那萧条,白絮惨败?
  原来,‘素羽琴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她生命里唯一的那点期望骄傲,原来也不全然只是独独属于她的,原来难道,这世间真的就没有什么是只属于她的了?
  悄悄然,柳浮羽望向路远飞,可是,那温暖如阳、温润如风的男子,为什么、为什么会一瞬不瞬的望着方九绫了?
  浑然未觉,方九绫眼睛闪亮,好奇道,“哥哥,那你有没有看见那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倒是好奇,但,终归不过是一叶孤舟,萍水相逢,到底也没见到舟中人!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个青年男子!”
  “‘原来,雪殇’这调子是当世中人所谱,还是如吾这般的青年男子?”路远飞忽而说话,声音如水温润,洗尽万千尘埃,看向方九朔,“飞曾经有幸,听有琴涟先生弹奏过,只觉这调,大喜大悲,浮屠三生,红尘一度,自以为至少应该是一个年近半百的淡泊老人!”
  摇了摇头,面色惭愧,青丝微摆,“不想,竟是个青年男子,是飞浅薄了!有绝音传世,却不露真人,这样的人,有机会飞定当结识。”
  “对啊,对啊!”方九绫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撇着方九朔道,“哥哥你说你这人,那样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见一见呢?要是我,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使出浑身解数也见上这个男人的!”
  夜离影笑而不语,望着方九绫手握拳状,一派坚定的模样,不是因为表哥,你确定你想见那人?
  方九朔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暮然轻笑,“九绫,你一个女子怎么能这样说话了?”
  “为什么不能了,表哥想见的人,我自然也想见了!”方九绫嘻笑,一双水晶眸里只装着路远飞一人,“表哥想干嘛,我都会陪着他的!”
  一语方落,众人皆默。
  夜离影心中敬佩,好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子!笑看亭中,方九朔无奈的扶住额头,柳浮羽一阵剧烈的咳嗽,路远飞则是和方九绫对望着,嘴角微扬,那眼神是爱么?
  “现在是单奏了?浮羽表妹你弹了么?”方九朔薄唇一启。
  发上碎白珍珠花颤了颤,那秋水眸子,剪断面前端着的木琴弦,她轻咬着唇,吐出一句,“我输了!”
  “输了么!”方九朔惑然。
  柳浮羽蜻蜓点水般点点头。
  “你还没弹了,哪里来的输?”先是疑惑,继而不解,最后气恼看她,“你不是在让我吧!我可不需要你让!”
  让你?不是让你?为什么让你?只是不想弹这个调子了,这调子,算不算毁了她残存的骄傲了,不是弹不来,却是已经比不过那人,却为什么要出丑了?柳浮羽望了望路远飞,他正复杂的看自己。
  羸弱的笑了笑,缓缓伸出双手,唇动,“不小心,受伤了!”
  淡白水晶灯,如梦似幻,朦胧不清,然则,柳浮羽,纤纤十指,苍白如纸;葱削指尖,血珠瑰红,那血珠斗大如霰,从她轻薄如纱的肌肤中钻出,只叫人心痛不已。
  夜离影淡然的望着她那十根指头,那指尖残留着些血痂,应该是没日没夜的练习,伤了她的手指。
  “浮羽表妹!”路远飞几步走到她身侧,一时顾不得太多男女之别,衣袖一展,隔着袖子握住起她的手,待到仔细看清,不觉眉宇一拧,关切道,“表妹你手伤的如此了,为什么不说了,刚刚还弹了那样久的时间!”
  柳浮羽见他这样,眼中隐隐泪光,疼的蹙着柳眉,却固执的摇摇头,“没事!”
  “怎么会没事了?”路远飞专注的看她的手,数秒便知因由,声音蕴着浓浓的担忧,“表妹,这是弹琴弹得吗?你怎么能如此不珍惜自己,你的身子原本就不好,本来就是” 徒然顿了顿,又道,“是表哥的错,不该叫你弹这调子的!”
  这叫一个什么情况?夜离影侧脸看着,这梨白浅青的两人,一言一语,那方九绫似要上前,却被方九朔止住了,瞪眼间,却真的就安静了。
  “你们聊吧!我走了!”方九绫骤然大声一句,粉衣一旋,衣带随风飘然,打到她的眼角,痛痛的感觉,痛的她眼上蒙上薄薄的雾气,鼻子涩涩,心中酸酸。
  嗯?夜离影随在她身后,那一袭粉衣像在醋坛子里泡过一样,酸,真是酸!
  “九绫!你别走!”声音焦然不舍。
  回头处,那路远飞松开了柳浮羽的玉手,对着方九绫的背影,脸色滞然。
  “干嘛?”酸酸的语调,方九绫没有回头,不能让他们看见自己快哭的模样,太丢人了!
  “就是,过几日便是中秋了,不知道表妹你可是空闲?”
  方九绫回头看他,满脸的疑惑,那路远飞对上她的目光,迟疑了下,迎了上去,张口说,“中秋节的前后几日,我恰然有事,会待在山下歌城中,估计会在城中度节那个时候,山下城中必定十分热闹,会有走圆月、游灯会,观潮汐的有趣活动”

☆、第二十八章  那红红的,是牙印?

  俊俏的脸庞微微红光,路远飞那阳光温煦的目光直直的照耀在她身上,粲然一笑,道,“不知道表妹你那几日可是空闲,有时间和表哥我下山,去看看!”
  他是在邀约她么?夜离影瞥了眼方九绫,这丫头,居然呆住了,颇有些不敢相信的感觉,这样的时候,她应该欢呼雀跃才对啊!
  表哥笑了,不同于平日里那对着任何人都有的煦色韶光、温文儒雅的笑容,是那样流光烁金的粲然笑容,化作万丈绮丽霞光,只将她拉如一场绮绣灿烂的梦中,这是只对她才有的笑容啊!方九绫掐了掐自己的手臂,尖锐的刺疼如同被蚂蚁咬过一口,小脸一乐,是真的!
  “九绫,你没有时间吗?”路远飞见她只是呆着看他,并不言语,斟酌间,自觉话语唐突,目光略有失望,他道,“要是没有就不用”
  “有!当然有了!”他一语未必,她亮声打断,忽然转身,轻快的扑了过去,青丝间,那金色蝴蝶随风飞舞,洒下一地的炫目鳞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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