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沉吟作者:梧桐树叶 完结-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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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下午开始，刘将军就察觉到向瑞天的异常反应，不再着急，甚至有些麻木的跟在自己身后，没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只是一向身体甚好的孩子，脸色惨白的有些过分，将军只得带着这孩子先回了府上
　　“瑞天，找了一天，你也累了。先回家吃些东西，休息一下，我的部下会继续找人的。”
　　没说什么，瑞天转身就朝将军府回去。
　　“叔叔，我不想吃东西，先回房休息了。”没等刘将军说什么，这孩子就鞠躬告退了。那样子，就算他再开口说什么，这孩子也听不进去，索性就让他先回房歇息了。
　　“……嗯，有事就随时来找我。”
　　刘将军没有料到的是，瑞天并没有回房休息，趁着大家不注意，他便出了将军府，走过了他四岁前住过的王爷府，那儿到处张灯结彩的，大红的灯笼高挂着，再合适不过的大年了。瑞天没有停下脚步，径直的走过了这个早已经不是家的地方。拐进巷子里，看到了那棵多年不见的老桐树。依旧竖立在寒风里，没有叶子，连落叶都看不见。孤零零的立在那儿。
　　瑞天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来这儿，只是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苑的时候自己在这儿，他在帮树取暖，苑站在自己背后，温柔的笑着。这一晃，就是六年。他回到这棵树下，可是苑却不见了。他蹲下身子，拿出从家中带出来的稻草一束束附在树干上；细心的包扎
　　“树爷爷；对不起；很久都没有来看你了。”单手挨着树干，轻声地说道
　　“你很寂寞吧？放心吧，以后我又可以常常来看你了。”将稻草裹完后，瑞天在大冬天里挨着这颗光秃秃的树坐下。
　　“树爷爷，你什么时候生辰啊？”背靠着树干，瑞天抬头望天，已是一片漆黑了。
　　“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辰……”低下头，将头靠在自己膝盖上，闷闷的说
　　“可是，我不喜欢……这个世上记得我生辰的两个人都在这一天走了，连句话也没有留下，娘亲走了，他也走了。大家都不要我了。”他笑，将眼睛闭上，不让泪水滴下，
　　“树爷爷，你不会离开我吧？也是啊，你站在这儿动不了，所以不会离开我的。”在袖子上恶狠狠的蹭了蹭自己的眼睛，没有眼泪流下，只是觉得眼睛很痛，跟着全身都感觉很痛。
　　“，大家都是~”用双手环住自己的双腿，蜷缩在树干旁的瑞天淡淡的说道，虽然刘将军依旧派人在找，不过，瑞天已经明白了，那个叫锦苑的男人已经离开了，不会再回来了，就像他娘亲一样，毫无预警的消失在他的生命里了。想想锦苑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离开了他也无可厚非。
　　“向瑞天，锦苑在此向您起誓，将永远护您周全。”
　　瑞天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可锦苑那时的声音依旧在他脑海里响个不停。
　　“因为我想听你说梧桐树的一切”
　　“呵呵，早知道你要离开，就应该早点跟你说的，还有很多关于桐树的故事没有告诉你，怎么就离开了呢？”瑞天很想喊出来，至少让他能听得见也好，可是，不知为何，他没有那个力气了，累了，累得他挣扎不了了。
　　“哈哈~~”他虚弱的笑着，好像回到了四岁那一年，不知该如何的他只得在寒风中干笑，血的腥味在喉咙中飞舞，冷风窜进体内跟着一起肆无忌惮的喧嚣。
　　“怎么好好的，病成这样？”妇人的声音里透着担心
　　“是啊，我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他烧的很厉害了。幸好发现的早，不然真会出大事儿的。”男人叹了口气。
　　嗯？刘叔叔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瑞天觉得身上像挂了铁块一样沉重。
　　“醒了？瑞天，觉得怎么样了？”
　　“刘叔叔……怎么了？”嗓子哑的真难受
　　“怎么了？我还要问你了。热呼呼的烧着，差点出人命。没把我吓死就算好的了。”将军松了口气说道
　　“瑞天，以后要是不舒服，尽管告诉我，这儿就是你的家，没什么不能开口的。别又跟这次似的，要不是你刘叔叔凑巧发现了，那真的就麻烦了。”到底是夫人，安慰孩子的语气也轻缓温柔的多，笑眯眯的对瑞天说
　　“怎么白天了？”看看外面的天亮的很
　　“你都躺了三天了，一直高烧不退，可把我们吓坏了。”
　　“不舒服？”嗯，他怎么只记得自己是在树下坐着的事情呢？什么时候回到自己房间的床上了？还病成这样？唉，多半是被刘叔叔发现了吧？自己偷偷跑出去还惹了一身风寒，幸好他们夫妻二人都是心软的人，怕也不好责备他了吧？
　　“算了，你好好休息吧。瑞天，刚才大夫来说你有些风寒，这几天就带在这儿好好养病，其他的事情我去处理就好。”将军话中有话的说道
　　“叔叔……”
　　“你放心吧，你叔叔我在这京城也有一些门路的，就算是把整个城翻过来，我也一定会把人给你找到的。”将军性子比较直，看着这孩子被折腾成这样儿，也是于心不忍。
　　“……”
　　“不过，瑞天……”本来不想在他还生病的时候说，不过这找人的活儿是赶早不赶晚，越耽误就越没有机会。只得开口问他了。
　　“锦苑是皇上派去保护你的吧？”
　　“嗯……怎么了？”
　　“那个……我昨个儿去皇宫了一趟，皇上说……”这满朝文武敢在这大过年的跑去打扰皇上的人大概也只有这个性格秉直，心直口快的刘将军了。
　　“说什么……”
　　“他说当初并没有派一个叫锦苑的陪你去桓卞国。那时我去那儿营救你的时候，皇上也没有跟我提起过他这个人。当时情况紧急我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那个……”
　　“……是吗？”意料之外的平静
　　“瑞天……”
　　“叔叔，算了，您把手下都撤回来吧！别因为我，这大过年的谁都过不好。这件事儿就到此为止吧！我也不想再找了，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锦苑这个人吧，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自嘲的笑了笑，瑞天劝说着
　　“可是……”
　　“我没事儿的，过两天就好了。我身体一向很好的，您不用太操心了。”
　　“……好吧……你先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就在你隔壁房间。”怕这孩子出事，这夫妻俩索性暂时搬到了这孩子旁边的屋子住下。
　　“嗯，知道了。”

　　影轩阁

　　“见过国师大人！”跪在国师身前的少年低着头恭谨的说
　　“抬起头来~”阴柔的声音中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语气
　　“是。”抬起头，一张淡雅脱俗的脸庞，国师冷笑一声，看不出怎样的怎样的情绪
　　“嚯~倒真是个端丽冠绝的妙人！”
　　“谢国师夸奖。”少年没什么吃惊，平淡的说
　　“看来你对这样的称赞没什么不满的”这种明显夸奖女子的容貌的语气用在个男人身上，任谁都听得出来是讽刺，没想到这少年倒是够老道的，没有半点动摇。
　　“我只当这是对容貌的赞叹，没什么不妥的。”
　　“哦，是吗？”有些兴趣的眨眨眼，国师继续道
　　“听说你杀了锦记商行的大东家，还到处嚷嚷的要见我。”
　　“是的，我跟那男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暗杀他的时候他顺口说出了您的名字，我这才知道您也想要取他性命。”
　　“怎样的不共戴天？”
　　“锦记商行用丑陋的手段将我家的店铺全部收购了。害得我爹投河自尽，娘也跟着殉了情。家破人亡的仇此生必报。”
　　“你看上去倒是异常的平静。”
　　“家人都死了，如今也手刃了仇人，一切恩怨也算是烟消云散了，没什么好说的。”少年的口吻就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家常闲言一般。
　　“你这性子我倒是挺中意的。不过，既然已经烟消云散了，又何必特意来找我？”国师眯着眼问道
　　“这些年来，为了报仇早就将一切都舍弃了。事到如今才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可以谋身的技艺或是人路。只是在想，或许您有需要打杂的。”
　　“打杂的？你未免也太小看你自己了吧？不过，既然你话说到这份上了，也找到我了，我就留下你也无妨。正好我身边也缺你这样的人才。”
　　“蒙呈国师看得起，在这儿先谢过了。”
　　“我先说好了，收下你并不代表我相信你了，最好不要试图欺骗我，不然我可不保证后果会是什么。”国师起身走到少年身边，用手搭起他的下巴，不痛不痒的说着不可违抗的话
　　“知道了。”
　　“把这个吃了。”手一晃，一粒药丸便出现在少年嘴边
　　“……”没说什么，接过来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
　　“你倒是吃的干脆。也不问问这是什么，就不怕我喂毒药给你？”
　　“您要是想让我死，我也活不到看见明天的太阳。您又何必大费周章的给我喂毒呢？”少年白璧无瑕的脸上一缕浅笑。
　　“哈哈，聪明的孩子，我喜欢！”国师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
　　“放心吧，我不过是试探你一下，那不是什么毒药。”
　　“谢谢国师手下留情。大人，我的名字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无所谓。反正从今以后，过去的你就不复存在了，至于你以后是谁，我会决定的。”男人挥手说到。
　　“是！”

　　金科状元

　　“解元也就算了，为什么连会元我们俩都要一起拿啊？”说话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个将军府的大少爷刘凌，慵懒的语气没人听得出来他是正要去皇宫参加殿试。
　　“你以为我想啊？谁知道那些看折子的考官们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啊？不就是个一二吗？有那么难选吗？这摆明的谁好谁坏，怎么就没人看得出来。”这够呛的话当然就是那个跟刘家大少把吵架当饭吃，较劲儿当水喝的向瑞天了。
　　这两孩子从认识到现在快四年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平常单独的时候两个人都是随遇而安，得过且过的个性，但只要一碰面，就一定要上演一出“两军相遇，勇者胜”的戏码，到头来，还是没分出个胜负来。这不，连这科举考试两人都在乡试会试上得了第一，这会儿赶着去参加殿试呢！至于一向都不喜欢考取功名的两人为什么会一路拼杀到殿试的原因当然就是刘大将军干的好事儿了。一边跟瑞天说凌会去参加科考，一边又跟凌说瑞天会去，两孩子矛死的也不让对方尝个甜头，最后就变成这样了。至于两个聪明的大少爷发现被摆了一道的时候，已经是事后很久了……
　　“就是！还去什么殿试，我直接当了状元就好了。”两盏不省油的灯点在一起，可就能把头发都烧着了~~
　　“状元？你要是当了状元，我皇叔这皇帝也算是白当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这么没有眼力啊？”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的人除了这皇帝疼爱的侄子以外，还能有谁？
　　“我看没选我那才叫眼力有问题。我这么优秀的人才摆着不用，这国家还有什么盼头？”刘家大少可不是白当的
　　“我说你啊，既然武功那么好，去考你的武状元啦！干吗没事找事的跟我凑一快儿啊？”
　　“拜托，这话应该我来说吧？是谁自称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样样强的？我看你这一年到头都不会生病的身板儿就改去当将军！”
　　“哇！谁要啊？我光是看着那个盔甲都觉得累得慌，还要穿着他来回征战，不热死也臭死了，你饶了我吧！我看你忍耐力倒是比我强，还是你去好了。”
　　“不要！那种征战的灰烟战土哪里适合我这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啊？”这种好像明目张胆说自己就是个贪生怕死，不想要为国效力的语气要是被那些看好这两个有史以来最小的殿试考员的大官们听见，大概真要泪流满面地指天骂地了。
　　说着说着，也就到了宫门口了，两人相视一笑，作了个揖，异口同声
　　“刘公子，手下留情了~”
　　“向公子，手下留情了~”
　　当然了，说归说，照不照做就是他们自个儿的事情了。
　　到了大殿，这两个气宇非凡的少年往大殿中央一站，倒是没什么，可怜旁边的另一个考员，本来就紧张的发抖了，这会儿看见这两个天不怕，地不怵的家伙就更加不舒服了，这会儿脸都有些绿了。
　　“喂，你冷不冷啊？这天气用什么折扇啊？还在这大殿之上，虽然这话我说也没什么说服力，不过你也太松散了吧？敢情儿您老是觉得越扇折扇，长得越俊？”凑到耳边悄悄说话的刘凌，还故意坏心的眨眨眼。这种时刻不忘挖苦的精神真是值得学习~~瑞天从心底这么觉得。
　　“就我这样子，还需要更加俊美吗？那样的话，你不是就丢大人了？”这种口舌之争虽然是没什么水准，不过两个人倒是乐此不疲。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朝文武跪拜讼福。
　　“所以说我才不喜欢这种地方~~累死人了，真麻烦~”瑞天边跪边对旁边的凌说到
　　“你以为我喜欢阿？这种繁文缛节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啊？真有够没事儿找事儿的”使个眼色，回应道
　　我们到底为什么在这儿阿？两个人心中同时犯起了嘀咕~~
　　“话说回来，皇叔看到去怎么有气无力的？”瑞天一向很喜欢他这个叔叔，看着有些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的皇上倒是真有些担心。
　　“你不是他皇侄吗？怎么也不知道？”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有见他了。”其实，从桓卞国回来以后，皇叔就鲜少召自己进宫了，也不知怎么的了。
　　幸好，再他们准备把这儿当成聊天的圣地之前，殿试开始了……
　　“今次—向瑞天，刘凌！”当公公拿着谕旨念出来的时候，满朝的官员都炸开了锅，这样两个人同时当上状元的事在往年从未有过，更何况还是两个刚过志学（十五岁）之年的少年。虽然，他们都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说实话，让他们硬要选其一当状元，那真是个难事儿！
　　“啊！果然是这样。”瑞天无奈的单手揉了揉额前，有些头痛的说道。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儿啊？
　　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凌在一旁手一摊，无声的说道
　　没有任何开心的样子，两孩子一脸意料之中的样子。
　　“刘将军，你还真是养了个好儿子，这样的才气真是难得”宣完结果后，皇上笑着对也在殿试之上的刘将军说道。
　　“哪里哪里~都是刘某的福气。”刘将军当然开心了，这两孩子他都当作自己的儿子看待，结果两人一起成了状元，他这个做爹的怎会有不开心的？
　　“皇兄，朕也要恭喜你了~”皇上转口对站在大殿上的殷亲王说
　　“皇上，这何喜之有啊？”有些吃惊的亲王满有难色的说道
　　呵呵，当真这么健忘？亲生儿子的名字都念出来了，还不记得的亲爹这世上大概就这么一个了~~站在大殿中央继续摇折扇的瑞天有些好笑的想到。
　　“皇兄；你是当真不记得自己的亲骨肉了吗？”皇上有些硬生的问道；伸手指了指一脸无所谓的瑞天。
　　“这……”回头对上自己儿子俊秀的脸，亲王有些尴尬
　　“皇叔，毕竟我已经离开这儿快十年了，也没有回过亲王府，怪不得殷亲王，是我这个做儿子的太不孝顺了。”　瑞天不急不缓的说。百官们都傻了眼，当初那个被自己父亲近乎放逐般的扔到桓卞国的孩子，没想到还活着，甚至当上了。加上瑞天回来以后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除了皇上以外，唯一知道这孩子还活着的就是将军府的人了。
　　“看来你活着让他们都感觉意外~”凌小声地说道
　　“呵，对他们来说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