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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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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之间,我竟然有一些迷茫。
等休息足够了,我们终于还是狠下心来,将仅有的四只塑料气筏抛入水中,然后开始往下漂流。我很难以用我这简陋的文字,把在黑暗河水中漂游的那种恐惧和迷茫的情绪,给大家仔细阐叙出来,十月份正是秋霜渐起的时节,即使在地下,河水比外面温度高上一点点,但寒冷也是我们最大的敌人,我们携带的气筏仅仅只是比游泳圈还大上一些的那种,不能承载人,需要半个身子浸在水里。
漂了不知道有多久,我感觉半个身子都麻了,不过我旁边的杂毛小道,竟然情况比我还好。
一路上,这家伙居然学起了游泳来,而且还有模有样。
有时候,我真的有些佩服他那粗大的神经。
我们漂流了很长一段路程,这过程除了寒冷,倒也没有别的危险,十分平静。
不过这平静却只是暂时的。
当我们来到一个大转弯深潭的时候,杨操突然在前面朝我们叫喊。因为浸泡在水里太久,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过我还是听清楚了:“那个家伙又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想想办法啊我艹!”
杨操是一个沉稳干练的男人,而他此时的不淡定,让我们的心骤然紧张起来,一边奋力划水过去,一边问到底怎么了?
当我快游到杨操的旁边时,立刻有一种极度惊悸的感觉浮上心头,使劲一收脚,感觉身子下方的水流有一阵异动,然后有恐怖的气息犹如实质地袭来。我终于知道杨操为什么会失态,也知道他所说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了!
阴魂不散的鮨鱼,但凡有深水的地方,这个家伙就会循味而来。
因为,它和矮骡子一样,是个记仇的玩意儿。
这种不对称的战斗,是我最不乐意见到的事情,然而它就如同命运,蛮横地降临到我的身上,作为被诅咒烙印最深刻的我,自然是首当其冲之辈,转弯的河道突然水波翻涌,八个人被摔打得七零八散,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左脚的脚踝便被紧紧缚住,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朵朵可以帮我挡了。
肥虫子也是一阵精疲力竭。
还有谁能够帮助我呢?
我心中虽然悲观,然而却仍然没有放弃,伸手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朝着下面巨大的黑影连开了数枪,不管有没有效果,将弹夹里面的子弹都悉数射了出去。
洞中巨大的枪响和火药武器的后座力,带给我强烈的反抗欲望。我试图去拿震镜,给这家伙再来一下,然而在空中乱舞的我并不能适应这种情况,没有平衡感,不过我也算是看到了水面上有好几个浮出水面的人头,沉浮飘动,不知是死是活。
正在这关键时刻,一个嚣张的声音出现在我闹哄哄的脑袋里面:“傻波伊,路都不会走,害得大人我一阵好找艹,这是什么玩意,触手怪么?唉哟,这些变态的东西,大人我最讨厌了!”
我在被触手卷着,沉入地下的时候,看见一道黑影从下游的黑暗中冲了出来,准确地停留在鮨鱼的上空。接着我便再次遁入黑暗之中,大量的水从四面八方,朝我灌涌而来。我剩下的工作,便是合理分配我肺中的空气,然后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一些,不至于被河水给呛死。
所幸我并不用坚持多久,在我肺中的空气还剩下一小半的时候,我便感觉到拉住我脚踝的那只触角力道越来越小,大喜过望的我立刻抽出一把匕首来,努力回转身去,然后握住这滑腻腻的触手,使劲一割,居然毫不费力地就将它给切断。
我奋力往上浮去,终于浮出了水面。一露头,立刻感觉金光闪耀,整个空间都是一片刺目的光亮。
我大叫一声,连忙捂住了眼睛,感觉及时闭得紧紧,都有一个小太阳一般的亮光,在视网膜上停留。接着,一大瓢热烘烘的血浆就直接泼淋到了我的头上。我半张着嘴,结果咬到一块肉,又腥又骚,还有一种腐臭的味道。我连忙吐掉,结果仿佛处于一个高压水枪的前端,大量的液体朝着我这里猛烈喷来,噼哩啪啦,我活活被这股莫名其妙的水流,给激打回了水下。
当我想再次浮上水面的时候,感觉到有一个东西重重跌落入水,然后仿佛天塌了一般,将我给死死地压在了水底,不得动弹。我憋屈地被陷入河泥之中,感觉身上背负着一座山,既惊恐,又奇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鮨鱼竟然被短暂时间,就放倒了?
虎皮猫大人如此给力?
所幸压在我身上的鮨鱼浑身滑溜无比,我努力往旁边移动,费了差不多两分多钟,终于从这家伙的旁边挤了出来,当我再次浮出水面,只见到好多人在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我扬起手,说我在这里呢。立刻有人朝我这边划了过来,紧紧拉住我的手,问我没事吧?我眯着眼睛瞧,是吴刚。
我摇摇头说没事,大家伙怎么样了?
吴刚说没事就好,大家都没事,多亏了你们那个鸟儿,简直是太厉害了,天神下凡一般,只几下,那恐怖的鮨鱼便被杀死了。我抬起头看,只见不远处的杂毛小道在冲我招手,而肥母鸡则站在他的头带上,得意洋洋地瞧着我,嘎嘎地笑,然后说你们这些傻波伊,快点往下面游,这鮨鱼的血和体液虽然经过稀释,但总是有毒的,浸泡长久了,小心不举哦?
我这才发现,不知道是不是鮨鱼的尸体堵塞了河道的缘故,水流开始湍急起来,当我的手再次搭在气阀上面歇息的时候,人就往着前面快速地涌去,足足滑行了几十米,我有些惊慌了起来,问我对面的虎皮猫大人,说怎么回事?我感觉我们好像在做急速漂流
肥母鸡嘎嘎一笑,说对呀。我说对个毛,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它说飞过来的咯?哦,对了,你们不会飞啊?
我发现这个家伙的语气有一些古怪,也感觉到了下游的尽头,似乎有了一些光亮。这个发现让我欣喜的同时,更多的是惊恐。我抓着气筏的手变得发白,感觉两边的景物都往后面飞快地退去,按耐住狂跳的心,回过头去找虎皮猫大人,说下面不会是
虎皮猫大人振翅一飞,大声地笑道:“傻波伊们,准备你人生的第一次飞翔吧!”
豁然间,我的耳朵被巨大的轰鸣所充斥,然后身子被巨大的水流冲击得腾空而起,冲过了一整片瀑布群,拥抱在了蓝天之中。
啊——
第一章 黑血鱼虫
白水浩荡群山中,骤止断崖跌九重。
声若雷滚撼天地,势如江翻腾蛟龙。
躺在滩涂边上,仰望头顶那从崖壁间宣泄迸发出来的瀑布,轰然作响的落水撞击声不绝于耳,轰隆隆,轰隆隆。有风吹来,飘飘洒洒的雨雾落在我的头顶,细腻而柔和,天边似乎还有一道瑰丽的彩虹,七彩色,光晕耀眼。如此美丽的景象,让久在黑暗洞中行走、漂流的我激动得难以自抑。
终于活着出来了,终于见到阳光了!
在我旁边是杂毛小道,更远的地方还有其他人,从几十米的高空跌入深潭中,都摔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相互扶持着爬出水潭,来到旁边的水草滩涂中,就疲累得连动一下的气力都没有。
虎皮猫大人在头顶不断地盘旋,驱赶着我们往岸上爬去——它说得很恐怖,什么鮨鱼的血液能够让男人不举,女人不孕,言之凿凿,介于这厮刚刚大展神威,将那恐怖的鮨鱼给秒杀,我们都不敢含糊,连滚带爬地来到旁边的青草地上,胸膛的呼吸如同拉风箱一般,呼啦呼拉地直响。
刚才暗河的战况,我是完全都没有瞧见,于是便问怎么一回事,大人怎么会这么神勇,而且准时驾到?
这肥母鸡在我们这一堆横七竖八的人上空盘旋了一圈,说大人我当初飞出去,便知此劫难渡,于是在寻摸着出去通风报信,然而没成想竟然有矮骡子埋伏在侧。那些小矮子倒是不怕,可是它们请了些厉害的帮手,却是大人我的克星。结果逃出门外三人,老胡受伤,当兵的死了,倒是那个老金,吊事莫得。我带着他们一路奔走,后来也是从这地下河中逃出来的——这青山界地下有纵横交错的地下水系,光那溶洞下面就有好几条河流,这里只是其中的一个出口。安顿了那两个倒霉蛋儿,大人我又马不停蹄地去救你们这些傻波伊——好在赶得及时,没死一个!嘿嘿,自我夸赞一下
我有气无力地捡了一块泥巴去甩它,说你丫的费这么话干嘛,我重点是问你咋这么厉害的?刚才那金光一闪,如同天国的招数,是不是你弄出来了?
这肥母鸡有些忧郁了,装独孤求败状,仰首向天,说这世上,谁没有个保命的招数?
得,这家伙真够能装波伊的
算了,不肯说就不说了吧。
我努力地扭动头颅,四处张望,才发现我们身处于一个巨大的地缝或者地下峡谷之中,一条白练从天而降,辉映成彩,悬崖两侧奇峰嶙峋,争相崛起,峰峦叠嶂,劈地摩天,崖奇石峭,磅礴神奇,高达几百米;谷内入目处郁郁葱葱,层峦叠嶂,绿树挺拔,溪水纵横,步步有景,举目成趣,正是一番佳景美色,好似世外桃源。
那太阳光冷淡,如同隔了一层薄膜,让人愉悦。
刚从那黑黢黢的溶洞子出来,又看着这让人赏心悦目的美景,望着远处的一线天,即使我们精疲力竭,浑身没一块好肉,此刻也不得不长舒一口气,感觉疼痛也减轻了几分。
只是我有些奇怪,我生于晋平,虽十六岁离家,但是也对家乡多少有些了解。然而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在这青山界中,有这么一个峡谷,特别是这宽约十米、高四十米的瀑布,更是闻所未闻。虽说青山界是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辖域又广,但其实这些年偷砍偷伐木头的人也多,外面抓得严,所以越发地往山里面走,这瀑布声音大,而且还有河流,怎么就没有一点儿传闻出来?
这真的是有些奇怪了。
我听到草丛中有动静声,身子立刻绷紧起来,扬眉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小径出现了两个人,竟然是胡文飞和向导老金,两个人脸上也全是青肿,不过却比我们好一些,走路的脚步也健壮有力了几分。
老胡走到我们面前,挨个地给我们检查伤势,除了我、杂毛小道和贾微受的伤比较严重一些外,其他人都是脱力以及寒冷所致。他们在那边的空地上生了一堆火,正在烤衣服呢,然后能走动的便自行过去,不能走动的,便由人搀扶着,转移到了几十米外的空地上去。
来到了火堆旁边,除了贾微外,所有的人都脱得只剩底裤,光溜溜,然后把衣服架在火堆旁烤。
非常时期,讲究不得。
有了火焰的温暖,僵住的思维开始活跃起来,大家纷纷交流起在洞中分别之后的情况。杨操一脸的懊恼,他和贾微在那石殿中拍摄了许多很有价值的照片,可惜后来一番搏斗,不知道是丢在了大殿中,还是沉落在了水潭底,没有了踪影;倒是之前在魔眼“封神榜”处弄了些壁画拓片,因为收于囊中,又用塑料布包裹,所以才得以幸免。
谈到死去的人,大家心情都一阵低落。
当时信心满满,觉得准备得如此充分,必定会轻而易举,连我都有那种所谓矮骡子不过尔尔、小菜一碟的心态。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甩了我们一耳光,矮骡子在我们面前,确实是已经不堪一击了,但是当我们贸然进洞的那一刻起,我们的败局就已经注定了。
因为我们的对手并不是矮骡子,而是神秘的大自然。
我们不敬畏它,所以它便让我们深深领教。
毫不留情。
除了我之外,吴刚、马海波和老金身上的印记都已经确认消除了,而宗教局也得到了关于这个溶洞的第一手资料。然而,这所有的一切,我们付出的,是十多条无辜生命消逝的代价。
值得么?值得么?
我不断地问自己,却没有答案。而且,我们并没有脱困,胡文飞告诉我们,这峡谷中似乎有一个大型的磁场,我们的手机以及无线对讲机,通通都没有效果。而怎么出去?在刚才的时候,他已经稍微地探查了一下,暂时没有找到出路。
此处密林丛生,十分难行。
如果这是一个四处绝壁的山谷,再加上信号不通的话,说不定我们就需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了。然而,这山谷里真的没有危险么?
听到情况的我有些哭笑不得:武侠小说里,主人公掉落山崖后找到绝世秘籍,练就了盖世神功的桥段,难道要在我们的身上重演了么?多么狗血的一幕,让我觉得生活往往比虚构的小说,还要戏剧。
这山谷里海拔低,气候与山外并不相同,烤了一会儿火,我才发现这里的温度至少要比外面至少要高四五度,寒暑不浸,是个难得的温暖之地。老胡他们先到了这里,路没怎么探,倒是采了些野生瓜果、桑椹之类的吃食,用大片的绿叶子包裹着,放在了火堆边缘,供我们取食。
我们饥肠辘辘,自然不会客气,纷纷取食,感觉这些野物,从来没有如那一刻般鲜美,虎皮猫大人也飞下来,跟我们抢那绿叶包裹的红色、黑色桑椹,吃的一嘴的红浆汁。
其实探路,最适合的莫过于虎皮猫大人,吃完东西,我们烤着火,祈求大人飞到峡谷外面,去帮我们吹哨子叫人。然而这扁毛畜牲不知是真是假,吃完东西之后便躺在地上,耍赖说累了,怎么挠痒痒都不肯动,过了一会儿,眼皮翻白,竟然如同一只死去的肥母鸡,睡了过去。
我正想去推醒它,杂毛小道拦住了我,摇摇头,说别打扰大人了,它是真的累了——你不知道它为了救我们,可是拼了老命,以区区凡躯请来了不死鹍鸡灵体,这才在陡然间强势灭了那鮨鱼,解救了大家。不然,我们此刻的下场,说不定已经葬身鱼腹了
我勒个去,不死鹍鸡是啥子?这可是跟麒麟一般,同属于传说中的瑞兽,世间难见的角色。
我看着这毫无顾忌地躺在火堆旁酣睡的肥鸟儿,它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不由得高大了几分。
此鸟跟凡间那在枝头叽叽喳喳叫唤的鸟儿,确实是云泥之别。
既已脱得险地,即使是身处于这深陷地下的大峡谷中,在冷淡的太阳光照射下,我们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有肥鸟儿、食蚁兽小黑以及我的金蚕蛊在,脱险只是迟早之事,所以我们并不担心,烤着火,看着架在旁边的衣服散发出腾腾的热气,我们开始聊起了这次行动的得失。对于这山洞,大家回想都是一阵恐惧: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山体裂缝隧道,而是一个仿佛生命的存在。
我们生活在这地球的表面之上,自以为如上帝一般,上天入地,无所不晓,然而,却总是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知。
大自然,实在是太让人敬畏了。
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架在木棒上面的衣服差不多烤干了,而我们的气力也恢复了一些,准备起身,趁天还未黑,在这峡谷两端探索一番,争取能够找到出路。然而在一旁的罗福安脸色一变,突然“啪”的一下,坐在了地上去。我们纷纷围过去,拍着这胖子一身的白肉,说咋了?
罗福安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环顾四周,想说话,但是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嘴巴,怎么也说不出来。过了几秒钟,我们看到仅穿着一条内裤的他神情古怪,仿佛发生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紧紧捂住了嘴巴,然而皮肤底下,却是一阵蠕动翻滚。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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