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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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蠕动。在我的感应里,这是无数怨灵结合纠缠而成的凝雾,给他的身体里注入了许多邪恶而恐怖的力量。
鬼魂邪灵之属,因为阴阳有别,除了能够作用于人的意志精神之外,罕有能够直接致人死亡的。
然而它们却大都可以附身于活物,或蛇或鼠或猫或狐狸,以及有了年头、阴气旺盛的活物,乃至身虚体弱的人类。
此为灵,与鬼相似,却又有不同。
这络腮胡子身体强壮得跟一头小牛犊子一般,阳气旺盛,并不属于阴虚之属,然而他却自有一套请灵上身的诀窍。这法门跟我们请神的原理是一样一样儿的,然而却更加快速简单,究其原因,可能是那黑雾鬼灵与他的身体和心灵,十分默契吧?
鬼灵一上身,那家伙的眼眸立刻就变成了两个小黑洞,不断地旋转着,仿佛要将一切的黑暗,都吸收到他体内;而他身上的肌肉也开始变得僵直紧绷,甚至某些地方呈现出了一层细密的灰色鳞甲,猛地抬起头来,凶煞得很。
我有些冷,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开始凝滞粘稠起来,行动顿涩,如在泥中。
我知道虎皮猫大人口中的“逆北斗夺煞冲阵”已经被人启动了,天空黯淡无光,天时地利皆不在我方,此行必将凶险得很。见着络腮胡请鬼灵入体,浑身一震颤动,然后冲将过来,如同蛮牛汹涌,所有人顿时暗吃一惊,那国字脸一见这情形,一把雪亮的匕首翻转出现在他右手,一边朝着黑小子二蛋大喊快跑,一边抱着木匣子,纵身朝着旁边的池子跑去。
浑身鬼气缭绕的络腮胡冲到了我的面前,挥手就是一拳。
他主要的目标,是国字脸手中抱着的木匣子,所以并不是很在意我这个普通的看客,只是因为被鬼上了身,多少也受了些迷惑,性子狠戾得很,见我挡路,便想将我顺便除去。我弓着身子,见着硕大的拳头呼啸而来,往后一翻,堪堪避过去,身子收缩如团,然后就像路边朝电线杆子小解的土狗儿,右脚瞬间高高踢出,又很又准,重重地踹在了这个络腮胡的腰眼处。
此招名曰“黄狗撒尿”,名字虽然俗气,但却是一等一的杀招,传承自萧家改编于茅山降鬼术的散手。
腰眼连接肾脏,乃藏污纳垢之处,最为鬼魂阴灵所喜,便是金蚕蛊,也大多寄居于这附近,与上、中、下三丹田一般,猛力撞击,很容易将寻常的附体鬼物,给震荡出体。然而我这一招虽然踢实,却感觉踹到了一堵厚重的石墙之上,巨大的反弹力震得我血气翻涌,右脚一阵发麻。
打人者如此难受,被揍者却也好受不了多少,只见气势汹汹的络腮胡往后面连退了好几步,每一步,身上周遭那黑雾便淡薄几分来。
他失算了,断然没有想到平凡得如路人甲的我竟然如此厉害,而且一出手,直指他最软弱的地方。
“黄狗撒尿”、“猴子偷桃”、“野马分鬃”、“提步顶肛”这些个招式,凭心而论,又难听又难看,却是千百年来,无数茅山道士在与无数厉鬼、僵尸和妖物的斗争中,一点一点锤炼而成,针对性十分强。被鬼上身者最大的特征,就是有两个意识主导,使得虽然力量大增,但是反应却迟钝很多。
我虽然并不惧怕这家伙,但是纠缠下去,也只是徒劳,于是一击得手,便立刻纵身后退,追着前面奔跑的国字脸和二蛋而去。
“混蛋!”
见到我们不战而逃,这个凶恶模样的络腮胡气急败坏地大吼,雷声滚滚,他健步追来。我心急国字脸手中的那木匣子,大声叫喊,让他把匣子交给我。不过后面这恐怖的络腮胡如此凶厉,国字脸哪敢停留,只是埋头奔跑。因为阵法的缘故,我们的速度大大被减缓,十分费力。
转过前面一个弯,旁边的建筑旁突然跑出一个手戴着江诗丹顿名表的中年男子,这家伙肥头阔耳,大腹便便,一身的名牌装束,旁边还挎着一个身材窈窕、眉目风骚的小蜜,拦住了我,说嗨,哥们,你知道这地方的大门在哪里么?我迷路了
或许曾经在我旁边的缘故,他似乎认识我,激动地跑出来跟我打招呼。
然而忙于逃命的的我,哪里还有心情跟他攀这交情?疾奔中的我身子一顿,折转到一旁去,还不忘朝他狂喊:“你这傻波伊,快点跑开去”
我话音刚落,跑出十几米后便听到一声堪比维塔斯海豚音的女性尖叫声响起。
“啊”
这是气流从胸腹之中高速喷出,然后经过食道、喉咙以及鼻腔,所有的一切共鸣而成的声音。
我的眉毛一跳,感觉耳朵瞬间炸响,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刚才似乎是公职在身的领导干部同志,被那个形如恶鬼的络腮胡猛然撞上,也不见什么动作,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被手掏进了那心肺胸腔之间,双手一撕,竟然将这肥人给生扯成了两大块,漫天的血肉溅起。
连接着那满面油光头颅的脊椎给咔嚓一下扯断,然后这篮球大的头颅被当作了暗器,朝着我抛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刚刚回过了身去。
微微一闪,那头颅与我错身而过,“嗖”的一声响,接着从我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骨头碎裂之声。
国字脸扑通一下扑倒在地,浑身一阵颤抖。
他的手还紧紧地抱着从中枢控制室里摸出来的木匣子,那布满符纸的木匣子陡然间布满了他口中好多鲜血,回过头来,国字脸苍白的脸上满是绝望。他用尽了最后的气力,使劲推了一把在他旁边跪地哭泣的黑小子二蛋,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岔气的嘶吼声。
“走啊回家!”
这句话一说出来,国字脸的身子便软了下去,那木匣子也跌落在了一旁。
见到自家老大断了呼吸,二蛋猛然抬起头来,朝我深深一瞥,似乎想把我的模样永远记在心中,然后根本不顾地上这具尸体和旁边滚动的木匣子,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呼吸之间,就消失在了那浓密的黑暗中。
我这时才发觉整个温泉山庄除了偶尔的应急灯光亮之外,已然全部停电,将我们笼罩在了黑暗里。
我已然冲到了国字脸尸身的旁边。
单膝跪倒在地,我捡了这表皮轻薄的木匣子,看到上面反复缠着好几道黄色符箓,以及一些红色的丝带麻绳。我轻轻摇晃了一下,发现里面确实有一件柔软的东西,不大,但似乎还在里面缓慢活动着。我尝试了一下,这溅满鲜血的木匣子并不能够打开,里面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将其牢牢锁扣住。
是暗锁,是法阵,还是里面的什么东西,将它给紧紧吸住了呢?
我感受到了一股冰凉的寒意,这并不是小妖朵朵所带给我的那种熟悉感,陌生而暴戾。
在我身后十米处,络腮胡已经狂性大发,那小巧可人、美艳娇柔的小美人儿在发出一声凄厉叫喊之后,已被制服,然后被络腮胡一口咬在了她那秀美滑腻的脖子上。就这一口,便将整个脖颈上面粉嫩的肌腱给咬下了一半来,那唇型柔美的樱桃小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毫不停留,口念大日如来心咒,一边抱着符文木匣子,一边双手勉强结了一个日轮印,在转角路过一个深水池子的时候,口中咒言已然念完,我低喝一声“齐”,立刻就有一股与这周遭万物和谐平齐的气息,从心底里面狂涌上来,遍布全身,来不及做任何事情,我屏住气,往那水快放光的深池中跳下。
池高两米,水仅漫过我的脚踝,我蹲身背靠池壁,收敛了所有的信息。
我不跟那个络腮胡子硬拼,但是不代表我胆怯了。只是这大阵恐怖,我将自己潜伏起来,慢慢地收敛气息,自然有机会逃脱。屏气凝神了好一会儿,我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从我附近走过。我心中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忧留在居酒屋外监视青虚的杂毛小道,好想返回去找他。
突然,在我怀里抱着的符文木匣子,开始轻微地摇动,仿佛顶破泥土的目。
第十六章 一个男人的成长
这抖动一开始很轻微,几乎不可察觉,然而过了一分钟之后,里面传来了一声又一声撞击的声音,陡然发生的剧烈震动,让我几乎握不住这木匣子。我用胸口稳着这十多斤重的符文木匣子,让它消停一些,又幻想着是不是小妖朵朵正在里面挣扎呢?
长久的思念让我忘却了恐惧,见这里面沉重的吸力似乎有减轻的迹象,于是一咬牙,掏出钥匙链上面的小刀,将这符纸和红线给割裂开来。
一抖,一抖,一抖
当最后一根紧紧缠绕的红线被我一刀割断的时候,那木匣子突然一下子安静下来。
恢复了平静,四下悄然无声,唯有风,还有远处传来各种惊慌失措的脚步声,时远时近。一声沉闷的吼叫从远处响起,然而却仿佛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一般。我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了这个木匣子,期待那个骄傲的小狐媚子,从里面蹦出来。我甚至连嘲弄的话语,都已经准备好了。
然而没有,这木匣子陷入了死一样的平静。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个木匣子终于“吱”的一声,开启了一条缝隙。我感到有些冷,背脊骨如同被冰冻一般,忍不住将那木匣子往前高举起来,离自己远一些。然而我刚刚一伸展胳膊,就见到那木匣子陡然一翻开,上面的盖子与后面的箱背“轰”地并在一起。
一道小小的人形黑影从里面跳出来,扑到了我的头顶上。
巨大的力量,把我的头往后面掼去,后脑勺与那马赛克瓷砖铺就的池壁狠狠撞上。顿时我就眼冒金星,一阵剧痛从颅骨后面迅速传递过来,而我脑袋前面,已经被一张冰冷腐臭的嘴巴给紧紧咬住了,这巨大的咬合力正在挑战者我额头皮肤的韧性。
我感觉到额头鲜血淋漓,无数鲜血被利齿割破,然后顺着我的眼帘流了下来,几乎糊住我的视线。
我的耳朵被一双小手给揪住,肩下的锁骨给狠狠踩着,诡异而尖厉的啼哭声在我耳边萦绕着。
呜呜呜呜
这东西熏臭欲呕,是积尸多日的味道。
一阵头晕目眩的我终于明白了这木匣子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是一具不知在水中浸泡了多久的婴尸,在经过了无数怨念和阵法的累积之后,终于化身为了水僵。此物与许多邪灵鬼物一样,只是命名各有不同,其实也算是水鬼的一种,行动灵活,而且阴魂不散,缠人得紧。我到底是经历过许多坎坷的养蛊人,此刻虽然头痛得要命,却也不慌,伸出双手去抓它,试图能够把它扯将下来。
察觉到我有危险,朵朵已然浮出我胸前的槐木牌。
她是鬼妖之体,对付这类鬼物有着天然的优势,小手儿断然插入我的这额头处,一巴掌,从这婴尸的头颅当中拍下。
那婴尸停止了继续咬合,因为它的嘴里已经出现了一条咬不烂嚼不动的肥虫子,暗金色,温润如玉。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双手已经催动起了冷热双重劲力,这种让邪灵鬼物最仇恨、也是最讨厌的力量一旦加诸于它的身上,就如同普通人被一瓢一百度的热水,兜头泼下的痛苦。
“啊”
这婴尸一声惨叫,将我的耳膜都震得渗出血来,而就在此刻,它松开了我,往后面跳去,牙齿间还撕扯出些许皮肉来。我也忍受不住这剧痛,大声地叫了一声,方才平息了额头上的痛意。金蚕蛊并不与这婴尸作纠缠,而是返回了我的额头处,一是解毒,二是愈合。
我背靠着池壁,轮流用手臂抹了又抹糊满眼睛的血水,看到那婴尸半熟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意。
朵朵恨透了这个将我弄成这般惨状的婴尸,啊啊叫着扑了上去,而我则莫名恐惧地朝上一望。
天空上没有月亮,只有一张面容残忍的络腮胡子脸庞。
本来被我隐匿身形躲过的络腮胡居然又找到了我,而且还蹲在温泉坑边,看了我良久时间。见我抬起头,他的眼中顿时凝成了死鱼肚中的白色,一张嘴,黄色的津水滴落在我额头的伤口处,顿时一阵灼伤,直冒黑烟。我吓了一大跳,往旁边闪开,只见这家伙从头顶猛扑下来,风声呼啸。
池水四溅,络腮胡蹲在了我的面前,喘着粗气,有一种阴寒的鬼气,从他的身体里缓缓浮出。
远处,朵朵在与那婴尸斗成了一团。朵朵虽然修为远远高于这恐怖半熟的婴尸,但是因为本身并不擅长打架,所以还在僵持着。络腮胡伸出毒蛇一般灵活而肥厚的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沙哑地说:“你们到底是哪路神仙,居然跑到我们这座小庙来化缘?”
络腮胡的声音好像是腹语,嗡嗡的回音,震得耳朵生痒。看着他口中还挂着的鲜血和人肉,我立刻就有一种不适应的诧异。要知道,常人被鬼灵俯身,很少有能够保持神志清醒的,大都随着鬼物的性子行事,所以一般见到鬼附身的人,十分凶残,没有人性,而事后却又什么也不知晓。
我原先看到他大口地撕咬吞食人肉,以为他被迷惑了心智,却没想到他居然说出了这一番话来。
人有意识,而又敢生吃人肉,这人该有多么变态啊!
我心中发冷,眯着眼睛看着他,说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我只是想逃离这个鬼气森森的地方,其他的一切,我都不知晓。
络腮胡子哈哈大笑,说我刚刚杀了几个偷东西的蟊贼,想必跟你就是一伙儿的。今天的请符会,本来是个很好的事情,不过被你们弄得暴露了山庄的秘密,我们不但要浪费珍贵的离落孟婆汤,而且还要负担这些死者所带来的麻烦,又要花一大笔钱。而这一切,都是你所引起的。
你说,我会信你么?
我的右手一直在掏兜里,那里面除了几张驱鬼凝神的符箓和我看家的法宝震镜之外,还有一些好玩意,比如桃木钉。
杂毛小道霸占了那根雷击桃木棍作剑,但是多少也给我留了一口汤喝,这三颗凌破桃木钉是他在巴东农家乐里用边角料给我做的,我没提过,但是一直都在我的袋子中,昨天筹谋时,我心血来潮,便带了过来。
络腮胡说完话,眼睛突然亮起来,幽绿如鬼火,然后纵身朝我扑来,气势如若下山猛虎。
一年前的我,估计不是他一招之敌,然而现在,我却并不害怕。
一声“无量天尊”,人妻镜灵疯狂催动着震镜之中的世界,将一道金光,兜头罩在了络腮胡的脑门之上。他的身子停顿在我前方一米处,我躬身而过,一拳“黑虎掏心”,当胸锤在了他鬼灵积聚的胸膛出,第二击是右手肘,撞在了络腮胡的左侧腰,然后我的左手一反转,一根桃木钉想要打入络腮胡子的枕骨穴中,却被反应过来的络腮胡一把给挡住。
好厉害的力道,不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我催动肥虫子,给他下了一份蛊毒。
而就在这一刻,络腮胡手臂上凭空涌现出了巨大的力量,只一挥,竟然将我给推飞,朝着上面的平地上快速抛去。在翻滚间,我似乎在林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还未曾来得及思考,后背就重重地砸在了温泉旁边照明用的石柱灯上去。
“噗”
我背部受到重创,喉咙一甜,喷出了一大口血来。
一道身影从温泉池中爆射而出,一点地,大脚朝着我身上踏来。这凶猛的重力势能如若踩中,估计我不死,以后坐公交车也不要给钱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无数次历经生死所凝结而成的胆气,终于冒了出来,颤抖的右手再次扣住震镜,疯狂催动里面休歇的人妻镜灵,硬生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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