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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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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想起了失踪的李德财。我那几天忙着治病解蛊,没有给小叔打电话。他居然没有回来,这真的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想一想那些凶恶的矮骡子,我会想起李德财用很神经质的语气讲的那句话“矮骡子是山神土地公家养的山鬼,惹到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下半夜的时候,我听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想起了外婆留下的那本书里,讲到的育蛊法门。法门里面讲到,服用了以龙蕨草为主料的功德汤一碗,并不是杀死金蚕蛊,而是打压它的戾气,以毒攻毒,最后的作用是让它为我所用。一想到这一节,心里面不由自主地默念起里面的内容。一碗功德汤喝下喉,金蚕蛊已经降服一大半,接下来的,就需要用水磨功夫,不断地用密语镇灵了。
所谓密语真言,最早出自于佛教。音译曼怛罗、曼荼罗。又作陀罗尼、咒、明、神咒、密言、密语、密号,即真实而无虚假之语言之意。外婆留给我的降蛊法门叫做《降三世明王心咒》,持续不断地念“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可以用苗话念,也可以用金陵官话念。我在前几天问过我母亲苗话的发音,这个时候也是病急乱投医,于是盘腿坐起,虔诚地一直念:“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
我念一颗字就顿一下,想一想,念一颗字又顿一下,慢慢地感受其中的意思。
这里给大家普及一下其中的意思,看看就好:灵,即身心稳定,表示临事不动容,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镖,表示能量,表示延寿和返童的生命力;统,表示宇宙共鸣,勇猛果敢,遭遇困难反涌出斗志的表现;洽,表现自由支配自己躯体和别人躯体的力量。解,是危机感应,表现知人心、操纵人心的能力;心,是心电感应,表示集富庶与敬爱于一身的能力。裂,是时空控制,分裂一切阻碍自己的障碍;齐,使万物均为平齐;禅,表示佛境,即超人的境界,我心即禅,万化冥合。
只有极度虔诚,才能够让自己的语言去引发灵界的力量震荡,感受其中的心境。
奇妙的是,往日一直没有感应的我,今天居然能察觉到与这世界不同的变化来。这种变化我说不出来,但是它有即有,无即无,稍纵即逝,与此同时,身体里似乎有某种器官在与这九颗字在做呼应,蠢蠢欲动起来。我仔细感应,仿佛是在左腹的肾脏部位。
那一天晚上,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从此之后,各种各样奇怪的事情发生,如果没有那天的经历,说不定我今天或许是另外一个样子了。
说实话,我还是真的应该感激我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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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提审我的时候,我直接说我是无辜的,让他们放我出去。
杨警官(就是那个审讯员)让我老实交待问题,不要编些花花肠子,以为能够蒙混过关。
我说放我出去,你们找不到凶手,我来帮你们找,反正我也要去找我小叔那个叫做李德财的同事,我欠他一份情在。你们要是觉得我讲的是假话,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我没说谎。杨警官拍着桌子冲我嚷,让我看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话,还要他们做什么?
我抿着嘴,冷冷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我问他,你知道龙老兰不?我是他外孙。
杨警官哈哈大笑,问龙老兰是谁?公安局局长?还是县委常委?
我说都不是,是一个在苗寨里面待了一辈子的老太婆。
他继续笑,而我则看着他,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变冷,看得他眼里面出现了一丝疑虑。这时候审讯室的门开了,那个马警官进来了,跟杨警官坐在一起。他抽了一根烟,死死地盯着我,说:“你真的知道谁是碎尸案的凶手?”
我说我不知道,我只能证明我去青山界的目的绝对没有骗人,如果你们要证明,我就证明给你们看。马警官又问:“你真的是龙婆婆的外孙?”我说是,杨警官插话问:“龙婆婆是谁?”这个马警官有快五十岁了,而这个杨警官则刚出学校没几年,马警官就跟他讲,杨警官不信,说:“切,不就是一个神婆么?有什么好神经兮兮的?”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念我外婆书里面的下蛊咒语了。
目标就是这个长得又高又帅的杨警官。
第六章 下蛊解蛊,皆为生存
笔停此处,有人会疑问:你什么都不懂,怎么突然就会下蛊的咒语了呢?
这里说一点,养蛊其实很好养,下蛊难下。我之所以懂养蛊的咒语,是因为我在法门里看到过,最简单的音译,因为我记忆里突然变得清晰很多,就会了。而且,在所有的下蛊里面,当面下蛊是最简单的那种,相当于学车时考倒桩的级别。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因为我肚子里面有百蛊之王金蚕蛊,它变成了我的本命蛊。
什么是本命蛊?连接于肉,生生相息。
反正我念完蛊咒之后,集中精力去看杨警官的脸。没过两分钟,他就捂着肚子,面部肌肉一阵抽搐,铁青脸,梗着脖子,大滴大滴的汗水就从耳朵后面流下来。马警官问他怎么了?他就说可能是昨天吃的那个快餐有问题,肚子疼,钻心地疼,想去上厕所。
我冷笑着跟他说,快别去了,拉出一泡全是虫子的翔来,自己吓自己。
两个警官和旁边那个长得很路人脸的女记录员都看着我,马警官问道:“是你搞得鬼?”我鼻子有些痒,打了个喷嚏,先是默念了两句“灵镖统洽解心裂齐禅”真言,然后冷笑着:“我平白无故在局子里待了一天,饿得头痛,总是要有人来负点责任。”
“少他玛的装神弄鬼啦!”
杨警官一拍桌子,怒瞪我一眼,捂着肚子出去。我不说话,低着头打瞌睡。里面的气氛僵得冻死人。过了一会儿,杨警官一脸惨白的推开门,他几乎是拖着脚步来到门口,眼睛红通通地,冲我嚷,声音都还有些哭腔:“你个狗曰的,你到底对我作了些什么?”
马警官赶紧去扶他:“小杨,小杨,你到底怎么了?”
杨警官有气无力地拽着马警官的袖子,大男人哭得稀里哗啦:“我去厕所,结果拉出一堆全部都是白色虫子的翔来,活生生的,还在翻滚呢”他还待说下去,马警官拦住了他,转过头来看向了我,定了三秒钟,然后给我鞠躬道歉:“陆先生,对不起,是我们办案作风不好,对不起,我代表所有人向你赔罪了,请你不要为难小杨了。”
在我们家里面说先生,一般都是对算命的江湖人说得,这个称号让我没绷了一会的脸,就想笑。想着毕竟是家里面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得罪太惨了也不好,于是说:“我要打个电话给家里面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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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马上就被放出来了,马警官说要在县里面最大的饭店里,给我摆一桌赔罪。我说先不忙,看着愤愤不平的杨警官,问他:“服不?”他大概是被那泡全是虫子的翔吓惨了,心里面虽然有怨恨,但是也只有低着头说:“我服了。”
我说好,你先去换一条裤子。
他脸一下子就红了,马警官脸上抽搐了一下,待杨警官出去之后,手使劲地往门上擦。我并没有再说杨警官拉翔不擦屁股的事情,而是吩咐马警官说:“你去,或者找人去菜市场或者最近的农家,买一个刚下的土鸡蛋,要最新鲜的。然后还要红线和黄纸符,这些到灵祭香烛店里面都有得卖,要快,越快越好。”
他说好,立刻吩咐下面的人去办,而我则被领到了一个办公室里面坐着,马警官陪着我聊天。我们聊了一下碎尸案的事情,没多久杨警官就拿着红线和黄纸符进来了。我就跟他们说,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说知道,说两起碎尸案手法一样,但是我第一次已经有不在场证据,所以嫌疑虽有,但不大,只是上面催得紧,他们想在我这里试一试,找突破口。
我心里暗骂这些屌毛,不过既然已经和解,也就不说什么了。
等一个眉清目秀的制服妹子拿了一个土黄色的鸡蛋进来的时候,我拿起来放进了他们接的开水杯里放着,然后拿红线分别捆住杨警官的手腕和脚踝,然后用力拍打。两分钟之后,我叫他脱下上衣,我将泡好的鸡蛋先滚他的肚子,慢慢地滚,从胸滚到肋骨处,一直滚到盆腔处。
大概有过了两分钟,我把黄纸符烧了,解开红绳。
马警官问好了么?我虽然并没有经验,只是照着书上做,但是此时此刻也只有硬着头皮说可以啦。杨警官被一阵敲打,脸憋得通红,说又要上厕所,我说这是好事,余毒都要排出来,这一次是没有虫的。他将信将疑地跑了出去。
马警官继续跟我谈碎尸案,我说李德财找到没有?我怀疑碎尸案根本就不是人做的,而是矮骡子做的。他说何出此言,我帮他分析了一会儿。见我貌似专家的样子,马警官想起来一个离奇的案子,给我看卷宗,说让我帮忙分析分析。
我也不拒绝,拿过来看:死的是一个小女孩,才六岁半大,是县城里一个有钱老板的小女儿,是离奇死亡,无病无灾,突然连病数日,就双眼翻白、口吐黑血而死。那个老板十分伤心地把那个小孩给葬了,但是老板的老婆觉得事情有蹊跷,于是报警求助。偏僻小县,一般都流行土葬,也没几天,所以老板很反对,结果后来实在拗不过老婆,就同意验尸。没成想到一去,发现尸体给人盗了。
我说双眼翻白、口吐黑血而死,有点像是被下了药蛊,也有可能是生疾病。
当时如果能够验尸最好,现在尸体都被偷了,扯这些有个J8用?
都是半年前的事情咯。
这个时候杨警官进来了,他来到我面前像日本人一样大幅度鞠躬,说:“对不起,陆左先生,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高人,幸亏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我杨宇一定铭记在心。”我看他说得蛮诚恳的,就摆摆手说不用了,我也是为了脱身才给你下蛊的,你别忌恨我就行了。杨警官连忙说不敢,神情虔诚。
我怕他嘴上这么说,心头还忌恨,就说:“你也别太想多了,我这次虽然让你吃了点苦头,但是也帮你把脖子神经痛的毛病治好了,也算是两不相欠了。”他经我提醒,一摸脖子,发现脖子果然没有再一抽一抽了,高兴得跳了起来。
这里说到,其实蛊最初的目的并不是拿来害人,而是用来治病救人的,也叫巫医,在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便有记载,这里面的原理我就不说了。只是后来人们发现用来害人比用来治病要好用多了,滥用,这才传出的坏名声。
杨警官说要请我喝酒,县城里面最好的饭店摆一桌。
我没有推辞,长期在外漂泊的我知道一个道理: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
这时候那个眉清目秀、胸脯胀鼓鼓的年轻女警察进来了,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问这些要不要撤了。我说好,她就找个塑料袋装着要拿出去丢,马警官开玩笑说这个鸡蛋又没破,给小杨当早餐好了,买的时候花了大价钱呢。我摇头说不行,几个人都奇怪为什么,我说打开看看就知道,马警官把鸡蛋磕开,蛋清已经凝固了,剥到蛋黄的位置,上面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白色黑色的细小虫子,还在蠕动翻滚。
几个人吓得脸色发白,那个女警察更是吓得惊叫。
我其实也吓得够呛,但还是要装作高人的样子,说:“这个要拿去炉灶里面烧,不要随便乱丢,免得蔓延流传出去。”
他们都说好,然后用敬畏的眼神看着我。
那个时候我心里面超满足。要知道,我虽然在07年的时候混得还算好,但是每次工商税检这一家子穿制服的人一来店子里,我立刻就要点头哈腰,巴结得跟二孙子似的,就怕他们给我找点麻烦。所以,我虽然手头有点闲钱,但是被人如此的对待却是头一回,心里面那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像晒太阳一样暖和。
公共安全专家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被我耍的团团转?
那个时候,我突然就对外婆留给我的东西感了兴趣,这些神秘的玩艺让我觉得,有了它,我就不用卑微得跟一个吊丝屁民一样,小心翼翼地生活了,我可以昂着头、挺着胸,在这个世界上过着有尊严的日子,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刮目相看。这样一想,当时内心就极度膨胀。
晚上我们在衫江大酒店吃的饭,包厢里面,琳琅满目地摆了十五六个菜,都是硬菜,酒也是好酒,五粮液,作陪的却只有马警官、杨警官和那个在局子里面看到的女警官三个人,这阔气的场面让我这个小气巴拉的小老板(还是个体户?)有些瞠目结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正酣之时,杨宇(熟了就不用叫警官了)拉着我的手叫兄弟,他说他生下来这一辈子,还真的没有服过谁,他爸是州领导,老妈是林木公司的老总,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对谁都骄傲,但是今天他就真服我了,窝心巴适的服!以后有什么事情,一句话的事,谁说不能办,谁是王八蛋。
我说今天是情非得已,但是,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有什么事情,都相互照应。
马海波是个老油条,话里话间老是要套我话,问我到底怎么弄的这些东西。我自己都一知半解,半瓶子水晃荡,一瓶子水不满,哪里能够跟他解释这个,只有故弄玄虚,云山雾罩地胡吹乱侃,跟他说是家学渊源,不足外人道。
杨宇拉着我的袖子羡慕得直哭:有一个州领导的老爸,还不如有一个有真本事的外婆呢。
我平时是个吃货,东官那边的美食基本都吃了个遍,馋嘴得很,有时候跑一个多小时就为了吃一顿好的饭菜,而且吃得特别难看,也猛。这毛病是早年间落魄的时候养成的,那时候肚子饿,又没钱,除了猛喝水,就是勒紧裤腰带。现在美女在旁边,我倒是也收敛吃相,显得很斯文。不过那个叫做黄菲的妹子并没有放过我,不断地朝我灌酒。
我这人也好个面子,不想叫人说不爽利,别人敬我我就喝。
结果没一会儿,一斤白酒下了肚子,人就开始有些飘了起来,迷迷糊糊答应了什么,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却越发的脚步飘忽,看着这个叫做黄菲的美女笑颜如花的在我近前,久久没有悸动的心,这个时候却突然地跳个不停,只想着拉着美人儿的小手,搂到怀里恣意怜惜。
“陆左,帮帮我们嘛帮帮我们嘛,要不然我就要被领导批评了!”这声音娇滴滴,从一个警花的嘴里说出来,让我男子气概大涨,心中豪气顿生妥妥地!
第七章 命案疑踪
那天晚上是我人生中最后一次醉酒。
第二天早上,我再次跟家里面打电话报了平安,然后又在马海波的陪同下看望了我那仍在医院治疗的小叔,中午的时候,我们就坐着那辆破烂警车前往青山界。
在车上马海波对我一阵感谢,他说这件案子社会影响十分恶劣,上面催得比较急,他们这些小喽啰忙得两脚直跳,却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幸亏有我这个奇人异士帮忙。我感觉从昨天我下蛊解蛊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就开始变得很巴结了。我也不说话,点点头表示知道,也不否认,眯着眼睛想事情。
两件碎尸案,都是发生在夜里。第一个死者是色盖村的闲汉光棍,三十二岁,平日里靠去工地里打些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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