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十字观察站no.5-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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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带微笑的回答，十九的粉色瞳孔一直闪耀着温暖的红光，只要提及南达，他就有种奇妙的感觉，一种酸酸的、甜甜的滋味，如果他有着普通人类般的呼吸、心跳，也许突然加快速度吧？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相思』？十九很开心自己能亲身验证他在资料库中搜索到的人类情感反应。
　　「我只能说……，你的主人真的把你设计的非常完美，他甚至愿意接纳你做为一生的伴侣，这种感情很动人，但……这不合法……。」无奈的叹了口气，博业站长也觉得十字星联的这条法令太过严苛，有不少种族是允许人造生命存在，毕竟有些危险的工作，必需倚仗他们，只不过人类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几次因为人工智慧的反扑而几乎倾灭的惨事，所以十字星联严格禁止他们的存在。
　　「我知道很难让你接受我是超维生命体的事实，但我这次来，是为了传达讯息……。」
　　「是的，他们告诉我，你知道罗立安公爵的下落？」
　　「他在两次涡流跳跃之外，南弓号失去了绝大多数的动力，我是来传讯且求援的。」

　　「站长，你相信那个人造生命的说法？」负责保护六分仪观察站首席安全官，面色凝重的询问，人工智慧、人造生命是不可信的，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灌输的教育，虽然十九看起来没什么威胁性，甚至还主动帮忙化解危机，但难保这不是一次缜密的阴谋，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目前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他是来示警的，有个强大的种族正向着十字星联过来，警觉一些没有坏处，把这消息回传给最高议会，让他们集结舰队预防是好事。至于罗立安公爵的下落，我们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管是真、是假，我们都该慎重看待。」对十九并没有什么成见，相反的，因为同在医疗室里并肩作战过，资深医疗官主动的那名有着粉色瞳孔的俊美男子说话，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好好研究对方，而不是残忍的销毁他。
　　「嗯，我赞同医疗官的说法。」
　　「这太无稽了，他说的那个种族，可以一眨眼摧毁一整个行星，你听他的形容，那个种族将整颗行星的能源吸干，这不可能！没有这么强大的种族存在。」
　　「你的眼光太狭隘了，在今天之前，我们也没遭遇过像『细丝线』般躲藏在另一个生命体里的种族，宇宙这么大，你怎么知道那个种族办不到？或许真有像神般全知全能的种族存在，如果他有心要吸取十字星联各殖民星的能源，我们不能不做出回应。」
　　认真的讨论起来，资深医疗官虽然也不大相信，有种族能强大到这种程度，可是让他们束手无策的编号9527种族，不也横行了好多年，也许这个种族同样从不知道哪个维度、哪个象限跨越过来，他们并不是无敌的，只是暂时找不到办法对付他们。
　　「集结舰队不是小事，万一所有战舰都被召回，原本该守卫的地方反而被攻击，十字星联承受得了这种损失？」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事件，首席安全官不认为单凭十九的一面之词，他们就该调动战舰，万一他有阴谋，他是派来分散十字星联战力的呢？不能因为他的外表看起来无害，又做了几件好事后，就对这个人造生命不设防，他们都是不可信任的。
　　「嗯，安全官的顾虑很有道理，我相信最高议会的战略顾问，也会考虑到这一点。」揉了揉太阳穴，博业站长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很沉重，如果真有这么强大的种族朝着十字星联而来，那六分仪观察站首当其冲，他该将观察站上那些无辜的公民送去哪？
　　「关于罗立安公爵的下落，我们该怎么办？按照十九的说法，南弓号已经动力全失，支撑不了多久，如果再拖延下去，连维生系统也会停摆……。」一向以人命为重，资深医疗官老早就召集了一队医疗小组待命，他担心南弓号上的情况恶化后，会有许多人需要急救。
　　「两个涡流跳跃之外……，这太笼统了！六分仪观察站外有多少涡流，是哪两个？他也这个都说不清楚，我们怎么能相信他？他要求的不是别的，而是多利奈晶矿，这东西在黑市里价值多少，你们不会不清楚吧？况且，多利奈晶矿是精算后配置的，如果让他带走一部份，六分仪观察站会支撑不到下一次配置。」强烈的反对让十九带走多利奈晶矿，首席安全官正是因为这点才对他怀疑不已，他们可以派出舰艇去接那些受困的人，偏偏十九拒绝交出涡流位置，人造生命果然不可信任。
　　「他并不是不交出涡流位置，涡流跳跃是靠精神力、靠感觉，这两点恰巧是十九欠缺的，他是人造生命，他只能精准的计算并且完美执行涡流跳跃，但他说不出涡流位置在哪，那是他在构造上的限制。」摇了摇头，资深医疗官有些不谅解安全官的敌意，再怎么说，受困在南弓号上的都是生命，不管是真是假，他们不能置之不理。
　　「这样吧！你们两人各带一队人马，顺便带上两枚多利奈晶矿，跟那个人造生命回去，如果罗立安公爵真的受困在两个涡流外，就将他们救回来，如果是那个人造生命说谎，就地销毁他。」思索了一会儿，博业站长时不时的与自己的首席工程师讨论，确定短少了两枚多利奈晶矿，六分仪观察站还是能正常运作。
　　「站长……。」
　　「我知道你有顾虑，但我们还是有责任得将罗立安公爵平安送回十字星联。」
　　抬了抬手制止安全官继续争执，博业站长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掌管一整座观察站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各种突发状况层出不穷，他现在最要紧的是得先处理那些普玛人，希望最高议会能尽快给出决定。
　　『站长。』才刚转了个念头，通讯仪立即传来消息，博业站长略扬了扬眉，立即示意负责连系的军官继续往下说。
　　『最高议会要见那名来自另一个维度的生命体。』


　　S05E10

　　「不－－不可以－－，你们不能这么做！南弓号还搁浅在那里等我回去救他们，你们不能这样－－。站长！站长－－让我带你们去找他们，你不是要将罗立安公爵接过来？请让我去找他们－－。」拚死命的挣扎着，十九神情凄凉的苦苦哀求，几名人高马大的护卫硬是将他塞进一个棺材似的狭长容器中，这名有着粉色瞳孔的俊美男子原本可以动用武力反抗，但他不想制造出更多麻烦，只能小范围的抵抗，涌上前来帮忙的护卫人数众多，他再怎么强悍也对抗不了，僵持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还是被『装』进容器中，四肢被完全限制，容器被封起、锁上，隐约间还能听见他凄厉的尖叫。
　　原本十九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能带着两枚多利奈晶矿返回南弓号，而且六分仪观察站的站长已经同意由他带路，毕竟他『先天』上的缺陷，没办法明确的转达那两个涡流究竟在哪里，而普通人类也无法透过电脑连线的方式取得他大脑中精算过的涡流地图，由他带路确实是不得已的办法，可惜没料到，在临出发之前竟然节外生枝似的发生变故。
　　「十九，你不要激动，我们还是会去寻找罗立安公爵及南弓号……。」轻敲了敲那个棺材似的容器，由头到尾全程戒备着的资深医疗官于心不忍，他相信十九是发自内心的关心着那艘战舰上的伙伴，他能理解对方焦急的心情，在六分仪观察站上，他跟十九算是接触最多的人，他真的无法单纯的将对方视作一个没有自我意识的人造生命。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但是……那太慢了，在我离开南弓号之前，我已经计算过了，θ穿梭小艇带走了绝大多数的能源，南弓号只能勉强维持住最基本的维生系统，以及最低程度的防御系统，他们搁浅在两次涡流跳跃之外的地方，并不算完全没有人迹的地方，万一遇上危险……，南弓号只要提高防御系统，势必会压缩了维生系统的使用时间，我们不能拿他们冒险……。」听出了容器外头的是资深医疗官，十九晓之以理的再次哀求起来，他知道六分仪观察站的站长是个好人，他一定会派小艇甚至是战舰去搜寻南弓号，但他同时也太讲求原则，等待命令的往返，南弓号可能早就遭遇不测了。
　　「当他们决定让你来传递讯息、示警时，就已经做好了随时准备牺牲的打算了，这才是十字星联的精神。」硬起心肠的忽视十九的请求，资深医疗官试图安抚对方，只是连他自己都有点心虚，他不懂最高议会为什么选在这种时刻要见十九，对他们而言，那不过就是个传递讯的工具，并不值得特别接见，他甚至怀疑，最高议会有没有将十九的警告当真，在这种情况下，特别指示要面对面的见一见这个人造生命，真的十分诡异。
　　「他们愿意牺牲，我尊重他们，但我不想他们牺牲！」混杂着气愤、焦急的咆哮，才刚喊出声，十九就让自己陌生的嗓音吓了好大一跳，他从来不知道他的情绪能如此波动，他不担心自己就这样被送去销毁，他担心的是因为这样，结果耽误了救援，他不能让南达发生任何事，少一根寒毛都不行。
　　同样被吓一跳的还有资深医疗官，他现在可以很确定，十九绝不可能是人造生命，这么强烈的情绪反应，只有有自主意识、有知觉的生命体，才会有如此饱含情感的呐喊。
　　「等等……。」下意识的抚上那个棺材般的容具，资深医疗官有股冲动想将十九放出来，不管最高议会有什么安排，人命关天，他也想去拯救困在南弓号上的那些人。
　　「不能耽搁，最高议会指示，要立即将他送过去……。」将一切交接手绪办妥，负责转移的首席护卫，面无表情的向资深医疗官打个招呼，不等对方反应，在棺材似的容器上按了几下，就看见那个容器飘起，平稳的滑进穿梭小艇中。
　　「不－－－－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南达－－南达－－－－。」意识到容器在移动，十九撕心裂肺的又一声惨叫。
　　目送穿梭小艇脱离六分仪观察站，平稳的跃进涡流中，资深医疗官忍不住的皱起眉，犹疑着他们这么做究竟对不对？不过没让他自我质疑太久，六分仪观察站各甲板、长廊上的警示灯红光大闪。

　　「什么事？」正在处理着普玛人事件，博业站长烦躁的吼了一声，快步的走入观察站的主控室，不断闪烁的红光让他的情绪更加糟糕，六分仪观察站的警示系统并不常运作，这回最好不是乌龙警报。
　　「有道巨型涡流准备开启，已经侦测到准备跃出的是个备有强大火力的舰队。」一秒都不敢多耽搁的操纵着仪表板，负责监控四周涡流的军官，面色铁青的回答，他已经再三复查，确实是个备有强大火力的舰队，有道是来者不善，万一真是敌军，六分仪观察站根本不堪一击。
　　「十九说的威胁就是这个？」眉头皱的死紧，博业站长再次揉了揉太阳穴，连忙升高观察站的防御、攻击程度，同时发出全方位的讯息，要求在附近星系执勤的战舰能立即赶回，协助观察站抵御。
　　「看起来不像，按照那个人造生命形容，比较像是单一一个人造成的灾难，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一整支舰队。」一边忙着调派，首席安全官面色凝重的回答，六分仪观察站并不是没有接待过整个舰队，他们多半是商业舰，搭配几艘火力较强大的战舰，单纯只是经过六分仪观察站，但现在的情况太特殊，先是普玛人想要闯关，再来就是那个人造生命示警，他们不由自主的绷紧神经。
　　「涡流预备形成。」
　　「全站戒备！」

　　再次将镇静剂送入那名身上泛着柔和金光的俊美男子身体里，伊比利斯号的随舰医官，不由得有些担心，这个剂量的镇静剂对人类而言说不定会造成损害，但他们不能冒险让对方清醒，第五甲板上的事情所有人还心有余悸，真的没料到奈荷贝特的力量会这么强大，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毫不犹豫的就想牺牲掉他们，即使瓦蕯拉星的历史中曾有段时间自相残杀，但也不像她那么夸张，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怎么样了？』通讯仪冷不防的嘟了一声，随舰医官吓了好大一跳，他跟那些星际海盗不一样，他只是同为瓦蕯拉星人，临时加入后就一直留到现在，仍旧不太适应伊比利斯号上的生活。
　　「没有变化，确定要让他一直保持沉睡？我担心……。」皱了皱眉，随舰医官知道是多此一举，还是忍不住想多争取些什么，虽然明知那些星际海盗才不会管是不是会伤害别人。伊比利斯号上全是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枭愿意留那个男子一命已经出乎他的意料，只不过他还是不想抿灭自己的良心，不管那个男人的下场会怎样，在他看护之下，他还是希望对方能健康的活着。
　　『担心什么？他是我们的人质，又不是宾客，不用担心他的身体状况，只要确定他不会像先前那些爆炸就行了！』冷哼一声，枭不耐烦的切断通讯，他们即使脱离涡流，接下来就进入十字星联的领域中，所有人都必需绷紧神经警戒。

　　端坐在舰长座位上，枭皱着眉、盯着巨幅投影萤幕，涡流就像宇宙中的河流一般，有大、有小、有缓、有急，除了自然形成的话，还有人工制造的，随着涡流移动时，感觉就像被潮流带着走般，投影萤幕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不断飞逝而过的光影。
　　「枭，远端侦测的系统有讯息回传了。」伊比利斯号上虽然也有官阶、称谓，不管遵守的人不多，尤其几个打从一开始就跟着枭闯天下的船员，更是没大没小的直呼他名字惯了，而这名瓦蕯拉星的前王储，现在的星际海盗首领也一样不拘小节，只要他的船员们够忠心，喊他什么都可以。
　　「怎么样？脱离涡流后就是十字星联领域了吧？」歪歪斜斜的坐在舰长座位上，枭略显烦躁的挥了挥手，以他的个性、以那些海盗们的习惯，他们每到一个地方除了掠夺之外还是掠夺，要假装自己只是商业舰、运输舰般的什么也不做，根本就是项不可能的任务。
　　「……嗯，有个六分仪观察站，十字星联最边陲的观察站，系统回报，该观察站拥有不弱的火力，还配置了几艘机动性颇高的战舰。」瞪着回传的资料，那名船员认真的回答，如果以他们过去的经验，一定是一脱离涡流就开始猛烈攻击，杀得对方措手不及，不过这一次枭说有新计策，他们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直捣黄龙，说老实话，他其实没有太大把握，抢一个观察站容易，杀进十字星联心脏地带？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提醒其他几艘战舰，不准开火！别一到什么太空站、观察站就忍不住手痒的想抢劫，我们还有大事要办，不要破坏我的计划！」低沉的警告着，枭留意到其余船员的蠢蠢欲动。位处边陲的观察站，意谓着它的资源丰富，然后天高皇帝远的战力不足，凭他们这支经验丰富的舰队，他们可以轻而易举的拿下它。
　　「枭，我还是觉得你的计划很不可行……。」
　　「怎么不可靠？」
　　「你想利用奈荷贝特的力量来摧毁十字星联？她根本不受控制，经过了第五甲板那些事，她肯定连我们都想杀，你怎么利用她？重点是，我们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达十字星联的心脏地带？我们是星际海盗啊！」
　　忍不住的咆哮出声，那名船员虽然很佩服枭，也愿意追随这名海盗首领，但这不代表他跟他一样做着不切实际的复国美梦，他们是一群被驱逐的瓦蕯拉星人，只能凭着自己的实力夺回王国，而不是建立另一个王国来对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