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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异闻录-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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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这上面就是纳西的房间?”他探究似的发出疑问。
郝多黔拍了拍他的后背,朝那面石壁走过去,他先是摸,然后又像回应那面的声音似的,轻轻的叩击墙面。
“笃笃笃。”
对面的声音停止了,然而很快又再次响起,也是三声“笃笃笃。”
郝多黔高兴起来,他迅速的琢磨起摩斯密码的敲击方式,向对方发出询问。余佑见此,终于松了口气,加上刚才的猫叫,如果那石壁对面的人是猫佐,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那个傻瓜天神会懂得暗号的使用么……
小图把手电从石壁上端收回,想着安抚一下余佑的情绪。
他转刚过脸,电筒光顿时便照出了鬼魅似的纳塔——她正疯狂的朝着余佑扑来!
“小鱼!”一声惊呼,余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感到有人咬住了自己的脖子!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怪脸的主人——纳塔!
郝多黔也顾不上跟外面对暗号了,迅速的矮身冲上去,他抱住纳塔的身体用力向后推。小图举起手电奋力的砸向那女人的脑袋,惊慌之余,她忽然抬起了脸,那张皮肉扭曲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五官起伏!
小图心惊,视线居然阴差阳错的和那孔隙里露出的微光对上了!
这女人也在看着他!
这一刻,就算是一贯镇定的小图也产生了动摇,手一颤,电筒滚到地上,不知道是不小心碰到了开关还是电池刚好用尽,“咔哒”一声响,四周的一切再次黑暗吞噬。
女人似乎笑了一下,她咬住了余佑颈脖上的那块怪脸就不松口,呼哧呼哧的喘息不断从她的喉咙里喷出来,简直像个失去理智的怪物。
巨痛之下,余佑感到自己脖子那里湿了,不知道是那女人的口水还是他自己的血,渐渐的,开始有咀嚼声,皮肉撕扯声,然后,他终于听清了女人口中被不断重复的句子:“脸……我的脸……我的脸!”
余佑的心猛然揪紧,因为疼痛而弯曲的脊背猛地向上弹起,郝多黔顺势抱着那女人的身体翻倒出去,“沙沙”的滚响地上的稻草。他动作灵敏,迅速从地上起来凭着感觉摁住了纳塔,把她牢牢压住。
女人疯狂的笑声肆无忌惮的充斥整个房间,那笑声既揪心又恐怖,简直像来自地狱一般!
余佑捂住伤处,他只摸到一片滚热的血肉。疼痛开始像四下扩散的爬虫一样渗进他的皮肤肌肉,不断地呼入新鲜空气使自己维持清醒,他慢慢的向后退,终于再次依上身后的石壁。
石壁很凉,却无法镇定他狂跳的心脏。
“小鱼!你怎么样了!”黑暗中,小图的声音急切而焦虑,这一难得的情绪反而让余佑有种松弛错觉,这一次,他真的感觉到了疲惫。
小图摸索着抱住了他的肩膀,那边传来郝多黔的声音:“你们没事吧,咬伤没?”
余佑不说话,压紧了伤口,他用力的闭上眼睛然后再次睁开。地下室里没有光线,浓密的黑暗并没有因为他的这一动作而发生任何改变,靠住墙壁他低声问:“外面……联系上了么?”
还没等郝多黔回答,就听头顶上传来石块之间移动摩擦的声音,很快,一束光线剑似的从上面直刺而下,照亮余佑的脸。
“真的在这里!”方形的洞口处探出张人脸,不是别人,就是消失了快一天的委托人——厉寒。
厉寒放下绳索,把他们从密闭的地下室里救了上来。这上面的房间看着和他们住的地方格局一样,看着那些熟悉的家具摆设,余佑仿佛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可脖子上的疼痛却让他无法用梦来解释这之前的恐怖经历。
纳塔被郝多黔用绳索捆住了手脚,把她从洞里拉上来的那一刻,厉寒的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诧,这是谁!
房间里除了厉寒,还有一个人,是阿金。
余佑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会碰到一起,可阿金在这里就说明猫佐暂时没有危险,因为他不会撇下自己那个徒有其名的傻瓜主人。
当着郝多黔和小图的面,他没有和阿金说话,而阿金也有没有一点和他相认的意思。
接着,他们被厉寒带到了另一个据说是安全的房间里,小图开始用阿金拿来的医疗用品为余佑处理伤口。
纳塔咬得很深,她甚至快要咬下那颈脖上浮出的嘴唇。撕开的伤口不断的往外冒着红黑色的血液,余佑痛苦的直皱眉。阿金站在小图身边看,一边看一边像个小护士似的不断帮忙递东西。
郝多黔看了看这房间问厉寒:“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连着问了好几次,厉寒都没有回答,他灵魂出窍似的紧盯着角落的纳塔,眉头紧锁若有所思。
“她是谁?”他低声问道,接着又靠近一些,像在仔细的端详对方。
纳塔缩成一团,因为被绳索束缚,便显得更加瑟缩渺小,她的面具掉在了那间地下室里,此时毫无遮蔽,黑漆漆的长发中间就露出了那张可怖的面孔。
她浑身颤抖,脸上粘着浓淡不一的血迹和肉屑,这张脸上没有任何可供辨识的器官。
“……你是……纳塔么?”他颤颤的开口,声音中充满了焦虑和苦楚。
女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微小的孔隙远远不能满足她急促的呼吸需求,她低声哀鸣着,像只陷入绝境的动物一样把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垂向胸口。
她不愿意用这样的一种姿态来面对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元旦不能休息,服务行业的悲剧啊,悲剧的我要连续上半个月的班,混蛋TAT 把周日还给我啊!!单休你还这么压榨!不幸福!不开心!不开心啊!!!!!
☆、守望者
……
女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微小的孔隙远远不能满足她急促的呼吸需求,她低声哀鸣着,像只陷入绝境的动物一样把自己的脑袋深深的垂向胸口。
她不愿意用这样的一种姿态来面对自己曾经爱过的男人。
厉寒在迟疑,望着墙角的女人,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靠近还是该后退。可能当他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这一页就没法被若无其事的翻过去。
她太像纳塔了,除了那张狰狞的面孔,这个女人身上所有的信息都在告诉他,这就是他曾经的恋人。
然而厉寒并没有为此感到痛心,相反的,他恐惧。
不管他走到哪里,这女人就像个缠身的噩梦一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个普妄纳古寨,那些死而不安的尸体,还有那种违背道德的交合行为——他是多么的痛恨她的存在!
当初离开古寨,他一心只想着早点脱离这种疯狂的生活状态,而纳塔肚子里的孩子只是个契机——他心里清楚自己并不爱这个女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慢慢的,他伸出手似乎是想去触碰对方,可那女人可怖的面孔和抗拒的肢体让他体内唯一的那一丝怜悯也迅速凋零了。
他站在当地,手举起来又落下去,他的噩梦已经结束了。
哽喉的尴尬下,他默默的转身走到了郝多黔身边。
郝多黔用专注的眼神看着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作为一个立场外的旁观者,他对这场可能浪漫也可能刻骨的爱情没什么太大的兴趣,他关心的是他们几个人能否顺利的从这场风波中脱险,还有他的倒霉师弟能不能摆脱诅咒。
“你走之后纳西就派人把我们控制起来了,晚上我们本打算先出去找你,然后一起离开,可遇上了这个女人。她说带我们走密道,结果被纳西抓住,关到了地下室。”
简单的重复之前的经历,郝多黔环视着这间屋子问道:“我们现在到底在哪里?”
厉寒说:“纳西长老的私人宅邸。”
听到这个答案,余佑的颈脖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小图正在用酒精棉球替他擦拭伤口的边缘部分。针刺似的疼痛从撕裂的皮肉间渗入神经,他觉得自己整面后背都处于不间断的跳痛之中。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余佑问。
他一直很怀疑厉寒的立场,因为他的立场太不明确,即使他现在以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现,可这个男人过多的隐瞒减淡了他们对他的信任。他明知道这古寨有怪,为什么还要带着他们几个毫不知情的人来到这里?他的初衷真的只是为了解开诅咒,还是为了给古寨带来新鲜的献祭者?
厉寒的脸在青白的灯光下显得毫无血色,他似乎也很疲惫。对着余佑尴尬的笑了笑,他轻轻的回答说:“你们是我带进来的,当然要保证你们的安全。”
小图手脚麻利,很快就用绷带包好了余佑脖子上的伤口,他站起来,把手里几样包扎工具丢回阿金端的盘子里。
“小鱼也中了那种人脸的诅咒。”
厉寒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惧,他略显焦躁的问道:“那你们呢?”
郝多黔从微微掀起一线的窗格后面打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回答说:“我和小图没事。”
“没事就好,你们没事就好。”厉寒松了口气的态度让余佑感到很不舒服。
“你们在这里呆着,等天一亮我就带你们走。”他说。
“为什么要等天亮,天亮了我们还走得了?”小图从阿金那里拿了块干净的毛巾,他走向墙角的纳塔。经过厉寒身边,他突然抬眼瞟了对方一眼,那眼神里有明显的不信任,“天一亮,你们所谓的庆典就会开始,到时候你真有本事带我们出去么。”
小图弯下腰,掰过纳塔的脸帮她擦拭上面凌乱的血迹,这女人还在颤抖,筛糠似的抖个不停,但是她并没有拒绝小图手里的毛巾。
厉寒远远的朝他们看了两眼,也不作什么明确的回答,转身对着阿金挥挥手,他往门口走,边走边叮嘱说:“你们听我的,千万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木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门外厉寒和阿金的脚步渐行渐远。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小图安排余佑睡在上面,自己和郝多黔挨着桌子坐。他们身上什么东西都没留下,证件和防卫用的工具全都被那些守卫收走了,只剩下余佑刚才进门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那把小匕首,可光这么一把匕首能干什么?
余佑面朝墙壁躺下,小图和郝多黔正在低声说着什么,暂时没有人注意他。用被子遮挡住半边身体,他偷偷的展开了手里的纸条,这纸条是刚才阿金塞给他的。
展开来看,纸条里写着一行东倒西歪的小字:“别跟厉寒走,等我来。”落款是一只梅花似的猫爪印。
余佑心情复杂,揉乱纸条塞进嘴里咀嚼,沉沉的睡意忽然潮水似的涌向他的大脑。其实他早就想好好休息休息,可多变的情况让他没法放松紧绷的神经。此时闭起眼睛,刚吃下去的止疼药也开始发挥镇定的功效,他想我得好好休息一会儿,等天亮见到那个傻瓜天神,再告诉他你的字真的写得很难看。
一眼沉入黑暗,余佑只觉得自己轻成了一朵薄絮,了无牵绊的四处飘荡,自由自在。半梦半醒间,他飘过那些高墙和石屋,又被夹道中冷森森的空气卷落,最后像个孩童一样踩着轻飘飘的步子在那些四通八达的青石路间行走穿梭。
他不认路,脚步却熟稔,就像一个久别家乡的游子再次踏上那熟悉的路面,本能驱使之下,他来到了一栋大房子前。
房子的围墙造得很高,石白色的墙面像一张苍白的脸孔,黑洞洞的大门就是他的紧闭的嘴唇。隐隐约约,余佑听到里面传来奔走嬉笑的声音,里面有人,还不止一个,他们嘻嘻哈哈的玩闹,听起来似乎是很开心。
余佑径直走进去,意识控制着身体穿门而入,就像故事里的崂山道士不费吹灰之力。
进门是个大院,院中一片高低错落的花木,枝繁叶茂的绿茵丛下站着一个挺拔漂亮的少年,他穿个红色的裤子,上身裸着露出年轻结实的身体。
少年背对了余佑,黑色的头发束成一握,头顶斑斓的光线穿过叶间的缝隙洒向他后背,照亮那些起伏分明的肌肉线条,这画面美极了。
“厉寒哥!”他高声呼喊,声音里透出湛湛笑意,紧接着他又喊了一声,这次是对着院落里面的房间,“厉寒哥!你快出来,我不跟你玩了!”
有人闻声从屋里出来,遥遥的站在门口望他,那少年就快步奔上去。这两个人差不多个头,脸对脸窸窸窣窣不知道说着什么,然后一齐笑起来,枝叶挡住他们的面容,余佑看不清。
凉风越过高墙翻入院内,摇曳的树影间便显出两个人零碎的身体和脸颊,新鲜紧绷的皮肤全都被阳光透亮的照着,明晃晃的泛出诱人的光彩。
作者有话要说:厉寒是渣无误了,到这里姑娘们肯定也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TAT ,最近鹅毛大雪连连,一周之内被大雨浇了两回,大雪打了三回我会说么!天高物燥什么的全是骗人的,南方的冬天湿冷好耀眼啊!
☆、尾声篇一
余佑是在纳塔的歌声里醒来的,一整夜她都坐在房间的角落里,手脚被绳索捆缚着。郝多黔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发狂就一直不敢松开她,其实除去她在地下室咬伤他小师弟不说,这女人是个可怜的人。
小图和他干坐了这么一夜,两个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都困得不行,推来张桌子顶住大门,他们也顺便趴在内上面小睡了一会儿。余佑起来走动,惊醒了他们,本来就睡得不深,当下醒过来全都目光灼灼的,看着是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你脖子好点了么,我就怕伤口感染,眼下这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小图说着他的忧虑,走上去帮余佑看了看颈脖间的伤口,绷带表面有血迹渗出,颜色暗红,已经结成硬块了。郝多黔则两下三下蹦到女人面前,也不顾对方面目狰狞了,直接用手捂住她下半边的脸,接着嘴里“嘘”的吹一声。那女人疯了一夜,估计也是累,居然乖乖他听话,不出声了。
房间里有厉寒留下的水,余佑口渴,可他不敢喝,忍耐着口舌的干燥扶着桌面坐下来,他看到了桌上的匕首。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他问。
“应该是天亮了,再不亮,我就得疯了。”郝多黔说,不知道哪儿来的好兴致,他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还面带微笑,不过那笑容很快就被无奈给盖了下去。很不是滋味的坐到余佑身边,他抬起手摸了摸自家小师弟的腿面,一边感慨的说,“要是这次我们真出不去了,你可别恨我啊。”
小图从背后给了他一巴掌,说道“乌鸦嘴,谁告诉你出不去!”
余佑看他们俩双簧似的一递一句,居然还有了种平和安详的错觉,这不禁让他回想起那个梦来。要是他们几个都能跟梦境里一样像朵羽毛似的飞出去,那有多好。人家都说梦境是一个人真实内心的反应,而他三番四次的梦见自己疾走奔逃,不正是因为迫切的想要逃离这种无法预料的境遇么?
脖颈间忽而传来拉扯似的疼痛,余佑忍不住低下头“嘶”得抽了口气。纳塔在他们背后闷声不响得缩作一团,脚上还丢了只鞋,雪白的脚背贴在那剩余的一只布鞋上,五个脚趾滚圆小巧,莲子似的排列着。
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这样疯癫起来了?
有的人精神不正常但时间不连贯,中间有间歇,偶然触到什么关门就会忽得犯病,余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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