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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生-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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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的时候不要总是忍耐着。”
“不要想着一个人去做危险的事。”
“不准口是心非。”
“你是王子的。没这么容易让你死。”
——别想逃。
终于同时□。
19
19、第 19 章 。。。
好讨厌被支配。
感觉是会被狠狠绑起来切成一段段的样子。
或者是被丢进威尼斯的河道中慢慢泡涨腐烂。
总之是讨厌极了。
不去理会还粘着自己不放的某只大号毛球，弗兰仰面陷进宽大的床铺，右手臂抵在双眼上，胸口宛如被重物压着般小小起伏着。
脑中一片空白。弗兰发誓那个时候他确实是听到了些什么。少年藏在棉被下的手悄悄握起。
那些只字片语，通过赖皮的手段硬要钻入耳朵，摆出一副立刻就要住下不走的架势得意洋洋地打转。凭什么me要听你说的。凭什么给me打上你的标签。
凭什么。
“前辈，你压得me透不过气了。”实在提不起力去推开半压在身上的大型物体，弗兰只好抬手在离自己最近的毛球部分敲几下以示提醒。
“那就透不过气吧。”某人保持姿势一动不动仿佛嫁接在仙人掌顶端的金色变种生了根。
“……不走的话，以后就不许留宿了。”弗兰平静地宣布决定，态度就和讨论明天早饭还要不要吃一样轻松。
于是某人立刻不假思索地自动剥落还附送一个略带讨好意味的拥抱。
所以说就算天塌下来也不要指望白痴王子的自觉性，只要对症下药用好威胁手段就可以了。弗兰偏过头自我默默总结。
“小青蛙好冷淡~明明前面享受得不得了。”
“你看错了。前辈果然是活得太久，不如让me来帮你解脱吧。老眼昏花行动迟缓地活着也没意思。”
“啊啊死小孩你不要太过分……”
“……骗你的。”
对话到这里断开。寂静毫无预兆突然降临。弗兰没说什么，反倒是紧了紧被子打算睡觉。黑暗中看不到离自己超近的那个人的脸。只有呼吸尚存，在趋于静止的空气中交叉流动。
他没心情去研究贝尔为什么不接下去。关心别人如何如何从来不是他的专长。弗兰翻个身调整睡姿，已经干涸的液体扯得腿部一阵疼。
那是类似于被生生拉掉一层表皮的痛，疼得少年有些呲牙咧嘴。
但那人还是不说话，一点反应都没有。弗兰从痛感中缓过神来，微微抬头正好对上厚重刘海下那道意味不明的视线。
“笨蛋前辈你看什么呢。”
“这句话一点不好笑。”
“……哪句？”
“‘骗你的’这句。”
弗兰望着换上认真语气的贝尔，好一会儿才开口。“me喜欢。”
“但是王子不喜欢。”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你连me的惯用语都要管吗混蛋前辈。
“那只是me的习惯而已……”
“不是说了王子不喜欢么。改掉。”
一把拖过好不容易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弗兰，贝尔扒开被子挤进去。身体一蹭上少年被棉被染上温暖的肌肤时，微弱的凉意顿时被中和了。
“前辈你就没考虑过me也是会冷的吗。”
“嘻嘻……王子抱着就不冷了哟~”继续蹭。
“……那会更加冷。”
然后谈话又一次莫名中断。
所以说今天这气氛是怎么了难道大家是在比赛谁是冷场高手吗。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间隔，就在弗兰以为死抱着自己不放的贝尔终于安静下来睡着的时候，被子底下忽然传来闷闷的声音。
“王子不喜欢小青蛙用那种无所谓的语气和王子说话。”
“王子会很伤心的哟。”
弗兰愣了差不多眨眼再眨眼的功夫，终于不得不垮下肩膀，任那个闹别扭的青年收紧手臂。
意外地，选择了妥协。弗兰无奈地靠上枕头。
啊啊不要再缠着me了。
不要再扰乱me了。
不然。
大概。
说不定。
真会动心的啊混蛋。
当然他没有看见继续藏在被子底下的贝尔露出代表计划得逞的孩子气的偷笑。
20
20、第 20 章 。。。
接下去的日子仿佛偷来般平静。教廷最近没什么事。关于洛克的无故失踪一般不到下次复活节是不可能被捅出来的。闲暇之余弗兰经常接到贵族们的各种邀约信件，十次中有半数以上会被少年婉拒。更多时候他会戴上斗篷到辖地去查看疫情的蔓延状况，和地方上的药剂师会面，一谈就是整个下午。
虽说大瘟疫让整个意大利王国笼罩在浓到化不开的死亡阴影中，但至少在弗兰的辖地内只有威尼斯情况比较严重，病毒被永不停息的海水阻挡在了彼岸。船只的通行早已被下令严格检查——人们在危难临头的时候通常是只顾自己的。
至于那一端的难民与死亡，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这可是上帝的旨意——目前为止安然无恙的人们用这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理由安慰彼此说服自己，暗存着丝丝侥幸祈祷自己会是逃过神罚的一员。
于是教堂更加热闹了。非礼拜的日子也陆续有人前来忏悔，赎罪券销路出奇地好。有时弗兰被贝尔拖出去午后散步，远远地路过城堡附近的礼拜堂时贝尔总会嘲笑一番围在门前那里外三层的人群。
“嘻嘻……人类真是愚蠢的物种呢。”那个青年摇几下末梢卷曲的金发，纯银皇冠随着转动幅度斜斜地晃。“那种废纸有什么用。不过正因为他们的愚蠢你才得以继续统治这块地方。”
每当这时弗兰常常不作任何反驳。那是事实，他不置可否。但是，仅仅一次，他终于也被取笑得烦了。正当贝尔又在发表他那蔑视世界的言论时弗兰冷冷地扫了高谈阔论的某人一眼。“笨蛋前辈，别人的信仰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噢？这算是为同类的辩护么？”贝尔也来了兴致，一直没有得到反击的攻击他早就腻味了。
“me只是觉得前辈很吵很烦很啰嗦。”
“嘻嘻……难道不是被戳到痛楚？”
穷追不舍的追问明显带有挑衅的意图。懒得挑起事端，弗兰故意答非所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
“信仰你们的上帝？多么愚蠢的行径。”贝尔比了个方向，虚空的那一头是失去鲜活光泽的威尼斯。“会死的人照样在死。一个都活不了。”
不。不是这样的。虽然这样说也没错，但是。
正因为太弱小，所以若是没有信仰，就会失去存活的理由。
那真的不愚蠢。
张了张口，反驳的句子最终没说出来。精神力与生存力都远远高过人类的吸血种根本不会理解需要群聚与幻觉才能生存下来的弱小族群。
“是啊，人类都是愚蠢的。”弗兰停下脚步，原本并排的两人变成隔着几步的一前一后。“那你还死缠着me干什么。”
青年回头，咧开的嘴角看在弗兰眼里就像是被人拉了一刀子。
“那是因为，王子在等着接受小青蛙的信仰哟。”
——让王子成为你的“上帝”吧。
——只有王子才能拯救你呢。
——嘻嘻嘻。
“……那一点都不好笑。”丝毫没有感动的样子，弗兰快步越过笑到抽筋的某人。“配上前辈僵硬的pose就更不好笑了。”
“小青蛙你在害羞些什么哪~王子都看到了哟~~嘻嘻……”
——平静到仿佛是偷来的日子。
当弗兰再度记起这个被金色麦秸与清冷秋风包围的场景时，也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21
21、第 21 章 。。。
圣诞节临近的某一个晚间。
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节日气氛只存在于燃起温暖火炉的各家店铺中。
“前辈，你可以再厚颜一点吗。”弗兰双手抱着庞大的纸袋，皱起眉略有不满地抱怨。这几天他一直被某只精力充沛的毛球以过圣诞之名拖来拖去采购各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年末堆积的工作则是分毫未动。“明明知道这种时候事情最多了……”
“嘻嘻……小青蛙真是冷淡呢。圣诞节对你们人类来说难道不是最重要的节日么。”轻松地夹着两只同样巨大的纸袋，贝尔心情很好地探头探脑。
真不知道这个人在兴奋什么。“吸血鬼还过圣诞节？”
“因为我是王子嘛~~”
“……这和你是王子有什么关系……”弗兰调整了下纸袋的位置，朝城堡的方向加快步伐。天黑黢黢地悬着，快下雪了。
卧室里。
三个牛皮纸袋堆在床脚，一只大型毛球蹲在旁边开心地和它们对视。
贝尔从来没有尝试过“圣诞节”这个打上人类专属标签的节日，他总是一厢情愿认为那是与他八辈子够不着关系的存在，正如早先他也从未设想过某一天会喜欢上与他立场对立的小孩。
一开始难道不是为了摧毁而试图接近的吗。现在却变成了接近恋人的关系。
所以说，按照各种不合常理来看，搞不好这就是他的第九辈子了吧。随心所欲地给自己找了个够搞笑的理由，贝尔一把抓起纸袋把战利品全数倒在床上里里外外起劲地来回检阅。
对面的书房只传出持续的书写声。走廊上静悄悄地一点响动都没有。将所有扫荡回来的物品全研究过一遍后，贝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顺便将目光投向紧闭的窗户。
大雪已经纷纷扬扬地落下。稍微推开一扇窗户，雪的颜色与味道立刻扑面而来。地面尚未积雪，应该是才下了不久的样子。
贝尔双手交叉搁在窗框上，极力向远处眺望。雪片夹杂着小冰珠掠过脸庞，被体温迅速融化后留下淡淡的水痕。清冷的感觉与那个故作成熟的小孩出奇地相似。仿佛是想起了有趣的事，青年眯起隐藏在厚重刘海下的双目，唇边不自觉扬起一抹微笑。
“前辈，你那愚蠢的行为还想进行多久？冷死了me可不管。”不知何时弗兰已站在门口，望着窗外褪色的苍白世界一脸忧郁。“添乱也要看看时候啊白痴前辈。壁灯也不开一个。”
“嘛~王子一个人很无聊哪~小青蛙又不陪我玩。”贝尔回身关上窗顺便放下窗帘，顿时屋内被灯光的暖色挤满。
请问你的良心到哪里去了。“那你告诉me今天me浪费大把时间在做的是什么。”虽然从头到尾都是不情愿的……再次暗自折服于某人的厚颜，弗兰拨几下散着火星的壁炉，加入两根切割整齐的木柴。“算了，me也不指望前辈能变得更正常一点。”
住都住下来了还能怎样。弗兰脱下毛披肩挂上门边的衣帽架，无奈地瞟向乱糟糟的床。“前辈……”
“有小青蛙的信哟~”发现少年的碧色瞳孔染上些微怒意，贝尔立刻转移话题，目光投向书桌上一封书函。“前面进门时一起签收了。”
“信？”弗兰暂且丢开鸡窝似的床铺，越过贝尔身边拾起信封。
上面没有任何印记。弗兰抽出裁纸刀小心翼翼地切开封口。贝尔也凑过去看。
抽出描有教廷专用花纹的信纸，上面只手写了一句话——
“洛克失踪许久，教皇已下令秘密寻访。”
弗兰捏着薄薄的信纸，端详好一会儿才丢进壁炉中。火舌瞬间将其吞没。
确认信纸与信封已化为灰烬后，少年转向一脸无所谓的贝尔，表情意外柔和。
“前辈，圣诞节想好怎么过了吗。”
——me很期待哟。
22
22、第 22 章 。。。
于是，在忙碌的日子飞也似地过去后，圣诞夜来临了。
这是个不适合热闹的天气。从上午开始天就一直阴沉着，积雪尚未融化，太阳还不能从云层里挣扎出来，连清冷的空气都满溢着疲惫困顿。
弗兰就是在这样的阴郁的天气下醒来的。他睡意朦胧地睁眼又合上，反复几次才勉强从深深的倦意中拾回意识。
胸口被死死抵住，乱糟糟的金发挠得他有些痒。弗兰悄悄从过紧的怀抱中抽出手臂揉眼睛。两人的呼吸在温暖的房间中融合又消散，缠在腰际的拥抱似乎从没松开过。睡衣贴着睡衣，完好无损平平整整。
最近每晚弗兰都在凌晨入睡。年末的时候事情总是特别多，贝尔估计捡回了良心于是也没多来烦他。几天下来反而弄到弗兰有点不好意思，将客人晾在一边终究不符合礼仪——虽然对方算不算客人都还是个问题。
揉完眼睛手臂无处可放，最终还是落到了熟睡的那人身上。弗兰伸出手指戳着对方毛茸茸的脑袋玩，顺便看看那人会有什么反应。
“唔……”小声的抵抗后是将弗兰搂得更紧些，青年下意识地蹭几下被抱着的某人，鼓起脸接着陷入沉睡。
……原来当me是抱枕么。稍微有点忿忿不平地默念着，弗兰拨开青年额前的长长碎发。
一张孩子气的精致睡颜展现在他眼前，毫无平时唯我独尊仿佛随时随地要与全世界为敌的嚣张样。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肤色此刻在暗处恰好平添了一点干净的意味。
混蛋前辈不染血的时候，也相当好看呢。在心里中肯地做出评价，弗兰剥开窒息的拥抱移动身体准备下床。临走前想了想，又塞了个枕头到那人怀里。
“弗兰大人，有从教廷来的信使。”沉稳的侍卫缓步前来，带来的消息打断了弗兰的进餐。“是教皇直属的骑士团团长。”
该来的还是来了。弗兰在冒着热气的铜盆内洗手，取下手巾仔细擦过，又取出象征红衣主教身份的戒指戴上后方才开口。“走吧。”
“红衣主教大人，教皇希望您能在圣诞结束之前去教廷一趟，他想和您叙叙旧。”腰板挺得很直的信使复述着要求。“同时，也希望能见见您的朋友。”
竟然连那个人的存在都知道了，果然是那天意外留下了活口的关系么？还是说洛克早就将在歌剧院获得的情报秘密提交上去了？设想着两种可能性，弗兰掩去自己的表情变幻。“me知道了。请您回复教皇大人就说me这几天会去。”
“好。那么在下就告辞了。”回身走出几步，一板一眼的团长突然转过来，用与之前完全不同的焦急语气快速传递情报。“弗兰大人，高层方面其实已经作出最后的裁决，您这次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你不也一样。”弗兰绕过书桌站到团长面前。“要知道，当你传出教廷开始动作给me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踏上绞架。现在你根本不能回去。留下来吧，那样还能有逃走的机会。”
团长的目光瞬间黯然，但很快就恢复了神采。“不了。能跟随您是我最大的荣幸。”
“你的家人me都已经安排妥当。”
“弗兰大人……”为什么不为自己安排后路。
“很多时候人们都身不由己。”弗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淡然地转向窗外。那里是白茫茫的积雪一片。“用部下的牺牲换取自己逃跑的机会是不对的。而你，”回身注视伫立在原地的高大男人，“回去就是无谓的牺牲。那很愚蠢。”
“哼，弗兰大人的行为不也很愚蠢吗。”
“……me还不希望被自己的部下说教啊……”这令他想起前一阵子从威尼斯回来忘记通知侍卫们的事情。那些对着自己进行吵吵闹闹的说教的孩子，不久后就要告别了。“既然你很坚决，那么，”正了脸色，弗兰朝他忠诚的部下微笑点头。“有劳了。”
23
23、第 23 章 。。。
送走信使后弗兰坐回餐桌，继续吃食不知味的早餐。新端上的一盘嫩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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