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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同人 散仙札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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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大仙又打了个寒噤,忽然反射性记起许多年前我家二姐那副罪恶扭曲的嘴脸,心中一片恶寒,直接扔法阵遁了。
如今我正可怜天青,一时也挺文艺的,不想对着小单间大煞风景的四面秃墙败坏心境,生怕触景生情,万一重新鸡冻起来,再过去踢人家师兄弟和谐共处的场子,那就纯粹是跟良心不过去鸟。
法阵的出口我开在了后山的醉花荫。
醉花荫实际上就是一条简简单单的山道,却名不虚传,两旁紫薇海棠绛朱丁香一树一树灿若朝霞,仿佛这昆仑山巅浸沐了天光的千万里云海,深处一丛丛凤凰花火烧也似的艳红,花荫斑驳,无星无月的夜里尤其幽深,暗香浮动,熏熏如酒。昆仑山自古算是仙家境界,漫径的花草沾染着地脉透出的仙气,时常便有花精木妖偷偷露出头来,有些幻化出神智的见了我恭恭敬敬行礼退下,另有些修为浅薄的贪图我周身仙家清气,往往伸出花枝叶角望我脸上身上轻轻摩挲,倒也并不害人。
老子本不是那诗情画意的人,如今好容易摊上份文艺的心思,便赶紧钻到这种地方来培养培养美学情操,练习练习对月流泪对花吐血,满心希望过会儿RP大发灵感势不可挡,思旧赋寡妇诗一挥而就,一举赢得满山遍野漂亮师姐妹们的少女芳心。
这么边想边遛跶,忽听前面花叶轻轻响动,竟是还有个人在这儿的模样。
往前转过一片山壁,果然便见一个男人倚坐在花树下,背脊靠着树干,整个人都被重重叠叠的花影遮住了,只见长发散落,却看不清是门中哪位师兄。一开始我没在意他,走开几步,这才觉得不对——琼华派以白衣蓝衫着称,那人却隐约像是一袭青灰的衫子,呼吸绵长而细微,分明不是琼华传下的心法。
只一怔间老子好奇的劲头便上来了,也不出声,放轻脚步从山道另一侧绕到那人身后,伸出爪子,狠狠拍上那人肩头:“嘿,哥们儿,你哪位!?”
那人让我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来。
——老子忽然就傻了。
……不知不觉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那场初遇,南天门边云岚流转,悠悠淡淡。
那时候本大仙还是刚从长留山翘家的菜鸟一只,每日除了逛东逛西,便是一头扎进散仙堆里发挥长留山造谣传谣的特长。有一次神树边不幸遇到了以年迈啰嗦着称六界的柳仙人,被他老人家缠住死活非要给我介绍神树的来历传说,情急之下老子疲于奔命一头栽出南天门,结结实实正和一个人撞了满怀。
第一眼,便记住那人有双寂寞的眼,被六界最高处澄明如水的阳光照进深处,漆黑之中透出一丝安静的天蓝。
他长发散落一如今日,犹如沉坠而冰冷的乌金,渲染出教人不敢逼视的绮丽色泽——当时我甚至想过,那样的发丝,只怕无论怎样用力的抓握,都会毫不停留的丝丝缕缕流过指隙罢。
我记得他那时颈边有一痕尚未干涸的伤口,衣角碎裂,犹如雷击火烧。我记得我穿出来装酷的唯一一件雪白衫子就那么报销在他满身的鲜血焦灰之下,可本大仙宽容大度从来没逼他赔过。
……个王八蛋。
王八蛋。
一刹那四周依稀的落花与夜色蓦然被隔绝在了身外,昆仑山脊沉吟越过的苍风杳旷如同远来千年,与花香莺啼泯灭在一处,便一分一毫也听不清晰。老子狠狠把指节抠进飞蓬肩头的血肉里,痛快淋漓的流泪。
……他娘的,哭个屁,不争气。
二十一、内忧外患
他和从前依旧一个模样,长发漆黑,脸色苍白,英俊得教人心惊。老子恶狠狠用爪子对他进行反人道主义摧残,临到末了终于解了点恨,才一把拎他起来,咬牙:“落魄了?后悔没?老子看你怎么给夕瑶姐姐交代!”
丫这次倒是听话,顺着老子力道乖乖站直身子,抬起一双黑黝黝的眼,却不吭声。老子嘿嘿冷笑,知道这番话他恐怕一句也听不明白,兴许这会儿还觉得挺无辜挺委屈呢,心里不由堵得厉害,火气倒是渐渐消了,脸一扬,斜眼问道:“这辈子你叫什么?”
飞蓬愣愣看我,仍是一言不发。
他周身的灵光已和从前大不相同——遥想当年,神将军飞蓬手持圣物风灵珠,算得上风灵一系的大宗,灵光既清且盛,天眼观来便是一片明澈至极的蔚蓝,浡然生发,回旋流淌,可比秋日最晴朗时的天色:眼下这灵光却是晦暗而淡薄的,颜色也透着灰蒙蒙的雾气,乍一打眼仿佛还有那么几分似曾相识,仔仔细细再看,却又全然陌生了。
老子当初专修马列毛邓三个代表,这个神半路出家,对于分辨灵光这种怪力乱神的本事,自始至终都跟旁人差了老大一撅——但事到如今飞蓬的落魄情状,我要瞧不出,脑袋就是让驴给踢了。
这么想着便更不是滋味,本来还憋着火寻思不分青红皂白抽他一顿先,这时候也没了心情。呆了片刻,喉咙里勉强哼唧道:“你来这儿干什么,拜师的?你叫什么名字?……饿不?”只觉夜风吹在颊上冰凉冰凉,抹了把鼻涕眼泪,懒得再瞧他,便抱臂侧过身子。
飞蓬张了张嘴,“啊、啊”几声,手一伸就往我脸上摸。
他手指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碰在脸上便像是块冰,惊得老子猛然打了个冷战——估计这一天也是老子倒霉,先让玄震抓包天青恐吓再被紫萱妹妹当苦力望死里盘剥,RP已经燃得差不多了,一时间竟没来得及撸起袖子赏他两拳,倒是CPU直接烧红,就那么没出息的当机了。
于是就见那王八蛋黑洞似的两只眼睛直挺挺贴过来,一对爪子捏耳朵拽鬓角无所不用其极,肆无忌惮的研究老子半晌,忽然低下头抽了抽鼻子,似乎还想凑过来闻闻。
——他娘的老虎不发猫你拿老子当病危!!!
后来进度条就跳到老子用法阵把飞蓬踹进小单间并兔起鹘落关门落锁之后鸟——眼下琼华派上至掌门下至环卫几百号人估计全乱成了一锅粥,剑舞坪上步履匆匆时有弟子跑过,听方向,都是往醉花荫去的。
老子后槽牙磨得吱吱咯咯乱响,神情阴鸷,狠盯地板上被雷灵捆成粽子的一团:“你动!——你他妈敢再动!”
飞蓬瞪大双眼,“啊、啊”叫了几声,也不听我说话,拼了命的想挣脱雷灵站起来。
他一举一动全没了曾经优雅流畅的章法,倒像是困在陷阱里的兽,炸毛呲牙亮爪子,一面挣扎,一面却忘不了向旁人示威,眼神惶恐,目不转睛的只是瞪我。我方才一闪神教他研究得浑身都疼,也正在气头上,虚晃一拳,冷笑道:“怎么着?还想咬人!?敢再动老子先替夕瑶姐姐修理你!我告诉你,如今你算是虎落平阳被犬——我呸!”
……奶奶的,人倒霉舌头都跑偏。
他长发滚在老子床底的积灰中,烛光下别是一番暴殄天物的触目惊心。本大仙眉头跳了两跳,被那染了灰的乌金色泽蛰得眼晕,心里依旧犯堵,忍不住便叹了口气,道:“……你说你不是犯傻么。”手一挥解开了雷障,蹲下身子正视他双眼,又道,“你怕我做什么,你揍我我还真能还手不成。是了,你叫什么名字?不叫景天罢?到这儿来干什么了?”
可能老子的和颜悦色终于产生点效果,飞蓬明显一怔,身子随我一拉自然而然的坐起,倒也不挣了,道:“啊,啊。”满眼迷惘。
我也一怔,正想着这人从前就话少,如今怎么跟不会说话似的,陡然间脸色大变,厉声道:“——你、你会不会说话!?”问话时心里紧张,末尾的几个字连颤音都带上了。
飞蓬歪头看我,哑巴似的啊了几声,伸手又开始扯我头发。
——这情景,和当年邻居家那个天生的傻子差不多。
其实事到如今本大仙就应该飞沙走石一路泪奔回神树,抱住夕瑶姐姐大哭“姐姐啊姐姐如今飞蓬哑了傻了智障了剩下我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怎么办才好挖”,上演一出既狗血又苦情的爱情伦理剧;当然如果本大仙心狠手辣,也可以采取Plan B一刀宰了飞蓬再等他转世成一个心智健全的人物,上演一出既血腥又暴力的凶杀剧;更有甚者如果老子身揣伟人的资质伟人的胸怀还可以参考绍敏郡主的战略构想,捡个现成便宜先诛飞蓬,再趁机灭掉重楼,最后达到“唯我己庚,六界称王”的崇高境界,收编从夕瑶姐姐到紫萱妹妹雪见妹妹龙葵妹妹红葵妹妹乃至梦璃女神菱纱妹妹甚至灵儿妹妹月如妹妹等一系列莺莺燕燕进入后宫,从此世界人民大团结万岁。
然而实际上我己经傻了,只觉得一股酸气顺着鼻子直冲眼底,脑袋里的血脉却是一阵一阵胀得眼前发黑。方才提到的Plan A/B/C一个也想不起来,倒是想就这么蹿到不周山去,拖烛龙帮忙打下手,一路抄家伙杀进鬼界双打地府十殿阎王。
……他妈的,这干的什么破事。
门外琼华弟子的脚步声依旧乱哄哄一片,猛地其中有人冲我房门而来,不等我反应,先伸手在门上一推,发觉门闩着,便当当当飞快敲了几下,来势相当紧迫。我手一哆嗦,心知自己这房里不但空空荡荡还藏了个傻子,哪里是供人参观瞻仰的风水宝地,脑子正迷糊着,一时短路,居然低头把蜡烛给吹了。
蜡烛一灭,屋里顿时漆黑。老子教这两眼抹黑一激,刹那间倒真清醒了,心说这时候吹蜡烛不是嘴贱找抽么,没事也变有事了。
果然敲门声一顿,立刻当当当又响了起来,比方才更加急迫。飞蓬直到吹了蜡烛还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下研究老子,被那敲门声一惊,不知想了什么,竟作势要站起身来。
他一旦要动,屋内屋外登时内忧外患风雨交加。老子本来就让他和门外那人逼得方寸大乱,如今麻了爪,只觉领口背上都是透湿,不暇细想,蹦起身一把将他摁住了,哑着嗓子道:“谁?”只求天帝老儿开眼一回,来人能是天青——哪怕天青领着玄霄。
只听门外道:“己庚师弟,片刻之前醉花荫处忽有灵力凭空而起直逼天外,只怕有大事发生,你这里怎样?”却是大师兄玄震。
二十二、惊险的夜生活
事后据六界最缺口德的烛龙大神点评,当晚本大仙有不下一万种方法把屋里那个立马摆平,有一千多种方法让门外那个把我这小单间彻底忽略,有不下一百种方法制造出我小单间床铺整齐没有外人的假相,有不下十种方法让正在鸡飞狗跳的琼华派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瞬间安定下来。
……偏偏,老子选了最缺心眼的一种。
当时烛龙他老不死的龙爪狂拍不周山脚剩下的半截天柱,咧嘴抽气甩尾巴,灭哈哈哈笑得无比猥琐无良加哈皮。老子瞪着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死德性默默诅咒了两万多遍,终于没忍住,内八字泪奔了。
话说,当初门外玄震师兄答话时不知怎么飞蓬挣扎得更加厉害,就如同砧板上待宰的兔子,平时抓挠蹬咬的隐藏属性全变成了主要攻击技能,武防速运直线上升——他是当年能和魔尊相互切片的身手,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子一介文职哪有本事制得住他,肚子上当即挨了一肘锤。趁着我捂嘴反胃的功夫,这死孩子一个鲤鱼打挺站定了,连滚带爬就往门口蹿。
老子也是真急了,没容他走几步,就着跪坐的姿势一把抱住他两条腿,生生又把他拖了个跟头。他身材高大,猝不及防摔得结实,屋里登时挺大的一声闷响。这一下估计玄震师兄也听见了,隔着门问道:“己庚师弟?己庚?你房里怎么了?”
老子强咽下胃里酸水,百忙之中憋着嗓子回道:“没、没什么,没事。不小心绊衣服堆上了。”见飞蓬已然支起半个身子,赶紧四爪并用往他身上爬,嘴上还不忘打发玄震,道:“大师兄我没事,你回去罢,我一会儿就出来……那啥、我、我光着呢,啥都没穿!”
飞蓬被我扯倒,背脊向上,这时候为了把老子从身上掀下去,便挣扎着扭过半个身子——老子见他鼻孔里的热气直喷到脸上,就跟西班牙斗牛似的,也不由暗暗害怕,心知以他现如今的力气,一脚踹过来,本大仙不得变年画直接贴墙上啊。
好在门外玄震师兄突然一静。老子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趁着同时飞蓬也一呆的空档,咬牙就地一滚,两条腿死死把他下半身绞住了,低声骂:“你他妈的给老子消停点!”怕他还敢乱动,两只手急匆匆去摁他手臂。
屋里我们两个摸爬滚打泰式摔跤十分精彩,屋外玄震却又开始添乱,敲着门追问道:“己庚,你房里什么声音?当真没事么?——方才醉花荫爆发的灵力惊人,只怕有强敌入侵……”
老子暗道醉花荫那是老子一时鸡冻没压住火气这点破事老子不比你清楚,岂知一不小心分神,竟被飞蓬滚得翻了个身,肩胛骨后脑勺一齐磕在地砖上,“咣当”一声——一霎时估计老子一张脸的扭曲程度已经到达了全新的境界,连飞蓬都吓傻了,就这么压着老子,一动也不敢再动。
正所谓疾风知劲草烈火炼真金,在这个关键时刻,本大仙终于体现了一个经历过中高考金融危机的现代中国人的强大心理素质,浑然不顾眼前发黑整个人散架也似的疼,一拧身恶狠狠把飞蓬重新翻回身子底下,左手抓右手、右手抓左手,擒龙控鹤分筋错骨,牢牢把他锁结实了。
——奶奶的,亏得这屋子就剩下四面空墙,不然就咱俩这滚法,人家不抓现行才怪。
却听玄震师兄道:“己庚师弟,方才各位长老以传音符下令,今夜兹事体大,命小辈弟子暂且退入承天剑台躲避——你……你好了没有?”
老子脑袋嗡嗡作响,勉强对付道:“快了、快了!”不料也不知后脑磕着什么要紧所在,一出声,眼泪竟下来了。
那泪水便砸在飞蓬脸上。飞蓬原本就有些回不过神,教眼泪一浇,神情更是懵懂,嘴唇略动,便要出声。
门口蹲着一个死活不走,老子哪敢让屋里这祖宗再添乱,两手没腾出空,张嘴一口就把他嘴唇咬住了。
……
……
……那啥、夕瑶姐姐嗳……
事实证明,晴天霹雳这种东西,霹啊霹啊就会习惯的。
而“物极必反”这句集结了中华民族伟大智慧的成语,绝对是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
在滚滚天雷的关爱之下,本大仙终于在一秒钟之内想起了老子还有不下一万种方法把屋里这个立马摆平,有一千多种方法让门外那个把我这小单间彻底忽略,有不下一百种方法制造出我小单间床铺整齐没有外人的假相,有不下十种方法让正在鸡飞狗跳的琼华派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瞬间安定下来。
于是老子像打鸡血一样蹦了起来,猛然一个定身咒定住了飞蓬,在用神识探查发觉天青屋里没人后捻了个移山填海诀将他的床铺被褥灯架桌椅统统搬进自己的小单间并原样摆好,随即一脚把地上那个踹到床下,最后清理了身上的灰抹掉了眼前的泪,睡眼惺忪状替玄震打开房门。
整套动作三秒钟之内一气呵成,难度系数9。99,观众满意率99。999%,满分。
门外琼华弟子该去应战的应战、该去躲避的躲避,已经不剩了多少。玄震全副武装,估计也是等毛了,二话不说拽着老子就往南跑。老子全然没有防备,险些一趔趄栽倒,忙稳住了身子,装傻道:“师兄,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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