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同人 散仙札记-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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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河可算怕极了天青，抱着脑袋想躲却不敢躲，委委屈屈的只是叫“爹”。挨了大约十二三个爆栗，终于一旁慕容紫英最先看不下去了，拱手一礼，道：“前辈……”估计想说什么，却不好张嘴。

　　他一出声，菱纱美眉就是“嘻”的一笑。老子本能的一怔，正寻思这笑声怎么这么诡异呢，天青却停了手，电光似的眼神略略一扫，分明已将慕容紫英上上下下打量个遍：“……你是宗炼师叔门下？”

　　紫英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道：“是。”

　　天青微微一笑：“难怪。小家伙，你师父是谁？”

　　紫英道：“家师在十九年前妖界大战中不幸亡故，晚辈幼年入门，从未得见家师。宗炼师公一生只收过家师一个弟子，恐本门铸剑秘术传承断绝，便代家师将晚辈列入门墙。”

　　他这话说得我和天青都不由一愣。天青双眼望天，喃喃自语：“宗炼师叔再没收过旁人么？”呆了片刻，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摆着手道：“罢了罢了，我知道你师父是谁……那小子皮实得紧，又懒又馋又笨又不着调，也幸亏你不是他教的，不然就他那让人抽得满地找牙的三脚猫功夫，还不知道能把你耽误成什么样子！”

　　他反应总比我快了半拍，笑了大半天我才隐隐约约反应过劲来——宗炼师父唯一的徒弟、又懒又馋又笨又不着调，那说得不是我么，不是我么不是我么不是我么不是我么！！！？？？

　　烛龙怪声怪气的笑道：“你小子走得好运，一觉竟睡出个徒弟来——又懒又馋又笨又不着调，你家天青哥哥倒挺喜欢你么。”

　　老子只鸡冻得浑身乱抖，哪有空听烛龙放屁——苍天啊大地啊干爹啊哥哥们啊，老子终于转运鸟！老子混成主角的师父鸟！！老子要发达鸟！！！老子终于准备称霸六界建立后……那啥，扯远鸟……

　　烛龙冷笑：“瞧你个小人得志的样子！”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你不是想见那姓云的么？这就兄弟抱头师徒团聚去罢！”飞起一脚踹中老子屁股，直截了当把老子踹出了法阵。

　　四十三、我是上仙！表打！

　　……说实话，老子真没想到他死长虫能缺德到这个程度。

　　小心翼翼的抬头，周围四个人八只眼睛果然无一例外的正盯着我看，错愕有之讶异有之防备有之呆楞有之，一眼望去多姿多彩，各□态不一而足。老子也明白自己这下凭空现身过于高调了，本来准备了“哎呀今天晚上的太阳好大”的经典台词妄图蒙混过关，忽见一旁天青眼梢轻挑，十二分的惊诧之中眨眼竟翻出了三分冷笑，小心肝不由自主就一突突，不暇细想，先号了句“哥哥喂……”曳着花腔扑上前来，“吧唧”一声贴在天青腿上。

　　天青嘴角一扯，一抹冷笑还没成型就歪了，愣了半天才省得拎住老子脖领往外甩：“你、你是什么毛病！？怎么这么多年改不过来呢？找、找揍啊你！”身子动了动估计想要跳脚，无奈让我抱得死紧，累死也蹦不起来。

　　老子当初跟重楼动手纯属一时冲动，从来没想过善后问题，心知现如今天青算起旧账来倒霉的肯定是我，当下铁了心的挂在他身上，边蹭边嚎：“那啥哥哥啊～当年我那啥是事出有因～你可不能真把我那啥了啊……”

　　天青翻着白眼左抽右搐：“你起来、别给老子丢人！起不起来？——不起来老子真揍你！”

　　……他说不起来就揍，那就是没打算揍了。

　　老子干净利落的一挺身爬起来，谄媚笑：“那啥，哥……”

　　天青咂咂嘴，绕着我观察了一圈，想板着脸却又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这转轮台倒还真灵，我们正说你呢，你自己就显形了——小庚，你怎么也到鬼界来了，不是也死了罢？”

　　他语音语调一如当年，哪怕叫我“小庚”时末尾微扬的调子也丝毫不见变化，最后一句带上些像是自己都不信的玩笑意味，却又明显含了几分探究。老子被他这么嘿嘿笑着挖苦，一颗心不知不觉反而宁定下来，正想接话，却听菱纱美眉惊道：“你……你叫小庚？你就是己庚前辈？天啊，原来你就是小紫英的师父！”

　　美眉的声音清脆又动听。老子小脸通红的往她身边凑了几步，刚想答“是啊”，突然又觉得应该给我家宝贝徒弟留下一个仙风道骨比较正经的第一印象，赶紧清了清嗓子转过身来，学着宗炼师父的神态，笑眯眯道：“你就是慕容紫英么？不错，不错。”

　　慕容紫英一根头发丝儿都没动，保持着两眼圆瞪的挺拔姿态，也不说话。

　　天河离紫英近，很高兴的推了他一把：“紫英紫英，是你的师父呢！”

　　紫英童鞋笔直的晃了两晃，坍塌了。

　　后来天河他们问起十九年前妖界大战的往事，天青收拾够了老子，便也就耐着性子一一解答——眼下玄霄已经破冰而出网缚妖界，羲和望舒两把剑都在他手上。天青嘴里说是一直在鬼界等着玄霄，关于玄霄的事情却一句也没多问，一张脸自始至终微微含笑，只在天河问到他娘夙玉的时候鼻歪眼斜了一刹，过不多时，便又漫不经心的笑起来。

　　天河问：“爹，梦璃她真的是妖？”紧张的眨了眨眼，看得却是慕容紫英。

　　天青笑：“人又怎样，妖又怎样，有区别么？”一双眼清明洞彻，也瞟了紫英一眼。

　　他父子两个绝对是先天基因变异加后天养成失误，当儿子的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当爹的却见微知着滑得滴油。老子站在一边收看现场直播，见他们提起梦璃女神的话头，忍不住便听得更仔细些——我其实是很想站在菱纱美眉身边献一下殷勤的，可惜转轮镜台暗地里躲着条长虫，明显是鸡肚本大仙桃花旺盛，我一往美眉身边蹭丫就拿五雷咒偷偷劈我。

　　……他奶奶的，什么人品。

　　眼见慕容紫英嘴唇一动，天青又笑：“哈，你这小子，真是无聊得很，一看就知道是琼华派教出来的！什么人啊妖啊，有必要分那么清楚么？你看看这鬼界，一旦阳寿尽了，都是鬼魂，不分人与妖，说不定你今世是人，来世便要做妖，那你一直坚持的东西岂不可笑？！”

　　这番话我隐约有点印象。据前世我家二姐说，云天青之所以以一介打酱油的身份荣登仙剑人气榜，除了那句万恶的“同床共枕”之外，这几句话绝对是功不可没——一想起我家二姐说话时邪恶扭曲的嘴脸我就忍不住一阵恶寒，立马转换思路，准备趁我家宝贝徒弟失落迷茫时现身说法，重新赚回已经跌落谷底的印象分。

　　果不其然，慕容紫英双目无神，喃喃的道：“……今世是人，来世做妖……”

　　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连菱纱美眉也不由微露恻隐。天河两条眉毛拧成一团，看看天青，又抓了抓脑袋顶的一头鸡窝，终于低低的道：“紫英……”只叫了个名字，便怯怯的住了口。

　　慕容紫英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冲天河摇了摇头。

　　天青的吊稍眼飞快一眯，仍是笑道：“今世来世，同是一条魂魄罢了——便是十九年前在琼华，也未必就当真全是人与妖的争斗，若不是夙瑶夙玉她们和那妖界之主……罢了——小子，便是你眼前这个师父，来历也非同寻常。”

　　我心里一跳，知道他小子这就要跟我翻旧账了，眼见三个小辈都挺好奇的回头看我，忙咧嘴干笑：“一般一般，也没啥来历。”

　　天青抬手赏我一个爆栗，长声道：“的确是一般一般，当年小师弟一套入门剑法还没学全，山门上空一场大战，可精彩得很哪——”蓦地脸色一变，身影顷刻间由实转虚，竟像是要消失的模样。

　　这一下变生突然，天河叫了声“爹”，快步抢上前来。老子也一惊，忙伸手去捞他，不料天青影虚人也是虚的，一把却抓了个空。眼见他一道身影霎时便要消失不见了，猛然半空中烛龙的声音冷冷喝道：“本尊与凤鸟族长在此会一个朋友，转轮王、黑白无常，尔敢多事！？”

　　幽冥中响起几声很狗腿的吱吱应答，烛龙话音刚落，转轮镜台立刻重放光芒。天青轻轻“噫”了一声，身形已然重新显现，向四周环视一遭，先笑着安慰天河几句，一双眼便落在了我身上。

　　丫笑得挺凉：“……凤鸟族长？亏我十几年来一直在鬼界留心，还道我这弟弟是个偷跑出来的阴差。”

　　阴差起名的确有个犯天干地支的毛病，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老子学天河抓了抓脑袋，干笑：“嘿嘿嘿嘿……”

　　天青笑得更凉：“……那就是个天庭下来的上仙了？”

　　老子小小得意一把，客气道：“哪里哪里，领个散职罢了……”

　　天青冷笑，手一错，捏着拳头“嘎巴”一声：“……好哇，你小子装傻充愣倒不要紧，二十二年没个音讯，要不是老子不投胎，转了世也不知道有你这么个混蛋的弟弟！”

　　老子一激灵总算有点反应过来，背脊上汗毛一根一根竖起来：“你你你你你表揍我！我我我我我是上仙——”

　　“——照揍！”

　　于是鬼界很久很久之后，仍旧流传着转轮镜台上某位据说是很了不起的上仙被孤魂野鬼拍得蹿高伏低抱头乱爬的传说。

　　——徒弟大侄子菱纱美眉、尤其是那条死长虫也在旁边看着，他娘的，连伏羲大神的脸也丢没了……

　　四十四、火灵珠

　　救了老子一命的倒是烛龙。

　　他老人家依旧秉承了在鬼界每逢现身必定高调的登场方式，手放到嘴边微微一咳，转轮台上一道龙气登时便压得四方肃敛。我见他宝蓝的袍袖在琉璃色的光影里流转得分外飘忽，先是一呆，才撇嘴道：“你舍得出来了？”他妈的居然还踹老子屁股。

　　烛龙不理老子，反向天青一瞟，道：“你是云天青？”

　　天青一拱手，不卑不亢：“在下的确便是云天青，阁下又是哪位？”

　　烛龙哼声道：“问你儿子去。敢对本尊大呼小叫的，普天之下他是第二个。”手一背，只是微微冷笑。

　　老子嘴角一抽抽，心说长虫你心眼咋就这么小呢。天河却眨了眨眼，一头雾水的道：“我对你大呼小叫？没有啊……”话没说完已经被菱纱美眉一把揪过去捂住了嘴。

　　慕容紫英抱拳一礼，凝声道：“尊驾便是衔烛之龙？”等了等见烛龙光凹造型不张嘴，眉间反而现出三分郑重之色，语音也放了缓，一字一字的道：“不知尊驾将一寒一热两道气息渡入天河体内，究竟有何用意？”

　　他这句话如果不是摆着恭恭敬敬的架子就像是逼问了，一张脸板板正正面如沉水，宽袍大袖很让人有一种无风自动熊熊燃烧的错觉。烛龙他虫目寸光，几万年早在不周山憋成了土鳖，这当口就知道哼哼冷笑，哪里知道主角、尤其是向慕容紫英这种冰块脸的主角绝对是惹不得的——冰山底下通常埋的都是火山，你个过了气的BOSS再为老不尊下去我这个徒弟真敢跟你动手，我告诉你可不是吓唬你。

　　眼看气氛就这么僵住了，老子中间人和事佬赶紧陪着笑的打圆场：“那啥，徒弟啊你放心，绝对出不了事。那长虫……啊不是，烛龙的龙息天地间也算是一件至宝，你和菱纱美眉要是想要，我掐着他脖子再给你挤点……”蓦地听见烛龙一声干咳，叫我道：“小四子，你给本尊过来。”

　　我应了一句，丢下紫英就往他身边赶，毕竟主角砍人一般属于奋起反抗，逼人太甚的都是BOSS，适当安抚长虫也是必要滴。

　　烛龙脸上挂着一丝儿说不上什么意思的笑，皮笑肉不笑的道：“你小子做得好人情！”拉我向旁边走了两步，问：“你不是还要找飞蓬么？”

　　我一拍脑袋，刚才光顾着跟天青相见欢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烛龙看了我一眼，那丝儿笑忽然就笑进了肉皮里：“就凭你这傻劲儿还找人？夕瑶也是所托非人。”凭空幻化出一本厚厚的纸册子，扔给我道：“方才本尊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转轮王倒也乖觉，将转生名册调给本尊一用。”

　　我接过那册子，只觉厚厚的掂在手里挺沉，翻开来一条条写得都是人名和死法，扫了几页就觉得不愿意看，皱眉道：“没有更快的查找法子么？咱们还是到镜台去叫吧。”这六界哪个混球定下的管理体制，连个检索也米有，月老阁这样也就罢了，怎么连阎王殿还是这德行呢。

　　烛龙道：“转轮镜台本尊替你叫了，没回应。用神识问转轮王也说转世去了。这几万年落凡的总共就飞蓬一个纯粹的神族，那老儿不会记错——小四子，有这一小本你便知足罢，本尊上一次来的时候转轮王那里刻的还是竹简，小小的转生名册，整整刻了两大屋子。”

　　老子回顾了一下中华文献发展史，心道你上上次来地府从上到下估计还凿甲骨呢吧，阎王老儿倒也与时俱进。又翻了两页，实在头疼，一瞥眼却见死长虫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瞧，一双眼睛沉黑沉黑的，专注起来，便泛出些柔和的青光。

　　我也一怔，不知不觉就迎着他看，看到后来心里竟然一暖，低声问：“喂，你干什么帮我？”

　　长虫略微一惊，回过神来却又背了爪。我道他又要把“本尊从来不帮你”的陈词滥调哼哼哈兮一百遍啊一百遍，哪知他只叹了口气，道：“你干爹有句话说的不假，你果然是个没良心的，没心没肝。”

　　老子大怒，你丫咋还骂人呢，你丫知不知道老这么说我也觉得我挺没良心的？手里一空，却是让他把名册收了回去：“你不爱找就不找。飞蓬转了世也是地仙之体，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修回了天庭，何况还有那魔尊眼也不眨的罩着，谁敢动他——夕瑶，呵，夕瑶也是痴，神树上日复一日的盼着，却不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几千年算什么。”

　　我越听越觉得这长虫士气低落，文艺起来倒也不是以前那个雷死人不偿命的嘴脸，俊眉修鼻，分外招人待见，想了想，便劝他：“你乖啊，要是飞蓬真不行了，改天我把夕瑶姐姐介绍给你。表感慨表桑心哈。”

　　烛龙眼皮一顿大跳，半晌，道：“你亲本尊一下，或许本尊就不伤心了。”

　　……我靠你他妈还是伤心死好了。

　　回到天青那边正见一片愁云惨雾。我刚开口问了一句，天河便揉着眼睛开了口：“……爹说，望舒剑选菱纱当了新的宿体，菱纱越来越怕冷……大哥用双剑网缚妖界，菱纱的身体会耗损、会撑不住……”翻来覆去说了一通，渐渐就带了孩子似的哭腔，只是倔强得很，拼命揉着眼睛，说什么也不掉泪。

　　这一段他提个头我就想起来了大框，回忆具体情节，却发现没多大印象。天青脸色也不大好，补充说明道：“望舒剑，就是当年你、我、师兄和紫萱一起见过的那柄，后来成了夙玉的佩剑，羲和剑在师兄手上——你在山门用过那剑。”

　　我道：“明白。”搓了搓手也觉得这事难办，不由一瞥身旁烛龙，悄声问他：“你有法子没有？”

　　烛龙冷笑：“本尊生来是龙，凡人妄图千秋万代的主意，本尊又如何知晓！”

　　他这人毛病大得很，有时候心里越清楚，嘴里话撂得越狠。老子跟他混的时间长，他那点心思本事我摸得一清二楚，当即也是冷冷一笑，心说你要是没有后话，老子纠齐了大哥二哥三哥一起抽你。

　　等了一会儿，果然听烛龙道：“凡人，你可知道，这世上并无白拿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