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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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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最高处,俯瞰众生。
        朋友……他不需要。
        知己……有一个已经足够。
        他伸手拉了银,把他圈在自己怀里。
        有朝一日,朽木白哉,你定会感激我。感激我教会你怎样成为一个王者。
        不过那时候,已经太迟了。
        
        晟国,空座城,丞相府。
        “殿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浦原笑着喝了口茶,“莫非是怕再遇见景王,怕失了礼数,想从我这儿拿份《王论》和《礼仪》抄一抄?”
        “不!是!”一护拒绝得斩钉截铁。
        “哎呀,殿下这样狠心的拒绝,作为太傅的我,可是会很伤心的。”浦原展开描金的扇子,摇得装模作样。
        “丞相!”一护顿足,“我另有要事!”
        “你是指景国那位阿散井侍卫吧。”
        “正是。”一护擦汗,寻思你早知道,还演了那么久,“丞相,我相信恋次不会说谎。这件事里,可能另有缘由。还请丞相帮忙调查此事。”
        “啊呀,殿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负责这事的,不是令尊大人么?我浦原喜助怎敢逾越,管密主所管之事?”浦原接着摇扇子,遮挡自己忍耐不住的偷笑。
        “丞相!”一护头上汗又多冒了几滴。
        “好了好了。”浦原这才正了颜色,“阿散井侍卫我自会保他,候爷也会彻查,反正不会冤枉他。若真的有隐情,自会公正处理,这样,殿下可放心了?”
        “这最好。”一护连忙点头。
        “时辰尚早,明日殿下就要前去边境,而我又得忙碌于公务。寂寞啊,真是寂寞。”浦原感叹,“这样吧,今夜一护陪我下盘棋怎样?”
        又是下棋?一护头上冷汗直冒……不过想找借口,都会被驳回的吧。
        一阵厮杀后,自然又是一护早早落败。
        “一护。”收拾棋局的时候,浦原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你的棋艺虽然不好,可从没有输得这么快过。我看得出你心很乱,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你须谨记,如今你贵为我晟国王储,可容不得你感情用事。切记,修身当宁静而致远,处事须迎乱而不惊。”
        一护沉默了片刻,转身向浦原躬身行礼,“多谢太傅教导。”
        
        露琪亚坐在锦车里,一护骑着“惊雪”立于队伍最首。
        一项项的仪式折腾得一护头疼,可又不得不从。
        景国与晟国定在旭城相会,晟国送归雪仪公主,而景国送来五座城池——旭城便是其中的一座。
        一护有点无法想象,等再面对白哉时,他会有怎样的心情。似乎并不仅仅是喜悦。
        回来的这么多天,他甚至没有梦见过白哉。相思无止,却是连在梦中相会的机会都不曾有。
        晟国与景国。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却正好能把它们相思隔绝。
        他望不穿,青山绵延,沐水宽阔。白哉在那边,他根本看不见。
        明月照人还。可是别离,却又再眼前。
        队伍开始行进了。
        数十日前,他也曾这般离别空座城。
        那时车里坐着的是浦原,送他走的是海燕殿下。
        转眼,物是,人已非。
        “一护。”车内传出露琪亚的声音,“你看起来不大高兴。”
        “想起了一些往事,有点伤感。”一护笑笑,“公主看起来却不悲伤。”
        “恋次无事,又有什么值得我悲伤?”露琪亚竟是笑了,可那笑声却听起来异常寂寞。
        相似的兄妹。一护心中暗笑,就跟那个明明出来送他,却又假装推辞,只一个人站在高处偷看的白哉,一模一样。
        再相逢,已不过七日。
        
        景国,平简城。
        景王朽木白哉,比一护还早一天就动了身。
        镇军将军日番谷远派雍国,镖骑将军京乐春水镇守京师,白哉此行,却是带着威武将军吉良逸鹤。此外,他已早早派出大学士伊势七续早早前往旭城,协助旭城太守打理一切。
        到了平简城,他才收到日番谷的回函,说雍国方面已经同意共抗章国,并愿意派宰相卯之花烈与翰林学士都前往晟国,商讨援军的问题。
        他曾听说都小姐与志波海燕的过往种种,相信她的前往,定会有好的结果。
        白哉苦笑了一下,若是让一护知道,他连死去了的志波海燕的这点私事都在利用的话,他会不会生气呢?不生气……还是会厌恶的吧。
        他不想污浊一护那块璞玉,不过如今,他也需要知道这些事情了。
        怎样当一位王者,他付出了血泪教训。他不希望一护也这样。
        有些事情,他需要做给一护看,无论一护是否接受。
        昨夜,他又梦见一护了。
        他坐在樱雪园内,看着樱花飘零。
        他在唱歌,却是那首“把酒祝东风”的《浪淘沙》。
        他唱这首词,一点也不凄凉,也不忧伤,只是很单纯的好听。
        梦中的他,嘲笑一护说他没有唱出味道。
        梦醒后,白哉却希望一护永远都不要唱出味道来。
        
        “春天就要过去了阿。”露琪亚在车内感叹。
        隔着一层纱,一护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想起上次在景严城的闲逛,浦原哼的那首曲子,一护心中一动却唱了出来。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唱完了这曲,却听见车内露琪亚笑得东倒西歪。
        “一护你……实在是……不会唱就不要唱嘛!好好的悲春的曲子,被你唱得好像要过年。”
        “那你唱唱看啊!”一护不服气。
        露琪亚微微思琢,开口唱的却是另一首词,“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其歌声之哀婉,让一护也楞了片刻。
        “你倒是在唱冬景了。”一护感叹道。
        “心里已没有春,还惜什么春?”露琪亚叹气。
        “拟歌先敛,欲笑还颦。”一护轻声念道,“最断人肠……露琪亚,你不是不悲伤的么?”
        车内,那人沉默。
        车外,一护也跟着沉默了。
        脑子里乱成一片。
        一会儿是空座丞相府,临行前浦原的教导。一会儿是景严皇宫屋顶上,白哉的那句“我等你回来”。一会儿又成了刚才露琪亚唱的曲子。
        浦原问,“你的心到底为何而乱?”
        白哉问,“你打算怎么回来?”
        一护觉得自己这个位置好重,他头上的金冠好重,重到他几乎承受不了。
        重到,他觉得自己面对白哉的时候,甚至不敢高声说一句,“我回来了。”
        陛下说的不错。他变了,真的变了。
        是在景国那间地下牢房里,又或者是在与白哉的那一夜缠绵时,他就变了。
        沉重的,到底是那储君的金冠,还是他无限思量的那颗心。
        纷乱的,到底是他理不清的思绪,还是化作千万绪的相思?
        
        太阳出来,又落下了。
        暮春时节,花又落了多少?
        旭城里,绿意盎然,却是初夏的滋味了。
        白哉想起了曾经,蓝染夸耀他章国的夏景如何美好。到底还是没有机会去看了。
        白哉笑笑,四个国家,好像还真是章国他从没有去过。
        前方的探子回报,说明日晟国王储就要到了。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又要正装迎接一次一护了。
        白哉笑着,合上了新送来的奏章。
        朝中有浮竹掌握,又有京乐坐镇,没人敢折腾,也没有人会折腾。日番谷已经动身回国,松本乱菊已在暗中调动军队。
        一切似乎太平静,平静得让人觉得危险。
        比如他就很难想象,为何蓝染不挑在这时候动手?趁着他不在朝中,趁着他的军队还没有安插好,这时候若是偷袭,他一点招数都施展不出来。
        蓝染惣右介,你比以前骄傲了。你交了我王者无情,这一次我要教你——骄兵必败!
        一夜很快就会过去。
        白哉决定不想再去思考与章国的烦心事,而是专心去想明天与一护的重逢。
        自他别后,白哉有很多事想对一护说。
        很多他还来不及倾吐的,闷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
        他还想对一护说说,他很爱他。
        他很想他。
        他总是梦见他。
        他想告诉一护,梦中的他总是很温柔,背景里总是有樱花,有时花开,有时花落。
        梦中的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会离开。
        
        还有。
        那天在屋顶上,他还有话没有说完。
        他不止想说,我等你回来。
        他还想说,他才不要对着月光相思。
        每个人都有一轮明月,而一护,你只是我的。
        
        章十五  共君此夜须沉醉
        
        晟国车驾靠近的时候,白哉首先看见了一护。
        他并不和上次到来时一样,穿着黑金厚甲,而是换了身明黄色的袍子,看起来似乎真有几分太子的模样。
        依旧是原先那套礼数。一护掀开帐子请露琪亚出来的时候,素来与皇妹亲近的景王,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晟国太子。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劲,明明分开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难熬,没见面时也忍受得住,怎么这般重逢,却是没了理智?
        白哉也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其实也想提醒自己王者风度,可是思想不受控制。
        早不记得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怎样回了寝馆,反正再醒过神来,远远那人已经立在他的面前,冲他浅笑。
        “朽木白哉!”一护的声音张扬若旧,“你不高兴见到我么,怎么脸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你入迷了,还能有什么反应?”白哉也笑,拥他入怀。
        太好了,是真实的体温。如阳光般暖暖,又似温过了的酒般令人薰然欲醉。
        这些日子的挂怀,终于到了重逢时刻,怎能不让人欢欣?
        “你怎么在我房间?”白哉突然想起了什么。
        “你还真入迷了!”一护凿了一下白哉的头,“我跟着你进来,讨论那五座城的问题啊。不过你这个景王做得还真大方,城池就这样送人了,不会后悔?”
        “作为聘礼,很值得。”白哉靠了上来,灼热的唇贴上一护的面颊,微微滑蹭,让少年的脸慢慢红透,好似此刻的霞光,“我很想你,一护。”
        一护没理会白哉的肉麻,却是手忙脚乱的想从白哉的怀里挣脱,“喂,我是来找你议事的!”
        “我们可以边做边议——如果到时候你可以顾得着。”白哉把一护推到桌边,一下按倒。
        “会有人进来!”一护继续挣扎。
        “不会有人进来的。”白哉伸手解一护的衣带。
        “不行,我受不了。”一护拼了全力,一把推开白哉。
        “受不了?!”白哉目光诡异,上下打量,“你是说你何处受不了?”
        一护哀号一声,推门而出。
        书房里只留了白哉一个,他用手捂住面颊,慢慢坐下。他怎么了……怎会如此急切?从来的涵养都失踪了,他被相思折磨得疲惫至此,一并爆发时竟让他没了理智。
        他迫切地想与一护在一起。没有见面也就罢了,见了面怎会这样?
        莫非……
        记忆回退,试“锁情”之毒时,涅和浮竹好像说除了生死与共以外,这毒还有点副作用,说是很增情趣的副作用。
        莫非指的是……“小别胜新婚”?
        浮竹十四郎!我的好丞相,你等着我回来扣你的俸禄吧!
        
        晚宴食不知味,目光永远不离坐在他旁边的某储君。
        他更了衣,下午明黄色的袍子已经换了下来,换了件颜色收敛不少,但只见更精致的青衣。看样子一定是晟王有交待,令他这次做足样子,昭告天下如今晟国的王储是怎样不得了的一个人。
        是了。晟国的天降仙童,武学双杰之一,未及弱冠就能居左将军之位,领千军万马。
        听起来的确不得了,看上去也很是震慑。
        只是这个人在白哉看来,总是一个孩子。
        无论是那日晟国御花园偷藏鹦鹉的孩子,还是之后那个宁可划自己手臂也不让自己睡着的孩子。纯真的,或是倔强的,反正都是需要自己宠溺一生的人。
        “请问景王陛下,交城一事我们何时商议?”一护突然开口了,文绉绉的话他说得虽然别扭,但至少也有了味道。
        “容后再说,殿下往来辛苦,不如多留几日。”
        一护眼神突然有点羞涩,估计想到了下午的某些事。
        “旭城偏僻,招待不周,还望殿下谅解。”
        “陛下客气了。”一护淡淡回答,早不像当日景严大宴时的脱口而出。
        听到这个回答,徘徊在白哉心间却有了一丝疑虑。
        
        筵席过后,两国之人又寒暄了片刻,这才告别。
        白哉在寝馆踱步,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找一护,却见黑影一闪,橙发少年翩然而入。这身行头……怎么看怎么像……贼啊。
        “黑崎殿下翻墙而来,好高的兴致。”白哉微笑。
        “别这么说话,憋死我了!”一护感慨,“说得我舌头都要转不过来了,之乎者也之乎者也……要命!”
        “那一护你这么晚来,时还想与我商讨五城易主之事?”白哉保持微笑,靠在栏杆上望着一护,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
        一护垂头丧气,“下午……下午……在书房……”
        “莫非一护你真的忍不住了?”白哉笑意深沉,眸子里都是玩味之意。
        一护上前一步,一脸视死如归的把唇送了上去,贴上白哉唇角。
        景王兴许这辈子都不曾想像自己会有这等艳福,抑或一护也能这般主动,一时惊得竟是没了反应。不过他终归是经验丰富,下一刻便抱住一护,笑道,“你也忒生涩了,我来教教你。”
        
        屋内,熄了烛,仅留月光蒙蒙。
        白哉分开与一护的激吻,眉眼相对。
        “一护,你想我么?”
        一护的手环在白哉颈后,微微喘息,“想啊,一直都在想。”
        这话便是最好的情药。
        白哉扶着一护的腰,一边细碎触吻,一边后退,一直到了床边,却把一护推倒。哪料到一护的手一直没离开他的颈后,却是自己一起倒了。
        少年清爽的味道里夹杂着阳光气味,是那种纯净大自然的清香,任何一种熏香都无法比拟的。白哉伸手扯开一护的襟衫,渴慕更多的一护。
        麦色的肌肤在月光下越发诱人,白哉的舌从肩开始慢慢移动,停留在了锁骨,轻咬起来。一护的呼吸有了片刻的停顿,似乎是受了惊一般。
        “一护。”他停下来喊他的名字。
        少年“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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